因为这天枢之内诸多气候法像皆是本源力量的体现,一花一树都满是造诣原理,你看花草,能领略木系的生机孕育,你看山水,能感悟土系跟水系的运转。
说白了,若说这些天才们从幼年时期的修炼成长多倚仗长辈的教导,那么一旦过了分神合体期,都只能靠自己感悟。
这天枢之境,就是比大乘期高手的教导还要自然纯粹的天然感悟环境。
所以说那些大佬长辈们才说这一代,尤其是这一代进入天藏之选决赛的年轻人们是走了狗屎运的。
但他们进来也已经有七八天时间了,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对其他考核者的冲突跟试探,再到后来……反正目前算是稳定了一些吧。
起码冽鹿大境州的十五个考核者大部分都默契放下了往日旧怨,默默选择抱团,在一家客栈入住。
也就南部的魏芫、扶桑老人、嫪元跟西部的秦郸不在,其余的都在一家客栈,不过这次东部来的也不只是他们这些人,还有考核者可携带的其他人。
“真是毛病,那么稀罕的名额,无阙的竟带了那么小的几个孩子。”
“方有容是第二名,第五刀翎第三,分别有十个跟五个名额可以自带人进入天枢。”
“是很小,都是无阙的真传弟子。”
“那两个奶牙都没长齐的也是真传?”
“哦……那两个啊……”
也不知说了什么,几个人忽然都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但这种不悦是浮于表面的,不悦之下是羡慕嫉妒。
但他们伪装了,仿佛不屑,认为这是方有容两人的愚蠢。
而此刻愚蠢的方有容,正在同客栈之人见到她后就下意识顿足颔首示意的过程中缓步而下,到了解疏泠等人的面前。
解疏泠他们自进入天枢,就每时每刻察觉到别人的打量跟鄙夷,有冽鹿的,也有其他境州的,无疑都认定他们是方有容两人“愚蠢”之后的结果,本身没有其他存在的意义。
啊,这种眼神跟言论很羞辱人吧,可无阙的人……没啥反应,该干啥干啥,看那些人的眼神跟傻逼似的。
但这种羞辱人的言论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方有容来了。
赢若若转头就瞧那些原本说坏话的人一个个跟变了似的,转而客气优雅起来,谈天说地,要么说一些修炼造诣的事儿,而且多有炫耀意思,要么就是琴棋书画风雅之事,要么就是奇闻异事,显得都很有能耐似的,但很虚伪。
虚伪极了。
说起虚伪……他们不自觉就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被世人认为最虚伪,最擅演艺蒙骗了无阙的那个人。
她不一样。
哪怕是骗人,哪怕是在虚伪骗人,她也是温柔的,自然从容的,不像这些人,尖酸刻薄,显得滑稽。
有对比,他们才越发想念那个离开的人。
可是,好像当年最宠那个人的方师姐一点也不曾想念。
十年来,她不曾一次提及。
而现在……她也不曾一次理会过边上那些各色人等,只单手抵着额侧,一手夹着筷子,不紧不慢吃着。
方有容,生来是一个冷淡的人,只是以端方掩盖那种冷漠。
俗称体面。
有些女子的体面疏离,会让人觉得屈辱,也越发想挑战,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事才能让这个女人的平静起一点波澜。
于是这些人各种掰扯,扯着扯着就到了前段时间的那件事上。
这件事,其实已经通传三大境州了。
无人不知。
本来吧,蔚川大境州对其他两个大境州也都没太在意,毕竟处于最强大境州,又远远强于后者,委实没有低头留意小弟们自家家事的地步。
除非关乎魔道,而这件事恰恰就关于魔道第一宗魔宗。
也关于那个人。
赢若若下意识关注一些,听着听着,一开始有些失望,因为这些信息她都从当日探子传讯中得知了,这些人忒没意思了。
相较于解疏泠等人以翻白眼来嘲讽这些人的单薄情报,赢若若清丽脸庞隐隐失落,低头用筷子搅拌了下薄饼,像是跟自己做对,然后……咦,那些人好像说得越来越偏了。
扯到魔宗之主魔君的事儿。
“说起这位魔君,邪恶狂暴狠辣无情不在话下,最让我等正道无法容忍的就是此人的荒淫无道,一夜御千女,但凡魔道女修少有姿色的就没有不被他玷污的。”
“呵,魔道女修多放荡,也不见得是玷污,你情我愿罢了,听说有很多巴不得引起魔君注意。”
“是极是极……”
第五刀翎从外面回来,身形猿张,高大英武,一进门就给了众人不小的压力,偏他冷峻,进来后也没看其他人,坐在方有容对面,抬眼看去,传音一句:“她还没来。”
方有容眉眼淡淡传音回:“此地机遇无限,不要浪费时间在意义的人跟事上。”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刚刚我们说的那个魔宗第二楼楼主就与之关系匪浅。”
第五刀翎继续传音:“真不管?”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1:“还能是什么关系,你也不是没听说,那女修仿若是新加入魔宗的,不久前于桦野大境州西陵石佛寺那强夺宝物……此后不久就被异闻阁罗列三榜第一。”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2:“既是新锐榜,美人榜跟邪淫榜第一。”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3:“前面两个我理解,听说此女容颜绝美,冠绝桦野大境州,饶是当日落枳等强者都在,与之敌对动手,后来却也没有否认这个排名。不过邪淫榜是什么意思?名列第一的不是魔君吗?”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4:“你可真是孤陋寡闻,魔君那都是陈年旧事,哪比得上别人后来居上。”
这特么第一次知道这种事也可以后来居上?
