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自己还没准备扇巴掌,对方主动把脸凑了过来。
你也不过如此啊,付瑶。
只是何幸觉得可惜,为这一场的观众,还有其他的演员们可惜。
昨晚的首演有多精彩,今天中午这一场就有多糟糕。
这一场的口碑崩塌,不仅关乎付瑶,更关乎为这一部剧付出的所有人。
“郑小姐,你觉得《洛神》怎么样?”她忽地开口。
郑懿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何小姐,说实话,如果不是昨晚你介绍过,我可能看不懂。但从单纯欣赏美与技巧,还有整体的完成性,昨晚的演出远胜过今天。”
“主演也是,天差地别。”
“晚场的演出,我不去看了,郑警官,你也不用跟着我。”何幸开口。
郑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敲,“那你回酒店吗?我送你。”
她就打火开车,就听下一秒身边传来了何幸的声音。
“去警局。”
郑懿的右手一晃,转头直接看向她。
何幸看着她,“我报了案,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吧?”
说着,她转头看向窗外,抿了抿唇。
郑懿启动了车子,何幸只听她慢慢开口:“你跟我说了这句话,就等于直接报案了。”
“有了你这句话,什么都好办了。”
郑懿语气顿时轻松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旧案重启界面上骤然拉出的进度条,心下稳稳。
这桩案子,从一开始对她而言最难的不是寻找证据,抓人定罪。
而是不愿配合的何幸。
受害者倘若不准备以官方程序达成司法正义,即便是她能办了这个案子,可曾经的受害者达成报复后又陷进去,那又算什么呢?
“那个舞剧票也挺贵的,不过也没算白来,正好抓了黄牛。”郑懿随意说着。
何幸慢慢转头看向她,“你们从黄牛买票,钓鱼执法?”
听着她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郑懿脸上动也未动:“你买的是第一排,我们抢票时已经晚了,只能从票贩子那找邻座。”
何幸有点生闷气,她知道跟着她或许是郑警官的职责,但不管是昨晚,今早,还有现在,她都有点生气和委屈。
我自己的事情,你们非要插进来,又是跟着她,昨晚说走了还住在酒店,早上餐厅也在,以至于午场的时候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郑懿时,她都要气笑了。
这是多防备着自己啊?
她压下心底的不悦,平静道:“我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
郑懿收到阿言来消息的时候,何幸正情绪稳定地跟组员做着笔录,并将多处备份的录音转交给了他们。
人想通一件事情有时候需要很久,也许要花费很多年。
而有的时候,又只需要一个瞬间,仿佛就能够勘破一切。
欣赏了午场的舞剧《洛神》,付瑶的表现让何幸只觉得荒诞与可笑。
她准备了这么多,在快穿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都是念着这一份恨意,不知道在心里描摹过多少次这两个名字。
她把自己的对手,自己的敌人想像得很可怕。
可现实是,不过如此。
何幸不知道,自己坐在第一排的时候,是付瑶看到她了吗?
就那么害怕台下盯着的自己吗?
剧场里一片漆黑,只有舞台上的亮光,自己在她的眼中是不是像索命的厉鬼呢?
看着她一次次的出错,何幸的心中并没有快意。
她不知道自己和付瑶哪一个算是小丑,只是觉得,她满腔复仇而来,自己看高了付瑶,也看低了自己。
何幸突然觉得有点没劲儿,对付付瑶,甚至可能不需要她去做一些精密的准备。
旧案组对于何幸案子的调查虽然不过几天的时间,但在他们的强力调查之下,已经汇集了很多信息。
何幸从询问室出来,负责笔录与询问两位旧案组的组员和她握手。
“何小姐,案件的进展以及如果有需要我们会随时联系你。”
“谢谢两位警官。”她礼貌道谢。
走到门口,何幸看着郑懿一手插着兜,一手将她的包递过来。
“要吃饭吗?”郑懿问。
何幸将自己的包重新挎在身上,“不了。”
“我的饮食习惯和你不太一样。”
郑懿眉头动了动,“不是和我,是你学妹,他们在室友家的饭馆,今晚上要试新菜,给发消息没回,就给我发了。”
“褚家小饭馆,滨城很有名的私房菜,听说一周只开一天,本地的同事说,每个月都有怀疑里面放了D品的举报月月去毒检。”
何幸从包里掏出手机,果然看到了阿言学妹发来的消息。
她确实有点饿了,而且,这形容好吃到让人举报去毒检的程度,真的假的?
