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孝子摔盆,一直不碎。”
“原老爷子心有牵挂,不肯离去!”
林道人的话,让原家的孝子孝孙齐齐一哆嗦。
似乎想到了摔盆时,灵棚中阴风阵阵的场景。
原老太爷的儿子辈,硕果仅存一个幺儿。
年纪也是七十往上,小老头一把年纪吓得不轻。
林道人道:“盆摔不烂,当时我便让原老太爷的孙儿们拿着公鸡,持杀猪刀去骑棺。”
“只是。”他苦笑起来,“骑上棺去的,无一例外都从棺头摔下,砸了个头破血流。”
“原家孙辈,没一个压得住!”
赵鲤略一点头后,挑了挑眉:“既然如此,为何不撒朱砂架柴烧棺?”
“难道,你不知此事?”
拜火神教绝大多数时候,都能收到极好效果。
赵鲤的问话,让林道人心中对她身份猜测笃定了几分。
他没有回答赵鲤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原家的子孙。
“原老太爷不能善终已叫家属难以接受,再不能入土为安……”
不是他林道人不想省事烧烧烧,而是家属不接受。
赵鲤看哭成一团的原家子孙,不再追问。
她站起身来:“我先看看原老太爷的尸身。”
见原家子孙还要反对,她冷声道:“这是求人压棺的态度?”
“再多废话一句,我转身就走!”
案件中,最让人烦扰的就是家属不配合和隐瞒。
现在可没什么灵能人员约束守则,赵鲤威胁人时得心应手。
配合她身上的恐吓被动,原家子孙顿时不敢再说话。
那林姓道人却是瞧着松了口气。
原家花钱请他来做治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家属要求顾虑再多他也只得忍住。
现在看原家子孙吃瘪闭嘴,林道士心里也散了口郁气。
赵鲤又看绢娘道:“绢娘,麻烦你回一趟马车,帮我把佩刀拿来。”
她只是想来学做糕点,身上什么道具都没带,佩刀也留在了马车中。
绢娘应声而去。
赵鲤则是随着原家人,一块去了原家。
打算先看原家老太爷卧房,等佩刀取来再开棺。
若是情况棘手,便亮腰牌强令原家焚棺。
原家距离莫家不远,少时便到。
一进门,赵鲤就闻到浓烈香味。
第655章 震慑
赵鲤敏锐,一踏进原家的门,便闻到一阵阵香味。
食物的香味。
虽被香蜡纸烛之味遮掩大半,但一阵阵鲜香还是传入鼻端。
赵鲤循味一看,便见原家院子异常。
原家宅子外表与其他南地民宅构造一致。
但进了门,就能看见区别。
首先,原家门前不设挡煞的影壁。
其次,原家前院不植花草,反倒是突兀的搭建了一列偏房。
偏房门未关,还可看见屋中设置的灶台。
烟熏火燎的灶台上,悬挂着许多火腿熏肉。
压不住的香味,就是从那间突兀的厨房中传出。
见赵鲤看那厨房,原家孝子解释道:“我家老爷子是厨子。”
“老人家生前极重视百岁寿辰,整个原家为了寿辰做了许多准备。”
他话说得低调含蓄,但赵鲤识货。
不提香味,就是屋中挂了满墙的各式厨刀,都显示出这位原老太爷只怕是位高人。
原家人不好自吹自擂,林道人却道:“原老太爷曾是江州府名厨。”
“带出无数名厨,原家家传的手艺至今未丢,馥县稻香居就是原家产业。”
赵鲤了然地点点头。
她迅速想到一个可能:“为了准备百岁寿辰,你们家莫不是想不开折腾了什么罕见食材?”
既然原老爷子是厨子,又极重视自己的百岁寿辰。
会不会想在宴席上秀一把,寻了什么少见的玩意来。
灵异复苏年代,少见几乎等同于危险。
原家能弄来,却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后果。
赵鲤的问话,叫原家人一愣。
林道人像是醍醐灌顶一般,顿悟道:“对了!还有这一点!我竟从未想过。”
原家人最后相互看了看,实在拿不准赵鲤说的罕见食材是什么标准。
直接开了库房,让赵鲤查看。
原家的库房堆了满仓,干货酒水。
冰窖这样的玩意弄不起,却也打了一口深井,藏了许多鲜货。
赵鲤轻按眉心仔细查看,没有发现明显异常。
她顿时皱紧眉头:“走,去原老太爷的卧房。”
原家人都不知她发现了什么,谁也不敢问。
领着赵鲤去了原老太爷的卧房。
有些遗憾的是,原老太爷的卧房中血迹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代的人,遇上这种事情鲜少会有报官和保留现场的习惯。
原家根本不敢让这种大凶之事传出去。
请来林道人收敛尸骨入棺,便立刻打扫了屋子。
只恨不得将地皮铲掉两层,抹去发生过的一切。
床上被褥换了全新的,血腥以熏香驱散。
赵鲤看见这收拾得干净的卧房,嘴角抽搐打开心眼观测。
这一次,赵鲤终于发现了一些情况。
在窗边,出现了一些细细碎碎的痕迹。
这些痕迹,就像是蚂蚁爬过。
赵鲤心眼视角下,这些痕迹上蒙着一层黑红煞气。
得靠近眯眼,才能看清楚,这些痕迹是一些极小的赤裸脚印。
她倏地站起来。
“走,去灵棚!”
无论林道长还是原家人都没有开心眼,自然不知她看到了什么。
全都一脸懵。
灵棚就搭在原家后院墙,眨眼的功夫便到。
去取赵鲤佩刀的绢娘,也带着扮作车夫的靖宁卫力士归来。
赵鲤的佩刀太凶绢娘捧不住,叫这力士来跑腿。
赵鲤接了佩刀,直接踏进灵棚。
灵棚中冷清清,原家青年孙辈大多因骑棺摔得头破血流。
女眷们也怕,都借故避到远处。
灵棚中冷冷清清。
棺材停灵其中,地上还残留着一些血痕。
是原家孙辈们,摔下棺材时磕的。
赵鲤一进这灵棚之中,平地卷起一阵风。
这风卷着纸钱灰和香屑,在灵棚中央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好似人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但又困在原地找不到出口,正着急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