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女子出嫁前,会有嬷嬷拿着避火图教行房事。得知他有了心上人,娶亲在即,宫中也自会派人过来教导。
其中,宋医官为后宫嫔妃研配了不伤根本的避子药,亦有太医所制专供男子使用的如意套。
今日事出突然,但往后赵浔会随身备着,如此才令她毫无顾忌地沉溺情事。
解释完,见虞茉仍旧目露质疑,赵浔失笑道:“母后膝下仅我一个,也无人敢议论,再者,我也不想多出谁来分走你的注意。”
她会不会腻,犹未可知;但赵浔笃定,自己永远不会腻烦,他恨不得虞茉满心满眼皆是自己。
若年岁轻轻便有了孩子,方开荤便得素着,还会有人霸占着她。
亏本买卖,赵浔自是无意去做。
“信你便是。”虞茉舔了舔唇,难为情道,“还不拿出去吗......”
闻言,他遗憾地挑了挑眉,依言退出。
粘稠清液少了阻拦,滴入寒潭间,溅起一圈圈涟漪。而虞茉慵懒地躺在玄色衣袍上,似是饱餐过一顿,眉眼间满是餍足。
赵浔半蹲下身,用丝帕替她简略清理,再捞过半干的衣裙,眼底寒光微闪:“今日的事我会处理,你只管顾着桌棋社与残荷宴,别为旁人费心。”
此时此刻,虞茉累得连抬指也难,有气无力地点了头,被扶着坐起。
他的衣袍早已湿透,还沾染了可疑的痕迹。
但赵浔面色如常地搓洗了几处,穿戴好,体贴问道:“能走吗,还是我抱你出去。”
“能不能天黑了再走。”
纵情过后,剧烈的羞耻涌上心头,虞茉捂住脸,尴尬地道,“七皇子他们定然知晓我和你在此处做了什么。”
“夫妻敦伦从来天经地义。”赵浔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不无宠溺地说,“你以为,我七兄是什么不谙世事的人不成?他十四岁便有了通房,宫里也姬妾如云。”
“真的?”虞茉咋舌,古人花样还挺多。
“骗你做什么。”
有了衬托,她自在许多,张臂示意赵浔抱着自己,一面问:“他十四岁有了通房,你呢?”
“......”他分明记得相识之初便全盘托出了,但虞茉坚持要旧事重提,还是需如同第一次听闻般耐心答复,“没有。”
“我才不信。”
方才某人饥渴如狼,任她哭喊也不肯减缓速度,当真能素这么些年?
赵浔无奈,低低笑了笑:“我那时才多大,无心风月很正常。不过,如若你我早几年相识,兴许会不同。”
言下之意,天下女子万千,唯有虞茉能撩拨他的心弦。
情话谁人不爱听?
她从鼻间懒懒“哼”出一声,满足地阖起眼,交代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把我打晕了。”
“......”
第82章 功劳
东宫侍从兵分几路,将未撤离的人悉数抓捕。文莺、文雀均受了伤,好在不殃及性命,已先行去诊治。
赵浔抱着虞茉回至柴房附近时,四周静悄悄,不见任何身影。
“羞什么。”他示意虞茉抬眼去瞧,“庆言跟随我多年,这点小事自能办妥,今日的内情也不会再有更多人知道。”
楼家主仆方才哭得涕泗横流,却只能发出嘲哳音节,想来是七皇子为表忠心使的手段。
但虞茉手中从未染血,听后必然要夜不能寐,是以赵浔无意分享细节,择一条小径疾步下了山。
马车停在官道旁,三五内侍并八位侍从正耐心等候,见他二人来,眼观鼻鼻观心,有条不紊地打起帘子。
小几上放着两身衣物,应是就近采买的,衣料华贵,但于虞茉而言略显宽大。
赵浔先褪去自己的,再寻来巾帕擦干指节:“我替你换?”
“嗯......”她双腿酸痛,喉咙也犹如被明火燎烧过,顾不得忸怩,顺从地摊开手。
长指熟稔地解开少女衣襟,见瓷白肌肤上布满了红痕,皆是他失控的罪证,瞬时呼吸粗重几分。
虞茉似嗔似怨地瞪他一眼,警告道:“看什么呢,也不收敛点儿。”
他不置可否,眸中含着真切笑意,沉默地为她更换好清爽新衣。
而虞茉的视线也忍不住滑过近处的健壮躯体,胸膛上有被指甲划出来的印记,肩头是小小牙印。
半斤八两。
她登时气焰弱下,难为情地问:“疼吗?”
“不疼。”赵浔穿戴妥帖,终于能自如地拥着她,一面通过按捏消解她的酸胀,一面说起正事,“先前撤掉的暗卫,还是重新启用罢。”
回温府以后,他仍旧拨了四个女护卫给她,再多则会引起旁人注意。
而暗卫,是因不想虞茉误以为身处于他的监视之中,暂时撤掉,只等定亲后按照太子妃的规制从新安排。
如今,不论她介不介怀,赵浔都要安插更多人手。
“好。”
虞茉很惜命,尤其,她已经死过一次。但念及今日凶险,难免恹恹地道,“我是不是不该轻信于人?”
赵浔双臂收紧,果决地摇了摇头。
可若由他来宽慰,虞茉少不得会琢磨出理由反驳。解铃还需系铃人,他反问:“想想看,楼五邀你品茗是图的什么?你去或不去,可会有不同结果?”
