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两个人的父母一定很伤心。”宋芸道，“他们做实验这么不小心。平日里一点小问题不注意，真要出大问题，后悔都来不及。”

　　宋芸这些人做实验的时候，他们都十分仔细，都要按照规定来，不是说他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规定，规定，还是规定，还有各种检查。

　　由于南城大学那边的实验室发生了爆炸，研究所这边的相关人员也去检查实验室，仔仔细细地检查，物品管理也更加严格。

　　“这种事情，也说不好。”宋芸道，“有时候就是差一点，就酿出大祸。”

　　“爆炸了，实验还是得继续。”沐晴道，他们没有时间去为别人感觉悲伤，他们身上还肩负着重大的任务。

　　这一天晚上，贺泽华和沐晴没有去看越剧，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准备改天再去。这几天先不去了，他们的心情有受到一些影响。

　　两个人倒是去南城大学那边散步，他们还有走到那一栋实验楼下。实验楼的主体还是好的，爆炸主要是那一间实验室受损严重，其他地方都还比较好。大楼的质量很不错，估计是要重新整理一下。

　　他们看到地上有破碎的玻璃渣，草丛里的玻璃渣，还没有完全收拾干净。

　　“小心一点。”贺泽华把沐晴拉到旁边，怕沐晴踩着。

　　天气热了，沐晴散步都直接穿拖鞋，还没有穿袜子。这些碎玻璃渣子要是被陷进肉里，十分疼的。

　　“我们往另外一边走，不过去。”沐晴道，“实验大楼也被拦着了，那边还有人守着，是怕有人这个时候上楼。”

　　不管这一栋大楼现在是不是完好的，发生了爆炸，那么这一栋大楼就还得经过专门的安全评估。别人们上去了，过了一会儿，大楼坍塌了。

　　沐晴抬头看着玻璃碎裂了的楼层，有个地方，窗子的框架都移动了。

　　“走。”贺泽华道。

　　路边有很多菊花，那是别人放在这边的。

　　死了两个学生，其他学生自发过来送花，他们不能进大楼，就放在外面的草坪上。

　　有人想要点蜡烛，被阻止了。蜡烛得有专门的人盯着，万一起火了，不好办，放一些菊花，差不多了。

　　这一件事情到底是谁的错，还有谁要负责任，这都还不好说，都还没有定下来。那些学生也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不过就是做了一个实验，怎么就爆炸了。

　　那些学生不是不知道做实验有危险，有的材料不能混合用，温度、湿度等各种条件都要控制，特别是化学实验。

　　那么大的爆炸声音，还死了人，如果只是一点点实验材料，怎么可能发生那么大的爆炸？

　　学校还没有给出答案，记者媒体已经在报道，这种事情根本就藏不住，得有人为这一起爆炸负责，得有人受到处罚，这是已经注定的事情，“走旁边一点。”贺泽华道，“这边的花多。”

　　有的人不喜欢靠近这边摆满菊花的地方，他们会觉得晦气。沐晴和贺泽华倒是没有这么觉得，他们一路走过去，还有看到别的学生过来，三三两两的，也有单独过来的。

　　“我们回去。”沐晴不忍心再看过去。

　　那两个学生的老家距离南城大学有点距离，父母过来的时间慢。

　　当沐晴和贺泽华走到南城大学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一对父母在那边哭。那对父母刚刚来到南城大学，他们接到通知立马过来了，见到的只有血肉模样的儿子，那是他们看重的宝贝儿子。

　　当年，这个上大学的名额还不是那对夫妻的儿子的，而是他们女儿的。反正是推荐上大学，又不是要靠实实在在的成绩靠上去，那对夫妻操作一番，上大学的变成了他们的儿子。

　　女孩子没有必要上大学，女孩子只要等着嫁给一个好人家……

　　“扫把星。”那个母亲还在那边嘀咕。

　　沐晴没有上去询问情况，而是跟贺泽华从旁边走过。这些事情得学校出面处理，而不是沐晴一个学生出面处理。

　　从南城大学门口到住处，沐晴都没有说话，等走进院子的时候，沐晴才开口，“我答应你的追求。”

