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对称了。
谷萌甚至被打得有些发蒙,两只手都下意识捂住脸恶狠狠地看着眼前冷然的女人,迟钝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
林摄亲自过来在外面看门,旁边还站着一个非富即贵的男人,甚至林少也被男人嘱咐让媒体不要过来,说明他地位一定不低。
自己这一步终究是走错了。
她破罐破摔:“几千块的手链而已,你要打死我?大不了赔你。”
本来就是想自己都完了,能气到乐清也算扳回一成,没想到对方却忽然收了手,凉声道:“如果打死你能复原的话,可以考虑。”
“?!”
什么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谷萌觉得她真的没有在开玩笑,这是让人最背后发凉的一点。
就连在旁边等着的江随之都没忍住看向乐清。
后者转过身,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将断掉的手链妥善放回盒子后,挤了洗手液开始一点点清晰手指,动作认真细致。
完全看不出来她刚才怒急了几乎要气哭的样子。
“江随之。”她缓缓说,“我没带手机,可以忙我报个警吗?”
这一点不用她说,外面的人早就会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而且由于今天情况特殊,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让现场发生太大的骚动,不然事故变得更大了。
乐清弹了弹指尖的水珠:“嗯。”
全程被无视的谷萌觉得自己又再一次被这两人挑衅了,她肿着脸想要说什么,这两人却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来。
她顿时就消了声。
明明是不同的两张脸,也是完全不同气质的两个人,可眼神却冷得让人头皮发麻,动弹不得。
“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乐清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不敢保证你的脸今天能不能保得住。”
赤裸裸的威胁。
已经体会过的谷萌再愤怒也只能打碎了牙往下咽,一个乐清她都打不过,更别提旁边这个高大的男人了。
外面的门忽然被敲了两下,林简透过缝隙压低声音说:“警察来了,我先开门,你们避一避。”
避免外面有些一直偷偷关注这边的人拍到照,到时候又上头条。
这么大一个厕所,能避到哪里去。
乐清刚想说隔间,肩膀就被人碰了一下:“跟我来。”
跟门同一侧的墙边是外面的视角盲区,站在那里就不会有人看见,只不过没那么宽,也不能太往前走,只能贴在墙上站。
门打开的一瞬间,乐清忍不住往旁边移了一点儿。
她之所以那么快停手是因为在打了两巴掌出气冷静下来后清楚今天是什么场合,她是林简带来的人,今晚有很多人都在关注,如果把太多时间花费在这种人身上得不偿失,哪怕她知道林简不会因为这件事生气,还会像现在这样给她守门。
但总不能拖人后腿。
旁边的身体似乎颤了一瞬,她侧目时反应过来,她是无袖礼服,站的近了难免会碰到江随之。
乐清低声问:“抱歉,你还好吗?”
江随之表情看起来倒还算正常:“嗯。”
破门时看到厕所里那一幕,他的惊讶大过了其他生理和心理的反应,哪怕握住乐清手腕的时候也没有太反应过来,如果不是对上她那瞬间的眼神,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不仅是孩子们会让人猝不及防,有时候自己也会让自己猝不及防。
来之前他预先吃了药,只是这会儿反应过来了身体里那股麻痒又像是从四肢百骸爬了出来,钻到骨头中,尤其是刚才被人碰到的地方。
他另一侧的手虚虚合住,勉强稳住了表面的平静。
而站在另一边的谷萌再怎么想要离开这时已经被堵在门口的几个穿着便衣的警察给围住了:“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又对站在墙边的乐清两人说:“一会儿结束也请两位来一趟。”
乐清点头:“辛苦。”
警察带着人出去后很贴心的把厕所门又给关上了,这会儿千万不能出去,一旦出去了就会被很多人围观,乐清不想上那么多热搜,等再次厕所在此安静下来后,她靠在墙上轻轻舒了口气。
江随之也走到洗手池前打开了冷水,试图通过水流来平衡自己心里的火气。
余光看到乐清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忽然想到她之前说的那句话。
这是她的礼物。
每一个人都会珍惜自己得到的礼物,但乐清珍惜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常人,以他的直觉如果不是后面这个插曲,或许乐清不会对那个女人下那么重的手。
“很重要的人送的?”他擦着手问。
乐清顿了下:“一个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让她这么看重?一条几千块的手链都差点哭出来,还放狠话让人用命抵。
他点点头,状似不经意的语调:“很重要的朋友?”
