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她回京的途中萧煜也没闲着,早就相中了萧老夫人的嫁妆,是一处挨着的两进院子。
那院子地段好,出行也方便,只要打通共墙,日后住两家人不成问题。
萧老夫人肉疼不已,骂骂咧咧道:“你这龟孙儿,臭不要脸来图谋我的棺材本,还是个东西吗?”
萧煜厚颜无耻道:“前头兄长们讨媳妇儿,大母都许了物什,孙儿是要分家出去的,你忍心见我流落街头?”
萧老夫人没好气道:“找你阿娘要去。”
萧煜笑嘻嘻道:“我挨着一个个讨,府里一个都跑不了。”
萧老夫人:“……”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第四十二章 萧煜打脸吴家
为了分家出去后能过衣食无忧的日子, 萧煜厚着脸皮从萧老夫人那里讨了两处宅院和一间商铺,并附带了二十多亩良田。
马氏虽然嘴上反对这桩亲事,架不住自家崽又哄又骗, 也应允许下一处别院和铺子。
萧煜一个个挨着讨,家里头除了姨娘那些外, 三位已经成家的兄长一个都跑不了。
老二萧品齐着实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 忍不住埋汰道:“四郎的脸皮比城墙还厚, 你这合着是讨嫁妆不成?”
萧煜严肃道:“二哥此言差矣, 我这是分家出去自立门户, 自立, 明白吗?”
萧品齐:“你这一分家,该得把大哥的家底儿都掏光了。”
萧煜:“瞎说, 你们日后要靠大哥撑家养着, 我可不用。”
老三萧品深道:“背靠大树好乘凉,我还是抱大哥大腿更稳妥些。”
萧品齐也不愿意分出去, 因为家里头有规矩, 分家出去的兄弟,以后是不能再沾染大家庭里头的任何财物。
现在萧煜要成家立业单干,长辈们倒也没有阻拦,只要自己晓得这个规矩就行。
他们会在成婚前分足够的家产扶持新家, 至于日后经营得如何, 就跟家里头没有关系了,不论好坏,自己担着。
而没有分出去的兄弟则还可以继续吃大锅饭。
当然,日后家业自会落到嫡长子手里, 底下的兄弟们也会继续照应。
利益一体,荣誉一体, 方才能把家族兴旺。
萧家这些年靠萧老夫人支撑,正室的子女又个个都有出息,底下的妾室们不敢造次。
谁若敢使心眼闹得家宅不宁,萧老夫人是第一个容不下的,故而府里相较于其他贵族而言要清净许多。
而萧煜,是唯一让他们头痛的刺头,现在那刺头愿意改邪归正,那就给他机会好了。
小子到底是长在权贵圈里的人,又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自然不愿意成婚后生活质量锐减,怎么都得趁着分家名正言顺多捞些。
不光从长辈那里捞了三间商铺,一处别院,两处二进院子,自己名下也有田地铺子,皆是以前生辰赠予的。
这还不算,宫里头的贵妃长姐平时也大方,定要向她哭穷敲一笔,明年行冠礼又能捞些。
他像精打细算的妇人清理自己手里能拿到的家产。
沈映蓉喜欢书画,宣纸昂贵,买宣纸也要花不少钱;他俩都贪吃,寻街巷美食也要花钱;他又讲究穿,还喜欢整点兵家器物,也要花钱。
甄氏见他掰着指头嘴里念念有词,忍俊不禁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四郎竟也晓得盘算。”
萧煜看向她,理直气壮道:“我日后是要养媳妇儿的,定不能穷养。”
甄氏哭笑不得,有这等觉悟,委实难得。
也得是自己喜欢的,才会如此费心筹谋。
她一时颇有几分欣慰,因为那混账小子似乎真的在长大了,不再像往日那般任意妄为,知道要养媳妇儿,有责任在身。
因着夏日炎热不便出行,待到入秋时节,青州的沈映蓉等人才动身回京商议这桩亲事。
钟国淮在信里说了已与国公爷会面商讨,可见萧煜确实说服了家里人。
路上魏氏满心欢喜,说道:“待娘子去到京城与钟家商议妥当后,就可书信回宜州,请夫人他们过来主持这桩亲事。”
沈映蓉沉默了半晌,才道:“我只觉得云里雾里,像做梦一样。明明是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偏偏凑一块儿了。”
魏氏:“这便叫人算不如天算,娘子命里头注定要大富大贵。”
沈映蓉:“魏妈妈莫要打趣我。”
魏氏严肃道:“这都是命。
“兴许也是沈家祖辈显灵了,只要娘子能在京里扎根,阿宝的前程自不消说。
“以后有萧家庇护,入仕定容易得多,沈家定能重振家业。”
青禾也道:“当初来京时夫人曾替娘子算过一卦,可见是灵验的。”又道,“娘子过了吴家的劫,便是高飞的时候了。”
沈映蓉:“但愿往后能顺遂些罢。”
在她们回京途中还算顺遂,过程不作多叙。
因着钟家做官媒,姜氏特地差人收拾以前女儿住的厢房出来,腾给沈映蓉暂住,以便等着沈家长辈过来。
沈映蓉主仆抵达京城直奔钟府,姜氏得知她们平安归来,欢喜接迎。
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姜氏领着她们步入院子,说道:“这些日惠娘就安心住在这儿,待把萧家的亲事商定,再接你父母进京主持,更为稳妥。”
沈映蓉感激道:“惠娘得遇夫人,是上辈子积下来的福气。”
姜氏拍了拍她的手,直爽道:“你们沈家以前就在京里头扎过根儿,如今也算是重回罢了,日后你与四郎好生经营小家,定能重振沈家门楣。”
二人在屋里提起这桩亲事,姜氏是竭力赞同的,对萧煜的印象也有所改观。
“那小子为了这事是费了心思的,自主分家出来,听说在永康坊那边有两栋二进院子,怕惠娘念亲,特地留一所给岳丈岳母居住。
“现在的郎君,可甚少有愿意跟老丈住一起的,萧四郎能这般开明,可见有把惠娘放到心上。”
沈映蓉:“我原是不愿意的。”
提起这茬儿,姜氏好奇不已,“他又是如何说动你妥协进京来的?”
