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起一些事情,蔺珩眯起眼,眼中深沉。
她是在故意表现轻佻妩媚转移他的注意力,好让他不要追究某些事——某些昨天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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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天的,阳光正好,但也没法一下子净化所有的血迹,主要昨晚死的人太多了,但相府的人对这种事好像也没什么惊慌,像是经历过很多次似的。
管家其实早早就等着了,在中庭看到过来的秦鱼,察觉到对方今日比昨日虚弱苍白,心中忽一喜,上前行礼。
“夫人若是哪里不舒服,还有什么吩咐的,一定要让小的去办……”
这人越殷勤,秦鱼越不想搭理他,“不用,我困,别来找我。”
管家也不多说,恭敬送到房门前才离开。
她回了房间,关上门后娇娇从角落窜出,被秦鱼一把抱住后看了看管家的背影,嘀咕:“我怎么觉得这老东西今天对你尤其殷勤,就跟送姑奶奶似的。”
“大概以为他家相爷开窍了吧。”躺在床上的秦鱼是真的疲倦,那药性太厉害,有些昏沉的后劲。
娇娇到她身边趴着,摇摆着尾巴,好奇:“蔺抠门啊?他不是天残吗?”
“是啊,天残。”
秦鱼闭上眼,没再说话。
不是身体残缺,是心残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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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相府动荡过去,变得宁静祥和,不少人还看到相府下人搬了许多花盆进去,暗道还不知会在这里住多久,蔺相那个人也不是个多爱花的,为何还如此麻烦?莫非是为了掩盖昨晚杀戮痕迹?
“大概是因为如今多了一个女主人吧。”
有人忽如其来的一句,倒有种点睛之笔的感觉。
上闻泠韫甚至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两日隔壁太傅府女眷登门,借着女眷外交交流情报,上闻泠韫本以为会有什么可靠性信息,结果对方全程在八卦一件事——听说相府夫人今天都不见客。
这算什么八卦。
“昨夜动静太大,她被吓到了也不一定。”上闻泠韫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那个人怎么可能被吓到。
也只有她吓别人的份。
隔壁夫人眨眨眼,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你不知道,那管家说夫人不见客的理由是身体不适,你说,相爷生病,她身体干嘛不适!”
这哪里是交流什么情报,分明是来八卦的!
上闻泠韫愣了下,反应过来了,些许尴尬,却又不动声色笑了笑,端起茶杯转过脸抿了一口。
她的黄妈妈可真够专业的。
也对,当她身边黄妈妈的时候啥都会,啥都干,这如今是相爷夫人的,又岂会逊色你?
当什么像什么,当个夫人也得特别像个夫人。
上闻泠韫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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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还不知道自己马甲掉了后还被冠以专业头衔,反正在两天内确定那血流河宗主不在隆山之后,第二天晚上。
她出手了。
黑漆漆的夜,星光微点。
隆山温泉宫东面蔓延出去是修建的典雅园林,但园林之外有一片天然美景,只是在夜里显得有些安静。
某个拿着铲子的黑影穿行于夜色之中,很快到了一片山壁前面。
特别不起眼的一个地方,没有任何标志性。
“大概就是这个位置了。”秦鱼拿出铲子铲土,看背影活像是……
——你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差不多也干这种事,只不过那时是挖坑埋尸体。
——现在想想还是挺怀念的。
秦鱼:“你说点清新脱俗的事情我们还能是好盆友。”
黄金壁不置可否,但也没再说话。
挖了一会,秦鱼停下了,蹲下身子。
“找到了。”
她用手拨开下面的泥土,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而在夜色里,她身后的林木之间有影子拉长。
有人来了。
秦鱼察觉到了,站起身来,转过去……
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蔺珩。
秦鱼觉得今晚可能是一个适宜摊牌掉马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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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寂静,秦鱼把铲子往地上一插,笑了笑,问:“我只想知道蔺相你没病的时候身体好不好。”
蔺珩:“你可以试试。”
秦鱼:“你这翻脸无情的样子挺符合这世上大多男子的劣根性。”
蔺珩:“少部分极品女子也如此,比如你。”
秦鱼:“你是在夸我极品?”
