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得到了一份暗藏在北戎的靖朝探子名单!”
黑衣人激动开口:“快说!”
方亭俞口述了 名单,黑衣人背诵了两遍确定没有问题后,才道:
“此事非同小可,我明天一早就进城汇报这件事,如果抓到这些探子,你就是立下了大功。”
“一切都是大人栽培!”
“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
黑衣人很快回了自己的据点,黑夜里,几个侍卫守在农庄周围,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黑衣人就穿戴完成赶着一辆车子到了城门口。
一般早上和晚上人少的时候,守城士兵都要盘问,两个士兵上前看着盖着布的车子:“车上什么东西?”
刚问他们就听到了鸭子嘎嘎的叫声还有一股动物屎的气味。
男人谄媚地说:“城里张老爷做寿宴要鸭子,我这不是怕等天大亮了人多,不好送嘛。”
士兵将布一拉开,里面果真都是一只只目前还活蹦乱叫的鸭子。
“进去吧进去吧。”
“谢谢军爷!”
中年汉子进了城,到了一家做早点的摊子,但是没有吃早饭反而是摊子的老板起身接过了这辆车子。
“送到城西张老爷家里。”
“是。”
将车子交给其他人后,中年汉子慢悠悠在几条巷子里面打转,最终进到了一条名为八达巷的巷子,巷子里也渐渐有人起来了,沿街还能听到小贩叫卖声,一个正在院子里淘米的妇人抬头看了眼男人,看到男人进去了一户院子。
他在院子里待了不到一柱香时间,很快跟着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走了出来,两人步履匆匆,走出巷子后他们回到了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地方,一个汉子架着马车赶到,中年汉子换回马车,重新出了城,不多时,三十多岁的壮汉也出了城,两人到了农庄后快速换了两匹快马,御马火速往兆京反面方向奔去。
“大人——”
谢瑾望着远处快马加鞭离开的二人,点头道:“让宋齐他们行动吧。”
“是!”
一杆旗帜迎风扬起,将讯号传递了下去,山下,早已守候多时的宋齐看到山上讯号,扬起手:
“兄弟们,跟我出发!”
小路虽然隐蔽,但实在难走,两个男人正骑着马经过方家村外面的官道,忽然之间,一队五十来人的人马从四周冲出来围住了二人。
领头小将银装长枪,枪身在阳光下闪烁凛凛光芒。
“速速投降,绕你们不死。”
“遭了,中计了!”
——
梁诩一觉睡到天大亮,他犹感到几分头疼,起床后听到外面打水洗漱的声音,头疼顿时减轻。
“小俞。”
方亭俞被他从身后抱住,微笑着说:“你醒了。”
“嗯,小俞,昨晚我喝醉了是不是?劳你照顾了。”
“傻瓜,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来,你来洗脸吧。”
“好。”
虽然不愿,但两人还是要分别。
“我正好去城里有事,我们一同进城吧。”
“好。”
梁诩带着方亭俞往兆京城方向走,然而才走出方家村没多久,一队人马就迎面向他们走来。
梁诩诧异地看着马上的人。
“谢瑾?你怎么来了?”
谢瑾穿着一身深蓝色常服,高马之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对面二人。
“梁诩,你身后女子乃北戎奸细,你现在将她交出来还来得及?”
梁诩猛地扭头看向身后一脸慌张无辜的方亭俞。
“这不可能!”
“谢兄,你弄错了吧。”
“如果你执意不肯将她交出来,我就只能当你是她同党,以叛徒身份处置你了。”
“叛徒”二字何其严重!
梁诩大声道:“谢瑾,你不要胡乱污蔑人,你有什么证据说小俞是北戎奸细?”
谢瑾看向藏在梁诩身后的方亭俞:
“昨夜这个北戎奸细在你这里问出我们暗藏在北戎的探子名单后,这份名单已经辗转由人送出了城,要不是我们的人及时发现阻拦,恐怕也酿成大祸。”
“这不可能!”梁诩胸口猛地一跳,想起昨日自己醉得不省人事的事,的确,方亭俞最近对他是很热情,昨夜也难得提出和他喝酒……可是,可是那都是她爱他的证明!
“小俞,不是这样的是么?!”
