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
有一条线,从她的心脏连到了我的心脏。
“姐姐……”
不知道是她睡时梦语,还是我自己记忆里翻出回响。
那一刹那,我眼底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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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离醒来之前,我就故意让那天净沙知道她在我这,后者果然很快到来。
这丫头倒是长大许多,为人也不似一年前天真毛躁,性子沉冷,唯独对阿离有超然的保护欲,为此对我低头,客气又强势要求带走阿离,我也没为难她,直接把人抛出去了。
她们一走,我站在窗下看着她们离去,也冷眼把背后窥视的许多洞察眼看清。
很好。
几位叔父显然也是知情人。
可怜我这沙沙表妹满腔热枕。。
我低头,看着眼前一盆仙兰,手指点在花瓣上,自言自语:“生长有度,花开有时,若是太贪,过犹不及。”
我笑着将它整盆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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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记得年幼时,母亲曾潜移默化后明目张胆提醒我要懂得争斗,也一再提醒我,我必须是将来的龙族之主。
“你是九爪金龙跟九爪幽龙的血脉,你生来站在血统巅峰,你理当最强,那个位置原本就该属于你,敖予染,我要你记住这件事。”
“看到你那些叔父了么,他们在防备你,只要给他们一点机会,他们就会把你撕碎。”
“藏起你真正的血脉天赋跟势力,在必要的时候杀了他们。”
那时候,我的确是听话的,藏拙了,藏到我可以凌驾于那些人的眼线,将他们的一切一点点察觉,一条条理清,最终让我确认了几个猜想。
1,阿离的所有不正常,其实都是一种诡秘,为人所图谋。
2,龙族之中,血脉核心阶层至少有三分之二参与,另三分之一若非无知无觉,便是已察觉却失踪了,此地便跟一年前的失踪之事牵扯上,而这一年之中失踪依旧在继续,所有失踪之人背后都有相应联系,或者相应特征,从性格势力以及所接近的家族所考虑,我确定他们就是属于那三分之一,保守派跟潜在保守派。
3,对方有严密的计划,提防所有可能破坏计划的人,包括我。
4,我若是要入局并掌控局面,必须得有帝级的力量。
确定了这些信息后,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所居留下本体,分隐秘魂念潜入我二叔父家中,也便是天净沙的父亲。
现在,阿离在他家里,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动?
故意将阿离交给天净沙的我当夜小心潜入,在两女所居隐藏等候许久,天净沙是本族血统仅次于我的当代子弟,从前年少,如今倒是颇为上进,不知是为了保护阿离这个可怜的小妹妹还是被自己父亲督促的,反正此时也分外用工,一边看顾昏睡的阿离,一边刻苦修炼。
大概入夜深时,一缕清风来,我冷眼看着天净沙被这一缕清风入体后,无知无觉困倦,很快倒下。
过了一会,二叔进来了,随他一起潜入的还有另一个黑袍人。
“就这么一个凡女之子,真的可以完成我们的旷世伟业?”
二叔显然是轻蔑的,他素来高傲,但他身边黑袍人却嘶哑道:“别小看她,任何一个小环节都是必要的零件,缺一不可,由她可生契机,可引绝密,那才是我们功成的基本条件。”
二叔其实在意的不是这个,他眼神诡转,若有所指道:“如今这计划,全盘掌握在我们大哥手里,而大哥那个人……他可一直没对我们放下戒心,可也不会耽误他把我们当棋子使用,而棋子用完就得废。”
“我就怕攻成之日,就是我们身死之时。”
黑袍人眯起眼,“你想怎么办?”
“既是关键,自然要把关键拿捏在手里。”
二叔冷眼瞧着阿离,眼里满是算计跟狠毒,“既她引来绝密,让我们掌握可以击溃东皇一脉,重掌妖族无上大权,甚至也把四方神庭踩在脚下的能力,掌握她,就能掌握一切。”
“可法门在他那边……那些人只跟他交易。”
两人沉思了一会,二叔忽声音纤细,轻轻说:“大哥一直让我们搜集那些宝物,这些宝物似乎类别都有些相似,我曾用它们测试过,它会催熟她……让她提前步入我们可以利用的阶段。”
他说的我们,显然不包括我的那位父君。
如果提前可以利用,那二叔他们以前掌握他,就可以越过我的父亲跟背后的隐秘人物交易?
两人密谈之后,很快离去,我跟着那个黑袍人离开,过了一会,看到他回到一住处,解开黑袍后,我看了他的脸一眼。
果然是七叔公。
四代跟二代都包括其中吗?
