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制出来之前,裴莺自己团一个被子睡, 不让他挨过来。有了天然的空调后, 不巧, 裴莺来月事了。
直到今日……
裴莺再次觉得这人记性好, 有时并不是什么好事,他记得她的小日子, 也记得具体天数。
偏偏她月信向来都准, 准点来, 固定几日, 然后再准点走。
“你都在外奔波几日了,也不嫌累。”这人沉得很,裴莺受不住他的力道, 踉跄了一下被压得倒在前方的榻上。
“不累。”霍霆山吐出言简意赅二字。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绕过那条深蓝色的发带, 勾起少许缎面的弧度, 再慢慢将发带扯开。
结带松散后, 她柔软的青丝在榻上大片铺开。
帐内昏暗, 暗影一角中偶尔有素白之色扬起,仿佛是海兽翻腾越出水面时露出的白鱼鳍。
一条白色的裈裤施施然地落在地上,接着是玄色的宽大中衣。
中衣盖在裈裤上,如同山岳般将底下那抹白遮得严严实实。
裴莺背贴着柔软的锦被, 她能感觉到帕腹的细带如蛇般在慢慢滑走, 锦缎的带子滑过肌肤,在颈侧逐渐急促的换气声中, 竟激起了她一阵阵颤栗。
裴莺的手搭在他的腰侧,她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肌理, 结实精壮,似乎每一处都蓄满爆发力,令人心惊不已。
他沐浴后半披的墨发有几缕扫到她的下颌,裴莺被那股微痒恼得不由侧头避了避,“霍霆山,戴鱼鳔。”
“夫人帮我戴。”他声音含糊不清。
“那你也得先起来。”裴莺拍了拍他。
却不想这一下令他呼吸骤沉,仿佛林中的野兽结束静候期。
他手臂青筋毕现,下一瞬,那条长臂从裴莺的腰下穿过,圈着她的腰,他起来的同时也将下方之人带入自己怀中。
裴莺被带到了床头。
床头有小矮柜,不知何时矮柜上多了一个小瓷碗。
裴莺转头看瓷碗,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然她怎么感觉瓷碗里好像泡了不止一个鱼鳔。
“霍霆山,你泡了多少个鱼鳔?”裴莺疑惑。
霍霆山:“不多。”
裴莺试图推开颈侧的脑袋,“你松开一点,我要拿鱼鳔。”
他确实放开了些,但转而埋首往下。
裴莺朝瓷碗伸手,考虑到这人如今不太安分,她没有将整个瓷碗端过来,省得不慎把里头的水洒在榻上。
直接伸手朝里捞,裴莺拿了一个鱼鳔。
但这个拎出来后,她发现碗里的鱼鳔还挺密集的,竟没有因为她取走这只而变得稀疏。
裴莺错愕,掌心里收了一只的同时,又用手指往里捞,又捞了一只。
两只三层堆叠的鱼鳔被取走后,裴莺总算看清楚他泡了多少只。
他竟然一口气泡了四只。
“霍霆山,你疯了……”裴莺一张芙蓉面涨红。
男人见她手上已拿有鱼鳔,当即带着人再次倒下去,“不一定要用完,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裴莺还想说他两句,但这时他已覆下。
一如既往霸道的吻,是那种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的强势,狂风暴雨,攻池掠地。
裴莺逐渐晕乎乎,她知道自己现在是有点缺氧,遂用手挠了他的背一下。
霍霆山稍稍撑起身,凝视着面前双颊晕粉的美妇人。
她骨架小,穿上衣裳曼妙婀娜、玲珑有致,褪了衣裳后上手探才会探出明显的肉感,雪白粉腻,仿佛稍用些力就会陷进去。
某些时候,他会觉得自己触上了一团奶糕,抚着抚着就化了。
“啪嗒。”
鱼鳔被微拉开又收拢后,已到了该到的地方。
箍着美妇人的细腰,霍霆山猛地沉下。
……
裴莺入住州牧府以后,辛锦守夜比以前少了许多,皆因主院里不止她一个女婢,还有两个女婢,一个叫花楹,另一个叫麦冬。
辛锦正常歇下,不过睡了许久忽然想去茅房,又从榻上起身。
院中女婢的茅房在另一侧的角落,辛锦半夜起夜,见花楹坐在一旁,手支着脑袋在打瞌睡。
州牧府主屋内用的都是夜明珠,将灯罩拉落即可灭光。此时房内一片漆黑,但细听之下,能听见屋中传来些声响。
支离破碎的哭腔,还有细碎不成调的零星几句话。声音其实不大,然而深夜寂静里,那声音容易被风悄悄送入耳中。
主子们还未歇息。
辛锦去完茅房回来,看见花楹对她招手,她走过去,压低声音问,“何事?”
