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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楚茨如此询问，第五刀翎没有惊慌，也没有低估其中的凶险，以至妄图蒙混过关，只平静稳重道：“他一直都在，从未出过岔子，已有万年之久，有时候，平静是最优状态，若是打破平静，会发生什么变故，谁也不知道。诸位来，是想承担这种风险吗？”

　　他切入的角度也很直接，不否认不指责，越过无阙掩盖此事绝密这件事，直接跟人谈后果。

　　果然一语中的。

　　白眉那发白的眉梢动了动，下意识瞟过边上一些人……果然，南宫寐是不吃这一套的。

　　“风险？你若是真要谈风险，那斐川魔魂在你无阙，且此事被隐瞒，而不在我天藏世界正道力量群体监管之下，这算不算风险？”

　　南宫寐冷笑，“就好像斐川的魔躯一样，它可以是一种利器，握在手里便可挑战规则的资格——我是否可以猜测你们无阙怀有这样的目的，一度蛰伏，试图翻覆。”

　　这样的指责固然蛮横，有点自我，但无疑也切在了天藏世界最上层力量以及群体修士的人性弱点上——没谁愿意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而且是隐藏那么深，作风有些邪性的无阙。

　　第五刀翎：“所以你想掌握斐川的魔魂？”

　　你递之以利刃，他回之以锋刀。

　　南宫寐企图走意识流路线攻击无阙用心，以莫须有的未来揣测去群起而攻之，那就别怪第五刀翎用同样意识流的方式去攻击他。

　　“你！放肆！”南宫寐大怒，正要锁定第五刀翎以势压他，但边上的白眉忙出手和稀泥，减弱了不少势，但剩余那些也足够让大乘期喝一壶了，何况对方只是年轻一辈，修为合体期都不到，所以……

　　所以他竟抗住了！

　　第五刀翎跟方有容凭空悬浮，愣是面对如此威压只飘扬了长发，无阙弟子们本惊慌，看到这一幕又一时骄傲，而剑之回雪这些顶尖天才都有些吃惊。

　　这两人怎比在天藏之选中表现的还要优秀？

　　小蓬莱的人：莫非是进了我小蓬莱几天就突飞猛进？

　　无阙：那肯定是我无阙好风水造就的好底子啊。

　　眼见场面有些不妙，薛笙不由开口道：“大家皆是正道，若有矛盾，先商量解决，贸然动手绝非正途。“

　　她不由看向道光跟楚茨。

　　明面上说来，她掌握的天藏境是最接近三境州修士群体的，但论掌握修士跟宗门命脉，还是以境门跟小蓬莱为主。

　　道光是一个长得不太出色，但面容宽厚威严的中年男子，高大英挺，很有威仪，但冷漠肃然，自出现后一直沉默，被薛笙问了后，也不开口，只看了楚茨一眼。

　　楚茨双手交叠，以四领袖之中最不起眼的皮囊跟气质代表发言，依旧温和优雅，只问了第五刀翎跟方有容两人一个问题。

　　“若说斐川魔魂，绝对是祸害无疑，谁都不能以之当做一种手段来达成不轨目的，若真有此类人，不管对方是何来历，有多强，我小蓬莱都愿以之无敌。”

　　这是表态，端正了南宫寐提出的“斐川魔魂利用论”，但也是对无阙的提醒。

　　她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然后是立意。

　　“在没有了解到具体情况之前，无意改变眼下的斐川魔魂平静安全的状态——但哪怕我们只是想了解它的状况，无阙也不允许么？”

　　堂堂小蓬莱，堂堂天藏世界第一高手，楚茨这般言行，已是相当给无阙面子了——凭心而问，没有一个统治势力能允许无阙这样的隐瞒。

　　但……恰恰是因为这种挑不出错的姿态，才让人觉得危险。

　　方有容知道，最危险的不是冒进敌意杀伐鹰派的南宫寐，而是这个温和客气的小蓬莱之主。

　　无法拒绝了，否则就是不识抬举。

　　方有容目光一扫前方乌泱泱数千三境州最高战力群体，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对无阙的疑心跟不满。

　　该如何呢？

　　“不能。”第五刀翎先于方有容表态。

　　群体哗然，无阙的人都惊讶于自家少宗主的强势否决。

　　而在这一瞬间，他们都感觉到了整个山门……或者说他们这些弟子都被可怕的气机锁定了。

　　森冷，强势，仿佛顷刻间就会将他们抹杀。

　　楚茨没有制止底下的人显露的敌意，只问：“为何？我想，你们无阙向来端方，御下有术，教导弟子也素来严谨成熟，大概是不会以隐私自由什么的来糊弄我。”

　　第五刀翎：“镇压之法乃机密，也并非无法破解，您可能保证这里的人……绝对忠于大义本身，在诱惑之前保证清明，亦或者因为权力不在手中而为之做出错误判断？”