二叔是尊级,七叔公是尊级巅峰,仅次于我父君,若非我灵魂特异,怕是老早被他窥探出存在。
从七叔公住处离开后,我在夜里吹了一会凉风,而后便去做了第二件事。
“呵,难得,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还是特别潜入的,看来外面出事了。”
她总是这般敏锐,心思深沉,在这点上,我很像她。
“我记得,三岁的时候你便跟我说过,任何一场战争,都需要大开杀戒,以此将胜利完全私有化,将隐患消除于尽。”
她的笑容轻佻且刻薄,“我儿还记得,我很欣慰。”
我便看着她,轻轻道:“我需要到帝级,才有大开杀戒的力量。”
她眯起眼,打量我,眼神如毒蛇一般,“跟你父君有关?”
“有可能跟他无关吗?只要我开杀戒,不管杀的是谁,他都会是我的敌人。”
她笑了,“从我被关到这里开始,你就已经是他的敌人了,他只是在等你先动手,可惜,你软弱得让他轻视,但我很庆幸,你只是在隐藏。”
我不理会她的嘲讽,“如果我走到这条路,就说明我不会对你有多少真情,来找你,也只有利益可谈。”
她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你想吞噬我。”
我走近,看着她,跟她面对面,“是。”
我承认。
但承认的同时,去观察她的眼神变化。
那一瞬,她的眼里闪过冷芒跟野心。
“我能得到什么?”
“尊严。”
“呵?”
“他击败你,羞辱你,却不杀你,将你囚困于此地,彰显他的胜者权威,他不死,你永远是败者。”
“你也可以把我放出去,我可以将他击杀。”
“你以为你还有这样的能力?”
我的手指点在锁链上,“你的龙力已被他抽干了不是吗?若非你的龙之血脉与他的相冲,他怕是会将你血肉都吞噬干净,当然,他也尝试过,就好像一盘上等的新鲜牛肉摆在跟前,他很想吃,挑了一小块,却发现过敏了……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我的手指滑倒她的肩头,点在被切割掉的凹陷位置。
“明明血统修为都不弱于他,只因为你的属性不符正道所容,有旁人助力,他侥幸胜于你,却耀武扬威,表面光明伟岸,仁慈有佳,既不吃你,也不杀我,却在背后行此事,母后,你不恨吗?”
她自然是恨的,甚至毫不掩饰。
面无表情,沉默好一会,它才说:“你果然是我跟他的孩子,骨子里一模一样。”
“我自然会助你,甚至会让你将我完全吞噬,我唯一的要求就两个。”
“说。”
“告诉我,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我就算是死,作为继承我血脉的你也必须坐上那个位置。”
“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我感觉到他在监控我,并且不让我离开。”
这是实话,我的确还有很多不知的,后者更是真实,都不需要利用暗魂来对抗她的窥探判断,就能让她相信。
“至于那个位置……若我为脱困大开杀戒,却不掌握权势便逃亡而去,也不过终究为他人做嫁衣裳,不用多久就有新的龙帝呼吁四方神庭正道诛杀我,要逆转乾坤,就必须成为唯一能说话的那个人,别人信不信不重要,只要不违背真正的正道利益,王权就是稳固的。”
我之言,她且笑,然后我解开她的锁链,她送上她的血肉,甚至魂魄。
这是我此生与她唯一靠近的一次,她的气息,于我此身有一半相近。
那时,我手掌按在她肩头,轻声道:“母亲。”
她披头散发,眼眸微垂,淡道:“妇人之仁可不是好事。”
我垂眸,道:“我可以只吞一半,便可登临大帝。”
她一惊,却忽笑了,“你不必试探我,我说会帮你,就一定会帮你。”
“此前,我的确在试探你,因为我不知道你是否待我还有一丝为母之心。”
她怔了怔,若有所思:“那个凡女的影响?”
“不,一直都有。”
她不说话,却转移话题:“原来如此,你隐藏得比我想象中更深,千多年便摸到大帝门槛,真可怕阿,你的父君可连你十分之一都不足……”
她笑着,却软化了眼神,看着我也十分满意跟慈爱,“不必留手,全吞了吧,只有这样,你可以更强,最强……”
她主动靠近我,且祭出灵魂主动进入我灵魂海,然后……
我释放防备,迎她进来,且告诉她,“一半足矣,待我大帝,打开束缚,你出去后修养便可再以大帝之尊助我,母亲,王位属于我们两人。”
她终究答应,应了一句,“好。”
然后龙魂猛然缠住我的龙魂。
黑暗束缚。
外在,躯体头颅幽暗龙首狰狞尽显,张开,一口咬下,嘎嚓,龙牙突破我咽喉,疯狂吞噬龙血。
我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吞咽血液声,也听到了嘎嚓嘎嚓的咀嚼声,还有她迫不及待渴求的声音。
“阿染,你太让我失望了,竟被那卑贱的凡女蛊惑,呵,母爱么,我自然是有的……”
“可是为人儿女,你难道不该先孝顺母亲么?”
“你之躯体为我孕育,既有如此天赋跟体质,理当回归我身。”
“也不枉我当年特地孕育你……悖逆两族共孕之血脉,果然是龙脉之极致,当年我都失望了,多亏你今日暴露……”
“吞了你,莫说你父君,便是东皇怕也不是我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