闻言,虞茉顺着话复盘:“楼心琼在京中贵女间素有娴雅佳名,连表姐都大为称赞,说是个好相与的。她既有心接近,我被诓骗很正常。毕竟,相识十余年的旧友也不知其真面目,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外来客,如何能勘破。”
“继续。”
他眸中含笑,语气里满是鼓舞,害得虞茉面色红了红,转过脸去方继续道:“楼、孟联手,又借了七皇子的势力,连与我同行的将军夫人都不怵,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况且文雀当时也说,一面是峭壁,两面来了‘山匪’,现在看来,是一面峭壁,三面‘山匪’才对。”
唯一的生路,实则是缜密罗网,有孟家三小姐亲自点了武艺高强的随从在柴房守株待兔。
且楼心琼对东门寺的地形了如指掌,将虞茉引至偏僻处,单纯是为了速战速决。倘若她不上当,“山匪”依旧会倾巢而出,趁香客慌张奔逃,再将人捉走。
无非是动静大一些,收尾麻烦一些,但殊途同归。
“于我而言事出突然,可于他们而言却是蓄谋已久,敌不过很正常。”既捋清思绪,虞茉登时释怀,“看来并非是我之过,以后遇见性情相投的,照样能试着结交。”
“旁人有心加害,防不胜防,怎么会是你的错处。”
赵浔在她眉心轻印一下,温声安抚,“若当真要怪罪,该怨我掉以轻心才对。以为有几个护卫陪着,又有将军夫人同行,定然会安全无虞。也怪我今日来得迟了些,否则——”
“好啦。”虞茉捂住他的唇,破涕为笑,“我们都没错。”
受害者有罪论本就荒谬。
她彻底想通,终于忆起和赵恪的交易,一五一十地道:“他放我走,我替他求情。但是呢,我可没有承诺自己的话一定会奏效,再者,求什么情也是我说了算。”
也许是求赵浔相信此事非七皇子手笔,莫要迁怒郑家;
也许是求赵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孟璋兮与其身后的孟家;
也许是求赵浔替淑妃......
如今的郑贵人美言几句。
“我知道了。”赵浔喜欢她狡黠的一面,也故作醋道,“你若当真为他苦苦哀求,应是能应,但我往后都不想再瞧见这个人。”
虞茉噘了噘唇:“正经点。”
他换一处按捏,依言说起正经事:“回去给你抹药,近两日记得少食辛辣。”
“......”
虽同样是流血,但怎么觉得不该当外伤来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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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宫门,有内侍抬着轿辇迎来。
虞茉咬牙下了马车,只觉有滑腻的津液溢出少数,而双腿脱力,仔细瞧的话还打着细颤。
不过宫规森严,无一人敢抬眼打量,连余光也收敛得极好。
她端正坐姿,示意赵浔松手。他转头交代侍从去请宋医官,嘱咐道:“补药、避子药,能带的都带上。”
“......”
而暌违几日再入东宫,四周窗明几净,唯独她随手摊开的书册被刻意放在原处。仿佛在说,她只是短暂离开,终究还要回来。
虞茉揶揄地睇他一眼,绕去浴房简单清理。
不多时,宋医官提着药箱赶来,赵浔有心留下旁听,却怕小姑娘抹不开面子,遂掩门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医官塞给虞茉天青色瓷瓶,内里有十来颗散发着甜味的黑丸,正是皇后娘娘常年服用的避子药。
“从调配到改进花费了七八年,能最大限度地降低对女子的损伤。但毕竟是药,服下后若有不适,可千万不要隐瞒,也记得每日服用补汤,连服半月再停。”
虞茉接过,就着清水吞咽,红着脸道谢。
“是下官的职业所在。”宋菁和气地笑笑,示意她伸手把脉,又问,“可还会觉得热?有没有撕裂的痛感?”
她诚实地摇了摇头。
和赵浔胡闹至一半,药效便似酒意般消散了,后来——是受欲念驱使,而非媚药。
至于撕裂感,因他竭力克制了动作,也足够湿润,并无想象中难受。
宋医官犹不放心:“烈性药最是伤身,幸而年岁轻易恢复,回头下官着人送些补药做的糕点过来,姑娘带回温府慢慢养。”
闻言,虞茉眼圈微酸,轻声道:“您真是心思细腻。”
“事关女子名节,总要细致些。”宋菁莞尔,收回搭在脉间的手,承诺道,“姑娘且放宽心,便是皇后娘娘亲自来问下官,下官也定会守口如瓶。”
她谢不释口,同时,也从只言片语中听出皇后娘娘对女官的“宠溺”。
等送走医官,径直问赵浔:“桌棋社快要开张,待盈利后,我想做些对女子有益处的事。你说,能去请教皇后娘娘么?”
“自然。”
赵浔手里提着太医院送来的木箱,有十只如意袋,并几本医书。他轻放至桌案,在虞茉身侧坐定,“在我出生以前,母后便大力扶持女官,后来又渐渐有了女护卫。”
譬如文莺、文雀,身手虽不及男子,却非是输在天姿,而是她们原为罪奴后代。长至十一二了,经萧芮音遴选过品性,从掖庭提拔出来,慢慢开始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