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喜欢这个。”沐雨道，“叫她吃饭，她都不肯放下来。羽毛球，她不喜欢，就喜欢乒乓球。”

　　“让她打。”葛长根道，“饿了，总会来吃饭的。”

　　方可蔓的期中考没有考好，她都不愿意拿试卷给她妈看，她妈还是看到了。沐珍看到方可蔓藏起来的考卷，火气噌地一下子就上来了。

　　老师要家长签名，方可蔓还想去店铺里买笔，让店铺老板帮着她签名。但是店铺老板不肯帮着签名，方可蔓又怕老师要考卷，这才没有撕毁考卷，而是把考卷藏起来了。

　　傍晚，沐珍回到家里收拾家里的那些东西的时候，她从院子里的一个石块后面看到找到了方可蔓的试卷。方可蔓把东西藏在这边，沐珍收拾东西收拾出来了。

　　方可蔓一回到家里，她看到沐珍拿着一根竹条站在那边，她只她妈又要打她了。方可蔓转身就跑出去，沐珍追出去。方可蔓跑到了沐三嫂的杂货店，躲在沐三嫂的身后。

　　沐三嫂刚刚给一个客人结完账，她没有想到方可蔓在这个时候冲过来。

　　随后，沐三嫂看着沐珍急匆匆地过来，沐珍的手里又拿着竹条。

　　“这是怎么了？又要打孩子。”事情没有闹到沐三嫂的面前，沐三嫂都当自己没有看见。事情闹到了沐三嫂的面前，沐三嫂不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还是得说两句，“孩子也不小了，不能总是打孩子。”

　　“知道她期中考考多少分吗？十分啊。”沐珍咬牙切齿，“她自己加上一个零，都能成一百分了。”

　　“这……孩子不会读书，这也不能总怪孩子。”沐三嫂道，“你总这么吓唬孩子，孩子挨打了，还是考出这个成绩。这说明不是她不努力，而是她就是这个能力。”

　　“不可能！”沐珍道，“她小姨都能考上南城大学，她怎么不行？我也是上过高中的人，她……”

　　“大姐，不是我要说，你当初上高中，比现在中考可容易多了。”沐三嫂道，“别这么逼着孩子，孩子就是这个水平，你逼这么厉害，也没有用，还破坏了你们母女感情。”

　　方可蔓紧紧地抓着沐三嫂的衣服，她不想挨打。她妈总是打她，都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一鞭子又一鞭子，很痛的。

　　“舅母。”方可蔓掀开手臂，“我妈上一次打的，还没有消下去。”

　　方可蔓离家出走后，方母多看着孙女一点，但沐珍还是有打到方可蔓的时候。方可蔓现在见到她妈拿长条的东西，她都想直接躲，躲远一点，让她妈打不到她。

　　“……”沐三嫂看到了方可蔓手臂上的青紫，沐珍打女儿是认真的。

　　“她活该。”沐珍道，“她听话一点，就不会挨打了。让她洗碗，她都能把碗给摔碎了。我看她是故意的，不听我的话，不去做那些事情，就想着坐在那边玩。”

　　“孩子还小，左邻右舍都能听到，还是别打孩子了。”沐三嫂道。

　　“不打不争气。”沐珍把竹条扔到旁边，“十分，我闭上眼睛都不只是考这个分数。她呢，都不知道我们给她赚学费又多艰难，她去读书不好好读书，她以后能做什么？”

　　“不是有一句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吗？”沐三嫂绞尽脑汁劝说沐珍，“你好好跟她说，别总是打孩子。打了那么久，没有用，这方式不对。”

　　“你是不是连这事情都要管？”沐珍盯着沐三嫂，“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小妹，你……”

　　“别总是说这话。”沐三嫂打断沐珍的话，“我不只是觉得你不如小妹，我们都不如小妹，可以了吗？”

　　沐三嫂不想跟沐珍吵架，沐珍太过在乎她能不能比过沐晴。明显比不过，何必再去比呢。

　　“可蔓是你的亲生女儿。”沐三嫂道，“你要让你女儿以后跟你结仇吗？你要让她学习小妹，是不是也想让你女儿以后跟你断亲？”

　　“她敢？！”沐珍冷脸。

　　“当年，爸妈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都觉得小妹不敢做什么事情。”沐三嫂道，“现在呢，小妹考上大学，还跟他们断亲了。他们不得不意识到，孩子终有一天会长大的，孩子不可能永远跟小时候那样，孩子迟早有一天有展翅高飞的能力。”

　　到那个时候，孩子完全可以不需要父母，父母甚至可能成为他们的累赘。

　　“那是爸妈做得还不够，他们没有狠狠地打一打小妹。”沐珍道，“多打几次，把她打怕了，她就不敢了。”

