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游却蹬鼻子上脸更加放肆,还笑道:“窈窈我们要一夜呢,我们要天明呢。”
此刻也不过刚入子夜不久,剩下的几个时辰,冷窈妲甚至想都不敢想。
青年时不时吻掉少女眼角的泪花,在她快要昏过去时温柔一些。
“窈窈,不能睡哦,我们要守岁到天明呢。”
“你真……放肆。”
冷窈妲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胡言乱语一通。
路之游身心都仿佛徜徉在海底,忽高忽低起起落落,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到眼前娇娇的少女。
他终于得到她了,他真的好爱她。
曾经他一直以为自已是不爱的,那种奇怪的感受,被自已任性统称为有些好感罢了。
青年自负能轻易克制这种感情,所以一直都放任着,直到察觉自已竟然在清醒沉沦着,痛苦挣扎,不得善果。
路之游好似疯魔了。
爱到极致,不疯魔,不成活。
青年是最不愿也最厌恶情爱之事,故而当他深陷其中,也会比旁人更加可怕。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路之游猛的狠戾不少,少女的眼泪也终于是摇摇晃晃落了下来。
这一夜过后,也终于是迎来了大年初一的第一缕晨曦。
房间中隐隐传出冷窈妲虚弱哭泣的声音:“天…… 天亮了,够了……”
路之游看着她,掰过少女的脸颊,上面有湿透的发黏在嘴角,青年的指尖轻轻拂过。
他顺势又看一眼极为狼狈的床,淡笑一声:“那好,窈窈看来也的确挺不住了,我此番便先放过窈窈吧。”
少女早已经累到瘫软,她的泪水全部都是生理性的,不想流也止不住。
不久后一声男性的闷哼传来,路之游把他俩裹好,叫来下人烧好热水。
他俩的动静不小,特别是后半夜,静园这头的人想不知道也难。
迎珠抱玉笑着在水中撒上些花瓣,这些花瓣是之前都保存好的,香味浓郁。
房间中原本的气味被泡在热水中的花瓣掩盖,冷窈妲被青年抱在怀中,两人一起进入浴桶清洗。
少女在洗到一半的时候就睡着了,浑浑噩噩被擦干躺在重新铺好的床上,沉沉睡去。
下人们也都一夜没睡,青平顶着两个黑眼圈过来询问:“大公子,您和大夫人是先吃些早饭还是直接休息?”
路之游看向已经熟睡的窈窈,笑了笑说道:“还是先休息吧,你们也睡会儿去,午后再起来就行。”
青平闻声马上行礼退下:“多谢大公子体恤!”
说完少年快步离开,赶紧告诉其他下人们,院子里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声,很快这帮累了一夜的人作鸟兽散。
路之游也抱着少女安然入睡。
朔园中,路时休呆呆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一本书。
这是当初在大哥那里拿过来的,用于警戒自已。
他一直都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可心中的念想岂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青年同样一夜未睡,他昨晚太过于无聊,于是想随便出去走走。
临近静园时他停下步子,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听见了一些声音。
没多久,路时休就苍白着脸回到朔园,将自已关进房间后没出去过。
看着院子中被妆点得喜气洋洋,他只觉得格外讽刺。
好像今日的喜庆和热闹,都是一把把刺入自已心口的利剑。
他突然冲向书架,拿出那本一直被放在最底层的书。
在要撕下去的前一秒,路时休想到大哥对自已的好,以及少女在那一夜对他说过的话,还是迟疑了,没有做出最后这一步。
那本书就放在他面前,青年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它,不知不觉到了天明。
原本应该休息一下,可他实在是没有睡意,哪怕路时休自已知晓此时他早已身心俱疲。
最终青年躺在床上,也只是闭上眼一直回忆着自已和窈窈那少之又少的相处过程。
鸣悠山上的雪不再下了,和她单独去过的两次时光,好像再也不会出现了。
传闻地藏王菩萨曾发大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想到那一日他和窈窈第一次去了灵山寺,少女就在红尘中静静寻找他,那时她的眼中只有自已。
他喜欢那种感觉,只是时至今日,再无可续。
终于还是,错了,悔了。
路时休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消失不见。
下午府中就逐渐热闹起来,下人们开始忙碌,毕竟主子们饿了许久,厨房那头那可谓是忙到飞起。
一道道众人爱吃的佳肴上桌,冷窈妲拖着疲惫酸痛的身躯缓缓走来。
她努力让自已看起来正常一些,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已知道。
