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隔壁阳台许老大就问季向天:“小季,你这不是都在岛上上班了吗?你家这房子出租不?”
这居然是来打房子主意的。
季向天摇头:“不租,我们家时常会回来住的。许大叔,你们要是房子紧张,早点跟厂里申请啊!”
另一个中年男人许老二忽然插话:“厂里房子紧张。我们就普通工人,哪能轮到……那小季,你家后院空着也浪费。能借给我家搭个木头房子住不?”
云苏被这借后院的话给气乐了。
这后院一旦借出去给对方搭房子住,以后就说不清产权问题了。果然,要不是没有围墙挡着。怕不是这次回来,自家的后院就给人占了。
“哎哟,那可怎么好!大哥家的老三,我家老二都要结婚了。人家女方说了,没房子不结婚。”
云苏呵呵两声:“你家儿子没房子,也不是我们家造成的啊!”
云苏这一插话,显然让两个中年男人都不悦起来。
甚至边上的许大婶、许二婶开始嘀咕: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话。
听听,听听这话。她们自己就是女人,说出来的话却是在贬低女人。
云苏当下直接翻了白眼:“向天啊!走,我们继续看房子去。幸好你有房子,有本事娶媳妇。”
现在的人要房子可以跟单位申请,申请不到,咬咬牙。几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个小小的房子了。就这样,还舍不得买。就想等着单位分不要钱的房子。那就等呗!慢慢等,等到有房子再结婚。
现在可不像后世的人那么惨,一辈子打工都买不起一个房子。
要这样还打起邻居房子的主意。只能说明这家人的心不正。
这种人,要说会为了房子害人估计不敢。但要那种不小心忽视了瘫痪病人的求助,让人没了的话,有可能。
短短的接触,让云苏大概摸清楚了这家人的心思。
云苏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男人一说。得到男人肯定的答复。
“走之前,我去找何姨提个醒!”
就何姨家的情况,她一个人照顾个瘫痪的丈夫,两个三岁的儿子,还要糊火柴盒赚钱,干家务,真的很难。
只要她一个错眼,许三叔那情况又容易呛到。到时候真出事,那就是活活憋死的未来。
——
于是,夫妻两人收拾了一下房子。锁门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就找到了何姨,小声把一些注意事项提了提。
重点就是她家这情况,要是何姨有事离开,最好把许三叔用轮椅推到前头街道办那。拜托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帮忙照看一下。
何姨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她嫁给许老三的时候,是觉得对方兄弟多,就是穷,有兄弟照应,日子不会难过。
哪成想嫁进来才发现这家子都是些斗得乌鸡眼的。明明没有万贯家财,但却挤兑的跟大户人家一样。
要不是许老三真穷,家里现在又这个情况,何姨也想搬走了事。
确定何姨会注意后,云苏夫妻两就直接去吃饭了。救急不救穷,他们这里提醒了。具体要怎么防备就没办法干涉了。要云苏说,就是把这房子便宜点卖给那几家,拿钱搬走,也好过跟他们日日纠缠。
吃过香喷喷的红烧肉跟咸菜肥肠后,云苏跟季向天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不少糕点跟两罐麦乳精。赶着最后一班船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糕点受到极大的欢迎。麦乳精就给爸妈两人一罐,云苏留了一罐给自家喝。
这年头的人都缺营养,就是海边人吃海鲜长大,那还是会缺很多微量元素的。
云苏不省钱,有什么好吃的就吃进肚子。
这个时候医疗条件不好,身体好就是最好的良药。
——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苏还在跟家里感慨何姨家的情况。
云妈一听就冷哼:“要不说兄弟太多没用。你看你说的那家,全家人为了那点房子搞得兄弟都没得做。都是工人,都有工资。羊城那边老房子可不少。辛苦点,挤一挤一定能买到房子的。就这,还舍不得买房子。”
云爸听出了云妈话中潜藏的意思,缩着脖子不说话。他媳妇就是嫌弃他们家兄弟三个。结果老大太精明,老二人鬼,就他这当老三的,当年分家没分到多少好东西。
这种事情云爸可不敢说话。
云小弟听不出云妈的意思。只傻乎乎拍胸脯保证:“放心妈,我跟大哥不会抢东西的。我要什么就自己挣,才不要盯着家里这个房子了。”
“哎哟,看你小子说什么话。这房子是我跟你爸建的。以后要分是你们兄妹三人一起分。”
村里还没这样给女儿分过财产的。云小弟一听愣了愣,摸着脑袋点头:“是是是,都可以。反正以后我什么都不要都可以。一个人只要肯干活都能养活自己。”
云苏被弟弟的话给逗乐了。当然,也为她妈的话感动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靠在季向天的怀里,忍不住感慨自己的运气真好。遇上这样开明的爸妈,没受过什么气。
季向天听着怀中人的絮絮叨叨,只觉得对方那炫耀家人的口吻十分可爱。
是啊!他跟苏苏都是十分幸运的人!
