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明江不见到现在，大概就是六七分钟的事情。
李姨本来以为小明江可能是去楼下去院子，只能跟人去找。三套连着的房子铁门都是关着的，也没有狗洞可以钻，李姨就是想小明江应该不至于跑到大马路上，院子里也没有井水，甚至连桶都不能装太多水，就是为了防止孩子出现意外。
“他在我们这里。”沐晴抱着孩子去门口，让李姨看一下小明江。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意他已经醒了，绝对没有下一次。”李姨被吓到了，四处都没有找到小明江，她就想小明江会不会在沐晴夫妻这边。好在小明江真的在这边，要是小明江不见了，找不到，那他们就完蛋了。
“下一次注意。”沐晴道。
小孩子本身就容易乱跑，这些人确实得看着孩子一点。
“先让他待在这边。”沐晴道。
“行。”李姨看了一眼小明江，还好，还好。
沐晴关上门，又看向小明江。
“你怎么跑到床底下去了？”沐晴问。
“怕爸爸要我滚蛋。”小明江撇撇嘴，“妈妈，我想跟你一起。”
小明江用小脑袋蹭蹭妈妈的肩膀，“妈妈，我做噩梦了。”
“你是做噩梦了吗？”贺泽华不大相信儿子做了噩梦，他觉得儿子就是想要过来。
“做了。”小明江道。
“别人做噩梦都会怕，被惊吓到，有动作，哪里可能跟你这样悄无声息的。”贺泽华点破小明江。
“这个……我跟别人不一样。”小明江对手指，“做噩梦，想妈妈了。”
“行了，让他待在这边一会儿。”沐晴道，“别人家的妈妈确实比较经常陪着孩子，我呢，都没有多陪着他。”
等过一阵子，沐晴可能又要出差，在她没有出差的时候，在她有时间的时候，她还是得多陪陪儿子。
“他都快要上幼儿园了。”贺泽华道，“你还惯着他。”
“又没有天天惯着他。”沐晴把小明江塞到贺泽华的怀里，让贺泽华多抱抱小明江。
小明江抬头看看他爸，“我可以坐下，坐下。”
哼，小明江表示自己才不要爸爸一直抱着他，他要香香的妈妈，妈妈更好。
“瞧他，我都没有嫌弃他，他还嫌弃我起来了。”贺泽华道。
“不嫌弃，让爸爸不要这么累。”小明江故意道，“让妈妈也轻松。爸爸，你这么大了，不要撒娇了啦。”
“我撒娇？”贺泽华差点没有把儿子给扔出去，他还是很平稳地把孩子放在沙发上。
贺泽华和沐晴的房间比较大，还有沙发之类的可以坐。小明江过来的时候，贺泽华夫妻经常都是让小明江坐在沙发上，还有让小明江在空地上玩。
“对，爸爸撒娇。”小明江用力地点点头，“爸爸，大人撒娇，不可爱的。”
贺泽华嘴角微扯，他转头看向沐晴，“听听，到底是谁撒娇？”
“妈妈，是爸爸撒娇，是爸爸。”小明江强调，“妈妈，你信我，信你的心肝小宝贝。”
“我还大宝贝呢。”贺泽华伸手捏捏小明江的脸蛋，这个儿子是没有救了，儿子就知道跟自己争宠，“以后，别爬到床底下。”
虽然说照顾小明江的人一定会很快发现小明江不见了，但要是长一点的时间呢。
这可是贺泽华跟沐晴两个人的卧室，两个人要是在房间里做一点亲密的事情，那不是很正常吗？而小明江却躲在床铺底下，他要是再突然跑出来，不是要吓他们一大跳么？
“床底下不好，容易碰到头。”小明江道。
床铺架子距离地面的距离本身就不是很远的，甚至可以说有点近，也就是小明江这样的孩子能轻易爬进爬出的。
“碰到头了吗？”沐晴赶紧检查一下儿子的头，看看儿子有没有伤到头。
“不疼的。”小明江道，“一点点头。”
“我来看看。”贺泽华的动作没有沐晴那么轻柔，他翻看小明江的头发。
“哎哟。”小明江在那边叫。
贺泽华仔细看看，没有看到包。
“这边痛吗？”贺泽华问。
“对，对，疼。”小明江道。
“这边呢，是不是也很疼？”贺泽华问。
“对，疼。”小明江道。
“我的手都没有碰到你的头，你说你疼？”贺泽华看出儿子在撒谎。
“好吧，没有碰得很疼的。”小明江撇撇嘴，他抱着沐晴的胳膊，“妈妈，人家就是想您啦。”
“等你上幼儿园，就不准这样了。”贺泽华看着儿子，必须说一个时间，得让儿子乖巧一点。
“当然。”小明江道，“上幼儿园的都是大朋友，不是小朋友。以后，还有一年级二年级……读上去，超级厉害的。”
小明江就是想着他以后要变成大朋友，他就不好这样来找妈妈。那么他现在就要早点来找妈妈，跟妈妈一起。
“妈妈，我今天做噩梦了，可以跟妈妈一起睡吗？”小明江满脸希冀地看着沐晴。
“行。”沐晴轻笑。
“你还说我们惯着他，我看你最惯着他。”贺泽华道。
贺泽华终究没有说出让儿子回去他自己的房间，幼儿园之前嘛，忍一忍，时间不长的。
清早，沐三嫂买了一些吃食去牛家那边，她昨天就已经接到牛家打过去的电话了。只是时间太晚，沐耀宗不愿意过来，沐三嫂就只能等到白天。
“怎么才过来？”牛母冷声。
“弟妹他们呢？”沐三嫂问。
“带孩子出去住了
。”牛母道，“那些人都往家里泼油漆了，这不是担心伤到孩子吗？让他们出去住。”
“住旅店吗？”沐三嫂皱眉，“那得要花钱啊。”
“不让他们住旅店，去你那边住吗？”牛母咬牙，“昨儿，让你过来，你没有过来，拖到现在才过来。沐耀宗呢？他怎么没有过来？”
“他没有空，有事……”
“我看他不是没有空，他就是不想要逃避责任。”牛母道，“他是我们牛家的女婿，牛家出事情了，他不能躲着。他必须站出来，必须帮着解决这一个问题。他小妹……”
“妈，不可能是我小姑子的问题。”沐三嫂道，“那是欠债，家里欠了谁的钱？欠了多少，都得弄清楚。”