沈映蓉当即把萧煜的说辞细叙一番,听得姜氏笑意连连,“那纨绔虽混账了些,头脑却精明,只要脑袋瓜管用,日后你定吃不了亏。”
沈映蓉:“起初我不信他能说服家中长辈,接到你们寄来的信件,才诧异不已。”
姜氏笑道:“我们已与国公爷见过面,就在你曾祖父故居商谈的做媒一事,八字已经落下一撇,你只管放心。”
两人久未见面,叙了许多家常。
傍晚钟国淮下值回来,也同沈映蓉说起这桩亲事,以沈家未来发展的角度讨论婚事带来的益处。
若是沈映蓉未曾经历过婚姻,他们自会衡量,但她吃过苦头,自不能感情用事。
在他们这辈人眼里,什么情啊爱啊的都是浮云,唯有抓到手里才是真的。
钟国淮细细分析沈家往后的前程规划,觉得她可以利用婚姻带沈家翻身,借国公府的力让沈家在京中站稳脚跟,也不枉沈父的悉心栽培。
经历过这些,沈映蓉也成熟许多,开始为自己的出路做考虑,与钟国淮议了许久。
她的那份清醒令钟国淮欣赏,因为听得明白话,不需要太费口舌。
翌日下午萧煜屁颠屁颠过来带她去永康坊看宅子。
两处宅子都是挨着的,中间的围墙是一堵共墙。
宅子地段好,里头的陈设半新,算不得太大,却t处处别致。
萧煜欢喜拉着她的手,指着共墙道:“过两日我差人打通这面墙,方便两家进出。”
说罢拉着她去厢房,“这里便留作惠娘的书房用,我给你备一张大大的桌案,足够铺画纸。”
沈映蓉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了,那种充满着憧憬的幸福极具感染力。
他像闹山麻雀一样同她说着对宅子的规划,句句不离她。
之后两日沈映蓉亲自书信一封,请二老进京主持婚事,钟国淮也写了一封。
不仅如此,萧煜还哄自家老子写下议亲信函,三封信一并寄送给沈家。
而萧煜有心把祖宅的常生调过来用,书信到祖宅,安排他跟沈家接洽,务必把这桩事办妥。
沈家那边接到信函时已经是入冬了。
前段时日沈映蓉在青州时给他们报平安,说很快就会归乡,结果望眼欲穿,久等不到人。
这会儿一下子来了三封信,可把沈方哲唬得不轻。
原本担心自家闺女安危,不曾想竟是催他们入京议亲。
赵氏不识字,着急问道:“信里头都写了什么呀,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信?”
沈方哲拿着信纸,手都有些抖,“这封信是国公爷写的。”
赵氏愣住。
沈方哲:“萧家,要与我们沈家议亲。”顿了顿,不可思议道,“琴娘赶紧掐我一把,我心里头发慌。”
赵氏跟见鬼似的,一把夺过那信纸,她大字不识,跟看天书似的看了许久。
“我的个亲娘,这真是国公爷的手笔?”
“下头有落款,是镇国公的印章。”
“郎君掐我一把!”
沈方哲依言掐了她一把,她“哎哟”连连,喜笑颜开道:“天可怜见,沈家祖宗可算管事儿了!”
沈方哲的心情一时复杂不已,欲言又止道:“萧家那样的门楣,我们怎么高攀得起?”
听到这话,赵氏立马冷静下来,“那惠娘呢,可有来信?”
沈方哲分别把三封信读给她听,赵氏听得脑门子发热,说道:“意思是,我们以后得在京城里住了?”
沈方哲内心惶惶,“惠娘信里确实是这个意思,让我们无需担忧,只管进京,钟家和萧四郎会安排妥当。”
赵氏跟做梦一样,嘴里一个劲念叨沈家祖宗管事了。
这天晚上沈家人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