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你的亲妹妹，也曾经当过我的老板娘。”孔娇娇道，“你可以不送，我不能不送。我不送一些东西过去，她就要觉得我忘恩负义了。她让我嫁给瘸腿的你，我还得感恩她……你这个妹妹真会算计，很精明。”

　　简五哥低头看看自己的瘸腿，他的腿治不好，他无法去忽略他的瘸腿，总想着这一条腿要是好好的会怎么办。简五哥不觉得妻子说的有错，妻子说的没有错，自己这样的人能娶上妻子就不错了，妹妹不仅仅欠了自己的，也欠了妻子的、“你是为了她瘸腿，你在她面前还好说话一点。我在她的面前，兴许她心里就是想，我不过就是一个无知的乡下女人，我曾经是她店里的员工。”孔娇娇道，“她有时候还说起以前的事情，以前……有什么好说的。就算是我当店员的时候，不也是靠着自己的双手努力吃饭吗？”

　　“是。”简五哥道。

　　“她那么说，搞得我以前在她的店里没有做事情，就光站在那边等着拿工资。”孔娇娇道，“我也就是私底下跟你说一说，在外面都不敢说。别人会觉得我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因为我是乡下人，都瞧不起我。你妹妹也是一副高高在上施舍我们的样子，我自己也就算了，我不想我们的孩子也这样。”

　　“不会的，我们的孩子不可能这样。”简五哥道。

　　“嘴巴上说没有用。”孔娇娇道，“说到底，还是需要钱。我们也是没有法子，你腿这样，我得照顾孩子，只能……只能多靠着你妹妹妹夫一点，就算他们说难听的话，我们都得忍着。”

　　如果简雅馨知道孔娇娇私底下这么说，她一定要气疯了。

　　正如孔娇娇所说的，简雅馨瞧不起孔娇娇，以前瞧不起，现在还是瞧不起。要不是简五哥的腿瘸了，简五哥不可能娶孔娇娇，简雅馨就是这么想的。

　　简雅馨认为自己给孔娇娇找了一个很好的出路，让孔娇娇能在城里落户，让孔娇娇能有房子住……自己对孔娇娇太好了，自己五哥的那一点瑕疵，孔娇娇就不应该多去计较。

　　当阮涛看到孔娇娇送来的那些旧衣服的时候，不禁皱起眉头，“这不是你送给你侄子的衣服吗？”

　　“是我送给我侄子的衣服。”简雅馨道，“五嫂说外面的衣服质量参差不齐的，还是我买的衣服、他儿子穿过的衣服，这些衣服好一点。她儿子穿着衣服没有事情，我们儿子也能穿。”

　　简雅馨听了那些话就觉得心酸，一些旧衣服而已，她五嫂还说那样的话。

　　“说什么他们赚的钱不如我们多，家里有孩子要养，没有那么多钱给我们的孩子买衣服。”简雅馨道，“我给她孩子买衣服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我们两个人是没有孩子，但是……她也不能那么说啊。”

　　阮涛看向简雅馨，他给妻子倒了一杯水。阮涛为什么想着要早点要孩子了，就是想着简雅馨有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简雅馨就不会总想着要补贴简五哥的孩子。

　　简雅馨总说欠了简五哥的，阮涛认为那也是简五哥自愿下乡的，那么简五哥就得承受下乡带来的苦难。

　　“真的是，我给她的孩子买了多少套衣服，还给买了奶粉。”简雅馨道，“买了好多好多东西，现在好了，我快要生的时候，她就说他们没有那么多钱，让我别嫌弃这些衣服。说这些衣服是我买的，也算是物归原主。”

　　狗屁的物归原主，这些衣服都是孔娇娇的孩子已经穿过的衣服。

　　阮涛见简雅馨红着眼睛，“以后，你多给我们的孩子买几套衣服，不让他穿那些旧衣服，不就行了吗？”

　　“她说还有其他的旧衣服，我不要。”简雅馨道，“她的孩子都能穿新衣服，我的孩子还不能穿吗？”

