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妈点头:“是啊!今天周六,你大哥下午下班就回来。富仔今天放学早。要是他早回来的话,你让他先把饭给煮上。”
来回军区食堂的交通工具是牛车,时间上就不太好把握。
“好,其实要是不着急的话,明天周日。到时候向天会开车过来。等他回去的时候,海货让他捎上就是了。”
云妈摇头:“那不成。跟后勤的人约好是哪天就是哪天。周日过去,到时候会计不在,这结款也不方便。”
云苏见状也没再劝。而是索性跟着她妈一起到了晒场。在那里,牛车已经被提前牵了过来。
担心牛车被人动手脚,云苏趁着她妈进去库房点货的时候,先把牛车检查了一遍。这个时候的牛车是木头做的车架子。轮子套了橡胶,跟自行车的轮子差不多。
这些硬件检查过没有问题。剩下的牛,云苏就没办法检查了。
不过牛车的速度慢。要是牛真有问题,云妈到时候跳车就可以了。
确定好了这些后,云苏就目送她妈驾着牛车出了村子。
她完全没想到,牛车离开村子没多久,拉扯的老牛就忽然呜咽一声,双腿跪倒在地,整个牛车倾斜往侧边倒下。而路两边就是斜坡,斜坡下就是一片嶙峋的礁石。
以往云妈架牛车走在这段路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把牛车往路边驾。因为这条通往大马路的乡道比较狭小。靠边驾车可以让出更多的路,方便其他驾车的人经过。
而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闺女说多了注意事项。云妈驾着牛车一上这条道,就把牛车往路中间赶。
也是因为这样,在牛跪倒、牛车倾斜的时候,路两边都有空间,让她可以从牛车上从容跳下来。
这个点是早上七点左右,道上没什么人。但天光大亮,云妈在跳车后,第一时间去查看老牛的情况。
只见老牛的双眼都有泪水流出。两条牛腿上有深深的切口。看着像是被人用什么细细的东西切割过,鲜血直往下趟。
云妈着急得不行。只能伸手摸了摸老牛的脑袋。老牛脾气温顺,只朝云妈发出呜咽声。
只是周围这会子没人,云妈又不能把老牛丢在这里不管。不禁就焦急起来。
还是云苏觉得心里不太得劲。在送走云妈后没多久,就朝这条道走了过来。
结果正好看到云妈急得团团转,牛车倾倒在路中间,老牛跪倒在地。
“妈……”意识到出事后,云苏立刻跑了上去。
“苏苏,你来得正好。赶紧回村里喊人。叫他们多带麻绳跟扁担过来,还有让牛叔带点药草过来。”
云苏看着老牛两条前腿那还在哗啦啦滴血,就知道肯定受伤不轻。她也没耽搁,麻溜儿跑回村里喊人。
村里大多男人还在海上打渔,这个点能叫来的男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但村里的女人都很能干,来了不少人。
平时负责照看老牛的牛叔,看到老伙计这个样子,急得满脸涨红。但他也不是专业的兽医,就会一点子土办法。见没法子给老牛止血,急得团团转。
云苏扒拉了一下村里的人,最后让人又跑了一趟。把住在猪圈附近的老胡给带了过来。
这人以前在羊城中医院上班,是个治病的好手。平时村里人不怎么跟他们这种下放人员往来。但这个时候也没其他人能求助了。
老胡一出现,立刻就喊大家先把老牛给抬起来。跪倒在地的姿势,影响治腿。
他边吆喝着人一起用麻绳跟扁担捆牛,边在那絮絮叨叨:“我是人医,是人医。居然被人叫来救一头牛。哎,哎,哎……”
那碎碎念的模样,让云苏觉得有点好笑。
等大家一通忙活,终于把老牛给抬起来后,老胡就立马过去,刷刷几下,就用针把牛腿的血给止住了。
也是这个时候,云苏才看清两条牛腿的伤都很深,连白色的骨头都漏了出来。看着就很疼。
好些人都在讨论到底是什么伤了牛腿的。
云苏也在疑惑。
而且这会子老牛得到了治疗,云苏终于有精力观察周围的环境。想起她妈之前驾车的习惯,不由得汗毛倒竖。
要是……要是她妈这次驾牛车按照往常的习惯。那么她很有可能在老牛跪倒在地,跳车的时候直接跳到了斜坡上。
这斜坡上就长了点野草。不是特别倾斜,但坡度也有一些。人在着急的情况下,在这斜坡就不容易稳住身形。那么下一刻就是从斜坡滚下去。而坡底下却是一片嶙峋的礁石。
这样一想,云苏就不由庆幸起来。
这其中要是有哪一点差错,等待她妈妈的,就是滚下斜坡,整个人砸在礁石堆上。
不死也要掉几层皮!!
云妈这会子也在后怕,不由地过去揽住女儿的肩膀。
“苏苏,幸好。幸好妈听了你的话。不然……”
云苏见她妈这样,先把人给安抚住了。但是心里十分恼火。
她知道这个事情一定是李家兄妹干的
。不是他们亲自动手,也是他们找人干的。就为了这个送货的活计。
想到这里,云苏攥紧了拳头。她会让这两人后悔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出乎人的意料。也让云苏知道了原书中,原身为什么过得那么悲惨。
第33章
“这个事情铁定哪里不对劲。”
半上午的, 出海打渔的男人都回来。自然听说了云妈这个事情。云爸着急忙活回来,拉着云妈就上下打量。等确定媳妇没事后,这才松了口气。但说出的话语气是少有的严厉。
“苏苏去处理这个事情了。”云妈说着话安抚男人, 心里犹有余悸。
实在是太危险了。就那个路段,虽说没死过人,但以往也不是没有熊孩子从坡道滚下去的。小孩子体重比较轻,摔下去都能被礁石弄的受伤,更加不用说她这个百来斤重的大人了。
所以,被送回家后, 云妈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命大。
“苏苏现在还在那路口吗?”
