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岁揉揉芃芃的小脸蛋,摸摸小脑袋,ruarua爪爪和脚脚,一周的时间没碰到芃芃,浑身难受,现在终于觉得心里舒畅了。
虽然每天都能够收到照片,视频,有空闲的时候也会直接开视频,可看到和亲眼看到终究是两回事。
她看着小猫芃芃的双腿使劲儿的抽动,已经能努力地蹬点腿了,顿时无比惊喜,转头看向一旁的萧青囊。
“左腿能动的幅度比之前更大了。”
他点了点头,唇边带起笑意。
“嗯,这几天不知是不是换了环境,针灸效果更好了,今天芃芃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它的带动更明显了。”
这会儿,两人看着芃芃晃着尾巴,幅度同样更大了。
“喵~”小猫芃芃此刻享受着顾嘉岁的爱抚,半闭的眼睛又睁开看向萧青囊所在的方向。
它喵了几声,听得出很是急切的样子。
小猫芃芃喵喵喵叫,两个人不明所以。
“是我摸得不舒服了吗?”顾嘉岁微微松手,可芃芃叫得更加起劲儿了。
萧青囊用手机录了这几句喵语给之前在高铁上认识的那位动物专家伊路德发了过去。
伊路德回消息的速度飞快,直接发语音过来。
“你家孩子在嚎,妈妈终于来了,要爸爸妈妈一起摸摸。”
语音公放的声音很大,一字无错地落入顾嘉岁的耳边。
她眉头微挑,没有说话,只是两个人的手都在给小猫芃芃按摩。
萧青囊此刻轻咳了一声,他干巴巴地说着:“是之前坐高铁回家的时候,在携宠车厢里遇到的动物专家。”
他有些心虚,干脆地直接认错:“当时没有解释,是我的错。”
他垂着头,偷偷看她的表情,又赶紧低下头专心摸着猫猫头。
“我知道。”顾嘉岁平静地说。
“那天的事情,阿言跟我讲了。”
事实上,那一日他们从滨城回宁城,一路上因为挂念着芃芃,顾嘉岁与阿言发的消息也没断过,连他当时救人也是被文字直播了全程。
在之后他上了热搜的时候,她早有预料,及时让人压下了热搜,免得再生是非。
萧青囊微微一怔,只听她继续道:“爸爸妈妈只是如今的称呼而已,今人尚且在网络上认双亲,更别提自古以来便有干亲的传统。”
“不过。”她顿了顿,
“能够被一只小猫当做最亲近的爸爸妈妈,这是你我的荣幸。”
这是芃芃对他们付出的认可,无关其他。
顾嘉岁只垂了垂眸,直接转了话题:“回家之后,找过来的人多吗?”
她虽然压了热搜,但对于宁城这边的情况终究不是很清楚。
提到这个,萧青囊脸上也带了些无奈。
“总是有找过来的,不然今日也不会带你走了后门。”
“数九寒天,我们这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他住在后院的厢房,这二进的院子,前院和倒座房是如今萧青囊所在家庭的古医馆。
百草堂古医馆,正门问诊,药房,二门后的区域则是自家居住的所在。
即便今日的问诊时间早已结束,放出去的挂号也早排完,可总是会有不死心的在外面。
近一周以来,萧青囊都未曾出现在前院,只听大伯说,因着他而来的患者和兽患者都有不少,还有的直接举着手机进来,更有提出要看看猫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而今,我也是体会到褚深的感受了。”
如今这个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太快,许多人不经思考而盲从,想毁掉一个人也太过容易。
不管是古医还是西医,一点小小的风波都足以毁掉一个人的职业生涯。
百草堂古医馆原本服务的都是本地街坊邻里居民,及至前几年萧青囊来到此世,慢慢展现自己的医术,才在周边小有名气,来求医的患者也越来越多。
萧青囊也不知如今比起从前,在医者受到凭白的污蔑时哪个更好。
当今此世,律法人人平等,想来也不会再有被压迫入狱害了身子的遭遇。
只是,这网络上顷刻间就能将人致死,不明就里乌合之众的恶意,孰轻孰重呢?
