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偷走了孤一样东西,还请大人还给孤。”
谢瑾看向钱玉娘,那侍卫看谢瑾望过来,伸手掐紧钱玉娘脖子,钱玉娘发出痛苦呻吟。
“我说过,我只是可怜她,殿下要的东西对我毫无用处,我也不是不可以还给殿下。不过,作为交换,请殿下放了钱姑娘。”
太子眯眼:“你在跟我谈交易?”
谢瑾平静道:“如果殿下要这么想,那就是。”
“......好!”太子用力一拍掌,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东西在家里,我要去取来。”
太子眯了眯眼睛。
“殿下心中肯定会有怀疑,这样吧,你叫个人跟我一起去。”
太子沉吟片刻,从外面叫进来一个人:“你跟他去。”
沈兰棠知道今天就是行动日,在家里颇有些心不在焉,午后,她正在院子里看书,忽然听到下人传报,说是少爷回来了。
谢瑾,他这个时候回来?
沈兰棠心中好奇,又记挂着逃亡大计,很快起身道:“我去接他。”
沈兰棠匆匆走到院子口,就见谢瑾正往这头走过来。
“谢瑾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他是谁?”
这已经是后宅,除了谢府的家丁,只有极个别的亲朋好友可以近来,可是这个人......
沈兰棠目光打量着谢瑾身边男子。
谢瑾神色不动,一如寻常地说:“玉箫呢?”
玉箫?
沈兰棠又看了眼他身边男人,心中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她收起笑容道:“在屋里,我去给你拿。”
谢瑾跟那男人站在屋外,那男人还时常放长了 目光看着屋里,沈兰棠很快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了玉箫,走到院子里将它交给谢瑾。
谢瑾握着玉箫,没有对沈兰棠解释一二,扭头对男人道:“走吧。”
男人眼中带着迟疑,他最后看了眼沈兰棠,沉默地跟着谢瑾走出了院子。
两人离开后,宝珠才疑惑道:
“姑爷是怎么了?”
沈兰棠心中浮起不好预感,想来,是出了岔子。
——
谢瑾带着玉箫返回了太子府。
“是这个东西吗?”
谢瑾展开手心,太子脸上一喜,伸手就要去抓,谢瑾却蓦然收回了手。
“殿下,这件事对臣并无好处,我说过,我只是同情这位女子。现在东西已经拿出来了,殿下可否遵守诺言?”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向角落的钱玉娘,钱玉娘虽然神情疲倦,但跟谢瑾离开时没有太大区别。
“孤向来知晓大人忠君报国,但没想到,谢大人还会怜香惜玉,不知道少夫人知道了会是什么心情。”
谢瑾没理会太子拙劣的离间术,他加重语气,道:“殿下,我们说好的。”
“那是当然,难道孤还会对臣下言而无信么?”
太子一把推过钱玉娘,钱玉娘脚底发软,踉跄着扑上来,谢瑾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谢大人果真是个好人。”
谢瑾没有理会他的嘲讽,问道:“没事吧?”
钱玉娘惊魂未定地摇摇头。
“殿下,这位姑娘我就带走了,该还的都已还给了殿下,此事说起来还是殿下亏欠了她,希望此后不要再找她麻烦,你也会把这件事吞进肚子里,是吧?”
钱玉娘咬着唇,重重点头。太子却是眼中含着冷笑。
谢瑾:“包括玉箫,包括那张纸条,以后都会忘记,是么?”
