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面那句话可以不说！叶衡皱眉，但也看向萧庭韵。
还好她没有坚持，出去了。
其余人死活大概不重要，李甸青半点搭理秦鱼他们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怎么强行破棺？怎么破？
所有人睁大眼睛拭目以待，然后李甸青把两只手放在了棺盖一端的边沿，一只手按着下面，上下用力……噶噶噶——它发出这样粗犷又撕裂的声音。
噶擦！掰，掰开了。
他竟然徒手如同撕裂河马嘴巴一样把它掰开了！
秦鱼侧头轻声问叶衡：“之前你们使了多少力都没掰开它？”
“如果说凶手疑似四人联手，我们这边至少触动了七个人一起用力，但纹丝不动……萧小姐说此人力大无穷，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的确可怕。”
一个人比七个人合起来的力气还大，已经符合力大如牛这个概念了。
无穷就算了。
秦鱼也忌惮，暗道如果这人擅长近战再用武器，大概她挡不住一招——如果躲不开的话。
难怪眼界那么高看上太子他姐，还是有点资本的。
棺盖一开，众人的戒备好像都不顶用了，因为没有任何机关出来。
得，这李甸青果然有三把刷子！
他也再次露出傲慢的表情……
“我去喊萧小姐，至于其他人，我觉得在萧小姐进来看之前，都不宜先看着棺中之物。”
就你忠犬！秦鱼刚要过去看看深浅，被这厮这么一喊就停住脚，瞥了这人一眼，介于对方的力大如牛，算了，我忍！
李甸青的确忠犬，警告完他们后就出门喊萧庭韵。
没多会，他们三个人进来了，为什么是三个人？秦鱼看李甸青脸色难看，就知道这第三人肯定是注孤生苏法医。
果然，苏蔺的一张俊脸出现眼前。
一张脸抵过十八根蜡烛啊，加上萧庭韵那就是三十六根！
萧庭韵走到棺椁边上，李甸青紧跟着，做出保护姿态，萧庭韵微微皱眉，侧开一步，表示感谢，但目光往内一看，表情略变幻……
谈不上惊吓，好像里面是不怎么可怕但让她觉得奇怪的东西。
“诸位都过来看下吧。”
众人这才走到棺木旁边，秦鱼感官过人，一开棺的时候就闻到了更浓烈的香味，一种封蜡香气，但是还夹杂另一种香气，像是棺木本身懈怠的木香。
什么木头有这样的香气？
秦鱼一面疑心这香气，目光却也落入棺底，或许是一开始它的邪气太重，让人有一种里面很邪乎的感觉，但真正打开了，不说没有半点机关危险，也没有什么特异陪葬品，就一尸体。
不过这尸体倒是很诡异。
人体是多复杂的结构啊，血肉骨骼皮毛等等，但现在只剩下了三样。
头发，骨头跟皮。
就是一整人皮。
肉不见了，皮留下了？
不说两个法医一看就皱眉，就是一般人也觉得蹊跷古怪。
难怪萧庭韵刚刚表情幽深。
这尸体有问题。
————————
自然有问题，按照正常的腐烂速度，血肉都没了，没道理皮还好的，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皮还……
“栩栩如生，色味俱佳。”Arlene十分用心得用出了这么两个成语，还颇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想出几个成语来的意思。
啥玩意？众人都不自觉皱眉，当没听到。
“不过这皮的确是完好的，半点损伤都没有的样子，真正的皮包骨？”
皮贴着骨头，上头连着乌黑长发，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好像它眨眼就会披头散发皮包骨得飞出来害人一样。
“这是女尸？”叶衡询问，张力这人脑子比较直，就直接说：“是的吧，下面没那玩意儿——”
啥玩意儿？
在场三个女性都愣了下，但秦鱼反应最快，萧庭韵第二，第三是Arlene，不是说这法国巴黎姑娘纯，而是她没理解透中国人嘴里的玩意儿是啥玩意。
所以她问了，然后秦鱼这人一向热情好客，就回了：“皮包骨去掉一个骨反过来就行了。”
众人：“……”
第236章 诱饵
Arlene一脸单纯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但这个好像不是男尸啊……”
苏蔺面无表情：“看耻骨，是男性，但应该被阉割过。”
众人：“……”
一个被阉割过的男性？中国人肯定本能反应是——太监！
“这……太监的棺椁？”
这个不能吧，如果是古代时的太监，按照封建体系里面的阶级差，起初太监是奴才，是不予立墓葬的，后来有墓葬，也都是一般般，有些还比不上贫民老百姓。
不过后来太监阶级牛逼的也有，李莲英啊魏忠贤啊什么的，后来的明朝东厂西厂什么厂那不要太厉害了。
所以这个太监的身份……
“没见过墓，单看棺材的话感觉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叶衡目光一扫众人脸庞，着重在两个女人身上停留。
一个是太子他姐，一个就是秦鱼，他在意前者的态度，在意后者的观点。
“能搞出这么大事儿，还让我们这些优秀人才窝这里认真研究他，这肯定是个不一般的太监啊，要么就是他服侍的那个人不是一般人。”
