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张张口:“他他还是高干子弟?”
“人父亲是老革命。叶会计的父亲也是。”苏多福瞪他一眼,“人家谦虚,你真当人家跟我一样只是个生意人?”
年轻人无言以对,沉默片刻,问:“那我爸妈也知道啊?”
“知道。以前叶会计刚到岛上不适应,出了不少事,大家对她很好奇,四处打听她家的事。”
“那怎么没听他们说过?”
苏多福:“又不是人人都是你,嘴松的跟棉裤腰似的。”
……
叶烦问耿致晔:“回家还是去机场?”
耿致晔沉吟片刻,道:“找个酒店吃点东西歇半天,下午去机场。咱家那个小区太热闹。”
叶烦:“基础设施完善的小区都热闹。本来就图方便,总不能买在郊区吧。”
“不远处就是高架,确实方便。”耿致晔没去过新家,但这半年他去过几次甬城,也有甬城地图,所以叶烦说出大概方位他就知道周边情况。
耿致晔嫌热闹不是嫌吵,而是住在闹市区警卫不踏实。他可不希望跟老婆休息的时候还有人在门外盯着。
晚上,耿致晔坐在床上问:“每次二哥回来,于姨不是嘘寒问暖,就是叫他多吃点,劝他不要那么辛苦。我怎么就没这待遇?”
“啥待遇?为你杀鸡宰鹅啊?”叶烦打开床头灯,“这一天又是坐船又是坐车又是坐飞机,你不累吗?”
耿致晔不怎么累:“这老太太是不是忘了她在谁家?不嘘寒问暖也就罢了,竟然都不问问我在那边习不习惯。”
叶烦想翻白眼:“以前在岛上她又不是没去过,还用问?再说了,那是什么年代,现在什么年代?那个时候买面买油还要票呢。你是不是不困?”
“不困!”耿致晔还戴着手表,“才八点半。”拿掉手表扔给叶烦,叶烦随手放床头柜上。耿致晔道:“她就是偏心!”
叶烦无语想笑:“人心是偏的。”
耿致晔不禁哼一声。
叶烦叹气:“以前偏心大宝和二宝,偷偷给大宝送鸡腿,怎么没见你说她偏心?”
“她还干过这事?”耿致晔来了精神愈发不困。
叶烦后悔多嘴:“当时森森和磊磊还没毕业,大宝刚上大学。我问她怎么不给磊磊和森森送,她回答不上来。她就是把磊磊和森森忘了。我数落她一次,她就不敢这么干。再后来几个孩子都在家,她买一只鸡腿分不过来就剁碎,谁夹到什么吃什么。”想起一些事,“她经常带着小王去给二宝收拾房间整理冰箱这事二嫂不知道,要知道不得说她偏心?”
耿致晔不禁点头。
“她天天说她的首饰留给二宝和卉卉。大嫂要知道不得说她眼里只有孙女没孙媳妇?”叶烦躺下,“你就只看到眼前。”顿了顿,“我看你还是不忙。”
耿致晔移到她身边,“不是,她区别对待太明显。来福经常来吃饭,她看见来福都要多加一个菜。今儿就问你吃什么。”
叶烦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合着因为没搭理你?为什么不搭理你,不该问你自己吗?”
耿致晔仔细想想:“跟我丈母娘一个德行,看我不顺眼!”
叶烦悠悠道:“明儿去你丈母娘家!”
“我没时间!”耿致晔脱口道。
叶烦:“你忙什么?不年不节不用你走亲戚,犇犇的事情也办好了。大哥又没叫你去请安。”
“明儿得陪你去公司。公司的事当紧!”
叶烦一把推开他:“离我远点!”
耿致晔就当她同意了。
翌日一早,耿致晔就提醒警卫,饭后陪叶总去公司上班。警卫对叶烦的公司很好奇,所以立刻去检查车子。
叶烦朝九晚五上了十多天班,很多人都知道她在首都,估计陈小慧也听说了,再不去该打电话问了,趁着周末大宝和二宝都在家,叶烦一家四口回娘家。
陶春兰一见耿致晔就问:“烦烦忙你也忙啊?”
耿致晔可不敢说他一个人不爱来:“这几天在我大哥家。”
陶春兰误以为他忙政事,顿时不好揪着不放。
翌日,耿致晔陪叶烦去合作单位。临走前一天,耿致晔才去他大哥跟前报到。耿老大没好气道:“你还知道有个哥啊?”