“罪魁祸首”路之游笑眯眯扶着她,看到少女瞪自已,他的笑容放得更大。
路时休跟在不远处,看见两人的互动,恬静低下头,好似什么都放下了一般。
第166章 毁书
三人前前后后进入前院儿厅堂中,落座后张思莲和路煊两人笑容满面,看着这三个小的越瞅越欢喜。
吃饭时张思莲提了一嘴:“窈窈,明日你可以和之游回娘家,好好看一看你的父母,顺便再替婆母公公向他们带个好。”
出嫁的女子在第二日可回门,张思莲也是一样,赵玉瑾更是同样如此。
但赵玉瑾也知晓冷窈妲能回去,所以会好好安排时间,或者干脆将自已女儿也一起带过去。
但冷窈妲就不一定能愿意了,毕竟刻在当代年轻人骨子里的,就是社恐又加上六亲不认。
她作为外孙女去赵家去的少,脑子里本就没什么印象在,若是真去了还不知得有多麻烦。
少女笑着应下,然后以茶代酒敬了二位长辈一杯。
她举起手时宽大的袖口滑落一点,隐约露出些暧昧痕迹,张思莲心细恰好看见,女人无奈笑着看一眼路之游。
或许也是怕冷窈妲不自在,张思莲笑过也没说什么,假装自已什么都没看见。
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也发现了。
路时休心思如女子般细腻,加上青年一直也忍不住关注少女的一举一动,自然是余光恨不得扫过千万次。
但他的眼睛,却一次也没有敢看向窈窈的正脸。
他生怕自已在这时候就会忍不住,会不顾一切去她的身边。
那窈窈一定会不开心的,一定会生气的。
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吃完这顿饭,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又聊上许久,张思莲笑着问路之游和冷窈妲婚后之事。
他俩当初差点和离的事府中无人知晓,自那以后加上冷窈妲一直装得挺像那么回事,所有人都觉得他俩关系格外好。
就连路时休现在也是这样认为的。
女人笑道:“窈窈和之游的感情看起来可真是越来越好了,也不知何时准备要个孩子?当然这件事婆母不急,只是想到了随口问一句罢了。”
冷窈妲面色没什么变化,路之游忽然紧张起来,怕少女会不开心。
她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长辈们婚后催生这种事简直是太正常了,都想抱孙子。
她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昨晚路之游好像挺不管不顾的,她还没喝避子汤呢。
想到这儿她看了看路之游,然后少女笑着回答:“婆母的意思窈窈明白,但我和夫君的确还没准备好呢。”
这句话就在告诉路之游,该你上场表演了。
青年马上很有眼力见儿地接话道:“是的母亲,儿子和窈窈都还没准备好呢,何况儿子最近刑部那头一直事忙,想等空闲些以后再和窈窈要个孩子。”
路之游真的很想和冷窈妲生个宝宝,但少女既然不愿,他自然也不敢去强迫。
曾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让青年差点失去少女,这一回他怎么说都不敢了。
只要窈窈还能陪在自已身边,路之游就非常满足。
路时休安静听着,仿佛置身事外,看着他们几人笑谈。
张思莲说着说着发现自已小儿子的沉默,还以为是她无意中冷落到了,不免有点子心疼浮现在心底。
“时休,母亲还不知你如今可否有心仪的姑娘呢,你也还有一个多月便进入朝堂,也早已到了能娶妻的年纪。”
突然被点名的青年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母亲莫急,儿子……还没有心仪的姑娘。”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略显犹疑,只不过这点不对劲没有人发现,除了路之游。
路之游看向自已的弟弟,眸光没忍住沉了沉,然后再转过头看着窈窈。
他在庆幸,庆幸一直陪在少女身边的人是自已。
窈窈不喜欢自已,但也没有喜欢上别人,他知道。
何况少女还愿意主动陪在自已身边,这会不会就说明,他对于窈窈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
虽然这个可能性真的微乎其微,青年想了想垂下眉眼。
他偷偷攥紧了少女的手,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安心些。
路时休说完以后,张思莲和路煊对视一眼,心中都忍不住叹息。
之游这孩子不用他们太操心,但时休却因为平日总是沉闷的性子,让他们时而泛起忧虑。
有些人总是太内秀,喜欢把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久了就会伤害到自已。
但孩子大了他们也不好总问,也只能随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