“知道了,那我走了。”何幸抬起脚步。
郑懿送着她下楼,她双手插兜,“我就不开车送你了。”
“现在起,我就不会跟着你了,接下来会很忙。”她笑着说。
何幸沉默了一下,“谢谢你,郑警官。”
却见郑懿摇了摇头,“不用说谢,应该的。”
“我无权为当年的事情为你道歉,但是,如今我们所做的这些都是本职工作。”
“我是警察,就该破案。”
何幸看着郑懿的右臂抬起,散漫的表情此刻收敛,手背绷紧对她敬了一礼。
……
何幸打着车在路口下来,又看着定位一直走,终于看到了冲着自己招手的阿言学妹。
“学姐,这里这里!快来!”
她看着阿言学妹左顾右盼,像是在怕什么发现一样,何幸也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学姐,别出声,跟我来。”阿言学妹快速而灵敏地带着她冲进了这一处小院,然后啪地锁门,松下一口气。
何幸嘴角微抽,“我们怎么好像做贼?”
私房菜馆,需要以这样的小心翼翼的方式进来吗?
“因为褚哥,哦,就是我男朋友觉觉的室友,他这学期把营业时间从周末两天改成周日一天了,就有的客人试图以各种方式进来。”
阿言带着何幸学姐进门,她这一路暗搓搓看学姐的表情都很正常,既没有伤心,也没有欣喜,和平常一样。
“这么夸张?”何幸跟着进了饭馆,发现这的装修更是平平无奇,以至于她在坐车过来的路上查到的评价更惊人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六点,何幸坐在饭馆里还不至于拘谨。
但对着阿言学妹,还有她的小男友,何幸的确有些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只能环顾着周围。
“你们经常过来吃吗?”她问着。
这会儿何幸想起来,学妹们在寝室里似乎的确经常提到炒饭什么的。
“这是那个,蛋炒饭?”
厨房内的炒饭声与氤氲的香气让人不自觉地产生期待。
何幸见阿言“嘘”了一声,偷偷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学姐,蛋炒饭是我们寝室里偷偷起的外号。这里的蛋炒饭也非常好吃。”
见到阿言这一副样子,何幸又对昨晚自己的猜测产生了些许怀疑。
阿言学妹,怎么看都是年轻姑娘的样子啊。
“学姐,晚上我们吃的会比较简陋,这个店一共也没有几道菜。”以防万一,阿言先给何幸学姐解释了一下。
褚深端着两盘扬州炒饭出来,见到了阿言她们寝室的新室友。
大姐头之前给他提过,祝觉前两天也说了,这还是头一回见。
“学姐好。”他端着盘子上桌,琢磨对方能给个几星好评。
“额,学弟您好。”何幸点了点头。
祝觉帮忙端着小菜,还有中午留下的土豆炖肉上桌,褚深又去炒了两份饭。
“好香。”阿言鼻子动了动,闻着眼前的扬州炒饭,要不是人太没过来,她都要忍不住了,感觉肚子已经在咕噜噜的。
褚深新出的扬州炒饭,看起来这卖相比蛋炒饭还要更好啊!
“确实很香。”何幸看着眼前的炒饭,还有土豆,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碳水!
“好了好了吃饭。”褚深又端着两盘上桌,随后在一旁解下脑袋上的头巾。
阿言与何幸学姐坐在一排,对面是觉觉和褚深。
“学姐第一次来,有点简陋。”褚深有点不好意思,他们家这,连饮品都只有矿泉水。
“一直都是这么简陋。”阿言补充。
过年的时候褚深在家里做了文思豆腐,在店里一直没有上,还是老三样的菜单,蛋炒饭,土豆炖肉与东坡肉。
“已经很好了,要不是你们邀请我,我恐怕也排不上号。”何幸笑了一下。
“吃吃吃,试一下我新做的炒饭,提一下意见。”褚深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