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晴之虽然忘了夜行记第一卷不少具体内容,但也清楚,虞梦惊这家伙在原著里,还真是一个人蹦跶到了最后,算计了所有人。
什么巫女,什么香火,通通没有!通通不需要!不然怎么叫祸害遗千年呢?
“所以只要柔儿你主动提出,庆神肯定会答应下来。”
薛无雁已经开始展望成功后的未来了:“像他那么自负倨傲的人绝对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将神血分给别人!真期待他露出败犬一样的表情,哈哈!”
原晴之:“……”行吧,你开心就好。
原晴之:“可柔儿担心,若是失败了怎么办?”
“无妨,明的不行,那就来阴的。”薛无雁安慰她道:“我已经在祖宗留下来的笔记里找到了对付他的办法,就是代价稍微有些大……不过若是能弄到永生之血,这点牺牲都算值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说完,他又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柔儿,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气。”
“但是娶何白露,拿到庆神神血,这些都是为了我们更加幸福的未来啊。”
来了来了,经典渣男语录,虽迟但到!
原晴之低下头去,等再抬头时,已经换上一副坚毅的表情:“好,柔儿愿意!”
就在这时,恰好有人敲了敲门。
薛无雁立马收起方才兴奋的表情,露出不悦:“我不是吩咐过,我在书房时,不要随意来打扰我吗?”
“二少爷,大少爷好像在宅子里发现了新的失踪线索……”
“什么?!”要是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被薛学文搅合了,岂不得全部前功尽弃?
薛无雁这下坐不住了,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只来得及给原晴之撂下一句“柔儿,一定要在喜宴前办妥这件事”,便匆匆从书房离开。
虽然她这边的剧情已经被虞梦惊搞得面目全非,毕竟在剧情里,这个时候的虞梦惊还是一副相当看不起雷柔的样子。但好在师哥那边负责的剧情进展十分顺利,已经快要推进到第二折戏最重要的剧情点。
唯一让原晴之有些意外的,还是薛无雁的态度。
看薛无雁对虞梦惊的厌恶程度和肮脏算计,显然并未受到半点蛊惑。她很清楚,虽然薛无雁口头上对雷柔说得好听,但实际上这个渣男最爱的只有他自己,要是雷柔真的因此失败触怒到虞梦惊,他只会毫不犹豫把人推出去顶锅。
这种人,应该才是最容易被虞梦惊蛊惑的才对,怎么他偏偏毫无影响呢?
原晴之刚想离开,忽然又顿住。
她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书房,忽然意识到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完成雷柔的剧情。
……
等原晴之查阅完书房的资料,小心翼翼地掩上房门离开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
为什么夜红神龛会出现在薛家地下室,祖上有关于庆神的大量记载文本,石碑笔记。就连虞梦惊在这部戏里被召唤出来时,也用了“血脉里藏不住的臭味”“五百年还没有半点长进”这样的形容。一个个疑问,全部都在薛家书房里找到了结果。
——薛家还真是当年圣泉神宫那位薛老祭祀的家族后代。
联想起召唤出虞梦惊当天,薛无雁神秘兮兮失踪了大半个晚上,等再次出现时,眼底浮现的青黑和疲态,原晴之合理怀疑,这家伙可能用了神宫那群祭祀摘取心脏风干的邪术,这才能在虞梦惊的魅惑下保持理智。
‘这应该也算《诡宅》里的隐藏设定吧,没想到竟然能和《邪祟》有如此关联,第一卷各部戏果然比我想象中联系得还要深……’
原晴之提着煤油灯离开。这一回,她没有在楼梯间逮到一只偷听的猫。而是等走下弯弯绕绕的楼梯后,才看见那位明明周围被莺莺燕燕簇拥,却兀自端坐在中间,形成一段真空地带,表情睥睨不屑的红衣青年。
“大人?”隔着人墙,原晴之抬高声音,对方却毫无反应:“大人?”
“……”
以这家伙的耳力和眼力,他肯定看到自己了,只是故意不搭理。
不是,他又在犯什么病?
喊了几次,虞梦惊都没反应后,原晴之干脆不喊了。
她绕了一圈,将煤油灯放到地上,然后随处寻了个沙发坐下,给自己按摩了一会站了两个小时的腿,舒服地开始闭上眼睛小憩。
看似不说话实则密切关注她一举一动的虞梦惊:?
在对峙时直接站到薛二少那个废物身旁已经让人很生气了,本来看她在那努力呼喊时逐渐消了气,考虑要不要给个台阶下,没想到下一秒这个小丫鬟就转身离开,丝毫没有半分留恋!
