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母的眼睛微红，她不敢多看沐晴离去的背影。明明自己对沐晴那般不好，沐晴还是那么细心。

　　要是沐晴知道她亲妈心里的想法，她一定会说：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稍微低头一看，哪里可能看不到。

　　“妈。”当沐母回去三叉街的时候，她在路口遇见了沐珍。沐珍一开口就说，“妈，你是不是去通风报信了？”

第113章 敬酒

　　“……”沐母看着沐珍, 沐珍只会说她这个当妈的是不是去通风报信，她是不是不看重她，只看重小女儿。沐母心酸, 这些在身边的人都没有关心她的鞋子是不是很久了。

　　在沐母没有工作后，她手里攒的钱又一点点被儿子儿媳妇弄走, 她没有那么多钱去买衣服鞋子。沐母经常穿旧衣服旧鞋子，除非是实在不能穿了, 她再去买衣服鞋子。

　　沐母脚上的这一双凉鞋已经是三四年的鞋子了, 有时候一穿，穿很多年，甚至大半个月都没有换鞋子。沐母想着这种凉鞋, 洗一洗，就干净了, 天气热, 也不用担心鞋子上有水，水一下子就干了。

　　“妈，您这么担心我去找囡囡，担心囡囡不高兴？”沐珍道, “不对，您是借着我这个理由去见小妹。您是不是一直都很想见小妹，只是没有理由过去，现在有一个现成的理由……”

　　“够了。”沐母不想听下去, “你这么大的人，对一个小孩子下手，你就不羞愧吗？”

　　“羞愧, 我有什么好羞愧的，我不羞愧。”沐珍道, “倒是妈您，您跟沐晴断亲了，还过去找她，她没有给您冷脸吗？”

　　“你……”沐母听见沐珍这么说，只觉得心冷。

　　沐晴的语气比较冷淡，但是人家还知道关心一下亲妈的鞋子旧了，拿钱

　　给亲妈去买鞋子。而这些人呢，有几个人能做到沐晴那个样子。

　　断亲是断亲了，人家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沐母无法说沐晴做得不对，对比自己对沐晴的态度，沐晴对自己已经很好了。将心比心，有几个人跟父母关系闹僵了，还会多关心父母的，有的人没有跟父母断亲，却也跟断亲差不多，甚至比断亲的人还要不行。

　　“别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沐母道，“囡囡还小，别过去。”

　　“你果然就是想着囡囡。”沐珍道，“二妹都没有在这里，你对囡囡那么好，二妹知道吗？”

　　“……”沐母斜眼看一眼沐珍，自己哪里是对二女儿好，分明是对大女儿好，想让大女儿少闯祸。

　　大女儿这么继续作下去，迟早让那那些兄弟姐妹都怨恨上她。

　　沐母跟大女儿说了很多遍，都没有丝毫的用处。大女儿根本就不知道别人对她的好，大女儿只知道她过得不如小女儿好。小女儿能过得好，也不是他们当父母的多给小女儿东西了，而是人家自己争气。

　　“妈，您这样厚此薄彼，未免太让人心寒了。”沐珍道。

　　沐母直接越过沐珍，她不去说了，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这些人都不关心她，沐母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真的是对的吗？沐母想自己不应该那么疼爱沐珍的，沐珍只知道一味索取，不知道付出。

　　而沐母没有去想沐耀宗多不好，一个大男人哪里可能这么细心，沐耀宗必定不可能管这些事情的，还是得要沐母这些人自己知道。

　　沐珍见沐母就这么走过去，她跟在后面。

　　“妈，沐晴过得那么好，您过去，也没有用。”

　　“我现在都不过去了，就怕一过去，他们又把我抓起来。”

　　“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他们还抓我，太可恶了。”

　　“小妹跟他们串通一气，他们故意针对的我。”

　　“小妹一点良心都没有，我小时候还经常带着她玩的。”

　　……

　　沐珍在那边巴拉巴拉说了很长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她这个当大姐的为了妹妹付出了很多，而当妹妹的却不懂得她这个大姐当得多么艰难。小妹就只记得二姐，不记得大姐，都是小妹的问题。

　　到了沐家门口，沐母停下脚步。

　　“你也不用继续跟着我，我就待在家里，又没有去别的地方。”沐母道，“还有家务活没有做完，你要来搭把手，一起做吗？”

　　“不了，不了，我家里都还有活呢。”沐珍道。

　　沐母见沐珍就这样跑了，心情越发不美妙，她想到钱包里的那十块钱。沐晴对她还真是客气，要知道现在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二三十块钱，都多不到哪里去的。也就是工作多年的人，工资高一些。而沐晴一给她就给十块，非常不错了。

　　沐三嫂没有问沐母去哪里了，而是道，“妈，厨房还没有收拾，碗筷还没有洗，您洗一下。我还得去看着店铺，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人不能不在店铺盯着。”

