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顾虑多，这是基本的东西。”沐雨道，“还是得多考虑一点。有的东西，会影响孩子一辈子的。囡囡跟小明江原本就不一样，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二姐……”沐晴停顿。

　　“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你不拉拔囡囡。而是囡囡得认命，得认家。”沐雨道，“她是什么样的家庭出身的，那就是什么样的家庭。无论她以后伪装得多厉害，让别人以为她原本就是城里人，实际上，她就是一个乡下姑娘。”

　　沐雨忧心女儿，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小妹，二姐不是怪你，只是不想你对她太好了，怕她迷失自我。”

　　“二姐，你说的对，做的也对。”沐晴道，“是我做事情没有考虑周全。你也知道的，我一向都不是很懂得这些。”

　　沐晴总想把一些事情做好，可在人情世故方面，她有所欠缺。沐晴可能以为自己努力地对小葛静好了，却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可能害了小葛静。

　　“我得反思反思。”沐晴道。

　　“你不用反思。”沐雨赶紧道，“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非常好，非常好。”

　　“我是怕养废了囡囡。”沐晴道，“我不懂得这些，要是我有哪里没有做好的，二姐，你尽管说。这可是关系囡囡一辈子的事情，你可不能不说。”

　　“你做得这么好，不用我多说什么。”沐雨道，“就是让囡囡认清楚她自己是谁，别让她有了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可以。你是她小姨，其他人可不是。”

　　“对对对，我是她小姨，其他人不是。”沐晴轻笑。

　　沐雨非常信任沐晴，她的小妹善良又聪明，小妹不懂得那些人情世故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自己有嘴巴，自己这个当姐姐的应该告诉妹妹，自己要让妹妹怎么教导囡囡，而不是等事情发生之后，她再说。那是她沐雨的不是，而不是沐晴的不是。

　　小妹那么忙碌，还抽空照顾囡囡，沐雨觉得沐晴做得太好了，有几个当小姨的能做到沐晴这个地步的。

　　“你还让囡囡打电话。”沐雨道，“囡囡每次到你家的时候，都给我打电话。”

　　“这有什么。”沐晴道，“小孩子，总会想家的。我们当大人的不能等孩子说出来，还是得主动一点。二姐，我要是不说让囡囡打电话，她一定不会说要打电话给你的。”

　　沐晴知道沐雨这些人一定跟小葛静说过了，让小葛静别经常打电话，打电话要钱。小孩子多少会记得一点事情，他们就不敢去打电话，会按照父母说的去做。

　　“这几天，要是你们有空，还可以让囡囡跟你们打电话。”沐晴道。

　　“这得看什么时候，这一段时间，估计都会很忙。”沐雨道，“上门的人多，还有就是其他人家有喊吃饭的。过年那一阵子，大家都喜欢在外面玩，玩到八点多九点，甚至十点的，那也是有的。”

　　“嗯……你们有空可以打电话过来，然后，我们这边拨过去。”沐晴道。

　　“你们的电话费就不是钱了吗？”沐雨道。

　　这接电话和打电话不一样，价格不一样，打电话会贵不少。

　　“除夕的时候，可以打一次电话，后面，等她假期结束去学校的时候再打，不用总是这么打电话。”沐雨道，“别人家哪里有这么打电话的。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在说我们家，一个月都要接两三次电话，别人家都没有这么接的。”

　　“嗯。”沐晴道，“那少打电话。”

　　沐晴琢磨着，电脑都有了，手机也差不多了。要是还没有手机，想办法去组装一个，弄一些材料，总是可以的。卫星都能被他们造出来，信号发射接收都那么好，他们还能早点造出来手机吗？

　　等有了手机，打电话都不用那么贵了。

　　大哥大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沐晴在思考，她不大记得，是八零年代吗？应该是吧？传呼机，那是更早的东西？

　　对于一个不记得这些历史的人而言，沐晴觉得自己太难了。

　　曾经有人说华夏上下五千年，很多事情都是一笔带过。到了近代史，就有厚厚的几本，那不是记历史，那是在记账，记下那些屈辱，以后都是要算账的。

　　沐晴觉得那些人的做法特别有道理，有的事情，有没有记住，不要紧的。有仇有恨，国仇家恨，一定得牢牢记住。

　　跟沐雨打完电话，沐晴看看坐在旁边的小葛静，她走到旁边，从包包里面拿出两只小乌龟，小乌龟的四肢还能动一动，不过没有机器狗那么灵活。

　　“小乌龟。”沐晴递给小葛静，“玩的，你一个，你表弟一个。”