　　“……”沐三嫂嘴角微扯，她跟沐珍说了这么多话，沐珍还是不明白。

　　沐三嫂记得沐晴挨打过，沐珍还装作没有看见。沐珍来到沐家，她看到沐晴挨打，赶紧转头又退出去，沐三嫂看得真真切切的。

　　“打孩子的又不只是我一个人，都说趁着孩子还小，得多打打。”沐珍道，“现在不打孩子，以后更不好打孩子，孩子更不明白那些道理，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

　　说来说去，沐珍都还想要打方可蔓。沐三嫂劝说沐珍别打孩子，沐珍就要把沐晴扯进来。

　　“弟妹，你别护着她，她现在变死变成这个死样子。”沐珍道，“就知道往外跑，跑到这个人的身后，跑到那个人的身后，就是让别人护着她。”

　　“她这是懂得保护好她自己。”沐三嫂道，“要是我是她，我也这么做。好了，喝瓶汽水，别生气了。”

　　“我可没有带钱出来。”沐珍道。

　　“请你喝，不用你给钱。”沐三嫂拿了一瓶饮料给沐珍，“消消气，女人生气，对身体不好。”

　　“要不是为了她以后的未来，我不至于这么生气。”沐珍接过饮料。

　　沐三嫂没有给方可蔓饮料，而是给了方可蔓两颗糖，“你先回家做作业，别再惹你妈生气了。”

　　“我也得要回去。”沐珍道，“刚刚做完饭，都还没有吃饭。”

　　“回去，好好说。”沐三嫂道。

　　“不打就不打，这一次先饶过她。”沐珍道。

　　沐三嫂捡起那一根竹条，她把竹条折断，没有让沐珍带走那一根竹条。沐珍伸手要拽着方可蔓，方可蔓赶紧往方家跑去。

　　“一点事情都不懂得。”沐珍嘀咕一句。

　　沐耀宗端着饭碗出来的时候，沐珍刚刚走。

　　“大姐又来了？”沐耀宗道，他刚刚听到了沐珍的声音。

　　“可不就是她来了吗？”沐三嫂道，“她要打可蔓，可蔓躲在我的身后，我总不好让可蔓挨打，好说歹说，这才让你大姐不打可蔓，还搭上了一瓶饮料。”

　　“大姐隔三差五的打孩子，打了一次又一次，拦不住的。”沐耀宗道。

　　“我们能拦一次就拦一次。”沐三嫂道，“可蔓到底叫我舅母，她都过来了，我还能让你大姐狠狠地打她吗？”

　　沐三嫂自己是有女儿的人，她不舍得那么打女儿，也没有想着女儿要比沐晴强大。沐三嫂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样的，成天去比，只会让自己心累，也让别人心里不好受。

　　“你越这样，方可蔓越往这边跑。”沐耀宗道。

　　“你是想说大姐会趁此免费拿我们这边的东西？”沐三嫂道，“我不给，她也不好随便拿。她要顺走，我也会让她拿钱的。我们这是开店，又不是让她白吃的。我懂得的，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不可能。”

　　沐三嫂当初能狠下心让沐晴下乡，她现在更能张口让沐珍付账，买东西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都不能说沐珍的不是。

　　“大姐，还是在说小妹。”沐三嫂道，“她说我们

　　更看重小妹，也不看看小妹从我们这边拿走多少东西，她从我们这边拿走多少东西。准确来说，小妹没有从我们这边拿走东西，我们还拿走了她的东西。我不喜欢说起你的小妹，偏偏你大姐总是去说。”

　　这让沐三嫂觉得沐珍强迫他们这些人都活在沐晴的阴影之下，明明他们这些人都没有想着要跟沐晴比。沐珍凭借一己之力，她非得要让所有人跟她一样痛恨沐晴。

　　“不用理会她。”沐耀宗道。

　　“你是很少听到她说那些话。”沐三嫂道，“你没有那么大的感觉，我听了，就想她是不是有病。算了，不说了，要是让你大姐知道我们说这些话，她又要跑到你妈面前哭诉我们不重视她。”

　　吃完晚饭，沐晴打电话给沐雨，她出差回来，还没有给沐雨打电话。

　　贺父和贺母带着小明江出去散步，沐晴没有出去，她想着先跟二姐联系一下。要不是安装电话要钱，每个月还得要话费，沐晴都想给她二姐安装一个电话了。

　　固定电话没有那么好用，等过几年有移动电话出来，那就方便了。

　　毕竟他们国家都提前研究出来电脑了，手机也快了。

　　“我还说你没有出差回来呢。”沐雨道。

　　“前天回来的，昨天休息一天，今天白天去上班，晚上才有空给你打电话。”沐晴道，“本来想要早点给你打电话的，又有点累，这才等到今天。”

　　沐晴今天在所里都还感觉到了同事的努力，他们一个个都义愤填膺。那些国家分明就是针对他们，禁止合作国际空间站，禁止分享航天领域的相关方面信息，第三方国家也不能把相关零部件售卖给他们国家。