等原晴之休息一会后睁眼,奇怪地发现虞梦惊好像更生气了。
不是,这咋回事?就去一趟书房的功夫,有谁惹他了吗?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算了,想不通就不想,原晴之不是那种会为难自己的人。
刚把头转过来,她便看见同样脸色不是很好的戴茜提着层层叠叠的裙摆走了过来。
“何小姐。”原晴之连忙起身行礼。
在这场夜宴上,何白露是毫无疑问的主角。只是往那独自一站,邀请她跳舞的人就不知凡几,如今一个人躲到角落来,肯定是还在惦记着之前的情伤。
“没事,不必拘谨,你和我一起坐吧。”
在《诡宅》里,何白露是一位善良可爱,活泼讨喜的少女。
即便她心情不好了,也会顾忌着他人的心情。
既然都这么说了,原晴之当然不会客气,她假意推脱两句,然后就坐到戴茜身旁,开始找话题。
“真的吗?谢谢你夸我。”
在《邪祟》里给谢大小姐当过狗腿子的人,夸人的话和彩虹屁那是随口就来,一下子就把心情不好的戴茜给逗笑了:“和你聊天真开心,本来我还感觉今晚大家都有些怪怪的……”
“说到这,我想冒昧问一下,何小姐您有亲姐妹吗?”
“何家只有我一个人……不过我小时候倒是走丢过一个妹妹,一直没能找到。”
“这样啊。”
说到这,原晴之自然而然转移了话题。
现在还不是揭露身世之谜的时候,这个剧情得往后放放。
那边兀自生闷气的虞梦惊惹不住再掀眸去看,发现她竟然在和何白露聊得火热,一点余光都没有分过来。于是更生气了。
“那位夫人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戴茜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忍不住低声发问。
“没事,他天生就不爱笑。”原晴之随口敷衍。
果不其然,即便已经入戏,最能打开一位名角话篮子的果然还是对戏曲方面的讨论。
只要涉及到这方面,戴茜的话就多到说不完。
“要说最出名的戏曲,那一定不能错过《邪祟》。”穿着洋裙的少女兴致勃勃地道。
骤然听见一部熟悉的戏曲名字,原晴之瞳孔地震:“啊??”
等等,这不是现实中的戏曲吗,怎么会出现在戏内?!
“我也认为何小姐说的对。”
聊着聊着,周围一些宾客也加入了讨论。
“没错,《邪祟》的确是一部不可多得的佳作,特别是内里描绘武小姐和师大人的爱情……那可真是至死不渝,传唱为千古佳话啊!”
直到此刻,原晴之终于知道有哪里不对了。
虽说昨晚夜宴时,她就听客人们讨论过这部戏。可她万万没想到,这部戏指的竟然就是邪祟!
难道这也是现实和戏曲融合的一个先兆?!原晴之忍不住怀疑。
一说到戏,大家都相当起劲。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年代,戏曲的确是为数不多的消遣。更别说来参加夜宴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人家里甚至还有专门的戏台子。
“邪祟的最后一幕最为精彩,武五奔向师弘华的那一幕简直又凄美又悲怆。”
“是啊,在临死前的那刻,武五小姐肯定是十分难过的。”
“没能和有情人长相厮守,满腔悲愤,死不瞑目啊。”
不是,这《邪祟》到底是谁写的啊,能不能尊重一下本人!
原晴之终于忍不住了:“……不,其实我觉得,搞不好,武五还挺高兴的。”
周围安静了一瞬。
就在有人忍不住反驳她为什么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你凭什么说她高兴?”
原晴之转身。不知何时,坐在那里的红衣青年已然起身,如同鬼魅般站至身后。
她从未在虞梦惊脸上看过这么冷的神情。
第37章
原晴之:???
不是, 武五凭什么高兴,你心里没点数吗?!说得好像在圣泉神宫那会,你对武五有多好一样, 还不是人家杀青了以后才恋恋不舍!
刚从《邪祟》出戏时,原晴之还没什么真实感,直接把虞梦惊忘到脑后。还是等晚上做了个诡异的梦, 第二天把更改剧情后的《邪祟》完完整整看了一遍, 才知道原来这狗东西在禁殿那晚, 以为她看到了自己的真容从而被蛊惑, 所以后边才刻意对她爱答不理。
原晴之当时那一个叫无语啊。
没想到虞梦惊竟然这么多戏, 说他是个戏精都抬举他了。知道武五是最特殊的那一个,早干嘛去了!大猪蹄子!
虽然心里怀着气,但原晴之嘴上还是说出了符合雷柔人设的话:“因为我觉得,对绝大多数两情相悦的真爱来说, 并不在乎长相厮守, 而在乎当下这刻。若是能够和心爱之人一起赴死, 武小姐心底肯定也是高兴的。”
她的话得到了周围宾客们的一致好评。
特别是戴茜, 更是相见恨晚:“没想到还有这种另辟蹊径的解读,实在精彩。”
“是啊是啊,这么一想, 整个邪祟第三幕似乎都升华了。”
按理来说, 听到这些话, 虞梦惊应该会勃然大怒。
然而等原晴之抬眸去看他时,却发现这家伙不仅没生气, 甚至连刚才脸上出现的冰冷都缓慢开始收敛。看着她, 一副若有所思,颇为嫌弃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以你那差劲的眼光,连挑男人都能精准从垃圾桶里选到最差的那块垃圾,确实也只能说出这样浅薄微不足道的看法……”
原晴之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气得鼻子都歪了。
这不就是指责她把武五视角代入到自己和薛二少身上了,所以做不得真?!
行,你清高,你了不起!武五本人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