　　“谢谢小姨。”小葛静看到小乌龟，歪着小脑袋，“好看。”

　　“这个不是毛绒绒的。”沐晴道。

　　“好看。”小葛静重复道，“小姨买的吗？”

　　“不是，是小姨做

　　的。”沐晴道，“要放假了，大家都稍微放轻松一点。单位有一点材料，我们自己捣鼓的。”

　　沐晴角儿自己制作的小乌龟还是不错的，虽然有同事的帮忙，但是这也算是自己做了一大半了。同事还在那边说，幸好是做光滑一点的东西，要是做很多毛毛的东西，沐晴估计要把东西做成四不像了。

　　当时，林杰还来了一句，“卫星没有毛！”

　　其他人听到这一句话，他们还都笑了。

　　随后，又人道，“机器狗也没有毛。”

　　那些人也是有趣，非得要说这个，沐晴当然也调侃回去了。沐晴问林杰给孩子织的帽子织好了吗？林杰给机器狗的帽子都织好了。

　　沐晴把东西放在包包里，差点都忘了要拿出来。这两天，先是接小葛静回来，然后，是带小葛静和小明江出去买衣服，沐晴才没有第一时间把小乌龟拿出来。

　　“走，去玩玩。”沐晴道。

　　两个人一块儿下楼，沐晴把手里的小乌龟递给小明江。

　　“妈妈做的小乌龟，可爱不可爱？”沐晴把小乌龟拿到小明江的面前晃一晃，小明江伸手要去抓乌龟。

　　“妈妈，妈妈。”小明江伸手抓。

　　“给你。”沐晴把小乌龟递给小明江，这个乌龟的重量比较轻，不是实心的。沐晴考虑道孩子拿太重的玩具不合适，一不小心就砸到孩子自己。

　　“小晴，你这手艺还不错。”贺母看到了那一只小乌龟，也看到了小葛静手里的小乌龟。

　　“还可以。”沐晴道，“其他同事做的更好一点。”

　　“你们一起做的？”贺母惊奇。

　　“对，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其他人一起做。”沐晴道，“都年底了，大家稍微放轻松一点。”

　　贺母想要拿起小明江手里的乌龟看一看，小明江不肯松手。小葛静见到这一幕，她把手里的小乌龟递给贺母。

　　“还是我们的囡囡乖。”贺母笑着拿过小乌龟，稍微看了一下，她又把小乌龟递给小葛静，“已经做得很好了。”

　　“之前，做的机器狗，不能带回来。”沐晴道，“那个东西才好。”

　　沐晴还是觉得能动的机器狗好，还能多走走，能录像，有很多功能的机器狗，而这一只小乌龟就是用树脂材料做的。沐晴还是有一些缺憾，没有能把机器狗带给儿子玩，沐晴也不好带着儿子去所里，让儿子去看看那只机器狗。

　　孩子还这么小，等孩子稍微长大一点，孩子就忘了。

　　沐晴想着还是等一等，等到以后，孩子就能跟机器狗一起玩。

　　“你是脑子好用，才能做出这些好东西来。”贺母道，她知道那些不能带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贺母十分佩服沐晴，她有时候在想一个人的脑子怎么能那么好用，上天给每一个人的脑子还是不一样的，聪明度不一样。有的人独得上天恩宠，比很多人都聪明，比很多人都有才华。

　　“还好啦。”沐晴道，“都是在前人的肩膀上往前的。”

　　小葛静抱着布偶拿着小乌龟站在小明江的面前，两个人还拿着乌龟在那边碰一下，碰一下，小明江还笑了。

　　沐晴看到小葛静和小明江这样，她都不知道这么碰乌龟有多好玩，小孩子很容易被逗笑。沐晴不禁想，都怪自己，没有多做几只小乌龟，不然，自己也玩一玩，看看是不是很好玩。

　　“好玩吗？”沐晴问。

　　“好玩。”小葛静道。

　　“妈妈，玩。”小明江还想让妈妈一起玩。

　　“你们玩。”沐晴道。

　　当贺泽华从院子里进来客厅，他看到小葛静和小明江在那边玩小乌龟，不禁道，“新买的乌龟？”