蔺珩:“奇葩。”
秦鱼:“……”
行吧,当是夸奖。
“病才刚好就来抓我,相爷莫非也想夺我所好?”
蔺珩:“你说你是一个喜欢跟人合作的人,现在就有一个合作摆在你面前。”
凉风瑟瑟,他语气不算好,也不算坏,只是苍白的眉眼有几分冷戾。
秦鱼看了他一眼,把手里从土里挖出的东西往袖子里藏了藏。
“用我的命换你要的?这是空手套白狼?看来我们的合作只能是阶段性的,用一次甩一次,一点团队感情都没有。”
蔺珩闻言却嘴角略微扯了扯:“你所谓的团队感情包括——因为越太初跟我水火不容,你就特地跑去跟人家的皇后勾勾搭搭?你这手段倒是分外清新雅致。”
秦鱼:“外面是这么传的?”
蔺珩:“不然是什么?”
秦鱼:“真实情况有三个版本,1:越太初对我动手动脚。2,洛瑟对我动手动脚。3,他们两夫妻一起对我动手动脚。”
顿了下,她认真问,“你喜欢哪一种?”
不管怎么选,她都是纯洁无瑕最无辜的。
蔺珩:“……”
这是一个很容易丧夫的女人。
容易被气炸啊。
第1005章 小蝌蚪啊?(限免后万字更,第一更。)
蔺珩眉梢抽了下,抿着唇,淡淡道:“我对这些风月之事也没什么兴趣。”
秦鱼:“我也不感兴趣,跟洛瑟那个女人更是没什么关系。”
蔺珩眼皮子一掀:“那你跟血流河宗主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秦鱼缄默了下。
来了。
她发现这个世界的人都对男女关系特别感兴趣,反派不专心当反派,还特么搞副业?
“人有所求,必有所图,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些秘密,我想借他查出一些秘密,有过合作,可惜,都没能满足目的。”
“两方都不能达成所愿的合作是最没有价值的,所以你觉得这种还能继续吗?”
秦鱼笑着问蔺珩,一副稳重大气的样子,一点都不心虚,其实她心里在妈卖批。
原主的锅她现在也只猜到一半,另一半她不确定。
——比如什么?
黄金壁问秦鱼。
秦鱼就跟黄金壁说道:“刚来到这个副本的时候,我住过她的房间,屋内摆设规规整整,淑女范儿,但这是秦霖刻意培养的,真正的她却喜欢看书架上少数一些讲战争跟谋略的,当然,也包括权欲,她渴望力量,有野心,恰好她又有一定的身份跟秘密入局,所以我猜测她跟秦霖之间,秦霖不一定是猎手,也许她才是,幕后跟血流河宗主接触过,共谋大事,而她跟蔺珩的婚姻关系也值得推敲。”
——自杀跟私奔?你觉得也是假的?
秦鱼刚要跟黄金壁提及此事,却听到蔺珩回答说:“当然没有必要,但显然昨晚血流河宗主觉得你们之间可以新生成另一种合作。”
秦鱼反应也快,好像早已等着,“那你觉得你不如他?我会选择他而放弃你?”
她微笑着:“我喜欢合作,却也挑人,选择强者抛弃弱者是一种习惯。”
蔺珩:“这种抛弃你做过很多次了?比如当年在秦霖跟血流河宗主之间,比如当年在血流河宗主跟连炔之间,又或者现在我跟血流河宗主之间。”
他面无表情,目光幽幽,倒映冷月。
秦鱼:“我应该不太懂你的意思,能允许我挣扎一下?”
这种皮糙肉厚自带几十个精致面具跟自带超强完美演技的皮皮虾女贼,他拦得住?
于是允许了,所以慢条斯理给她解释:“私奔跟自杀都只是一种手段,目的在于蒙骗秦霖,连炔只是一颗棋子,或许你也有过担忧,怕被我查出来,但血流河宗主应该告诉过你,就算我查出来了也不会在意,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确实不在意。”
秦鱼明白了。
原主不无辜,有套路,但这种套路最终还是被蔺珩查出来了,以前就查出来了?应该不是,可能是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