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叹了口气。
“我没有生气,也不是不让你去,只是担心你们主仆几个女孩子,所以下回还有这种事叫上我。”
“去贼那里也可以么?”
“只要不是恶贯满盈的贼,而且内外城司在三教九流之中也有耳目,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一板一眼的。”
就像警匪剧里的特殊线人。
沈兰棠盯着谢瑾看了一小会,脸上才忽然绽放出笑容。
“我知道了,下回一定叫上你。”
她做了个拉勾的动作。
谢瑾也舒了口气。
“那你别的瞒着我的么?”
沈兰棠想都不想地摇头。
“没有了。”
……
说完了夫妻的话题,两人开始讨论正事。
沈兰棠:“如果从两年前就有人暗中掳走年龄少女,你觉得幕后之人会有何种意图?”
“掳走女子,一般做三种用途,一是逼良为娼卖入青楼妓馆,二是卖给男人做妻,第三就是林子汝这般,供自己泄欲。”
“至于第一种,刚才万事通也说了,内城司的张大人管得严,时常盘查青楼妓馆新人的名字籍贯,但凡是入妓馆无非是因为家中贫穷,被亲人家长所卖,内城司不是行善积德的地方,这些他们管不了,但若是被无辜拐卖,也有个说法。至于坊间私妓,没有说哪出做买卖,能一丝消息都不传出来的,这些落到明面上的倒还算好找。”
沈兰棠明白他的意思,最怕失踪的女孩是被人囚在家中,这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谢瑾又看了眼忧心忡忡的沈兰棠,安慰道:“别担心,我已经通知内城司的人查找了,城外也会时常关注。”
沈兰棠点点头。
几人说了话吃完饭这就回去了,到了第二天,内城司和他的人都开始找人,但是连着两天毫无消息。
时间过得越久,找到方媛媛的机率也越来越小,看着沈兰棠一天比一天消沉,谢瑾提出了一个方法。
“或许,我们可以主动出击。”
沈兰棠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连目标都没有,怎么出击?
“假设幕后之人的目标是没有家世背景的少女,那么如果再出现一个这样的女子,他们会不会下手?”
沈兰棠眼睛一亮。
钓鱼执法?
“你觉得如何?”
我当然是觉得很妙啊,但是——
“这个人选选谁呢?”她不希望有其他人再遭遇到不幸。
“别担心,我有很好的人选。”
谢瑾说到做到,晚上时候,他就带来了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
沈兰棠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几眼。
【姐姐身材好辣。】
谢瑾看了沈兰棠一眼,道:“这是我手下一个女兵,武艺高强足以自保,可以让她引幕后之人出来。”
沈兰棠:“好是好,不过你……”她看向女子。
女子一个利落抱拳,厉声道:“愿为大人和夫人效劳!”
她既同意,沈兰棠也不再啰嗦。
“那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的计划啊……”
……
……
天才亮,如往常般醒来的兆京城逐渐有了烟火的气息,城门口,一对年轻男女通过了守城官兵的巡查,那女子生着一张鹅蛋脸,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再看眉眼间骄纵模样,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生。
至于那男的嘛,也是肤色白净,五官清秀,长得一股酸秀才的味道,勉强算是书生味。
行了一路,那女子早已饥肠辘辘,抚着肚子道:
“我饿了。”
“好好好,马上就有吃的了。”
早上街上早饭店还不多,多是一些小商贩,偏生那女子还不愿坐在露天的摊边。
“这大冬天的,坐外边多冷啊,又脏又冷,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男人不由看了眼左右,道:
“我的好玉儿,你再忍忍,这里毕竟不是家中。”
“可你带我出来的时候不是说会让我过得和在家中一般如意,不会让我吃苦的么?”
女子又是委屈又是骄横,这两人孤男寡女的本就惹眼,现在女子一喊,众人哪里还能不知道,这又是一对私奔出来的野鸳鸯。
又或者,看两人穿着打扮,又一个被所谓读书人给骗了身子的傻姑娘。
“嘘嘘,玉儿你轻点声。”
“为什么要轻点声,难道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难道你从前说得话都是假的?!”
