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欠你一次，当还你了。”
————————
龟裂之下是巨洞，躲不开的，坠落！坠落之下，是摔个粉碎？
倒不是，下面是地底暗河，河流本来汹涌，在经过一方湍急后，在漆黑之中茫茫漂流……
也不知多久，一方厚重树皮之中在方河流中单独飘着，水声清幽，树皮之上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坐着，手指还点着身边躺着那人的脖子。
过了一会，水流窸窸窣窣……
哗啦！一头黑影窜上树皮，茂密悦目的漂亮橙黄毛发贴着肥嘟嘟的身体，他一屁股坐在树皮上，看了看秦鱼，又看了看捏着秦鱼脖子血洞的女人。
他不说话，装沉默。
但那个女人显然有话说：“我听不懂猫的预言，大概还要你迁就我一下，说人话吧。”
娇娇震惊！“你怎么知道！”
萧庭韵：“本来只是猜想，刚刚忽然想诈一诈你，没想到你还真能说人话。”
娇娇心头不知多慌，生怕因此暴露黄金屋跟秦鱼外来者的存在，但眼珠子一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开口：“早知道你这个女人深藏不露，却不知道这么阴险。”
他语气不善。
挽了裤腿光着脚泡在水里的萧庭韵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被人说阴险的时候，那就是说明已经赢了一局，既然赢了，让你说几句心里舒坦点也无妨，人，总不能处处占尽优势。”
次哦，嘴巴这么厉害！
娇娇嗤哼：“那你一路隐藏实力让我们家小鱼为你出生入死，你良心何在？！”
萧庭韵反问：“那你为何隐瞒自己能说人话呢？”
娇娇：“当然是因为我不是人啊！”
萧庭韵：“那我便是因为跟你们还不算是自己人吧。”
她睨着他，语气幽凉，“人总是趋吉避害的，你们出于保护自己，隐瞒秘密，出于某些目的不断插手这些事，无可厚非。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跟安排以后计划要试探你们的来历跟背景，也无可厚非。这都是常理，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娇娇：“我不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小鱼都不讲道理，何况跟别人。这样说吧，小鱼一路都在救你，你却隐藏实力，在她身陷险境的时候不出全力，等她快死了才假惺惺出手，你这安的什么心！还有你那两个属下，转头就不见踪影了！”
萧庭韵定眸看他，略思索了会，道：“平日里看你胖乎乎的，还以为你有点傻，没想到还挺能抓重点。”
MD，胖不代表蠢！别转移话题！
娇娇怒瞪她。
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萧庭韵摆动了小腿，说：“我不会拿自己跟同伴的命开玩笑，一个团队，带几个出来，就要带几个回去，这是我的习惯，只是看时机跟手段。所以，你觉得我之前没有出全力……那是因为我的实力也仅仅那样而已，并不通你们那些奇门异术，只是脑力上可能有所隐瞒，不会全心托付所有，比如被雁北烧掉的碎片。”
娇娇难得聪明，抓住两个重点：“第一，你不会奇门异术？你的手在干嘛！难道是故意摸我们家鱼！第二，那碎片怎么了？你老老实实说！否则……”
他亮出爪子，装出十分凶狠的样子。
萧庭韵：“第一，庄先生说我是特殊地质，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的血的确可以解尸毒，只是这是一个秘密，除却庄先生，你是第二个知道的……猫。第二，雁北虽烧掉了地图，但那碎片上的地图中心正好是那大墓所在，我看清了，但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秦鱼说。”
娇娇：“第一是你的秘密，就跟唐僧肉一样不能暴露，谁还没几个秘密了，像我的身世相当厉害，我也不会到处说，所以这点我没法反驳——第二嘛，你为嘛不跟鱼说？她是帮你的！”
反正你是本副本女神一号，你做什么我们都得帮你啊，我们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萧庭韵忽含笑看他，“因为我想等她自己问我。”
咦？什么意思？
娇娇愣神。
萧庭韵侧头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秦鱼，似笑非笑：“她的视力比天上的老鹰也差不离多少了，会看不到那地图的样貌？不管是完整地图还是碎片，她只要一眼就能看透了吧，也自能知道我看到的碎片内容是什么，也许，她也在猜想我最后会不会告诉她。”
娇娇：“？？？”
萧庭韵：“是不是觉得很难理解，这么多弯弯道道，这么多试探……”
娇娇：“你们人类真复杂，彼此信任不好吗？。”
萧庭韵：“无关信任不信任，只是想比一比谁更能忍罢了，我是一个很好胜的人，也许，秦鱼也是。”
娇娇皱眉：“我记得她跟我说过人心禁不起试探。”