重要吗?
或许对于对方来说自己只是众多关系网中的一个,但对于当前的她来说,的确很重要。
“嗯。”
没有否认。
江随之记得林简说过,乐清这个人仿佛没有什么牵挂,所以对任何事情都可以不那么在意,在接触这么久以来也从未听她说起过什么朋友。
她的生活和圈子都太干净了,干净到几乎一无所有。
今天却出现了例外,一个忽然出现的、很重要的朋友。
江随之脑海里顿时冒出了很多可能性,在一一清点后忽然有一条被标上了高光,就像他那天错加的群里乐清的名字被标上高光一样。
她没有那么强烈的意愿将孩子留在身边,或许有其他打算。
还是说……孩子要有后爸了。
这个可能让江随之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真的没事吗?”乐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到他的手已经被冰水冲得开始发红,这个天气的凉水不是闹着玩的。
再怎么说今天也有江随之的帮忙,乐清觉得这个人治病的方法十分薛定谔。
“碰一下可以缓解吗?”她问。
水流声盖过了她轻轻的声音,江随之没听清,侧头问:“什么?”
“我今天跟你聊完以后,查了一下这个病。”乐清是很认真地在跟他分析病情,“一般是因为过去缺少某些心理需求和情感需求才会引起的,所以会让患者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产生想要触碰别人的冲动。”
这些话医生讲得比乐清还要专业,不过江随之倒是有些感兴趣她会怎么说。
“所以如果碰一下能有缓解,总比冲水要好。”乐清说,“过度压抑后会更严重。”
江随之终于懂了,他垂眸看了眼乐清的手,刚才钳制住那个女人的一双手,看起来清瘦却比想象中要有力量,手背的血管隐隐可见。
他才压下去一点的躁动又再一次浮起来,让人焦躁也让人渴望,凉水都不管用了。
看出来了他的迟疑,乐清主动问:“我碰你一下试试?”
江随之喉间微动,好几秒才低低嗯了一声,视线随着她的手而动。
不过半秒,他的后背就贴上了很轻的触感。
像是在哄睡着乍醒的孩子一般,乐清的动作很轻,一下又一下轻缓地拍着他的背,感受不到体温,可是心里的躁动却得到了缓解。
26年来,从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到现在,江随之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安抚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得到正面的情感回馈。
的确会让人上瘾,也莫名让他多了几分安全感。
外面的林简已经守了很久的门,再守下去怕是整个会场的人都会觉得她今天要在这儿站岗了,她推开门:“晚宴马上开始了,你们怎么……”
“?”她目瞪口呆地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乐清很快收回手:“他被吓到了。”
“???”
等会儿,主语是不是弄反了?
他以前一人打遍一条街的时候也没见他被吓着啊。
“你……”林简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胆子挺小啊?”
“嗯。”江随之擦干手,抬眼反问,“有问题?”
林简微微一笑:“没问题。”
没问题我脑袋摘下来给你踢。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低声道:“我让林子找了不少人在外面浑水摸鱼,你们趁这个机会赶紧出来,不然一会儿瞒不住了。”
“乐清你先出来。”
“好。”乐清朝江随之看去一眼,无声询问。
对方几可不察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这才拿上盒子,在林简的掩护下快速走了出去。
过了两分钟江随之也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过去,这下彻底没有任何后患了,林简也能逮住机会:“你们两个在里面是干什么呢?”
赶在江随之开口前,她面无表情地说:“别跟我说你在里面吃噎着了。”
“……”江随之睨她一眼,“你们姐弟都该去进修说话的艺术。”
“那你进修什么,嫂子文学吗?”林简皱眉,“虽然但是,我觉得还是不可取。”
“没有虽然也没有但是。”江随之打断她,“我的确被吓到了。”
林简沉默三秒:“我觉得还是你在厕所吃撑了比较可信。”
江随之现在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甚至还有几分愤怒,他加快步伐:“刚才那人认识吗?”
“认识,我拍的一个模特,不是很熟。”说起正事儿林简也没再调笑,“估计也就那点事儿。”
别说模特圈,任何圈子都有互相嫉妒的事情发生,就看当事人够不够聪明了,很明显,谷萌就是不够聪明里那部分的一个,还蠢得尤其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