女子显然在家中是娇惯惯了,一时不如意就耍起了脾气,那男子看四周不少人将目光瞥向二人,且都带着轻蔑,羞臊之下也对女子耍起了狠。
“你要是后悔了,就自个儿回家!”
说罢,他就径直走到一个馄饨摊位前坐了下来,那被称为玉儿的女子咬着牙,气得眼眶都红了,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最后还是慢慢拖着步伐走到了男人桌前。
——
“为什么是私奔?”
听到谢瑾计划后的沈兰棠问。
“与人私奔的男女寻常不敢轻易告知他人自己真实身份,这就使得周围人和幕后之人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知道就无从查证,短时间内就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假。”
“且私奔之人唯恐女子家人找来追责,亦不敢报官,就满足了那些人行事的另一个条件。”
少女,无人报官。
“时间太短,来不及做充足的伪装,接下来就看那些人愿不愿意上钩了。”
“所以这才是选了那个玉儿的原因,那位姐姐长得还挺漂亮的。”
一身骄纵千金小姐气度,又生得美貌,那些人若是以“色”为目的,在抓了那么多无家可依的普通人后,骤然看到远超从前的“优质”目标,很可能冒险出手。
谢瑾点点头:“嗯。”
“说到这,我之前就想问了......”沈兰棠扭头看向他。
“为什么军中会有女子,你这是什么军队?”
“……”
谢瑾低头看着纸上比划,沉吟道:“再检查一遍计划有无疏 漏。”
第77章 救援成功
这对年轻男女在距离兆京市区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院子, 这院子,老实说,也算不得差, 只是与女子从前住得相差太远,且如今家务都要她亲自操持, 她如何做的了这些事,便日日与情郎吵架, 一日约莫要吵三四回, 多则六七回。
连将院子租给二人的原主人都看不下去, 那是一对中年夫妻,原本还会给二人劝架, 到后来,关上门就当没听到了。
日子就这样过了三日,最初私奔时的浓情蜜意早没有了,只剩下一地鸡毛, 这日晚上, 男子没有回家,他下午就和新结交的朋友出去喝酒,还以什么以诗文会友为借口, 女子在家中枯坐了一下午, 等到晚上终于忍受不了了。
“只他一人能出去喝酒么?他用的还是我的钱,凭什么?!”
她披上披风匆匆出门, 连晚饭都没吃, 正好可以出去吃,日日在家里吃那些家中老嬷嬷才吃的饭菜, 她早已忍受不下去了。
夜,静悄悄的, 唯有街道一头的灯笼还有人家院子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女子心中几分胆怯,但一腔怨愤迫使她不能回头,她拢紧身上衣裳,朝着灯火明亮的街道尽头走去。
黑暗里,有几双眼睛眨了眨。
“好冷啊,怎么这般冷。”
仿佛是为了驱散心中俱意,女子故意开口埋怨着说。
几道人影从暗处出现,飞快地围绕着女子身旁。
“我得喝一碗羊肉汤,最好再来点酒,什么酒好呢......呜,呜呜!!”
两个黑衣人捂着女子口鼻,将她往其中一间黑乎乎的房子里拖。
“呜,呜......”
女子疯狂挣扎,然而毫无作用,随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吸入她的口鼻,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还有几双眼睛盯着这一幕,随着女子被拖入房间,一人火速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夜色里。
这几日,沈兰棠和谢瑾夜夜秉烛夜谈,两人也不干嘛,就玩游戏,加上兰心和宝珠,算二十四点属实是被他们玩明白了。实在无聊,连对着谢瑾画女娲来了也认不出是啥的人物画也很好玩,总之就是不想这么早睡觉,或者说,睡不着。
按古代时间算,两人要十来点才睡觉,今日,这还差不多才七点,自然是还没熄灯的。
沈兰棠对着正在灯下看书的谢瑾,手中握着一支笔,在纸上留下几根古代版抽象派艺术线条后,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谢瑾发呆。
谢瑾被她盯了许久,终于投降:“你在看什么?”
“没有。”沈兰棠怔怔摇头,缓慢地说:“我没有看你,我就是发呆。”
“还在担心?”
沈兰棠依旧缓慢摇头:“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