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闻两女都不怕死,却不愿意面对这种龌龊,所以这也是上闻雅致刚刚说那话的原因——她老早看出蔺珩这个人对世间男子难以抵抗的**没有任何心思。
甚至算得上厌恶。
知道这件事,上闻泠韫心思一松,她想,至少那个人如果被抓到了,大概也不会遭遇这种羞辱的。
“诶,不提他们的,吃好睡好,什么都不用管。”
上闻遐迩起身,弹了下袖子,淡淡道:“这一遭若是能活下来,我定然辞官归田,再不管这天下是是非非了。”
上闻雅致:“在我还小、先帝皇权被太后折腾得凶险十分的时候,你就说过这话了!”
上闻遐迩:“这次是真的,我发誓!”
“行吧,反正我也有钱,早给自家买了一个小岛。”上闻雅致财大气粗说。
然后上闻泠韫就看到自己爷爷跟小姑姑谈起岛上营生这事儿,仿佛他们家已经脱困似的。
好吧,论心态之大气,这两位是切切实实位列帝国先列的。
不过上闻泠韫不知道的是,论心态之大气,她家这两位恐怕还比不上相府的管家。
此时,管家眼看着自己的主子抱着一个女子下了山,直奔一个地方。
他是惊讶的,很快又释然。
“相爷,现在我们是回相府还是?”
“去翎川。”
管家震惊。
翎川,那个地方……相爷竟带她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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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归途在翎川。
这一路上,秦鱼都未醒来过,因引冰褫之毒入体,且还碎经脉,这放在任何一个天宗身上都是几乎必死的局。
于秦鱼不太一样。
她算准了自己的体魄承受能力,也算准自己丹田内封存的六芒对它的最基本保存能力。
六芒能力被封禁,但它依旧扎根在丹田,跟她一起存在于这个副本世界,这本身就是一种基本保护。
也是系统隐藏的资源,就看天选者会不会察觉。
显然,秦鱼察觉到了,也使用上了。
这是一次搏命。
第1035章 翎川(第二更,吵了伤和气,大家都温柔点,像我一样温柔。)
但黄金壁不懂她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诚然这的确可以达成身体的某种平衡,但实际上也是摧毁根基不是吗?
因为黄金壁都不懂,所以也没人想过秦鱼会是故意的。
狐狸大夫半路赶到,一番探查后,他对蔺珩是这么说的。
“夫人内伤本就极重,几乎伤了根基,中了寒性极致的冰褫之毒后,本来必死,但夫人所修内力最为元纯,本体体魄韧性十足,血肉根基极为卓越,综合起来反可与寒冰褫毒抵抗,只是这一番对抗,也导致内力脱离控制,介于走火入魔边缘,巨力摧毁内力经脉。”
这是说明秦鱼的状态原因。
这大概也符合蔺珩的猜想,所以他眼皮子一动不动,淡淡道:“如何挽救?”
“属下会给调配活血生根的秘药,大概是能保存夫人性命的。”狐狸大夫说着又想了下,“主要还得看夫人自身,她的体质极好,属下有五成把握。”
毕竟是能以一敌四的变态宗师,这根基非一般人可比,狐狸大夫不敢完全居功。
然而他没想到蔺珩却说。
“若要她完好无损呢?”
狐狸大夫一愣,抬头看向蔺珩。
后者面无表情,目光森冷。
“我要她内力根基乃至命脉寿数都完好无损,不计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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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外,管家听到自家相爷说完这番话后,素来乖巧机灵的狐狸大夫愣是憋闷退怂。
“相爷,这……恐怕无能为力。”
“除非神仙之术。”
马车内温度骤降,但片刻后,狐狸大夫到底还是全须全尾出来了。
管家看到他一头冷汗,战战兢兢。
显然刚刚在生死间走了一遭,下马车后,两人目光对视一眼。
狐狸大夫苦笑了下,有一些疑惑——相爷这番表现是?
管家朝他摇摇头。
是不知道?
不,只是让他不要多问。
知道太多会死。
相爷此人……素来不容天下任何人置喙自己的事。
行吧,狐狸大夫也只能快速去整理自己的药物,其余的不说,命是一定要吊回来的,否则他离死也不远了。
管家沉默良久,直到看到天边一片田林。
“相爷,翎川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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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川在帝国之中并不起眼,便是最小官阶的朝廷中人对它也不甚在意。
其一,它荒芜,无人烟。
其二,它不富庶,无经济来源。
其三,它无历史根基,无甚秘密。
这导致了它一直是个不毛之地,但这么多年了,自由生长之下,反有种野外恣意的自然之美。
野性、苍凉又带有几分壮阔。
但好像无人知道它这里不知何时起有了一些建筑。
屋舍寡阁,楼台清寂。
成了一个安静清幽的庄子。
直到他们来了。
管家带人驻守在庄外,无人踏入那屋舍五百米范围内。
蔺珩把秦鱼带入屋舍后……后面有一座清碧小山,山腰悬立一屋子。
屋子内有水潭。
水潭之上冒着气,寒气?不,是热气,但这种热气跟温泉的热气不一样,它更刚猛热烈许多。
水流带着些许赤红色。
像是沸腾的赤焰。
蔺珩把秦鱼的衣带解开,脱掉外袍后将她放出水潭中,热气熏染了他的眉眼,眼角带了些微红。
他毫无波动,看着它将她半身吞没后,手指往后滑,落在她脑后发尾,往上勾了发带,三千青丝在手中松散,一缕缕滑落,最后坠入水中,寸寸染墨黑。
他冷眼看着,后自己也沉入水潭之中,往秦鱼后背输入内力。
庄子之外,狐狸大夫差遣人布置药材等物,瞧到管家那一脸忧虑的样子,嘀咕了一句:“奇了怪了,为何相爷每次都不许我们靠近那庄子,一步都不行。”
有人违背过命令。
死了,被一掌拍成肉泥。
此后再无人敢违背。
至于那里到底隐藏什么秘密,狐狸大夫觉得可能跟相爷的隐疾有关,好像他每次犯隐疾,都会回一次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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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日。
管家已经心浮气躁三天了,因为苍东那边飞来如雪花般的军报,加上帝都之中因为蔺珩不在而诡谲起来的动静。
这些密报已是累积小堆,若是再不处理,恐有祸患。
但谁又敢去贸然进谏蔺珩呢?
越是他下属,越是恐惧他。
正在管家觉得自己要老好几岁的时候,后山小屋的门开了。
蔺珩抱着秦鱼走下山阶,进了下方屋子,两人浑身淌着热水,赤足踩在地面,留下一个个滚烫的脚印。
但他们的身体皮肤都苍白无比,像极了化不开的冰块。
尤其是蔺珩。
他的唇嫣红,皮肤却白似雪,看不见一点点活人的血色。
但他的瞳孔血丝密布,把秦鱼放在榻上后,他摇晃了下身体,扶着墙壁走出了房间,后坐在了阶梯上,长腿抵着下面阶梯,他一手抚住了嘴巴。
鲜血从嘴角渗透出。
冰凉的血,一滴滴落在阶梯上。
他木然看着院子左侧的一口枯井。
良久良久,他随意用袖子擦拭了下嘴角,起身出去见了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