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还需回封家书,命内侍退下,自行挽袖研墨。
虞茉朝后仰倒,蹬掉绣鞋,将双腿轻搭上他的膝头,哭丧着脸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么,我最讨厌爬山了。”
他唇角微微扬起,待写完最后一字,方侧目:“自然可以,只不过,乐雁怕是要哭着赴宴了。”
“……”为了友谊,她且再忍耐一二。
赵浔垂眸看向她褪了罗袜的双足,白皙圆润,涂了朱红丹蔻,分外可爱。
于是伸手握住,指骨弯曲,替她按捏足心。
虞茉舒适得微眯起眼,因着怕痒,偶尔不安地晃一晃,竟堪堪擦过他的险要之地。
赵浔喉头咽动,默默将她推远些许,佯作镇定道:“可好些了?”
“不够。”
他只得圈住不堪一折的踝骨,继续按捏。
肌肤如瓷器般光滑,热意自相接处迅速窜入血液,在体内涌起一股又一股热潮。
赵浔气息粗重,改口道:“回去让府上婢女替你抹些药膏。”
虞茉自是不依:“我哪好意思使唤她们,而且,你技术还挺好的。”
他呼吸骤然变得灼热,手上力度失控,激得虞茉挣扎着屈起腿,而足心好巧不巧,覆在了不知何时苏醒的位置。
第33章 考验
虞茉缓缓眨了眨眼,僵直着不敢动弹。
抵在足心的触感滚烫而可观,甚至随着剧烈心跳……微微鼓动。
一时相顾无言。
赵浔胸膛明显起伏,呼吸粗重到清晰可闻。手中依旧圈着她的踝骨,不知是想推远,抑或拿近,料慰他难以自控的欲念。
也许过了几息,也许过了片刻。她喉头咽动一番,颤着声道:“你松手呀。”
赵浔如梦初醒,几乎是仓惶地退开椅子,险些将人掀翻。他面色红透,偏偏漆黑瞳仁,竟像是新鲜出炉的熟虾。
虞茉咬了咬唇,目光忍不住向某处瞟去,却被他一把抱住,隔绝了不安分的视线。
“茉茉。”他嗓音喑哑不堪,带着乞求低低地道,“别考验我。”
她登时犹如被架在烈火上焚烧,气息也跟着紊乱起来。
箍着自己的双臂紧实有力,耳畔是沉闷却莫名撩拨人心的喘息。但虞茉能感觉到,赵浔在刻意躬身,以免令她再度与之相触。
愈想愈热,她顿时口干舌燥,仿佛能冒出白汽。
赵浔试图平复心绪,可温香软玉在怀,鼻间又俱是她香甜的气息。火势不减反增,心跳如擂,于静夜中格外清晰。
虞茉咽了咽口水,声如蚊呐道:“要、要帮忙吗?”
他先是怔愣一瞬,会意后呼吸越加急促,大颗热汗自鬓角滑落,红着眼问:“谁教你的。”
“出嫁前不都要学么。”虞茉试图回抱,却被赵浔避开,俨然是羞愤到了极点。
赵浔闷闷“嗯”一声,将脸埋入她的颈间,无意识地磨蹭起,喃喃道:“茉茉,不要再说话了。”
她不服气,反问:“为什么?”
耳畔传来轻轻叹息,继而,赵浔滚烫的吻落在脸侧,他断断续续地道:“我怕……我会忍不住。”
话毕,虞茉果真抿紧了唇不言语,任由他独自压制蠢蠢欲动的渴望。
过了片刻,赵浔直起身,眸底幽深一片。他用残存的理智将人推开,语气低沉:“你先出去。”
她有些担心,攥着赵浔的衣袖:“那你呢?”
赵浔刻意偏过头,不看她灵动灿然的眼眸,喉结重重耸动,划出诱人的弧度,他道:“我吹吹风就好。”
耳根红透,面上却故作镇定。
他别别扭扭的模样取悦了虞茉,遂踮脚在他腮畔印了印,笑着说:“我先回去了。”
岂料方转过身,宽厚掌心覆于腰间,强势地将她揽入怀中。
纤薄的背严丝合缝地贴着他的胸膛,心跳声交织鼓动。而沾染了体温的剑柄也不可避免地抵住,令虞茉忍不住挪了挪身子。
回应她的是愈发激烈的拥抱,仿佛要将人揉进身体里,直至合二为一。
虞茉吃痛,偏过脸去质问,将将启唇便遭他吻住。
舌尖长驱直入,攫取了她的话音,攻势又热又急,在一室静谧中“啧啧”作响。
她眼尾登时逼出了泪,湿润了睫羽,在烛火映照下如稀世琉璃般闪耀。
破碎的呜咽非但不能惹赵浔怜惜,反倒令他越发贪婪,重重舔吃几口嫣红的唇,他低喘着唤:“茉茉。”
不待虞茉回应,再度覆了上来。
她双腿止不住地发软,却被赵浔轻易捞回,继续承受由她点起的熊熊烈火。
许是泪意盈盈的可怜模样唤醒了他的良知,赵浔意犹未尽地退开,勾唇一笑:“早便说过,不要考验我。”
虞茉自他语中听出淡淡的邪恶,却不敢声讨,抹了抹泪,低低问:“我可以走了吗?”