云妈点头。出了这个事情, 不止女儿, 就是给老牛看伤口的中医老胡, 都说老牛两条腿上的伤口不是意外。
最后就有人亲自跑出镇上叫公安。云苏则是带着几个人等在原地。
而云苏这边确实在原地干等。大队长是跟着渔船一起出海的。一回到码头听到这个事情, 连村里都没回,直接就带着几个人往这个路口来了。
老牛跟车架子还在原地,车上拉的货倒是先送回去了。这里留了几个人, 大家正说着这个事情呢。见大队长过来, 立刻上去又给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有抓到人吗?”
大队长看完牛腿的伤口后, 直接走到云苏身边就问道。
云苏摇头:“当时太着急了,没顾得上去看路两边有没有人。”
——
牛腿上的伤口是切割伤。伤口平整呈现一条直线状。能造成这种伤口的,大概是锋利的铁线或者钢琴系、风筝线这类锋利结实的细线。
按照她妈说的,当时她在这条路上赶车,牛车的速度并不快。所以能造成牛腿这样流血量的伤口, 那么这个细线肯定是特意制作出来, 专门用来绊牛腿用的。
从这些信息,云苏推断当时道路两边斜坡上都有人埋伏。人数最少两人。这些人在看到云妈的牛车要经过, 就拉起了细线,这才有了后头的事情。
具体到底几个人,云妈没有发现。云苏这些后来人更加没有注意。
不过,就斜坡那个地方到处是杂草。要埋伏在那的话十分简单。
总之,从这些细节来看,这个事情就是有预谋的。
两人正说着话,镇上的公安同志来了。
他们勘察过现场后,一致认为云苏的结论是对的。只是当时没逮到人,事后去找人没有个目标,破案难度挺大。
——
“听说破案难度大?呵呵,要我说不止难度大。那是根本破不了。这肯定是云家人做事不地道,得罪人了。不然谁家好好的去霍霍人。”
中午饭桌上,胡春花大声嚷嚷着今天村里最热闹的事情。边说边吃饭还不耽误她幸灾乐祸。
“要我说,她人都没事了。就没必要找。找什么呢?反正可能是周边的人干的。云家人缺德,受着就是了。”
胡春花说着,又跟李红庆幸:“幸好当初你让我争这个工作我不干。不然今天倒霉的估计就是我了。云家那老女人摔就摔了。但我这肚子可是有老李家的根。”
李红听胡春花在那胡咧咧,嘴角抽抽。
要说这胡春花恨云家人那是真恨。人家出事就在那幸灾乐祸。但这人她又没坏到底,知道云家人也没在那诅咒。
这种坏得不够极致的人,是李红特别讨厌的类型。
胡春花可不知道李红的想法。见自己说一大堆没人理会,她就去扒拉李彪。对方难得中午回来吃饭,胡春花想要他下午去镇上供销社买点猪油糖回来。说是肚子的儿子想吃猪油糖了。
李彪不耐烦应付她,只胡乱塞了几口饭,丢下饭碗就出去。这动作让胡春花特别生气。只觉得自己命苦,嫁个男人天天不着家。
等吃过饭后,一时气不过。趁着李彪喝了酒睡午觉的时候,直接去扒拉他的内/裤兜。
海岛这边天气热,男人经常打赤膊。平时出门揣点钱都是放在内/裤另外缝的兜里。
平时李彪去出入兜里都是鼓囊囊的。跟他同住的胡春花自然知晓。她只当这是对方搞投机倒把弄来的钱。也不敢真问对方全要。只时不时闹着要这个要那个。
今天她就是嘴馋,就是想吃猪油糖。李彪心情不好,不理人。那胡春花就去拿。
反正……胡春花一边挺着还没显怀的肚皮,一边想着她这可是为了给儿子弄口吃的。
这掏啊掏,很快就掏了一小沓钱票出来。那鼓囊囊的兜里,没了这一沓钱票好像瘪下去一点。
胡春花也没敢细看,怕把李彪吵醒。钱票一到手,赶紧塞到床板缝里,接着就开始睡大觉。等一觉醒来,看到李彪已经出门后。她这才好好地装扮一番,拿着那一沓钱票,慢悠悠朝镇上去了。
这些个事情村里没人留意。大家的注意力还在那老牛被伤的事情上呢。也就某些人,在胡春花出村子后,悄咪咪地跟了上去。
——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总之,大家口中的都在猜出事的原因,是谁动手。而云苏家则是比较平静。
主要是云苏心里有数,安抚了家人后。等大哥回来,悄悄把这个事情已经自己的一些猜测说了。事情暂时就只能搁置在这。
不过,当第二天季向天来到家里后,云苏立刻把这个事情跟对方提了提。
季向天一听,果然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这种手段有点太过明显。我倾向于不是李家兄妹亲自动手的。”
两人这会子在后院的屋檐下坐着。这里清净,聊天什么的十分方便。
云苏狠狠咬了两口对方带过来的奶油雪糕,这才说道:“我也觉得不是他们两亲自动手的。但肯定是他们在背后弄鬼。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妈这个工作弄过去,好方便他们以后出入军区。”
从季向天被人推下轮渡,到李家兄妹刻意接近胡春花,再到后来的三村盗窃案,以及现在的老牛受伤事件。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那几根金条。
这只能说明那几根金条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