　　这不算是威胁，但……算是以下犯上吧。

　　他只是一个无阙弟子，也曾是小蓬莱新入之人。

　　瀚海朝伊站在人群中，跟柳如是一起深深瞧了第五刀翎。

　　真是厉害，两个年轻弟子而已，就敢担当这么大的担子。

　　但为何无阙到现在都没其他人出来，天牢呢？还有……

　　“青丘那个毒瘤呢？她竟舍得让这两人孤零零面对这样的局面？”

　　柳如是觉得有些奇怪，但瀚海朝伊却有些理解：“她现在不是单纯的无阙弟子了，还夹带魔君身份，哪怕没有这个身份，她体内也有魔种，她露面，可能会加重无阙的危机——因为魔种跟斐川魔魂完全可以联合起来阴谋论。”

　　柳如是若有所思：“既是如此，最好的方式就是不露面，不过如果她真的露面了，那也只有一个原因了。”

　　还没说是什么原因，道光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那就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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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1章 让你下来（第六更）

　　要么退让，要么开战。

　　无阙没有其他第三条路可以选。

　　其实方有容跟第五刀翎都不是天真的人，从露面对峙如此强大群体，他们就知道单纯用言语来解除这场危机绝对是痴人说梦，但……不管是拖延时间等天牢那边反应，还是作为无阙明面上的政治管理者，他们都尽力了。

　　至于结果……最终还是只能开战吗？

　　让人窒息的气氛中，无阙弟子们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哪怕是大概率战争过程是他们的飞剑都还没来得及蹭到对方的衣角，他们自己就先飞灰湮灭了。

　　差距太大了。

　　解疏泠湛蓝等人都保持了缄默，却也有斗志上的不屈。

　　如此对峙中。

　　空间又撕裂了。

　　一拨人来，打头阵的是魏北川，此人向来有一副政治家的嘴脸，带着自家嫡系露面后，冷眼横瞥无阙之人，再吵楚茨等人行礼。

　　“冽鹿主君魏北川，见过小蓬莱之主，见过诸位。”

　　比起方有容两人的不卑不亢，无疑，堂堂冽鹿主君是低头的。

　　“魏主君所来何事？”

　　“无阙做事轻狂，早有劣迹，若是冒犯诸君……”

　　楚茨忽挑眉，“你愿担当？”

　　魏北川面色微尬，坚定道：“愿坚定我三境州正道道义，随诸君一起铲除叛逆！”

　　要不怎么说是政治家呢，全靠一张嘴就能定罪啊！

　　白眉长见识了，麻油，不是没见过卖本地人卖地这么迅猛的，站位也麻利，只是少见一方主君如此……

　　南宫寐笑了，“既然冽鹿大境州的主君都如此说，按照我三境州之规矩，无阙已是逆罪，若是还如此狂悖忤逆，那就开战！”

　　白眉跟薛笙皱眉，但瞥见道光跟南宫寐的神色，知道这两人的立场是一致的，而楚茨……

　　诶，怕是回天乏术了！

　　就在此时。

　　“等了这么久，总算要开战了，可憋死我了。”

　　一道声音慢悠悠来。

　　凉软，却薄冷，如寒冰化后的冷水，一下子浇灌在无阙之外所有人的心头。

　　然后，他们便看到一个人出现在高空。

　　没有谁再比魏北川更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了。

　　因为这个人就站在他身后，并且若尤其是得把一只手放在他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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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眼睛的都看到秦鱼来了，也都看见她一来，明明没看到秦鱼且背对的魏北川的表情巨变跟吃屎了一样——就在秦鱼把手轻轻搭在他肩膀的一瞬间。

　　那么可怕吗？莫非是攻击？那你躲不就行了。

　　再不济你躲不掉也可以反攻对方啊！

　　记住，你是一个主君！

　　可……众人都没等到魏北川的反应，他一动不动，只有脸色不断变化——越来越难看。

　　这下，连最菜鸡的弟子都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何况楚茨这些眼毒的。

　　主君跟主君也是有差别的，魔君那号人物在主君中都算得上前三，南宫寐都不是其对手，然而前者被秦鱼干趴下了，而魏北川呢？

　　秦鱼只用一只手就让他僵如土鸡。

　　且，那修长白皙的手指还在他肩头像是谈弹钢琴一样，一根一根上下弹动。

　　“冽鹿这地方果然风水不太好，当年我年轻气盛，好不容易送走了脑子不好的那个夜玄，新上位的你脑子也不太灵光……”

　　一根手指动一下，魏北川身上的骨骼就断裂一根，噶擦之声清晰入耳。

　　再动一下，再噶擦一下，但也随着秦鱼另一句话。

　　“作为最弱的主君，我既可以送你上去，也可以让你下来。”

　　然后五根手指终于不动了，断裂的五根骨骼让魏北川嘴角盈出鲜血，他知道自己不管是躯体还是灵魂都被死死封禁了，唯一能期待救他的也只有楚茨他们了。

　　魏北川只能用眼神求救。

　　但让他惊恐跟绝望的是——楚茨这些人没动，连杀念最重的南宫寐都目光躲闪。

　　显然，秦鱼是他们不想招惹——主要是不想单独招惹，也招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