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魏长源是真的生气了,管家赶忙连声应诺。
魏宁汐用力咬住嘴唇,直至嘴唇发白才用力转身向自己的院落跑去:“我讨厌爹爹。”
魏宁汐心里是真的委屈,在这个所谓的破村子里,满打满算其实就只有他们这一户人家,平日里哪里见过什么外人。
好容易见到一个长的好,又会念诗的磊哥哥,爹爹凭什么不让她同磊哥哥说话,爹爹霸道的实在没有道理。
她以后再不要喜欢爹爹了!
正在奔跑的魏宁汐,刚好与回来同父亲复命的魏宁浩撞个满怀。
见魏宁汐差点摔倒,魏宁浩赶忙将人扶稳:“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
他今天过得相当不顺,上午被门房推出来,下午依旧没找到进入侯府的方法。
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安安静静,如同死宅一般。
魏宁汐稳住身形,对着自家大哥直抹眼泪:“大哥,爹爹太霸道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魏宁浩轻声叹息:“小妹,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爹爹不让你与外男亲近,也是为了你好。”
魏宁汐嘴巴一扁,眼泪再次在眼圈里打转:“爹爹整日将我拘在家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我倒不如死了的好。”
知道魏宁汐说的是气话,可魏宁浩心中还是升腾起悲伤之情:“现在也是不得已为之,等侯府那边事了就好,至少我们还能多个走动的地方。”
对于他们的身世,家里一直都没瞒着他们。
因为只有知情,才能更好的隐藏。
可隐藏并不代表心甘情愿,如果可能,魏宁浩宁愿自己不是魏长源的儿子。
亦或者,当初被送回侯府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魏宁汐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望向魏宁浩:“大哥,你说那个余氏怎么还不死啊,她连累我们这么多年有家难回,老天爷为什么不赶紧收了她,还给她机会死而复生!”
妹妹天真而残忍的话听的魏宁浩微微一笑:“放心吧,有父亲和祖母的谋划,那女人活不了几天了,到时候,定远侯府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魏宁汐被魏宁浩哄得破涕为笑,根本没意识魏宁浩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平白带出几分狠意。
他才是这个家的长子,为什么会被自己的侯府拒之门外。
李宁儿还不知道外面暗流涌动,此时她正将药碗送到面色惨白的青年面前:“快些喝药吧,大夫说了,这药得按时吃,病痛才能快些消失。”
这孩子同她家宁毅的年龄相差不多,当初看到这孩子躺在街边,就让她想起当初因病重,不得不被送回侯府宁毅。
想当初,宁毅也是如此无助的被送到那女人身边,被迫与她分离了十几年。
不在自己身边的养大的孩子终究是隔了一层,直至现在,她都无法在宁毅身上看到如宁浩和宁汐那般的亲近感。
每每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怨恨那个抢夺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她心里真的好恨!
自称赵敬的青年,目光滞留在李宁儿修长的手指上,再次问出这些天经常询问的话题:“为何要救我。”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人生就是为了复仇存在的。
这些年,接触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他从最初的有人保护,渐渐变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瘟神,再到后来众人对他的围追堵截。
他见过最阴暗的人心,也幻想将所有人都拖进地狱。
因此对每一份好,他都不吝惜回报最大恶意的揣测。
李宁儿如今也将近不惑,只是保养得当令她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些岁月沉淀的风韵。
听到赵敬的询问,李宁儿如往常那般回答:“救人这种事,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见赵敬将药喝完,李宁儿眉眼间都是笑意:“你好生休息,想吃什么着人告诉我,我晚饭时候再来看你。”
说罢,李宁儿便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离开。
赵敬将窗户挑开一条缝隙,望向李宁儿背影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暗芒:如果母亲还活着,会不会也如此温柔。
他是官家的儿子,那便是正经的皇子,自然也有当皇帝的资格。
到时候,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而对他好的人,也会获得他最慷慨的馈赠,他会给这些人想要的一切,顺便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瞧瞧,什么叫做有恩必报,有怨必偿。
就在魏长源在桃花村为侯府担心时,余光已经带着官家的赏赐大摇大摆的回了侯府。
国库中的好东西不少,只是这些都是官家的脸面,只能用来赏赐,不能拿来换钱。
门房原本也信了老夫人所说,余光一定会死的话。
如今看到余光不但平安归来,官家还给了这些赏赐,心里登时一阵突突。
由于注意力都放在官家赐的箱笼上,门房甚至忽视了跟在余光身边的人。
那是一个面容严肃的老嬷嬷,身上穿着带有品级花纹的服饰,显然在宫中也是极有脸面的人。
余光根本没心思搭理门房,而是一边往里走一边同嬷嬷说话。
嬷嬷则时不时顺着余光的话点头应和,两人就样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内宅。
余光过来时,刚刚吃饱喝足有了力气的老夫人,正在屋中疯狂诅咒余光不得好死。
余光似是没听到老夫人的声音,站在门外悠悠叫了声母亲,一只茶碗瞬间从屋中砸到门边:“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余光似是被惊了一下,身体微微后倾,刚好被嬷嬷顺势接住:“侯夫人小心。”
余光转头对嬷嬷露出温柔而坚强的笑:“原本想带慕容嬷嬷拜见婆母,没想到竟让嬷嬷看了笑话。”
听到慕容嬷嬷三个字,屋中的动静瞬间消失。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第68章 那些年,我养的白眼狼们(15)
慕容是国姓,但凡能姓慕容的,基本都是皇族出身。
迄今为止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陪伴官家长大的大宫女。
这宫女自小陪在官家身边,官家当太子时,曾经感染疫病,是宫女衣不解带的伺候,才最终恢复了健康。
后来官家遇袭时,也是那宫女主动扑出来为官家挡刀,那情分自然不一般。
后来还有传言,称宫女教过官家知事。
只是官家并没有给宫女任何身份,这传言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家都深信若真有这样的情分,又怎么可能不给个名分!
