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谢瑛走过的身影, 沈兰棠忽然支着下颚,眼底流过几分若有所思。
“瑛瑛她……”
谢瑾:“瑛瑛怎么了?”
“……没什么, 不赏了就这一株花,还是回去看书, 我的话本才看到一半呢!”
“好。”
……
……
这一日过得闲散,到了第二天,押送那几个大汉的侍卫到了,谢瑾去了一个刑部和兵部,待到中午才回来,到家他就听到沈兰棠早上回家去了。
“回家?”谢瑾疑惑:“为什么不叫我?”
陛下有旨,予他两个月休息时间,又因两个月后就是春节,也就是让他一直休息到过完年再回去军营。
他有这么多在家的时间,兰棠为什么不喊他?
想到便行动,谢瑾到了主院,对谢夫人道:“母亲,你帮我准备一些礼物,我想带到岳父岳母家里。”
谢夫人微微一愣,道:“怎么想到去亲家家了?”
“兰棠回家了,我从未拜访过岳父母,也该去一趟。”
“是是是,该去该去,你等等,我立刻给你准备。”
谢夫人于礼节安排上经验丰富,很快给他备好了礼,看着谢瑾离去背影,谢夫人默默点头。
这开窍了就是不一样,都懂得讨好岳父母了。
谢夫人这边暗暗点头,谢瑾却没想得那么深,身为女婿拜会岳父母本属寻常,从前没做不代表现在不能做。
他带着谢夫人备的礼,坐车前往沈家。而此时此刻,沈兰棠正蹲跪在李辛夷面前,准确地说,是她的大肚子面前,给她还未出生的侄儿做胎教。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九就等于九,这个很简单的吧,我们来点有难度的,二九等于什么呀?”
“姑姑之前跟你说过的,二九等于两个九想加,就是十八,对,记住了是吧,真聪明……”
李辛夷被迫听了她一堆念念有词,无奈地说:“你说完了么?我耳朵都要起茧了,而且它还在肚子里呢知道什么呀。”
“话不能这么说,所谓胎教就是从胎儿时期开始教导,我们小沈家的孩子从小就不能落于人后。”
“根本就没人跟ta比,而且ta又听不到。”
“才不是呢,都说小孩子尤其婴儿是能感知到常人不知道的东西的,就说明ta也能听到我的声音。”
“哦,小孩子听到是ta不同寻常,那你呢?你怎么做到跟胎儿对话的?”李辛夷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沈兰棠:“……我有特异功能。”
什么跟什么啊。
沈母在院子里看不过眼地说:“都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哼。”沈兰棠气嘟嘟哼了一声,大言不惭道:“女人到老都是孩子!”
这说的什么话?
“别乱说话,让人听了笑话!”
她还总让自己放心,这怎么让她放心?还以为女儿嫁出去了就能安心了。
这心是操不完了!
这边沈兰棠正在和肚子里的侄儿说着单口相声,那头一个仆人匆匆跑进:“夫人,姑爷来了!”
沈母一怔:“谁?”
沈兰棠也歪了歪脑袋,姑爷,谢瑾?
正想着,一个俊美贵气的男人从门口走进, 他一身锦衣华服,身量挺拔,气质出尘,不是谢瑾又是谁?
沈母连忙放下手上东西迎上前。
“是姑爷来了啊。”
“母亲。”谢瑾规矩十足地行了个礼,又让家仆将礼物拿上来。
“你人来就好了,怎么还带东西。”
“应该的,哪有女婿过来不带东西的。”
沈母也知道推辞不了,便就收了。她虽与谢家接亲,但谢家门第太高,除了祖坟冒青烟外想不到第二个能和谢家接亲的理由,平日里也不爱拿谢家的姻亲关系炫耀,祖坟冒烟那也是有定额的啊。
是以她也没想过跟谢家人来往亲密,谢瑾这突然过来,让她慌乱了下,她随口喊:
“兰棠,快请姑爷进去!”
刚喊完,她又觉得不对,兰棠已经是人家的媳妇了,怎么还能让她这么使唤。
“我……”
这三两下胡思乱想的功夫,沈兰棠已经出来了。
“进去里面坐吧,我给你泡茶。”
“好,那母亲我先进去了。”
谢瑾跟着她进屋。
“父亲去衙门了?”
“嗯,晚上才回来。”
“谢瑾来了。”李辛夷微笑开口。
“嫂嫂。”谢瑾简单作揖,道:“孩子已经八个月了吧。”
“是啊,如今家里都看得紧,不让我出门,正无聊,幸好兰棠来了。”
“我不方便招待,你随意。”
谢瑾便随意地坐了下来,沈兰棠给他泡了杯茶,坐在他边上的椅子上。
“你怎么来了?”
“你过来了呀,你回家为什么不叫我?”
为什么要叫你,又不是你家。
“对了,你还没有来过我家吧,我带你去转转。”
“母亲,我带谢瑾在家里转转。”
沈兰棠便领着谢瑾出去了,沈家和谢家不同,就是一户在兆京随处可见,很不起眼的人家,宅子是三进院的,看着是不小了,但在官员,尤其是京官里面算是极普通的了,也就是沈家人口少,家仆也少。
“我家是不是很小?”
“够用就好了。”
“你看那个秋千——”沈兰棠指着院中一棵巨大的香樟树上垂挂着的秋千道:
“这就是我小时候荡秋千的地方,这一片都很空阔,就是特意留出来玩耍的。”
“这里的池塘,以前有很多鱼。”
“那后来呢?”
“后来被我哥喂死了。”
“……”
沈家宅子的确不大,院子也很小,却处处充满着一家人生活的气息,在沈兰棠的描述中,沈家不似一般官宦家庭有的家规森严,反倒像是寻常百姓家,而且听得出来,沈兰棠在家里很受宠。
沈家确实不大,逛了一圈很快看完了,这时候距离晚饭也太早了,沈兰棠便道:
“我带你出去吧,这附近有很多好吃的,我都熟。”
“好啊。”
两人正要出门,听见前面院子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站在院子里,正和沈母说着话,看两人神色应是十分熟稔,有说有笑的。
谢瑾正欲收回目光,身边忽然发出一道欣喜的声音。
“瑞安哥哥!”
瑞安,哥哥?
青年扭过头,眼中闪烁惊喜光芒:“兰棠妹妹也在家啊。”
妹妹?
谢瑾眼神微妙,看着沈兰棠两步上前,站定在青年一步之遥的位置。
“瑞安哥哥是跟叔叔婶婶一起回来的么?”
“是啊,外祖母七十岁生辰,大家都回来了。”
“那是该回来。”
“玥儿也回来了么?”
“回来了,小姑娘长大了,都不随意出来了。”
“哈,改日我去找她玩!”
沈兰棠正欣喜地叙着旧,一堵坚实温厚宛若城墙般的胸膛从身后向她靠近,轻轻抵着她的后背,她甚至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体温。
两人姿势离得太近,沈兰棠奇怪地朝谢瑾看了一眼,靠这么近?
青年目光在二人之间稍一流转,出声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谢瑾,是兰棠的夫君。”
“原来是谢公子。”青年恍然大悟。
“我回来就听闻兰棠妹妹结了亲,两位果真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谢瑾微微一笑:“公子客气了。”
“对了,兰棠,这位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