方有容缄默了下,冷淡应:“嗯。”
第五刀翎:“旁人风言风语不可信,她不是那样的人。”
方有容:“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第五刀翎:“……”
方有容:“是魔。”
第2034章 魔道来了. 两个,结束,睡觉哦
方有容倒也没有对此纠葛什么,只淡淡道:“她不是小孩子了,一早就不需要我们管,现在更不需要,至于她是不是这样的人,我心里有数,也不会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管她对秦鱼此前所为如何观感,但绝对不会因此信了这些不堪入耳的传言。
第五刀翎:“嗯,我也这么想。”
无阙大师兄大师姐对视一眼,仿佛坚定了心念。
也是此时。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5:“你们别不信,这还是魔宗自己那边认证的,说是这位第二楼主日常出没魔宫,而且十有八九是不经召见就赶着过去的,且目的地基本都是魔君所居魔宫主殿,且她与服侍魔君那些魔女相当熟稔,她每次待魔宫的时间比那些魔女都长,最重要的是,魔君对此女异常宽容,如今九楼基本默认她跟魔君有非正常关系……”
第五刀翎观察了下方有容的神色,“她没承认过这些事,不值得生气。“
方有容:“嗯?我没生气,倒是师兄你也不必生气。”
第五刀翎:“我自然不会。”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6:“不过如今我正道主流研究了此女,也发现她跟那些淫乐魔女不太一样。”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7:“哪里不一样?”
边上有人现实说话+8:“她修的可能是采阳补**,嘿,你真以为她那日盯上的只是不嗔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跟魔君是互惠互利,狼狈为……”
砰!
茶杯忽然落在桌子上,直接碎了。
不是一个,是两个。
第五刀翎掌心也有一个。
而掌心压碎茶杯齑粉的方有容翻过手掌,看了下掌心的粉尘,粉尘一颗颗如烟雾一般缓缓坠落。
第五刀翎则是平心静气扫去桌子上的粉尘,拿起了一个馒头,慢慢吃着。
整个客栈大厅都一片死寂。
在座的无阙弟子们战战兢兢,安静如鸡。
云出岫大概揣度了下这两人刚刚肯定在传音,也肯定在提及关于某人的事儿,心态可能是这样的过程——>不气不气,我没气你也别气——>我自然不气毕竟没什么好气的——>我真不气,等等,我先砸个杯子。
砰砰!杯子炸了,整个大厅气氛森冷,刚刚七嘴八舌瞎几把扯淡的相关人等先是一吓,后齐刷刷站起,拔刀剑指着第五刀翎。
“冽鹿的如此猖狂?!真当我桦野无人?”
嗯,明明砸杯子的是两个人,可偏偏他们就锁定第五刀翎,愣是把方有容放过了。
他们瞎吗?
不,恰恰是因为他们眼神太好了。
这情况特么上百年如出一辙。
云出岫默默翻了个白眼——方有容啊方有容,神女似也,不战而屈人之兵,指的就是你吧。
不过看这些人虽然也算不上特别厉害,但动静太大也不好,毕竟他们初来乍到,这里也以蔚川为尊,天藏境的主力想必也很多,自家宗门虽然有些隐晦根基,但也不宜风头太劲——嗯,哪怕要打,也得走文化人受害者路线。
于是云出岫主动出面,态度和煦,公关语气道:“诸位,虽说对方是魔道,但好歹也是魔宗,天枢秘境姝为特异,我等皆被禁灵,能力有限,如此谈论魔宗隐秘,恐怕也不适宜吧。”
她说这话,让那些人越发轻蔑嘲讽:“冽鹿就是冽鹿,当狗当久了就把魔道当神看待了?莫说此地是天枢,他们不敢来,即便来了,也早在外面被击杀了!”
“就是,即便走了狗屎运,被他们混进来,禁灵之下,我等人多,他们就等同送上门的野狗,我等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这些人高声谈论,不少人露出赞同之色,或者也是想到了若真有这种情况发生,他们痛打往日猖獗可怕的魔道之人,心中澎湃,竟引得客栈之中十有八九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高声吆喝。
无阙的人,以及冽鹿的人闻言皆是面色难看,战意凛然,仿佛要跟对方一较高下。
动静不小,气性很高。
街道上云集不少桦野大境州的修士,不知是想乘机试下冽鹿的斤两,还是……纯粹嗨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
轰!
街道一头正上方陡然撕裂开一偌大的口子,气息恢弘且狂暴,几十道流光凌厉窜出,但最快的无疑是最前面那道黑光,因为天枢禁灵,空间屏障被打开后,飞射进来的人也无法动用灵力,如果是一般修士,老早狗吃屎或者虚弱吐血了,起码此前那些被传送进来的考核者们就没几个稳得住的,可这些人不是,他们太强大,个个至少的渡劫期的修为跟实力,所以他们进来后,即便被禁灵,也只是身形灵活如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