　　简雅馨对孔娇娇有了更大的怨言，阮涛很满意这一个结果，只要简雅馨没有总是想着简五哥夫妻，这就成了。

　　而简雅馨压根不敢去简五哥的面前说孔娇娇的不是，简五哥会说：只有娇娇愿意嫁给我。

　　这让简雅馨怎么说，压根就说不下去，简五哥也会说让简雅馨多让一让孔娇娇，说孔娇娇一个乡下人不懂得那么多，简雅馨一个城里人应该更懂得礼貌，简雅馨应该尊重嫂子。

　　简雅馨明白，她五哥还是更想娶城里的姑娘，而不是娶一个乡下女人。可是她也没有办法，那些城里姑娘不愿意嫁给她五哥。

　　葛家村，新学校已经投入使用，县教育局等部门都很给力，给了这个学校二十多个编制的老师。看似是少，主要是因为这个学校刚刚开始招生，还没有那么多学生。

　　原先一些乡村老师本身有编制的，也过来了，比如毛美丽。

　　学校建设得很大，一个年级能有四个班，幼儿园，小学到初中，另外还有两个电脑房。这在乡下，算是很大的学校了。镇子上的初中，一个年级也就是五六个班的。

　　这个学校不仅仅是接受本乡镇的学生，其他乡镇的贫苦学生也能过来读书，有学费减免。学校是一口气建设起来的，学生暂时没有那么多，这不重要，主要为了让更多孩

　　子能有书读。

　　很多孩子被迫下地干活，他们都不能来读书，特别是那些女孩子。

　　学校的教室，暂时不是每一个教室都有用上，但以后可能就都能用上。

　　来这边报名的学生不少，还有老师通过走访，让一些贫困的女孩子过来上学的。那些贫困的女孩子，不仅仅能免费上学，还能在学校免费吃饭。

　　贫困，本身就容易让别人瞧不起的，除了真正贫困的，就是喜欢占便宜的人才想着让自己的孩子免费上学。大部分家庭条件还不错的人，他们都没有想着让自家的孩子免费上学，要是让孩子的同学知道了，他们也怕孩子被同学瞧不起。

　　葛家村免费上学的孩子比较少一点，也就是几个女孩子。她们可以住在学校，也可以住在家里。但她们基本都选择住在学校，学校的宿舍更加干净，还有发放日常生活用品，她们在学校住在食堂吃饭。

　　沐雨在女生宿舍当舍管，她有时候住在学校宿舍的一层楼，毕竟舍管，就是得一直待在那边的，也就是放假的时候才好回来。晚上的话，有人轮换，沐雨才好回家，有交接班一下。

　　很多孩子岁数都比较小，当舍管的都得比较注意。

　　有的学生叫沐雨阿姨，也有人叫沐雨老师，沐雨都开开心心地应着。

　　沐雨没有在家里的时候，葛母去做饭，葛母也带着孩子。

　　“妈。”沐雨趁着那些孩子去上学的时候，她回了一趟家。

　　“怎么过来了？”葛母问。

　　“有其他人盯着。”沐雨道，“我想着回来种些菜。”

　　“不用你种，我来种，你只管好好工作。”葛母道，“这一份工作，多少人都羡慕你呢。”

　　“学生在上课，不用我们管的。”沐雨道，“他们吃饭的时候，还有他们的班级老师看着。我们呢，主要是在他们放学的时候看看。中午午睡的时候，晚上到早上。”

　　这两个重要的时间段，其他时间倒是还好。

　　高年级的学生晚上还要自习，没有早早去睡觉，低年级的学生倒是有在宿舍。

　　学生多，一个宿舍住七个人，七个床铺，还有一个床铺用来放行李的。这个宿舍比镇子上的初中宿舍还要好，镇子上的初中宿舍一间住着一个班级的寄宿生，里面可能睡着十八个学生，少的也是十五六学生。

　　学校是公办的学校，只不过另外有企业捐款，这才能让那些贫困学生减免学费或者免费读书。

　　“前两天，有个孩子不敢去学校食堂吃饭，去吃饭了，还带着她家的纳豆。”沐雨道，“跟她一再强调，她是能免费吃的，她才去的。吃着吃着，都还哭了，说是她在家里都没有吃得这么好。”

　　学校的食堂厨师有村子里的妇人，也有其他村子的。学校里的孩子跟他们沾亲带故的，一个个也不敢在食材上乱来，还有人把家里种的一些才带去学校。

　　“这不是正好有时间吗？我想着我们多种一些菜。”沐雨道，“是便宜卖给学校，还是免费送，这都好。”

　　“是个好想法。”葛母道。

　　学校里，毛美丽跟校长提议，他们学校可以开一片荒地，给各个年级的学生种。不用很大块的地，稍微平整一点的荒地，有点剃度的也没有关系，孩子们种的菜还能送去学校食堂。

　　一来是能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二来也是能让一些学生安心点，让那些学生别跑去河边摸鱼之类的。

　　即便学校宿舍管得很严格，但又不是完全封闭的，有的孩子中午放学还有去亲戚那边吃饭，没有在学校吃饭。学校老师要管就很难了，学生在学校还好，出了学校，乡下的孩子就喜欢东奔西跑的。

　　“我跟村长说了。”校长早就想到这一点。

　　虽然有企业给他们学校捐款，但是企业要是效益不好呢？学校总得多顾虑一点，不能总等着别人给他们捐款，最好还是得自食其力一点。

　　村长自然十分同意，还把学校后面那一块地都给学校种菜。村长让其他在那边种菜的去其他地方种，把地给学校的娃娃们空出来。

　　毛美丽听到这话，她就明白校长早已经有盘算。

　　葛家村的人本身就比较团结，他们享受到了很多好处，也愿意为那些孩子们多做一些事情。村长已经带人去翻地了，孩子们都还小，不适合让孩子们去翻地，孩子去翻地，手上容易起水泡。