　　“你……你答应了？”贺泽华道。

　　“世事难料，我们还是得把握时间。”沐晴道，她总不能因为别人出事了，她就不跟贺泽华在一起了。

　　今天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只差一天而已。

　　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沐晴突然间有这样的想法。贺泽华喜欢她，她觉得贺泽华不错，那么他们两个人就在一起。他们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间，努力生活。

　　“不想吗？”沐晴问。

　　“想，当然想。”贺泽华道，“我还以为……以为你要等几天。”

　　“地球离了谁，依旧照常转动。”沐晴道，“我跟那些人是陌生人，为他们伤心几分钟几个小时，那已经很了不得，不可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

　　“是。”贺泽华道，沐晴总是这样说大实话，她没有想过她说的话会不会让别人以为她冷情。贺泽华认为沐晴说的话很对，大家不熟悉，甚至没有见过面，别人哪里可能一直为那些人感到伤心，“我能牵你的手吗？”

　　沐晴伸

　　出了一只手，贺泽华的大手握住了沐晴的手。

　　“你是我的女朋友了。”贺泽华开心，“珍惜当下，我们能过得很好。”

　　“信你。”沐晴道。

　　葛家村，沐雨每天都有抽出一些时间去看沐晴留下来的笔记，沐晴写得很仔细，但这不代表沐雨能看得懂。沐雨只觉得这些内容太过复杂了，让她做题目，她都做不出几道题目来。

　　要是选择题的话，还能蒙一下，遇到填空题、解答题，沐雨不行。

　　总不能高考的时候就考乱蒙的填空题，这根本不行。

　　在沐雨做题的时候，还在那边哇哇大哭，她赶紧走过去抱孩子。

　　“我来看孩子。”葛长根道，“你继续学习。”

　　“读书比带孩子还要难。”沐雨感慨，“做一道题，要做正确，太难了。做一道题目还得要很长的时间，我怀疑我去参加高考，还没有做完考卷，时间已经到了。”

　　“都报名了，学一学。”葛长根道，“万一能行吗？”

　　“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不行就是不行。不是我们说行就能行的，也不是我先打退堂鼓，而是这种事情，自己心里多少都有点感觉。”沐雨道，“这一次没有考上，以后都不考了。”

　　“都依你。”葛长根道，“就这一次。”

　　对于沐雨高考不高考，葛长根不是特别在意，只要沐雨没有抛夫弃女，葛长根就很放心。沐雨在他们家这么多年，还把钱拿出来，葛长根相信沐雨不是那些抛夫弃女的知青。

　　别的村里，有的知青考上大学，他们抛弃了乡下的丈夫或者妻子，去了就不跟那些人联系。有人去学校找，还不一定找到，找到人了，人家还是不愿意认他们。

　　葛母想的是沐雨已经给葛长根生一个女儿，也算是葛长根有后了，葛长根以后也有女儿孝顺。沐雨真要是想回城，真不想跟葛长根在一起，葛母也不多别的。

　　在沐晴答应贺泽华的追求后，贺泽华更没有打算搬走，他继续住在那边，他有空的时候还能给沐晴做做饭。

　　时间很快到了简二哥出来的时候，拘留的时间满了。

　　简二哥没有怪简雅馨，他认为是沐晴的问题，要是他知道沐晴背后有人，那他一定不采用那么直接的方式。

　　“二哥，都怪我，要不是我跟你说那些话，你不去做那些事情，你不会被拘留，也不会没了工作。”简雅馨一见到简二哥出来，她赶紧冲上去。

　　简雅馨亲自来接简二哥，她要亲自跟她二哥说这些话。

　　“不怪你。”简二哥道，“只怪我们技不如人，没有那么强大的靠山。”

　　“二哥，你别再为了我去为难沐晴。”简雅馨道，“我们跟她当陌生，互不打扰。”

　　“你真当她会跟我们互不打扰吗？”简二哥道，“我们得罪过她，她得势了，一定会想着报复我们。”

　　简二哥记着那些得罪过他的人，他想着要给那些人一点颜色瞧瞧，他自己是这样的人，就想着沐晴一定也是这样的人。沐晴现在没有更大的动作，那是因为沐晴刚刚回城，还没有站稳脚跟。