“欠的不多。”牛母道，“一家也就是几块钱而已，多的也就是十几二十块。不断多的，别人欠了好几百块上千块，他们没有还钱，都没有关系。我们欠钱，那都是熟人的钱，更不可能有事情。是不是因为我过去你小姑子那边，她才狠心报复我们的？”
“不可能的。”沐三嫂黑线。
“你大姑子过去，出事了。”牛母道，“我过去，也出事了，这……”
“不是我小姑子的问题，妈，现在得搞清楚到底欠了谁的钱。”沐三嫂道，“别总是抓着我的小姑子不放，我们得理性看待问题，得抓出问题关键。建刚呢，他去哪里了？”
“陪着他妻子孩子去了。”牛母道，“他昨天还被人套麻袋打了，让他待在家里，我不放心。我们两个老头子老太婆住在家里，也就算了，别人要上门闹，那就闹，我们还能忍一忍。孩子不行，你弟弟那也不能待在家里，你弟妹那边也需要男人护着。”
“你们问过他了吗？”沐三嫂问，“是不是他在外面欠债了？”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在外面欠债。”牛母道，“这几年来，他多努力地做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去借钱干嘛？他平时又没有那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我们都把钱出了，他还要怎么花钱？”
牛母压根就没有问牛建刚，还想着是沐晴夫妻折腾他们的，也想过是不是那些熟人搞的。牛母就是没有怀疑过牛建刚，那是她的亲儿子，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还不了解她的儿子么，她的儿子不可能有问题。
“你们没问啊。”沐三嫂道。
“不用问。”牛母道，“我还能不知道吗？”
“建刚在哪里？”沐三嫂道，“我去找他。”
“别，你别去找他，要是让别人跟踪你，找到他了，怎么办？”牛母道，“你弟弟都说了，让我们小心一点，别让人找到他们。要是只有你弟弟也就算了，你的侄子也在。”
沐三嫂听到牛母的话，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她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欠债是怎么回事，既然不能亲自去找牛建刚，那就是打电话。沐三嫂给牛建刚打电话，牛建刚之前买了手机的，家里也有安装电话，是为了玩一下电脑。
“建刚，那些人说你欠债，到底是怎么回事？”沐三嫂问。
“就是一点钱。”牛建刚道。
“一点钱是多少钱？”沐三嫂问。
“百十来块钱。”牛建刚声音有点小。
“不可能就只是百十来块吧。”沐三嫂道。
“就是利滚利，他们滚到上千块。”牛建刚道，“哪里有那么滚的，都翻倍了都。这才借了多久，前前后后都还没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急着要钱，还滚那么多利息。”
牛建刚没有对牛父牛母说，那是因为他觉得父母不可能把问题解决好。
“你……”沐三嫂深呼吸，她早就想过弟弟不争气，却没有想到弟弟不争气到这个时候。
“当时借的时候，他们还跟我哥两好，说不着急还的。”牛建刚道。
“你到底是做什么，借了那么多钱？”沐三嫂道，“你的店铺，不是我们出了一些钱，你们出了一些钱吗？”
“店铺啊……”说到这里，牛建刚就更加心虚，“店铺不是买的，是租的。我一开始确实是要买店铺的，但是店铺太贵了，要是租的话，就划算多了。还有，我想着拿那些钱去投资，谁知道那个人拿了钱又跑路了。”
牛建刚心塞不已，是他时运不济。牛建刚本来以为大家都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可能骗他的，谁知道人家就是骗熟人。人家在那边跟牛建刚说利润有多少，把牛建刚哄得一愣一愣的，他手里没有那么多钱，就想到了买店铺的钱。
对家里人对沐三嫂，牛建刚就说自己买的店铺，他还跟房东说好了，让房东别说出去。
要不是被人套麻袋了，别人有上门要债，牛建刚觉得躲不过去了，他这才带着妻儿躲出去，让父母待在家里。父母的年纪大，牛建刚认为那些要债的人一定不敢多动他的父母。
“你……你真是能耐啊。”沐三嫂压根没有想到牛建刚的店铺不是买的，而是租的。
沐三嫂一直以为牛建刚这个店铺是买的，她都拿出那么多钱出来了。
这让沐三嫂说什么好，她弟弟不但是租的店铺，还另外欠钱了。如果店铺是买的话，他们还能说把店铺卖了，先顶上。现在店铺是租的，他们去哪里拿那么多钱？
“到底是多少钱？”沐三嫂问，“一千，九千，都是千。”
“一千多，不到两千。”牛建刚道，“一千九百多。”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沐三嫂问。
“现在可能要两千多了。”牛建刚道，“他们算的利息不合理，哪里有那样翻滚利息的。”
“你怎么好端端地跑去赌了呢？”沐三嫂一直以为自己的弟弟没有多大的能耐，但是弟弟不去接触黄赌毒，自己的弟弟还是很不错了。
只要自己把那些事情安排好，弟弟就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