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有什么用,你自己觉得没事就是没事,不觉得也就是不觉得。”陆曼丽笑容瑰丽,却也跟秦鱼在言语上偷换了概念。
“那要是我觉得你今天漂亮呢?”秦鱼温吞吞说。
所以,那就是漂亮咯。
陆曼丽一愣,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便是秦小姐不觉得,我大概也是漂亮的。”
“从外交辞令礼仪来说,你不是应该返回来夸我一下吗?”
“本来可以,但秦小姐发烧时引发的身体反应,委实让我无法夸出口。”
陆曼丽等着秦鱼无地自容或者恼羞成怒,然而并没有。
这个面容苍白但长相温柔精致的姑娘只是愣了一下。
咦,莫非是忘了?
“忘了?”
“陆小姐可以提醒我?”秦鱼有点心虚,毕竟枪伤发烧是正常的,她烧糊涂了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也有可能,莫非说了黄金屋的事情?
呵,看来是真忘了,竟还让她提醒,这不是找死么?
不管是火车上还是在自家别墅几个来回,陆曼丽对秦鱼欣赏有之,好奇有之,刺探有之,但相较高下也有之。
女人么……
所以能抓到秦鱼这么大一把柄,她自然是要利用利用的。
“你发烧了,说自己是茅坑,还是一个可爱的小茅坑。”
陆曼丽就算是调侃人也是清妩动人的,就是眉眼之间吊染的那股劲儿颇具取笑的意味。
秦鱼又是一愣,回:“你不要脸。”
啥?她怎么就不要脸了。
陆曼丽皱眉,却见秦鱼理直气壮,“为了黑我不惜用这种不可思议的措辞,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陆曼丽压了压眼角,似笑非笑,红唇吞吐两个字。
“真的。”
真话假话秦鱼听得出来的,真的?怎么可能!反正我不信!
秦鱼对自己无比自信,这种神经病似的话绝不可能出自她的口。
所以……
正在秦鱼准备好好教育下“臭不要脸”的陆曼丽,脑海中传来什么声音……
不是马桶,不是……是……是……茅坑!
我就是茅坑,茅坑,可爱的小茅坑……你要上吗?
不,我不松,你上不上?上不上?
来回循环之后,你上不上你上不上充满了魔性,来回在秦鱼脑海里播放。
顺便还插播了娇娇的叫喊。
“嗷嗷嗷!你竟然真的录音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黄金壁——怎样?
娇娇:“干得漂亮!”
黄金壁——顺手。
秦鱼:还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啊。
第280章 鼠,她死了?
不过脑海里就播放着证据,秦鱼再没法理直气壮了,正想遁逃,但陆曼丽没给她机会。
“下次我想送秦小姐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抹布。”
“……”
你个小娘皮的,淘气死了!
秦鱼扯扯嘴角,觉得自己腰有点痛,于是起身,走之前忽觉得不甘,回头朝陆曼丽说:“那陆小姐最后到底上不上?”
这反击厉害了。
陆曼丽表情一窒,未给她思虑的时间,某人就已经
甩下一句。
“你说你上……”
“这话我可记好清楚哩。”
她笑着走了,志得意满,好像寿终正寝后又诈尸还阳了。
陆曼丽木着表情良久,后忽而一笑,但笑意又很快淡去,指尖在桌子底下扣了扣,从下面的桌沿缝隙处取出一颗小纸团,不动声色藏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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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风葬礼过去,自要下葬,按照古礼,顾氏族亲都要去老家……
秦鱼也是有点气闷,因为顾云霖这个心狠手辣的竟这也要把她带去他老家。
车上,秦鱼淡着一张小脸找顾云霖刺头,“我说顾帅,虽说我跟二少是朋友,但按照这边的风俗,这下葬的时候,我是不宜前往的吧,尤其顾家老宅那边,我一个外人过去能干什么呢~”
顾云霖:“殉葬。”
殉你个锤子!秦鱼黑了脸,轻哼一声,却不再说话。
她知道顾云霖为什么非要带着她,却又把苏蔺留在帅府。
一,他依旧疑心她偷了日本人的地图,但她肯定不会带回帅府,因为那是他的底盘,就是藏了一根针,他的人也可以偷偷找出来——她的房间就被搜过了。
二,既然不带回帅府,那就是放在了别的地方,他要避免她将这个地图拿到手,因为一旦到手,这个本性凉薄功利的女人得了成绩,没准就跑回北平交差邀功了。
三,为什么把苏蔺留下呢……
“你是吃醋了吗?顾云霖。”
本不说话良久的秦鱼忽然来这么一句,开车的副官差点手一抖把车子开进乡下河里去。
顾云霖剑眉抖了下,扭头看向秦鱼,脸上那表情森冷得很。
秦鱼坐姿随意,一手放在细长的大腿上,朝他笑得潋滟粲然,“不想我跟苏蔺多接触?不然留着他在帅府做什么?”