　　“二哥，真的，你别去沐晴面前，别做傻事。”简雅馨道，“这一次是拘留，是没了工作，下一次呢？他们直接送你去坐牢，让你待在大牢里不能出来。二哥，就算你不为我和妈着想，也得为二嫂着想。”

　　简二嫂眼睁睁地看着简二哥奔向简雅馨，这些人没有看到自己。

　　“我们离婚吧。”简二嫂深呼吸一口气，她走到简二哥的面前。

　　“什么？离婚？”简二哥没有想到简二嫂会提出离婚，“因为我没有了工作？”

　　“不是。”简二嫂摇头，“你出来后，没有看我一眼，只知道你的妹妹。你们不是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吗？正好，我们离婚，你能再娶一个能下蛋的母鸡。”

　　“你……”

　　“你也不用悄悄摸摸去找别的女人。”简二嫂真的累了，她不是不知道简二哥在外面找别的女人，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简二嫂想明白了，她继续待在这个简家，这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不可能好过起来。简家人只关注简雅馨，其他人都是陪衬，随时都可以被放弃的存在。

　　“张美娟，你疯了吗？”简二哥睁大眼睛。

　　“我没有疯，我清醒得很。”张美娟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

　　“好啊，你要离婚，那就离婚，你别后悔！”简二哥道。

　　“二哥，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简雅馨道，“虽然二嫂打了我一巴掌，但是那是因为你出事……”

　　简雅馨说完这话赶紧捂着嘴巴，她刚刚说了什么，她不应该说的。

　　“她打你了？”这让简二哥更加愤怒。

　　“二嫂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二嫂。”简雅馨道。

　　“她就是故意的。”简母开口，“老二，你要跟她离婚，我支持你。她嫁给你这些年，没有一儿半女，她还打你妹妹，我们家要不起这样的儿媳妇。”

　　“离婚。”简二哥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张美娟，“你敢打我妹妹，你不说离婚，我都要跟你离婚。”

　　“行，现在就去办手续。”张美娟道。

　　张美娟没有跟娘家人商量，娘家人多半会劝说她忍下来，说多少人家都是媳妇熬成婆。等过一些年，简家分家了，张美娟自己掌家，这日子就好过了。

　　以前，那些人就说让她等简家分家，这么多年过去，简家还没有分家。

　　张美娟不禁想就算分家了，简二哥心里也只有简雅馨。既然如此，那就让简二哥跟简雅馨相亲相爱，自己也不说让简二哥早点回去，他要去找哪个寡妇都可以。

　　“去办。”简二哥道。

　　当天，简二哥跟张美娟离婚，张美娟被赶出简家，简母直接把张美娟的东西扔到家门口。

　　“不要脸的玩意儿，打小姑子，还敢说离婚。离婚了，你给我滚！”简母道。

　　简母之前还给张美娟几分面子，这是她自认为的，张美娟不是她儿媳妇了，她不用跟张美娟客气。

　　简大嫂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她没有想到张美娟竟然会提离婚。张美娟被简雅馨撞流产的时候都没有选择离婚，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婚，这让简大嫂很难理解。

　　在简二哥出事期间，张美娟还到处找关系，她想要让简二哥快点出来。简二哥被放出来了，张美娟却跟简二哥离婚。

　　“我这是离开狼口。”张美娟捡起地上的衣服，她为简家人当牛做马这么多年，离婚了，他们连基本的脸面都不肯给她，还这么扔她的衣服。

　　张美娟不意外，简家人都不是多好的东西，这些人把所有的好都给了简雅馨。

　　“我走了。”张美娟看向简大嫂的方向，自己走了，简家那些人又能对简大嫂多好呢。不过这都跟她张美娟没有任何关系，简家所有人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张美娟不管娘家人接受不接受她，反正她已经离婚了。

　　简大嫂见张美娟的脸色没有那么阴暗，但张美娟看她的那一眼，让她心惊。简大嫂又想，自己跟张美娟不一样，自己还有儿子傍身，不看僧面看佛面，那些人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可能这么对她。

　　当天傍晚，简二哥跟方爱萍两个人悄悄摸摸的见面，两个人躲着别人，没有在那一条街，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你真的离婚了？”方爱萍问。

　　“离婚了，要给你看离婚证吗？”简二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