　　校长当时听到村长说的一些话，他就想难怪人家愿意在这个破落的村子捐钱修路，还给建这么好的学校。这边村子的人表现得好，待人和善，别人自然就记得他们的好。

　　到了中午，小明江放学的时候，他果然看到他妈妈来接他了。

　　“妈妈。”小明江还没有到沐晴面前的时候就在那边叫了。

　　沐晴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拥抱小明江。

　　“明江妈妈。”一名妇人走到沐晴的面前。

　　沐晴还不是很适应这个称呼，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是，你们家子豪出来了吗？”

　　“来了，就在那里。”子豪妈妈道。

　　“妈妈。”小明江握住沐晴的手。

　　“子豪妈妈，我们先回去了。”沐晴道，她更喜欢直接称呼这些女子的名字。沐晴以前问子豪妈妈怎么称呼的时候，人家就说：你叫我子豪妈妈就行了。

　　这让沐晴怎么说，人家不愿意说本名。

　　沐晴在想也许人家的本名没有那么好听，人家不愿意说本名呢。自己非得逼着别人说本名，这就非常不好了。

　　“小明江，我们走了。”沐晴道。

　　“跟妈妈一起走。”小明江点点头。

　　沐晴过来接孩子，贺母在家里，而贺泽华去公司了。贺泽华本来想着今天待在家里陪陪沐晴，公司有急事，贺泽华先去公司一趟。

　　子豪妈妈看着小明江跟沐晴一块儿走，她知道沐晴就在旁边的研究所工作。子豪妈妈不是很喜欢沐晴的工作，她觉得沐晴不是一个好妈妈，小明江的爸爸开公司赚钱，都赚了那么多钱，小明江妈妈还不满足，还非得要出去工作。

　　当女人的，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孩子，得顾好家庭，没有照顾好家庭，一切都是枉然。

　　子豪妈妈曾经遇见过贺母，在贺母的面前说几句，贺母说：我儿子的工作可没有我儿媳妇的工作重要。

　　要不是看到贺母的脸色不大好看，子豪妈妈还想说几句。

　　不过就是在研究所工作而已，研究所没有了小明江妈妈，还有其他人工作呢。

　　一个女人不照顾好家人，成天就知道工作，不嫌累吗？

　　在家里当阔太太，舒舒服服的不好吗？

　　男人就是那个样子的，女人要是不伺候他们，男人就容易在外面找别的女人。

　　贺泽华那么有钱，多少人盯着呢。

　　这些孩子的爸爸妈妈有加家长群，贺泽华也在群里，有人就想去加贺泽华，要跟贺泽华聊天。有的人是高攀贺家，还有人打着别的主意。

　　贺泽华没有随便加那些人，跟小孩子无关的时候，就不要在家长群聊了。

　　而沐晴还没有加家长群，她平时比较忙，没有空去管那些事情。她要是加了家长群，估计等贺泽华把事情处理好了，她才看到。

　　小明江回到家里，他跟他奶奶说他们遇见了谁谁谁。

　　“你们见到了子豪妈妈？”贺母问。

　　“对。”沐晴点点头。

　　“她有没有说什么？”贺母问。

　　“没有啊。”沐晴道。

　　“估计是不好意思在你的面前说。”贺母道，“前些天，我接送孩子的时候，她问我，你什么时候辞职，说你应该留在家里带孩子。”

　　贺母听了那话就十分不舒服，什么叫让儿媳妇辞职回家带孩子，还有女人天生的职责就是带孩子，狗屁的带孩子。

　　“我冷下脸，她没有好意思继续说下去。”贺母道，“她就喜欢别人叫她子豪妈妈，真受不住她。”

　　“她……”沐晴没有去关注子豪妈妈到底如何的，但贺母有一点说得十分正确，那就是子豪妈妈确实很喜欢别人叫她子豪妈妈。

　　子豪是一个男孩子，子豪妈妈非常高兴拥有这么一个儿子。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她在婆家的地位算是稳固了。

　　“成天就知道孩子，知道男人。”贺母道，“一个没有姓名的女人。”

　　贺母非常不喜欢子豪妈妈，不过孩子是孩子，家长是家长。贺母没有说不让小明江跟那个子豪玩耍，只要那个子豪没有对小明江输出错误的想法，那没有多大的问题。

　　就怕上梁不正下梁歪，怕子豪妈妈会在孩子的面前说一些话，让孩子长歪了。

　　“她是一个家庭主妇。”沐晴道，“成天就做家里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