人心大部分是好的,可若是不明就里,去做自以为的好事,那做的就未必是“好事”了。
顾嘉岁穿着纯白的羊绒衣,室内的空调与暖气让她浑身有些发热。
小猫芃芃在两人的安抚下睡着了,两个人缓缓抬手,安静地看了它一会儿,才小心地从里间退出来。
因为怕吵醒小猫儿,两人在外间小声地说着话。
萧青囊看她热得用手掌扇了扇风,将桌案上的折扇递了过来。
顾嘉岁接过那折扇随手一打扇了两下,看着上面的书画怔了怔。
看着扇面上的落款,她眼皮一跳,抬起双眸与他相对。
四目相对之间,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明天……”萧青囊开口。
顾嘉岁轻声开口:“我明天要去故宫,是林露姐和阿言之前介绍的资源。”
“赶在周一闭馆,要去拍摄《国宝岁月》节目。”
“后天要在官方台录制,估计都要一整天。”
萧青囊认真地听着,“大后天正好是周三,医馆不对外开放,也方便你过来。”
他顿了顿,“也许祝觉和阿言他们也会过来。”
顾嘉岁微微颔首,点了点手里的折扇,像是无意间问起:
“这折扇,是从何处买的?可还有多的?”
萧青囊沉默了片刻,他睫毛翕动,像是犹豫,按捺了许久,终于将心中的问题问出。
“您也看出来了?”
顾嘉岁耳朵陡然竖起,“您?”
“是祝觉送给我的,这上面,是我一位故友的字迹。”
萧青囊只觉自己现在就是原野嘴里打什么游戏的“自爆狼人”。
他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心中像是有着一股无端之气怂恿着,将自己小心翼翼在现代隐瞒的身份,就这么在她面前和盘托出。
他非是她的故人。
但对于萧青囊来说,她是他的故人。
尽管,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她也许早已忘记。
“你与宁海将军是故旧?”
此时此刻,顾嘉岁是真的有些愕然。
顾嘉岁之所以认得这扇子上面的字画,是因着曾经看到过皇帝表哥收到东海大捷消息时,一时大喜,那一份来自军中的传书,以及之后将军亲手写就的战报,直接带到了她的公主府上,让她沾沾喜气。
只是那时,顾嘉岁已在病中盘桓许久,但关于冻元之将军的战报,她都细细看过。
从那一封激昂的战报里,看到与京城相隔千里的大捷。
顾嘉岁此刻回忆起,当年那封奏报里,似乎并未提及过他。
但是,曾经似乎的确有传说,弃文从武的宁海将军在立下赫赫战功之时,也数次性命危急,多亏了军中的军医救治。
“当年宁海军里的军医是你?”
顾嘉岁此刻拿着折扇的手微微颤抖,看着眼前人有些恍然。
阴差阳错,世事弄人,公主府找遍天下的神医,不曾想与她只隔了那一张战报的距离。
他闭了闭眼,因着东海那一战,有两位老将重伤,除了先行回京的宁海将军,萧青囊与其他副将回到京城之时……
“我回京晚了一程。”他颇为艰涩地说着。
顾嘉岁无意识地将手里的折扇打开,又合上,再打开,着实感受到命运的嘲弄。
她“啪”地一声将手里的折扇收起,两人相顾无言。
“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低声道。
“如今的际遇,也许是老天让我们来今朝走一遭。”
顾嘉岁并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但两个人都来此世,或许曾经都有遗憾。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红唇微动,吐出了三个字。
“向前看。”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生于此时更不应该沉溺于过往。
过去,已成过去。
这是她始终在告诫自己的一句话。
“所以,无咎,我们来聊聊他们的事情吧。”
顾嘉岁笑了一声,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未曾想两人直接在今日这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他忽而摊了牌。
房间里安静得能够听到空调的声响,还有小猫芃芃轻微的呼噜声。
顾嘉岁坐在茶桌旁,她缓缓将扇子展开,又将手机打开,找出之前他发给她的一张照片。
“你有怀疑过的吧?”她看着他问着。
萧青囊点了点头,“祝觉,送了我们宿舍每人一把扇子,都是董将军所作。”
“据当年元之与我所言,除却宫中奏本战报,并无在外的字画卷轴,唯有年少时与恩人画了许多的扇子。”
听到这话,顾嘉岁美眸闪动,她轻声呢喃:“恩人吗?”
“我之前只当做是他们家族或许积年流传,亦或是从哪收来的这一批扇子。”萧青囊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