陛下登基后,论功行赏时直接赐了那宫女国姓慕容,家族同享皇族俸禄。
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交代。
如今的皇朝,也就只有这一个人,能被称作慕容嬷嬷了。
这一瞬间,老夫人脑子过了无数想法,最后只变成一个动作。
伸手将自己杂乱的头发一一抚平,这可是官家面前最得脸的慕容嬷嬷,就算要同对方喊冤,也得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行。
听到里面消停下来,余光笑盈盈的将慕容嬷嬷请进屋里:“母亲,陛下知您身体欠佳,而我在管家方面又有所欠缺,特意指派慕容嬷嬷下来帮我理账,这段时间慕容嬷嬷会住在府里,您看把嬷嬷安置在哪个园子比较合适。”
自己一个人折腾多没意思,她花了一百百十万两银子,为了就是求一个在陛下面前的脸的嬷嬷下来。
为的就是让这些人生活在好随时会被发现,却又无能为力的惶恐之中。
脑子这东西,若是长期不用很容易痴呆的,她真是个贴心的媳妇。
听说余光要让慕容嬷嬷帮忙理账,老夫人眼睛瞪得溜圆,一言不发直接向后倒去。
竟是活活被吓死了!
余光迅速冲到老夫人身边,直接扣住老夫人脉门,随后拔下发簪在老夫人的不同穴位上连戳了几十下。
最后戳破老夫人的眉心,挤出两滴发黑的血。
老夫人的喉咙中发出一声诡异的咕噜,随后哇的吐了满地,连着余光的衣摆上也沾了不少秽物。
慕容嬷嬷的脸色变了变:“侯夫人很懂医理。”
虽然不知道余光是如何做到的,可这一手急救着实让她惊艳的很。
若是太医院...
好吧,太医院能不能救人从不取决于医术,而是当时的情况。
余光动作轻柔的将老夫人放在床上,转头对慕容嬷嬷笑道:“嬷嬷谬赞,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由古至今,所有的技艺都应被不断更新,演变,完善,这才能有更好的发展。
只是那些被选中的传承者,经常出现敝帚自珍的情况。
为了保证只有自己能吃到技艺的红利,这些人用所谓的正统,拒绝将技艺发扬光大。
等到那所谓的正统继承人出了事,这门技艺自然而然也跟着失传。
所以,并不是上古时的技艺带有神话色彩,只是真诚神奇的技艺都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无他,唯自私而。
至于为什么要救老夫人,余光轻轻推了推眼镜:她还没教会白眼狼反思,这白眼狼一号当然不能死。
慕容嬷嬷显然也有这样的想法:“夫人过谦。”
以为这是余光家里的祖传技艺,慕容嬷嬷并没有多问,只是悄悄将事情记在心里。
打算同余光结个善缘,说不定将来有用得上的时候。
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撤回了一个到了么订单。
此时捂着胸口不停倒气,完了、完了,她绝对不能让慕容嬷嬷查账,若是查到了长源的消息,那她侯府就彻底没了指望。
她的儿子,孙子,孙女,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见老夫人喘的高兴,余光单手扣着老夫人的脉门,转头看向慕容嬷嬷:“母亲身体欠佳,怕是无法招待嬷嬷,这查账的事...”
感觉手下的脉搏陡然加速,余光笑的越发温柔:“倒也不急于一时。”
速度瞬间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