赵浔视线扫过她饱满肿胀的唇,狼狈转身,带着几分隐忍道:“去吧。”
得了准话,她趔趄着出了房门,余光见赵浔端起小几上的清茶一饮而尽,旋即行至窗边吹风冷静。
“狗男人。”
虞茉愤愤踢开拦路的石子,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感受到的尺寸。
好像,还挺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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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安岳王携妻妾先行乘坐马车上山,余下几位年轻后生,沿提前开辟的小径,一面欣赏夏日风光,一面悠悠地走。
虞茉尚未忘记昨夜的插曲,难免羞赧,便刻意避开赵浔,只拉着乐雁说起自己的计划。
“赏花宴既定在午后,寒暄来寒暄去,怕是要耗上许久,不如因地制宜,以日暮为衬如何?”
乐雁听完,饶有兴趣地看向她:“此话怎讲。”
虞茉抖了抖手中白绢,娓娓道来:“假设这是一张画纸,你可以先将日乌、云彩勾勒成型,再剪裁掉,届时夕阳余晖透过镂空处照射下来,岂不美哉?”
短短几日,断不能提升画技,只能以新奇取胜。
她继续道:“一会儿呢,让阿浔绘几座山峰,山脊用金墨着色,再用蜂蜜涂抹花茎,看能不能引来胡蝶。如此,便成了日暮西沉时山花烂漫的景象。”
“未免也太绝妙了。”乐雁啧啧称奇,忍不住拉着她的手,挽留道,“你留在苍州和我作伴多好。”
闻言,虞茉觑一眼前方高挑颀长的身影,努了努嘴:“我再考虑考虑。”
美色误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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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行了半个时辰,虞茉扶着树干微微喘息,不解道:“同样是登高,为何王爷他们坐马车,我们却要靠自己的双足?”
罪魁祸首赵凌咧嘴一笑,朗声答说:“自是为了强健体魄。”
虞茉幽怨地收回眼,决意不再搭理他,可目光又难以自控地投向赵浔。视线相撞,彼此俱有些尴尬,于是默契错开,佯作无事发生。
偏赵凌不识趣地凑了过来,叫叫嚷嚷:“小雨姑娘,这是咱们苍州城最高的山,是不是美极了?”
最高的山。
她捕捉到关键信息,颤声问:“还有多久能到半山腰?”
赵凌掐指算算:“像你这般走走停停,估计要两个时辰不止。”
“……”
虞茉登时风中凌乱,哭丧着脸,“如果我有罪,你该报官将我抓起来,而不是让我一睁眼就爬三个时辰才只到半山腰的山。”
“啊?”赵凌挠了挠头,后知后觉道,“小雨姑娘,你是不喜欢登高么?”
她拒不作答,转过脸生起闷气。
乐雁倾身替她抹去额角细汗,柔声问:“软轿正跟在后头,不如接下来你歇一歇?”
“算了。”虞茉摆摆手,“我会良心不安。”
说罢,她对上赵浔耐人寻味的眼神,下意识道:“做什么。”
赵浔挑眉:“先前支使我背着你翻山越岭,怎不见某人良心不安?”
一旁的赵凌听了,拍拍胸脯,自告奋勇道:“小雨姑娘,你若是累了,我可以背你呀。”
赵浔凉凉掀了掀眼帘,淡声:“还轮不到你。”
他耐心告罄,不欲再演什么泛泛之交的戏码,朝虞茉伸出一手:“走了。”
虞茉着实累坏了,顾不得男女之防,半边身子倚着赵浔,叫苦不迭:“我们不能也坐马车上山么?”
“能。”他语含笑意,“你需得先走回山脚才行,他们从东门往上,而我们在西门。”
“呵呵。”
赵浔接过蒲扇,一面替她扇风:“你身子骨弱,本该时常出来走走。”
她当即皱起小脸,严肃指责:“我快累死了,你还有闲心说教,我要回去找世子殿下。”
“不许去。”赵浔揽住她的腰,面色沉得能滴出墨来,语气却是相悖的温和,“等再过一个凉亭,我背你可好?”
“看我心情。”
“……”
不论如何,四人总算赶在晌午之前抵达了半山腰。
仆从忙着张罗午膳,赵浔则铺开宣纸,依照虞茉所言绘起山景。
而赵凌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目光呆滞,不时扫向虞茉,不时扫向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