　　其实，说是不允许第三方国家卖，但有的国家还会倒几手卖高价，这等于国家要耗费更大的资金才能买下那些东西。

　　沐晴看到他们的愤慨，她能理解他们。在沐晴毕业参与研究的时候，那个条款早就出现了。

　　在这个世界，这个航天禁止条款比沐晴前世的时候出现的早。在这个时候，原本是外国初步提出空间站建设，外国没有一下子把步子迈那么大。

　　而现在，这个禁止条款出现早了，这可能跟沐晴恢复前世记忆去搞研究有关系。如果本国卫星定位系统没有得到那么快的发展，外国人没有察觉到危险，他们也就不弄出这个条款。

　　沐晴有些愧疚，她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二姐。

　　“觉得累，多休息几天。”沐雨道，“二姐这边没有事情。要说有事的话，是妹夫拿出那么多钱来修路，你们够钱花吗？别欠债了。”

　　“没有，你不用担心我们欠债的问题。”沐晴道，“他的公司生意很好，他都跟我说了，不是出全款，是出一半，还有他朋友的捐款。”

　　“那也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们这边哪里可能这么快修上路。”沐雨道，“我们这边的人都很高兴。”

　　“高兴好啊。”沐晴道，“那边还是有很多善良的人。”

　　要是葛家村恶人多，沐晴可能不在贺泽华的面前说那些人的好，或许贺泽华就没有出钱去修路。

　　“他们还说让我感谢你。”沐雨道，“小妹，你做了很多很多。”

　　“有能力，才能做这些。”沐晴道，“放心，我们都有考虑我们自身的能力，没有勉强自己去做那些事情，也没有把自己陷入债务之中。”

　　“修路要很多钱的。”沐雨道。

　　“对于我们……对于你我，可能是很多钱，对于那些有钱的人，也算是不少钱，但他们愿意拿出来。”沐晴道，“这是做善事，不是坏事。只要你们以后好好干活，勤劳致富，有一个美好的未来，这就行了。”

　　“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沐雨轻笑。

　　“这不是很好吗？”沐晴道，“我没有变得让二姐你觉得很陌生。有时候，我都在想，我总是出差，打电话给你的次数都少，怕……”

　　“怕我会不高兴吗？没有的，小晴，你已经做了很多，不要给自己压力，不要束缚自己。”沐雨道，“你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不是要跟二姐生活一辈子的人，跟二姐生活一辈子的人是你的二姐夫。你过你的日子，你的日子过好了，二姐才开心。你做这么多，二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沐晴夫妻的举动让沐雨明白，就算沐雨所处的环境再差，沐晴夫妻都会很努力地去改变沐雨所生活的环境，要把环境变好。

　　“你寄来的那些东西都很有用，囡囡还非常喜欢乒乓球。”沐雨想到女儿打乒乓球模样，她又笑了，女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女儿有时候还会皱起小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

　　“改天，再给她一些玩的。”沐晴道。

　　“那些东西够她玩的了。”沐雨道，“村子里别的小孩子看到她的那些玩具，羡慕得都流口水了。还有亲戚家的孩子过来玩。我婆婆还告诉他们，不准把玩具带走，要是把玩具带走，小心晚上有大马哈猴去抓他们。”

　　“阿姆那么说的吗？”沐晴没有想到葛母会那么说，“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婆婆会让我们把那些玩具送出去吗？我婆婆没有，她说那些玩具是你寄给囡囡的，是给囡囡的，又不是给别人家孩子的。”沐雨道，“有的东西，我们可以让出去，有的东西不能让。小孩子应该快乐一点，不该受委屈。”

　　“对，阿姆说的没有错。”沐晴道，“阿姆还是这般好。”

　　“我婆婆懂得这些，不用我多说。”沐雨道，“我们都没有想着要把玩具送出去，囡囡还很喜欢那些毛绒布偶。她现在个子小，就抱小一点的，夹在胳膊下面，另外一只手打乒乓球。”

　　沐雨没有说刘专家说的话，女儿能不能被省里的教练选上，那还不一定呢。要是女儿能被选上，最好不过了，真要是被选上，那时候再说也来得及。

　　“一定很可爱。”沐晴想到囡囡那么打乒乓球的样子，想想就可爱，要是能亲眼看到，更好。

　　“你累了，赶紧去休息。”沐雨道，“我们这边没有事情，一切都很好。你姐夫他们白天去修路，趁着这一段时间雨水少，赶紧把我们里面这一段路修好。后面的村子还要继续修路。等到明年，路就能修好了。路好走，你可以过来……算了，这边也没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别来了。”

　　沐雨不想让沐晴回忆起过去艰苦的日子，那些日子不是多多么美好的生活。

　　“还是能去的，等有空的时候去。”沐晴道，“最近几年不一定有空。”

　　“没空，就忙你的。”沐雨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好。”沐晴道，“二姐，你们有空来城里，有地方住。”

　　“知道啦，放心，我们都知道你的心意。”沐雨催促，“赶紧去休息，别浪费时间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