秦鱼这话算下定论了——不是什么就是什么。
“是什么人未必重要。”萧庭韵眉目微垂，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跟语气都相当平静自如，好像这个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但又看不出哪里不简单的尸身也不能给她多余的情绪浮动。
这个女人隐藏太深，深不见底。
这是王齐羽的感觉，至于李甸青这种人是怎么想的，就不在正常范围内了。
不过萧庭韵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却不经意对上一个人的目光。
同样是一个女人，这位秦老板的目光显然有些若有所思，好像洞察到她的一些心事似的。
萧庭韵眸色微转，不动声色得跟她对望，然后……这位秦老板勾唇笑了下，在烛光下特显别致。
三分礼貌三分美貌还有四分勾佻。
大概聪明的女人之间自有磁场，她有，她也有，当这种磁场相交相对，彼此刺探到对方的一些信息——其实都是相互的。
所以萧庭韵并不觉得心慌，只回以一笑眸，婉约浅淡并不明显。
然后看向叶衡，叶衡会意，叫了张力，王齐羽，Arlene、苏蔺跟李甸青等人上手观察这皮包骨，看看是否有什么特异。
就是让他们动手验查啦！
但没提到秦鱼，而且因为一堆人都上前验看，没地方站，秦鱼只能往后退，然后不经意间，只剩下她跟萧庭韵在外围。
后者身份贵重，不需要上手去碰这种太监尸身，但秦鱼不一样。
莫非是排挤她？
秦鱼皱眉，脸色不太好看，只瞥了众人一眼就出去了，张力看到了，得意地哼了声，倒是苏蔺看了一眼秦鱼的背影有些思索。
出了门，外面是黑夜，但院子里有灯火跟巡逻官军，并不恐怖——哪怕门口就有棺材。
秦鱼走出院子，沿着这条青石路慢慢走，因为人多，路过一些官军，直到她走到送庄边侧一空地，对月凝思状似深沉——身后是屋子里的一排尸体。
也就一会，后面有脚步声。
“现在秦小姐大概懂了我的道歉本意到底是什么了吧。”
萧庭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秦鱼转身看她，“我始终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幸好萧小姐证实了这并非我的过分自信。”
萧庭韵含笑，在月色下缓缓走来，“秦小姐的本事分成两种，一是身手，二是脑力，但第一种可笼络征用的人不少，反而显不出秦小姐的特殊，但第二种，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比你出色的。”
秦鱼挑眉：“包括张王李郝梁这些人？”
她也直接，懒得一个个叫那些人的名字，就全用姓氏代替了。”
“对，他们的脑子没你好用，或者说，他们的层次不够。”
多直接多高傲啊，这句话，但这话从萧庭韵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这是一个足够优秀的女人会有的言辞。
秦鱼忽问：“萧小姐是负责情报的吧。”
萧庭韵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是叶衡对我的过分客气谨慎暴露了？还是我明面上没有担任政府跟军统内职权却掌管此事？也许两者皆有，但像秦小姐这么敏感的还是极少的。”
她欣赏秦鱼，这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之前并不显露。
“的确两者皆有，这是职能上的分析，充其量只能得出萧小姐绝对不止大帅嫡长女这一层身份，因为这层身份是虚的，无实权，不至于让叶衡这样实权在手的协统如此谨慎小心，你有实际职权——几次接触，更觉得萧小姐对人的掌握跟配合太过精准，几乎每个人的优点缺点背景都在你的掌控之下，这关乎到对人的情报收集以及背景判断。再且我知道在这样的乱世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信息跟经济。后者关乎班底，人跟军火都可以用钱买到，前者关乎时机，时机是最玄的，也是技术含量最高的。”
萧庭韵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女人，认真听完秦鱼这番话后倒也直接：“信息跟经济吗？所以我说秦小姐的层次高于其他人。”
这夸奖已经很高了，秦鱼却不敢居功，自觉地她的优势就是来自未来，哪怕不属于一个时空位面。
“那么萧小姐要我做的是什么？顾问？哪方面的顾问？”
“101货船事件有三个重点，一，真凶幕后是谁？二，棺木中蕴含什么秘密？三，一跟二结合起来是否还有其他关联。一跟三需要大量的信息调查，那是我的事情，已在解决中，但二太关键，其中涉及的异类知识非我擅长的，也不是收集信息就能解决的，这需要秦小姐来处理。”
“嗯，我懂了。”秦鱼指尖捋过耳畔柔顺乌黑的一缕发丝，“那我就发表一下我的观点——那棺木你们已经开过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