萧庭韵仰面，闲散闭眼，轻笑：“那要看有没有遇上让自己有试探欲望的人。”
娇娇歪歪脑袋：“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因为我会说人话，很新鲜？”
萧庭韵睁开眼，瞧着他，既认真，又隐含深意似的，“因为先坦白的人就先输了。不过如果当面，我怕是不愿输她一筹，开不了口，正好借你的嘴告诉她吧。”
顿了下，她叹气：“谁让她现在半死不活呢？其实我也没想过这次会这么危险，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来的，好歹也有其他法子达成我的目的，用不着拖着她一起来送死。”
那王尸也的确吓到她了，只是在这只猫前面不好明说。
娇娇：“……”
第335章 有光
娇娇还想再探听点东西，结果这破墙壁来了心灵鸡汤的开端，他来不及细问，忽然听到古怪的水声。
萧庭韵也察觉到了，将小腿收回树皮上，观察附近，水流很慢，但好像有另一条水流逆向而来……
水流长度不小，波纹很大，显然水下的东西也很大。
萧庭韵把手电筒收起，换成了手枪，但很坦诚：“我大概猜到会是什么东西了，枪可能不顶用，你能上吗？”
娇娇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而下一秒，但它看到水面上浮出现的水怪头颅，当即僵了下表情，“我……你知道某些忽然醒悟过来的大招技能是有冷却时间或者只是触发性的……”
萧庭韵抓重点更厉害：“打不了？”
娇娇怂怂点头，“我没力气了，不然早从你手里抢回小鱼。”
“看出来了。”萧庭韵也没失望，只是看着越来越进且浮出水面却并不贸然攻击他们的那头巨大水怪……
她想了下，“它好像在忌惮犹豫什么，那就一定有让它恐惧的东西。”
目光在怂怂的娇娇跟秦鱼伸手转移，最终，她看着秦鱼的脖子，问娇娇：“我想挤出她脖子上的血，搭把手。”
娇娇是拒绝的，但一分钟后他看着脖子被挂在树皮边上放血到水里的秦鱼，内心就一个念头——这特么跟农村里的杀猪放血好像有点像啊。
“有效吗？不会这水怪喝了尸血变超级水怪僵尸王了吧。”娇娇有些担心。
“反正血已经放了，博一搏概率吧，也希望你跟秦鱼不一样，不会乌鸦嘴。”
娇娇果断闭嘴了，只是坐在秦鱼尸体边上，不，身体边上，这像是一种本能的选择，死一起？
水怪越来越紧了，萧庭韵看到它的冰冷眼珠子，还有试探性张开的血盆大口……
“我曾看过一些书，曾说过墓葬者，求养生，木属的环境，木生火，那王尸应属火，火尸毒入水，被克，是不会让这水生的水怪变成僵尸，但王尸之毒气息强大，足以让它恐惧，所以它……”
它怕了。
当水怪察觉到前面那漂泊的树皮下面有王尸的毒血流下来融入水中，那气息浓烈，它顿时感觉危险，渐渐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特么这都行！你不是说你不会什么异术吗！
娇娇目瞪口呆，在脑海里风联系黄金壁。“破墙壁，D级副本开始小世界里面都是这种人精吗？跟开了天眼似的，心眼比马蜂窝里面的洞洞还多。”
黄金壁——她不是心眼多。
“那是什么？”
黄金壁——聪明，而你太蠢。
麻痹，你还人身攻击！
“反正第一个D级任务就这么厉害，既有这种超难攻克的隐藏任务对象，又有尸王！！”
黄金壁——它没能起尸成，只能算是王尸。
娇娇：“这是你的借口吗！是因为你才没能起尸吗？那是因为小鱼自我牺牲！是因为我忽然开窍！反正我不管，再这么困难下去，我们还不如死了算了，还副本个屁！
黄金壁——嗯。
嗯？你一个嗯是什么意思？
黄金壁——嗯，去死吧。
感觉你的冷酷又升华成了残酷。
娇娇尴尬转移话题：“反正……她会死吗？”
黄金壁——不知道，怕她死？
娇娇：“废话！”
黄金壁——人总会死。
娇娇：“别的人我管他去死，她不一样，不是别人。”
黄金壁——那你悟了吗？
悟？悟什么？
“我特么又不是孙悟空，你以为自己是观世音吗？！”
娇娇有些不耐烦，忽然光，无数的光……“那是什么？！”
萤火虫。
无数的萤火虫，在这平静的地下水空间中，他们见到了石头水溶壁上停留了无数的萤火虫，不，还有垂挂下来的。
垂挂的载体是树根，这些树根垂垂老矣，仿佛历经无数岁月，但此刻，它们怎么了。
“在消逝……”萧庭韵看秦鱼脖子上的血恢复鲜红，大概也只有一点点尸毒了，就把她抱到腿上放好，继续用掌心的血喂进她脖子血洞中，目光却平静望着那些养灵铁木的树根，扎根入地底，盘龙向天际，却终究因为人祸惨淡如斯。
“这世上没什么是亘古不毁的……”她出奇冷漠。
她的冷漠像是触动了娇娇，他喃喃回：“有啊。”
萧庭韵扭头看他，不甚在意，“什么？”
娇娇指了指秦鱼，却没回答是什么，目光也从秦鱼的脸上往上蔓延在那无数的萤火虫跟脆弱又古老的养灵铁树老根上。
他非人，没有人类仰望自然的隔阂跟无知，以天生神子的出身来看这大地万物本带着高傲，但高傲归高傲，他也更懂力量的尊卑跟血统的壁垒。
这棵树再古老，也终究为强者所桎梏，为更强者所毁灭。
时间是进度，万物发展有强弱，贪婪是原罪，那么弱小也必然是原罪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