　　“你去忙。”沐母道。

　　“得快点洗。”沐三嫂道，“天气热了，要不是用水浸泡着，早都要干了。”

　　“你去帮你的。”沐母道，“这些活交给我。”

　　“嗯，我去看店铺了。”沐三嫂道。

　　沐三嫂擦了擦手，赶紧去店铺里。沐三嫂从来没有去想沐母是不是穿破烂鞋子，婆婆要是没有鞋子穿，那就去买呗，她这个当儿媳妇的又不是不允许婆婆去买鞋子穿。

　　只不过在金钱等方面，沐三嫂还是掐得比较死，她可没有那么多钱给公公婆婆。沐三嫂有时候也会给一些钱，偶尔给几个买菜钱，她就觉得差不多了。别人家的儿媳妇都等着婆婆出钱买菜的，不是所有的儿媳妇都会出钱买菜。

　　沐父和沐母就沐耀宗一个亲生儿子，沐三嫂夫妻都觉得沐父沐母两个人多付出一点，那也是当父母应该做的。沐父沐母的东西以后也都是要留给沐耀宗的，沐耀宗夫妻提前用一下那些东西，这又没有关系。

　　沐母去厨房，她看着凌乱的碗筷，叹了一声气。沐母卷起袖子，开始干家务活。

　　而沐珍回去方家后，她瞧见方可蔓，都要瞪一眼方可蔓。方可蔓放假了，她瞧见沐珍那样，她就想要躲出去，去别的地方，等到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傻愣愣地坐在那边，什么活都不干。”沐珍道，“你这样的，又不会读书，成绩不好。等你以后要嫁人的时候，那该怎么办，你会这些东西吗？”

　　方可蔓没有说话，她直接转身要出门。

　　“又跑出去，去哪里？”沐珍道，“是去你姑姑家？还是去你那些朋友家？成天就知道跟一些不着调的人一起玩，都不知道跟那些成绩好的人一起玩。”

　　方可蔓心想那些成绩好的人压根不可能跟她一起玩，人家家长也会跟沐珍说一样的话，让孩子都远离像方可蔓这样成绩很差的人。方可蔓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亲妈的心里还有多少地位，可能一点地位都没有了吧。

　　谁家亲妈那么说亲生女儿的，方可蔓只觉得两眼一争，每天都要面对亲妈的谩骂。哪怕方可蔓什么都没有做，她没有做错事情，她妈都要说她几句。仿佛只有这样，她妈的内心才能舒坦一点。

　　方可蔓出门了，沐珍还要说，“就不能待在家里多看看书吗？非得要跑出去！”

　　“让她出去。”方母道，要是孙女在家里，沐珍还是要说很多话。倒不如让孙女出去玩，孙女还不用总是挨骂。

　　“你们就是这样惯着她的。”沐珍道，“等她长大以后，谁来为她的未来负责？”

　　“……”方母听一听，不多说。

　　别人都不说话，沐珍还要坐在那边说。

　　方可蔓去了方爱萍那边，方爱萍的家里也买了电脑。店里和家里都有电脑，方爱萍还能上网发发消息什么都，网上的论坛现在非常火，还有聊天软件。

　　在方可蔓过来的时候，方爱萍没有玩电脑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让方可蔓玩一下。要是方爱萍的儿子女儿在玩，方可蔓就在旁边看一看。

　　最近的连连看小游戏很火，小孩子适合玩这样的小游戏，一玩就能玩很久。

　　方爱萍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她得一直盯着孩子，孩子没有到处乱跑，这就不错了。至于小孩子会不会学坏了，方爱萍想电脑上也没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玩的。

　　“吃地瓜吗？”方爱萍道，“桌子上有，刚刚煮好的。”

　　“姑姑。”方可蔓道。

　　方爱萍看到了方可蔓头上的疤痕，风一吹，这头发就容易去旁边。方爱萍也没有办法，这个疤痕确实比较丑陋，要是方爱萍头上有这么一个疤痕，她一定会心痛死，时不时想着头上有疤痕，怀疑周围人看自己的眼光是不是不对劲儿。

　　这样的发型，用头发夹子不合适，夹子基本都是把头发撩拨上去的，而不是把头发弄下来遮着疤痕的。

　　方可蔓年纪小，还要读书，这前面的刘海又不能太长。

　　“你妈今天又说你了？”方爱萍问。

　　“她每天都要说的。”方可蔓道。

　　“不用理会她。”方爱萍道，“她成天在那边说，就是要让你们记着那些话，让你们也变得跟她一样。”

　　“她没有跟弟弟说。”方可蔓道，她妈就是逮着她说那些话。这让方可蔓觉得很不公平，她妈太重男轻女了。

　　“你弟弟以后要给她养老，她

　　哪里敢多说。”方爱萍去拿了一块地瓜递给方爱萍，“你就在姑姑这边玩，不用这么早回去。中午的话，就在这边吃饭。姑姑这里不差你一顿饭，你要是回去，你妈保准又要说了。我跟你奶奶说一声，这就行了。”