方亭俞在听到“探子名单”后就知道事情败露,此时此刻她只能保住自己,实在不行,她还有晋阳王世子这个人质。
眼中闪过一道狠厉,她很快做出柔弱无辜表情:“不是的,阿诩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
梁诩咬着牙道:“好,我相信你!”
“梁诩,容我跟你重申一遍,你知道陛下对北戎的态度,北戎奸细与其同党,一经发现,必须抓捕,生死不论。如果你还要包庇你身后奸细,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梁诩看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方亭俞,再看着前方犹如冷剑般绝情的谢瑾,毅然道:
“我相信小俞,谢瑾,别以为你是谢御史的儿子就能为所欲为……啊!!”
谢瑾手上持着一把长弓,搭箭上弦,在梁诩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一箭射出,弓箭在空中呼啸划过,正中梁诩的大腿。
谢瑾所用的弓是军中特制,比寻常弓箭威力更甚几分,梁诩瞬间爆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
“谢瑾,你敢,你真的敢……”
谢瑾已经拿出来第二支箭,这一次箭头对准的是梁诩的心脏。
方亭俞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梁诩可是晋阳王世子,皇帝的侄子!!
“谢瑾你……”
只见谢瑾又拿出了一支箭,两箭同时上弦,另一只箭对准的赫然是身后的方亭俞。
他语气淡淡:“那你们就到阴曹地府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小俞,别怕……”
就在这时,梁诩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他的背部感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而他的身体重重地往地面摔下。
是方亭俞把他推下了马。
下一刻,方亭俞转身朝无人处疾奔而去。
梁诩重重摔落在地,眼神凝聚不到焦点地望着方亭俞逃跑的方向。
“小俞……”
谢瑾骑着马上前:“看来,她不想和你做亡命鸳鸯。”
两支箭合在一起,朝着马腿射了出去,马跪地,人摔落在地,往前翻滚了几圈后终于不动了。
……
谢瑾在傍晚时分才回到谢府,沈兰棠知道他今天要出去收网,好歹这事也有她的功劳,她不由忐忑,一下午连书都看不下去,最后陪着谢弘文在玩叠高高。
见谢瑾回来,她忙起身:“怎么样?”
“明线全部都落网了,还有暗线还需要进一步追查,但不管如何,这一次捣毁了北戎在兆京的一个据点,还查出了一个方亭俞,都是功劳。”
“太好了!”
“对了。”沈兰棠眨眨眼,指着他衣服下摆的一处红色道:“你受伤了?”
“没有。”谢瑾低头看了眼,道:“是梁诩的。”
沈兰棠:“……”
正要进一步问,外头下人通传:“晋阳王府来人了。”
沈兰棠吓了一跳,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晋阳王不是来问罪的,相反他是来道谢的,看着晋阳王府下人捧出的一样样稀世珍宝,沈兰棠还以为晋阳王是弄错了。
“我儿愚钝无知,险些酿成大祸,得亏谢贤侄洞察秋毫,我代我儿前来谢罪!”
谢瑾扶起他的手臂,客气道:“王爷不必如此,此事陛下定有明断。”
“是是,总归要谢谢贤侄挽救我儿。”
晋阳王千恩万谢后终于离开,沈兰棠看着这个珍宝若有所思。
“你对梁诩做了什么?”
“我当众射了他一箭,想必这之后他要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了。”
沈兰棠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今日晋阳王来谢你,一是因为你及时发现方亭俞的身份,不至于使梁诩继续受骗当真泄露机密。”
“另一方面是因为梁诩已经受了伤,既然他不能到场,也就不便惩罚,就能从这件事里面摘出去,至少不用受到太重的惩罚,因为他已经受伤嘛,所以晋阳王才会来感谢你。是不是这样?”
这个沈兰棠知道,以前她看电视剧,里面人物做错了事情自己惩罚自己,别人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对这些政治生物来说,□□的伤是可以痊愈的,可如果政治生涯受损,就真的恢复不了了,谢瑾这一箭,可以说给了皇帝从轻发落梁诩的台阶,也保全了梁诩乃至整个晋阳王府的脸面。
谢瑾点 头:“是。”
沈兰棠看向谢瑾的眼神立刻变了,没想到你这小子浓眉大眼的,玩起政治也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