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样比较好看。”
她很公允地开口。
姚宴西微微一愣,他的耳朵动了动,有些泛红。
他注视着时白荔,轻声道:“谢谢。”
你也很好看。
一直都是如此。
他把后半句话咽在了嗓子里,因为孟钧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荔荔来了啊。”
孟钧阳爽朗一笑,伴随着他走进来仿佛有一股阳光也跟着撒入:“你来办俱乐部的事?我临时有个会,你等我一下——哎,要不让宴西带你去吧,好吗?”
他大大咧咧地征求两个人的意见。
姚宴西看着时白荔,没有开口。
直到时白荔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他才也跟着嗯了一声。
“行。”
孟钧阳笑着拍了拍姚宴西的肩膀,又摸了摸时白荔的头顶。
“你等会自己回去,行吗?我晚上估计来不及回家吃饭了,帮我跟妈说一声。”
时白荔:“好的哥哥。”
她率先走了出去。
姚宴西正要跟上,余光就瞥见孟钧阳忽然攥住了自己胸口的衬衫,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
姚宴西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就看见孟钧阳激动地看着自己,大喘着气,狂喜的样子仿佛突然中了五千万。
“她叫我哥哥了!她刚刚叫我哥哥你听见了吗!”
姚宴西:“……”
他木着脸:“恭喜。”
然后也火速离开了范进中举的现场。
时白荔的事情办得很快,尤其是在有姚宴西协助的情况下。
他的能力本来就不错,现在在孟钧阳这里又受到了重用,自然谁也不敢小看他。
拿到俱乐部新的文件后,时白荔便准备回家了。
一直沉默的姚宴西执意要送她下楼。
寂静的电梯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时白荔看了一眼姚宴西。
这人倒是很奇怪。
非要跟着她就算了,却一言不发。
她想起了刚才孟钧阳和他的互动,便主动问道:“你和我哥好像变熟了。”
姚宴西掀起眼帘,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
“嗯。”
孟钧阳或许是个圣父,或许拥有很多缺点。但对于一个曾经处于黑暗之中的人来说,他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存在。
姚宴西可以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聚集在孟钧阳的身边,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愿意成为孟钧阳的朋友。
因为他也想。
他的目光滑过时白荔。
时白荔的新身份虽然没有大肆公开,却也没有被刻意隐瞒。
知道她是孟钧阳亲生妹妹的那一刻,姚宴西并不惊讶。
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因为他们兄妹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人。
仿佛太阳。
吸引着其他人前来。
“我现在很好。”
姚宴西低低地说,声音非常轻,甚至像是耳语。
只是在这个狭窄的电梯间里,任何声音都会被另一个人捕捉到。
“虽然偶尔会梦到以前……但,已经很好。”
他无法责怪自己的母亲。
但他会因此感到痛苦。身体上的伤口虽然已经痊愈,却会在夜深人静时猛烈发作,用幻觉来继续拖他沉溺。
只是每次醒来,他都会整理好自己,把情绪压下去。
就像从前一样。
姚宴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时白荔说这个。
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见她。这些话就像是长了腿,自然而然地从他的口中滑了出来。
电梯门开了。
两人走到了写字楼的门外,司机已经在这里等时白荔了。
姚宴西替她拉开车门。
时白荔要坐进去时,却忽然止住了动作。她从包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个什么东西来,一把塞到了姚宴西的怀里。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住了。
手心里的,是一个小香包。
发出有点劣质的薰衣草香薰味。
上面还印着某某美容院的广告。
看起来,就像是路边随便发的小广告赠品。
“送你了不用谢,千万别和我客气。”
时白荔眨了眨眼,坐进车里。
仿佛什么也发生一样,让司机开车。
姚宴西抬头时,只看见车子离开的背影。
他珍惜地把它握在了手里。
他知道,自己今晚睡前会闻一闻的。
然后渡过一个没有噩梦的夜。
……
姚宴西看着时白荔的车消失在车流之中才准备离开。
步子却忽然一顿。
一街之隔。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对面,静静地蛰伏在那里。
不知道看了多久。
姚宴西看着那熟悉的车牌号,伸手把小香包放入了口袋。
这才往前走去。
车窗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降下来,贴着膜的车子只能看到他自己的反光。
就像是一切都是姚宴西的错觉,这不过是辆平平无奇的豪车而已。
甚至可能无人在里面。
但姚宴西却轻轻地敲了敲车窗。
“哥?”
几秒的沉默后。
车窗降下来了一条缝。
但也足以让人看清坐在里面的男人。
萧随掀起眼帘,冷冷地看着他:“别叫我那个。”
姚宴西轻轻笑了笑。
萧随愿意打开车窗就已经是他的目标了,称呼也只是手段而已。
他注视着萧随的双眸,问道:“你不追吗?”
两个人都知道,这句没有代称的问话指的是谁。
也似乎都明白这句话里还有别的含义。
萧随的目光更冷了,甚至带着警告和逼视的含义。
他压根懒得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抬手要合上车窗。
姚宴西却伸手挡住了那条缝隙。
他垂下了目光,声音微哑:“……哥,你知道吗,其实母亲一直很肯定你。她心里最完美的儿子,也是你。”
从小到大,姚宴西的生活里就充斥着一个名字——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