　　“谢谢姑姑。”方可蔓道。

　　“要说谢的话，你应该谢谢你小姨才对。你小姨不跟我们计较那些事情，我们得罪她，不是大事情，她都能饶过我们。”方爱萍道，“你姑父的生意没有人为难，你舅舅舅母开杂货店，也没有人为难。就是你姑父的弟弟去你小姨父的工厂工作，人家也让。你小姨他们才是干大事情的人，宽容，厚道。你妈呢，就是小肚鸡肠，见不得亲姐妹过得好。”

　　方爱萍没有那么嫉妒沐晴，甚至为了身边的人不去得罪沐晴，让自家能继续过好日子，她还会在那边说沐晴的好话。

　　沐三嫂比较少去说沐晴的好话，她得罪过沐晴，也不想让婆家人太过重视沐晴。而方爱萍就不一样了，她瞧不惯沐珍，能让沐珍不舒服，又能让自家混得好点，方爱萍不介意多夸赞沐晴几句。

　　“你呢，别听你妈说的话。”方爱萍道，“做人就得像你小姨那样，公私分明，爱恨分明。这样的人，才让人佩服。你姑父他们当初多么不喜欢你的小姨，现在让他们说，他们也不多说你小姨的不是，都是说好。”

　　“嗯。”方可蔓咬了一口地瓜。

　　“当然当成你妈这样的，才让人无语。”方爱萍道，“一事无成，还要怪罪别人。你小姨善良，连你姑父他们的那些事情都不计较，怎么可能跟你妈计较。你也别怪你小姨，你妈就是要把你教坏了，你以后要是跟你妈那样，那就糟糕了。”

　　“嗯，是。”方可蔓道。

　　“你也别怪姑姑要说这些话，姑姑是实在看不下去。”方爱萍道，“就怕你走上错路的道路。我们女人，一旦走错了路，毁掉的就是一辈子。”

　　沐珍没有过来方爱萍这边找方可蔓，她们姑嫂之间矛盾很大。当沐珍得知方可蔓要在方爱萍这边吃午饭的时候，她都没有多去管。

　　“她不在这边吃饭，就不吃，还能减少一点粮食。”沐珍道。

　　方爱萍留方可蔓吃饭，没有让方家出钱，偶尔一顿饭还是行的。暑假也就是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方可蔓又不是每天都待在方爱萍这边吃饭。方爱萍想她成为寡妇的时候确实经常带着孩子回去娘家，她现在不也帮衬方可蔓了么。

　　夜晚，沐晴从研究所回来，又吃了饭，这才联系沐雨。

　　沐晴把沐母的话说了，“沐珍她脑子有包，还想着去跟囡囡说。二姐你也别着急，学校那边，不是谁都能过去的。你还大着肚子……”

　　这一会儿，沐晴又想着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跟沐雨说这些话。

　　“没事，我能承受得住。”沐雨道，“囡囡他们有放暑假吗？”

　　“没有。”沐晴道，“他们还得继续训练。囡囡岁数小，倒是还好，你要是想见她，还是能让她回家待上一个星期的。要让她回去吗？”

　　“不了。”沐雨道，“我都快生了，要是她回来，我们又没有精力照顾她。乡下不比城里，很不方便。我们也怕她……怕她不好受。可大姐那个人，她想要说，总有一天要说的。现在没有说，等我生孩子的时候也要说。”

　　“确实是。”沐晴点头，“她那个人想到一件事情，非得去做，根本就不管别人怎么想的，非得冲上去弄得大家都知道才可以。”

　　“囡囡，看来还是得要告诉她一下，不能等着大姐去她的面前说。这样的话，囡囡会更加难受，会觉得大家都忽略了她。”沐雨道，“我大着一个肚子，又不好去城里。要是跟她说，只能在电话里说了。在电话里说的话，要是她不高兴……还得麻烦你安慰安慰她。”

　　“行。”沐晴道，“等下个星期，她放假的时候，把她接过来。这个星期，没有接她过来。”

　　明天是贺竹君和吴文海的婚宴，沐晴不知道贺父和贺母他们会不会有比较多的事情。加上学校那边也不是每个周末都让他们接孩子的，有个别周末，孩子还是得待在学校里。

　　当运动员的还真是辛苦，没有所谓的寒暑假，就算放假，也不可能放假很长的时间。他们还是得努力训练，他们不努力训练的话，别人就会迎头追上去，就会落后。

　　囡囡现在倒是还好，刚刚练习没有特别久，身上还没有那么多伤痛。那些当了多年运动员的人，特别是在他们比赛的时候，别人可能看到他们身上贴着药膏贴，这里贴一块，那里贴一块，他们付出了很多，非常辛苦。特别是那些出现在大赛里面的运动员，他们都是一层一层打上去的。

　　沐晴当然想着囡囡以后也能去参加国际赛事，这意味着囡囡会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