太子眼神一变,钱玉娘微喘着气,再次艰难点头。
谢瑾抬起头:“殿下,臣先行告退。”
谢瑾扶着钱玉娘往宫殿外头走。
走出宫殿时,谢瑾看到太子妃站在院子里,幽深的目光凝视着钱玉娘,钱玉娘赶紧低头避开。
两人走出太子府时已经天黑了,太子府外有人接应,很快将钱玉娘扶上了马。
谢瑾:“虽然晚了一个白天,但至少太子这的追踪没有了,不过,还有别人在找你,所以短时间内你还不能跟你父母亲相聚。”
钱玉娘脸色苍白,虚弱道:“大人的恩情,小女子这辈子都不会忘。”
“忘了,都忘了吧。”谢瑾淡淡说了一句,看向一旁男人,男人了然上马,带着钱玉娘飞快离开。
——
太子府,太子寝宫。
太子握着手上玉箫,飞快的用一根银针打开机关,抽出里面的纸条。
看到纸条还在他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然而下一刻见到纸条上的字,他脸色又僵硬了起来。
想到大皇子看到纸条后可能会做的事,太子脸上神色再无一丝喜悦,他正想着如何处理玉箫,就听到殿外有脚步声传来,他飞快收起玉箫。
“殿下。”
太子妃屏退了宫人,孤身上前,她身上宫装还未换下,一身色彩鲜艳的华服铺在垫子上。
“殿下。”她幽深的目光穿透方方正正的桌子落到对面太子身上,在她森冷的目光下,太子
竟然低下了头。
“殿下,这些年我也不是没有听到过风声,只是想着太子毕竟是太子,想来做事是有分寸的。只是前有科举事件,如今又被人在自己府里闹了事,难道太子的名头真的只剩下名头了么?”
被自己的妻子如此挖苦,太子脸上露出愤懑神色。只是太子妃仿佛毫无察觉,依旧冰冰冷冷地注视着太子。
“太子不要忘了,你这一身系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太子府的人,拥护你的无数幕僚,你还未成年的儿子女儿,若是再错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起来。”
太子脸上胀红,被自己妻子羞辱的感觉让他倍感耻辱,只是一想到自己早已亏空的库房还有无数要填补的空洞,他嗓子眼的这口气就上不来了。
毕竟顾及太子脸面,太子妃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夫一妻,这对成亲十来年的育有四个孩子的夫妻竟然相对无言。
半晌之后,太子妃才起身。
“对了——”临走之际,她忽地转身,冰冷视线穿透空气刺入太子血肉:
“过去的事我就不再计较了,殿下如今年岁也大了,不要再做年轻人的行为。”
说罢,她才甩袖离开宫殿。
太子静静地坐在软垫上沉默良久,许久后,他拿起手上玉箫猛地掷向地面,殿中火光映着他森冷的脸庞,他拿起纸条,慢慢地放进了火光中。
殿外,有一人看到了他的动作,俯着身迅速退了出去。
大皇子府。
入夜,大皇子正在饮酒作乐,一个下人走进屋内,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烧了?!”
“这个老二,做事怎么这么不讲究?”
大皇子痛心疾首,但烧了的东西就是烧了,大皇子也没有办法。
“谢瑾带人离开了?”
“是。”
“这谢瑾,什么时候掺和到这个事里来的?算了,你的消息传得很好,要是错过了今晚,他带人离开兆京,此后鱼入海洋哪里还找得到。”
大皇子屏退歌女,深思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他们今晚就会出城,传我命令,派人守住各个出城关卡,务必把人拦下!”
“是!”等近侍离开后,传话的下人才道:
“既如此,殿下岂不是暴露身份了?”
大皇子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还没有暴露么?都到这个节骨眼里,谁还在不在乎暴露身份啊,能抓到把柄就是本事。”
“也不知道谢瑾哪里来的消息,比我们还要快。”
“走,本王亲自过去!”
......
......
谢瑾留下的两个守卫带着钱玉娘到了一处密室,让她简单化了妆,又换上他们准备的衣服,
假扮村妇模样。
“走吧。”
谢瑾的人提前联系好了守城士兵,拿出通行符,士兵打开了城门。
钱玉娘看着在眼前开启的城门,胸口涌出强烈的激动,整整五年时间,她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们走!”
两匹马快速通过城门,三人走后不久,就又有一队侍卫模样的官兵到了城门口。
“什么人?”
领头的人拿出大皇子令牌:“我们是大皇子旗下护卫军,你们刚刚放走的人有北戎间隙,还不速速让开!”
两个官兵还是迟疑,这群人马快速通过了城门。钱玉娘三人还没走多远,听到有成群的马蹄声靠近,知道有人跟上来了。
“加快脚步!”
正欲策马狂奔,一群侍卫追了上来,眨眼之间就将三人团团为主。
和钱玉娘同骑的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