花楹小声问,话说的隐晦:“主子们一般何时会安寝?”
她在主院中伺候多年,但以前主院只住着大将军一人,旁人不得入内,因此她所知的时间都很规律。
辛锦思索片刻,最后摇头,“说不准,有时早些,有时会迟些。”
花楹追问,“最早是何时?”
辛锦:“子时。”
……
屋内。
挂在玉钩上的两面罗纱已坠下,遮住了帐内的风光。
裴莺不久前翻了个身,如今趴在锦被上。
她看到距她不远、靠近榻外那侧的位置有一块大片的深色,知晓那是方才霍霆山换鱼鳔时,旧的那个没顾及,不慎掉了下来。
这床被子不能要了。
发散的思绪止于狂风暴雨再次来袭。裴莺的大腿不住痉挛,那一刻仿佛长弓绷紧,腿弯都绷出一条流畅的弧度。
在风雨中,那如幼枝的软腰颤得厉害,堪堪要往边上溜时,重新被一只深色的大掌箍住。
裴莺吸着气,身上泛着大片的绯红,眼睛润润的,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低声和他商量不要那般急。
过往那么多回,那人都不听,裴莺以为今天他依旧会恶劣地将之当耳旁风,但没想到他狠狠地冲了几下后,真就缓了下来。
慢条斯理,轻拢慢捻抹复挑。
裴莺第一回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好似有看不见的小羽毛在轻扫,难耐的感觉如潮般蔓开,在筋骨里变成了说不出的痒意。
“霍霆山。”裴莺挠了他一下。
他低笑了声,“就你娇气难伺候,快不得,如今慢也慢不得。夫人好似还未喊过我夫君,喊一声,一切如你所愿。”
“夫君……”
于是猛虎再次出笼。
*
霍霆山揽着人,慢慢顺着怀中人的后背,帮她平息着事后的微颤,“明霁今年已有二十,该是加冠之时。及冠需赐字,夫人认为给那小子一个什么字较好。”
裴莺本来昏昏欲睡的,听到他忽然而来的这句,睡意顿时散了七分,“你问我?”
“你是他母亲,不问你问谁。”霍霆山理所当然。
裴莺沉思片刻,最后决定将事情踢回去,“你自己起吧,我才当他母亲没多久。”
现在还是六月,她和他成婚还不足十日。
霍霆山悠悠道:“我并非要夫人直接给他赐字,只是向夫人讨些建议罢了。”
裴莺不说话,打算睡觉,结果阖上眼没多久,感觉他又开始作妖了。
触电般的感觉攀上脊背,仿佛有火簇落在即将熄灭的星火堆里,裴莺刚刚才平息的轻颤瞬间卷土重来。
她僵了一下,随即不住颤抖。
霍霆山轻吻着那枚殷红小痣,手上也不落下旁的。
裴莺鼻间哼出一声甜腻的哼哼,下一瞬,她明显感觉他又亢奋了。
裴莺蹬了他一下,见没效果后忙说,“霍霆山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这回他停住了。
裴莺红唇微张,细细地吐着气息,她直愣愣地看着帐顶。那处一片昏黑,什么也看不见,更没有答案。
“夫人。”
“你别催我。”裴莺懊恼。
他嗯的应了声。
裴莺想了半晌而后说,“明霁,有雨后天朗气清之意。取字的话,那就初朗,霍初朗。”
霍霆山低笑了声,“夫人取的字甚好,那就这个吧。”
裴莺稍愣,随即错愕道,“就这个?我方才只是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再想几个。”
男子二十加冠,加冠后获得的字将伴随他的一生,和大名没什差别。且如今重孝道,更没有更改长辈所赐的字一说。
“夫人连他本名寓意都考虑了,然后才定下的‘初朗’,我认为没有其他比之更合适。”霍霆山说。
裴莺拧起黛眉:“你若真看中了这个字,那就用吧,但是不要告诉明霁这是我为他取的。”
加冠之礼是大事,尤其现在她和霍霆山成婚还不足一月。倘若让霍明霁知晓决定他一生的字的决定权,就这样被他父亲随意给出去,难保孩子心里有别的想法。
“夫人宽心。”霍霆山拍拍她的背。
裴莺眉心微动。
所以宽心是什么意思,答应了还是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