　　“像是买的吗？”沐晴道，“这说明我做的还不错。”

　　“做得非常好。”贺泽华哪里可能说沐晴做得不好。

　　反正家里有新的东西，贺泽华不知道那个新的东西是不是沐晴做的，他都会说好。说好，总不会踩到坑里，何况，他确实觉得自己的妻子做得特别好。

　　黄家，黄夫人和黄主任的女儿黄佳慧过来了。

　　黄夫人不愿意让黄佳慧进门，黄佳慧直接跪在地上了。

　　“让她跪！”黄主任冷着一张脸。

　　黄主任不让黄佳慧过来，黄主任的儿子儿媳妇也来了，夫妻两个人带着孩子过来的。

　　黄夫人直接关上门了，丈夫说的对，让女儿跪在外面。不，他们没有这个女儿。

　　这一次，黄佳慧是想修复跟父母的关系，她的丈夫要升职，但是升职不上去。黄佳慧的丈夫想到了岳父岳母，当初的事情闹得太难看，黄佳慧跟父母断绝关系，黄佳慧的丈夫还冷着黄家人，对黄家人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以前，他们怕黄主任牵累他们要断亲，现在，他们需要黄主任的时候，他们又找上门来。

　　在黄主任平反后，一开始，黄佳慧都没有过来，她可能觉得事情都还不一定呢，也许黄主任到时候还要出事，还观望了一阵子才来找黄主任夫妻。那个时候，黄佳慧被赶走，她还觉得没什么，也没有想着要继续找父母。

　　“把，您就帮帮忙。”黄佳慧道，“您这么厉害，只要您一句话，他就能去教育局工作，这对您而言，很简单的。可对于他，那是一辈子的事情。”

　　黄佳慧见黄主任他们没有出来，她从随身带来的包包里拿出了一个软软的垫子，这是她事先准备好的。黄佳慧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幕，她得让爸妈心软。

　　她爸妈不心软，她去找贺家人都没有用。

　　黄佳慧去找过贺母，贺母现在都不搭理黄佳慧了，贺家人也不愿意伸手，黄佳慧就只能找上黄主任。只要她亲爸肯帮助她，她不用去找别人，他们找别人都没有用，别人都会说：你爸那么厉害，让你爸去说啊。

　　那些人都不愿意帮忙，要是那些人肯伸出手，黄佳慧就不过来她爸妈这边，她不想低头。

　　“爸，妈，当年那个情况，你们也是知道的，特殊年代，特事特办。”黄佳慧道，“我当时都已经嫁人了，还有了孩子。我不能出事的，我只能选择跟你们断亲，想着要保全孩子的。”

　　“我要是没有在家里，他们给孩子找了后妈，孩子是要吃苦头的。”

　　“爸，您的学生不是也跟她家里

　　断绝关系了吗？您能容忍她，怎么就不能容忍您的亲闺女呢？”

　　“我那是情有可原。”黄佳慧道，“不是我故意做那些事情的，是被逼无奈，你们怎么就不能理解理解我呢？”

　　黄佳慧跪在门口说，她的丈夫没有过来，是她自己过来的。黄佳慧想自己到底是父母的亲生女儿，自己多跪一下，也许父母就心软了。

　　黄主任坐在家里，他只觉得厌烦。

　　“爸，喝口茶。”黄主任的儿媳妇王菊香给他倒茶。

　　王菊香没有读过很多书，不是一个多有文化的人，她没有去开门让黄佳慧进门。在这个家里，王菊香知道在这一方面得听公公婆婆的，听她男人的，她也没有去劝说这些人。

　　黄主任夫妻的儿子当初在农场，是因为有贺家的关系，才能稍微过得好一点。他们儿子回来城里当老师，他们也没有动用关系要让儿子当副校长当校长，让儿子去教育局。

　　而黄佳慧呢，她开口就是要让黄主任夫妻帮助她的丈夫。黄佳慧根本就不关心父母的死活，只关心她自己的利益。黄佳慧这样的人根本不懂得别人的辛苦，别人不肯帮衬她，那都是别人的问题。

　　“儿子是你们亲生的，女儿就不是你们亲生的吗？”

　　“你们是不是要让弟弟进教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