耿致晔嘴快:“我俩哥呢。”
耿老大噎了一下,可算知道大宝像谁。
杨孟夏打圆场,兄弟俩好好聊一会,耿致晔起身告辞。
他前脚出门,耿老大就忍不住跟妻子抱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毒蛇猛兽,都不敢留下吃顿饭。”
“老三一直不爱跟人打交道,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以前不是你经常夸他省心?”杨孟夏道,“再说了,要是八面玲珑爱钻营,惹得上面心烦,他早退休了。”
耿老大不禁点头:“那些长袖善舞的要看到老三不争不抢——”
“他们会认为你的功劳。”杨孟夏确实听到过这种论调才忍不住打断。
耿老大闻言笑了:“那看在他被人误会靠我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耿致晔才不在意被谁误会。因为他又不是第一次被误会。
以前被当成少爷兵,后来被认为靠老丈人。也不差他大哥一人。
回到部队,耿致晔和叶烦又各忙各的。
时光匆匆,三年荏苒,零七年元旦前,耿致晔和叶烦踏上了回京的飞机。
经过几年深耕,杭城分公司不需要叶烦坐镇,部队也不需要耿致晔大刀阔斧改革,夫妻二人一路上身心愉悦。
不过耿致晔忙惯了,突然闲下来他也无所适从。叶烦听到他唉声叹气装可怜啥也没说,第二天早上叫他跟自己去上班,耿致晔欢天喜地穿皮鞋戴手表换大衣。
叶烦盯着窗外的积雪:“你确定不穿棉衣?”
“不穿。太臃肿,跟门卫大爷似的。我像大爷吗?”耿致晔在她身边转个圈,“有我这么风度翩翩的大爷吗?”
“别摔着!”
耿致晔不高兴:“真当我是老大爷?”
叶烦闭嘴。
打开门,耿致晔倒吸一口气:“这么冷?”
叶烦心说,冻不死你个老东西!
“嫌冷还不赶紧上车?”叶烦拽着他到门口上车,耿致晔就说,“回头把门槛砸了,车放院里。”
叶烦:“那你得把墙砸了。咱家大门没门槛车也过不去。”
“那就买别墅。你公司北边不是开发个小区,有个小辈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当时我还没退休,你说不要。现在不用在意我,回头弄一套。”
叶烦道:“周围连个人影也没有,你去干嘛?跟鬼唠嗑啊。要去你去,我不去,你后妈肯定也不去。”
“我去就我去。”耿致晔心说,就不信你舍得我一个人孤零零住大别墅。
叶烦转向他:“你认真的?”
“我好奇电视里的大别墅,这辈子还没住过。”
叶烦:“那就买吧。”
“不是说送你?你之前帮他们赚那么多钱,这么小气啊?”耿致晔摇头,“这孩子不懂事啊。”
叶烦失笑:“是要送。我们出钱买。不过他也不会要太多,可能打七折或五折。”
“那还行。”
叶烦:“又还行了?知道为什么要送我一套?他的别墅太偏不好卖。要知道我过去,他临时加价也不愁卖。”
“你这么受欢迎啊?”
叶烦:“我认识的人多啊。很多人希望我牵线。就算我懒得出面,他们跟人谈生意的时候也可以用我跟人套近乎。比如早几天还碰到叶总之类的。有的聊才有的谈。”
“原来如此。”耿致晔啧一声:“生意人真精明!”
叶烦故意问:“你不是生意人?”
“我也是,生意人家属,四舍五入就是生意人。”
开车的警卫震惊,要不是在马路上他都忍不住回头,首长真会说话啊。
叶烦被耿致晔逗笑了,看到警卫旁边的保镖变脸,给耿致晔个眼神,少说几句吧。
耿致晔忍到公司,进了办公室他长舒一口气:“叶总,我感觉可以修个地下停车场,下了车直接上电梯。”
“你消停会吧。”叶烦道,“嫌无聊可以去找森森。”
耿致晔问:“光明还在七楼吗?”
叶烦:“在四楼。他独占一层。”
“现在只有二楼和三楼租出去?”
叶烦微微摇头:“二楼和三楼是其他部门,也是我公司的。”
“这么发展下去,过几年要盖新大楼啊?”
叶烦头也不抬地回答:“对啊。到时候修地下车库。可惜那个时候你就七十了。”
“七十岁就老了?看不起谁呢。人港城明星七十多了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友呢。还有一个港城明星,跟我年龄相仿,从背影看顶多四十岁。”耿致晔道,“我肯定跟他们一样。”
叶烦笑着抬头:“那我等着啊。”
“等着吧。”耿致晔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这么悠闲自在,兴许八十岁了还是个帅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