这女人也够可以的,明明看起来是很闺秀端庄的,内里却颇为不要脸。
顾云霖转过脸,看着窗外,淡淡道:“把你殉葬的时候,不希望有人哭灵,太吵。”
你这个回答我给满分。
车子开进一个村镇,这村镇的屋子都很是气派,古典雍容,村里人估计都大富大贵,顾家显然是最牛逼的一个家族。
许多老者已经候着了,人员到位,灵车也到了,自是要下葬的,但需要守一天灵,明天下葬。
各地的风俗不一样,各个家族的风俗也不一样,秦鱼懒得探究,到了地方,三进院的老宅那么多房间也没给她腾个地方,她想借机睡个觉然后寻思下怎么从顾云霖的魔爪脱身也没机会。
“我说,顾帅,你不会真的要把我殉葬了吧,这大清没灭亡前殉葬还讲究个名分呢,我跟你那弟弟别说名分,就是缘分都带着倒霉气息,你也不怕我跟他一起下地狱……”
秦鱼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事儿。
就是那个装着人皮地图的棺椁,之前分析出是太监,那现在确定有这么多份地图,莫非是好几个太监?这到底是哪个帝王走的歪门邪道,把太监剥皮了弄地图藏在自己的陵墓里面。
顾云霖看秦鱼耍嘴皮子没耍完就陷入沉思,眼里也暗沉了几分,以为她在想什么阴谋诡计,就说:“我从不怕地狱鬼神之说。”
秦鱼回神,笑了:“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不过也正好,该是顾帅亲自守灵啊。”
一般来说是晚辈守灵,顾云霖虽是哥哥,也是大家长,轮不到他,但也许是心里愧疚,想表达下兄弟情谊,顾云霖自己担下了这职责。
“很开心?”顾云霖目光冷漠。
“一般开心。”秦鱼笑容冷漠。
“那你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顾云霖弹了下衣服上沾染的一点灰尘,“因为你晚上跟我一起守灵。”
这就是没给她安排房间的最合理解释。
而他们不再谈话,气氛一片祥和,却都对彼此身上藏着的手枪无比清楚。
祥和?一起守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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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的,乡下老村,风冷冷,夜凉凉,秦鱼盘腿坐在软垫上,看着眼前祭案上瓜果鸡肉,也看着它们后面一棺材……
白祭纱,黑挂绸,夜点香烛飘亡愁。
秦鱼摸了下了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挪了下有些酸疼的两腿,又摸了摸自己的腰。
这歹毒的顾云霖,是故意让她这枪伤好不了是吧。
秦鱼实在受不了了,腰肢一软就没皮没相地软在了地上。
顾云霖斜瞥她,“腰痛了?”
果然有枪伤。
秦鱼也睨他,“你让其他女人试试盘腿坐两个小时试试?”
顾云霖:“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秦鱼:“你跟其他男人都一样,一样自以为是。”
跟女人斗嘴不是顾帅作风,他也没理她,等真正入了大半夜,秦鱼也没了斗嘴的心情。
有点冷,而且主要是太阴森了,然后还困。
困着困着,秦鱼也就真的打盹了,打着打着,她忽然被惊醒,因为听到了一点细碎细碎的声音,吱吱的,咀嚼的,磨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