——
就在两人进入梦乡的时候,远在羊城的骑楼街,大晚上九点多,就是市中心也是安静了下来。
何姨一般白天忙着做家务糊火柴盒。晚上要照顾男人跟带两个孩子睡觉。
这不,这天晚上也是这样。她家在一楼左边的房间。一共两间房跟一半的客厅都是她家的。何姨在其中一个房间做着针线活,见时间很晚了。就喊两个在玩的儿子上床睡觉。
“你看着孩子,我去把隔壁的房间锁上。”
隔壁房间放着她平时糊的火柴盒。平时一般都是上锁的。不锁不行,对门的老幺媳妇喜欢搞事情。上次她忘了锁,对方就把她糊好的火柴盒给弄得稀巴烂。最后没赚到钱不说,还给火柴厂赔了一块钱成本费。
今天事情有点多,她忘了自己到底有没有上锁了。
事情就是那么寸。
何姨走到隔壁房间检查,发现门果然没锁。自然就掏钥匙准备锁门。里面的灯也没关。
她就走进去准备关灯。但人刚走进里头,房门就吱呀一声给关上了。何姨觉得不太对头,赶紧去拉门,发现门锁坏了。
说不清这个坏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何姨手里的钥匙打不开这个房门。房门外头也没有外挂的锁。
就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就在何姨大声喊着叫人帮忙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咳嗽声。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男人偶尔也会咳嗽。听医生说这跟她男人之前从高处跌落,伤了肺腑有关系。但今晚男人一咳嗽,何姨就想起了上午隔壁小季说的那些话。
何姨瞬间觉得不好了。
她拼命拉着门,心里很紧迫。但是门一点动静都没有。于是,她又去敲窗。这边的窗户是玻璃窗。但是为了防止偷盗,上面钉了一个木架框。就是把玻璃砸了,她也弄不开这木架框子。
最后只能大喊大叫起来。
但是平时不怎么隔音的房子,忽然就好像没了人一般。无论何姨怎么叫都没人回应。而隔壁自家男人的咳嗽声却是一声接着一声。
何姨越发觉得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想起这个房间有一把铁剪刀。
是那种老式的大铁剪,以前是用来剪铁皮的。
当下,何姨大喜。
拿着那把铁剪刀就拼命去戳那个门锁。门锁是那种扭动型锁头。只要把门芯给弄坏,就能很容易把门打开。
亏得这门锁本来就锈蚀严重,加上铁剪刀很锋利。
几分钟后,云姨满身大汗,拎着一把剪刀冲了出来。
楼上楼下那些偷窥的眼睛看到后,立刻就缩了回去。
何姨这会子已经跑到房间,看到自家男人双手捂着脖子,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
她立刻上去,按照医生教的方法,几下就把男人给救了回来。这会子她才发现边上两个儿子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声音来了。
何姨觉得自己想哭,但奇迹般的没有哭出来。
她抱着孩子跟男人,知道自己今天是幸运了。
要不是有了提醒后,她就警醒起来。可能也不会想到这一茬。
而楼上楼下那些人,肯定都听到了男人的咳嗽声跟孩子的哭声。但他们却不过来看上一眼。就是邻居,听到这动静怕都会过来问问怎么呢,要不要帮忙送去医院看看医生。
但这家子亲兄弟却那么冷漠。
说不定恨不得男人没了,然后赶走他们孤儿寡母,好霸占这房子。
想到这些,何姨不敢再有任何侥幸。
一晚上抱着剪刀,守着男人跟孩子。天亮后把男人放轮椅上,推着男人带着孩子就出门去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有一家子人高马大的,跟着何姨过来。还有街道办的人一起。
然后许家兄弟几个这才知道,三房居然跟平房那兄弟几个换房子了。
那平房一家子都是男人,偏只有一间屋子,根本住不开。他们没有工作,都是在码头扛大包的。自然找不到媳妇。
这不,何姨准备跟他们兄弟几个换房子。换了后,他们兄弟就能得到两间屋子,半边客厅,四分之一后院。这些地方都给搭建房子的话,兄弟几个就能一人一间。有了房子就好娶媳妇了。
谁都没想到何姨居然舍得这样换房子。许家兄弟几个更是后悔,昨晚应该过去看看老三的情况的。
但他们后悔又怎样?很快家里住进几兄弟,一个个牛高马大。他们也是兄弟三人,却拖儿带女没有人家兄弟团结。最后自然是只能憋气住在一起。
这些事情都是在未来几天发生的。总之不久之后云苏听到后,都觉得有点目瞪口呆。合着这是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当然,这会子还是晚上,何姨正庆幸一家子都平安无事,开始琢磨要怎么破开这个局面。
——
与此同时,距离骑楼街挺远的军区五号家属院顾家,忙碌了一天的云凤,终于躺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在这家里住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跟姐妹挤着住在一起。
云凤觉得自己还算过得可以。心里想着顾正容,手里抱着对方的枕头,闻着他的味道进入了梦乡。
梦里,脑海中又弹出了新片段。
这一次的片段格外让她惊喜。
原来,她以后真的成为了岛上唯一的海产品加工厂的厂长。
看片段中那场景,自己可威风呢!跟个港城来的何老板合作,把厂子滞销的鱼罐头,直接卖到了港城。赚了外汇不说,那名声可是在省里都出了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