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正好, 再如何, 也不会牵扯到阿依朵公主,你们小姐妹玩吧。”
“是。”
沈兰棠受了谢恒一番指教, 糊糊涂涂地走出门, 她总觉得他意有所指,可也说不上来。
沈兰棠在家也确实有些待腻了, 趁着天还没完全冷下,邀了小伙伴们到郊外秋游。
阿依朵, 刘明月出行隆重,唯有沈兰棠和戚桐君一辆马车配丫鬟,简简单单。
戚桐君这几日也生了一场病,唇色浅淡,脸上只饰了一层朴素妆容,掩盖带着几分疲色的面容,反而显出一副病西子的清美,惹得沈兰棠不住地呵护。
众人拿了点心和水,到了一处空地就停了下来,拿出毯子铺在地上。
刘明月:“这些时日我父亲母亲又在给我看人家,头疼死了。”
阿依朵:“没有你喜欢的?”
“我喜欢的有人家了,剩下的我也不熟,你说烦不烦人,人为什么要嫁人啊?”
阿依朵:“为了延续后代?”
“......”这么现实的么,直接把一颗少女心干碎了。
“你们两个别不说话啊,这里头只有你们成亲了。”刘明月不满地说。
沈兰棠和戚桐君对视一眼,沈兰棠:
“我是盲婚盲嫁,人家看上我我就是祖上积德,没有挑选过。”
戚桐君:“我与谈郎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所以也没有挑选过。”
刘明月:“......”
合着你们两都没有经验是吧?
戚桐君:“我带了家中厨娘做的桂花糕,里面掺了许多干花花瓣,可好吃了,你们尝尝看。”
沈兰棠:“我也带了卤味王嫂家的芦卤鸡腿卤藕你们尝尝看。”
两人岔开话题。
少女的心事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很快刘明月就忘记挑选郎君的事了,毕竟出来玩,就是要开心。
“啊,沈姐姐。”
阿依朵忽然将沈兰棠拉到边上,她一脸神神秘秘地问:“那个怎么样了?”
沈兰棠眨眨眼:“那个是哪个啊?”
“哎呀,就是那个信的事嘛!”
“啊,是那个啊。”沈兰棠已经在想怎么编了。
“对呀,那件事情有没有进展?”阿依朵还一脸天真无邪地问。
沈兰棠看了眼刘明月她们的方向,一脸肃穆地说:“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若非证据确凿,我们是万万不可以透露的。我只能说目前我们还在继续找证据。”
“哎。”阿依朵发出了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的叹息。
“你知道吗?我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最后一天,既害怕又兴奋,就像有把刀悬挂在头顶一样,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
沈兰棠心中默默吐槽,你都知道他谋逆了,还跟他谈恋爱,还谈得那么深情,我是不知道你的心情。
她只能安慰道:“要是有什么消息,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说好哦。”
“说好了。”
刘明月终于望了过来:“你们两个神神秘秘地说什么呢啊?”
“没有没什么。”阿依朵大声否认着,快步跑了回去,沈兰棠按了按眉心也跟了上去。
几人吃完了点心,往郊外深处走去,这回正是冬小麦播种时间,田野间处处都是劳作的农夫,大靖够繁华,兆京又是经济中心,就是农夫猎人家中犹有存粮,才使得众人能于田埂上观赏农夫种田,而没有心理负担。
忽然,一群人沿着田埂匆匆跑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
宝珠拦住其中一人,问:“前面出什么事了?”
男人兴奋的说:“好像是挖出了一具死尸。”
“啊?”
“是的呀,内城司的人都过来了。”
宝珠回到几人身边,为难地说:“好像是说前面挖出了一具尸体,大家都过去看热闹了。”
“啊?”
几个女孩都发出了一样的声音。
阿依朵兴奋地说:“那我们也过去看看啊!”
刘明月正要拒绝,阿依朵已经匆匆跑了过去,无奈她也只能跟上。
出事地已经里三层,外三层,重重被看热闹的人包围住,更里头是内城司的人在主持纪律。
阿依朵仗着自己的公主身份进入内圈。
“张大人,张大人,是有实体么?”
呃。
看着兴奋的阿依朵,张玉林点了点头。
“是什么尸体呀?”
“公主别看!”
但还是晚了一步,阿依朵毫无心理负担地掀起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哇!”众人发出惊叹。
沈兰棠上辈子混迹网络,没见过也听说过“大体老师”,目光下意识的避开,但还是晚了一步。但是令人惊讶的是,里面这具尸体已经完全是一具枯骨,也就是说,这人至少死了两三年时间了。
啊,还好还好,没有看到特别可怕的画面。
见众人都看过来,张玉林皱了皱眉道:“公主,这具尸体还需要带回内城司由仵作检验,公主若有兴趣,可以此后到内城司详作了解,现在我们要将人抬走了。”
“哦,好好。”
阿依朵退开一边,让内城司的人重新将白布盖上,抬着尸体离开。
忽然听得“嘎吱”一声,从尸体上掉下来一截断裂的骨头。
“啊!!!”
众人发出尖叫,刘明月下意识躲到沈兰棠身后,沈兰棠也被吓了一跳——主要是被刘明月吓得,只要大体老师不要太“面目狰狞”,沈兰棠觉得以自己近段时间的经历,还是能忍受的。
她也随着众人目光望过去,只见随着那节断裂的手指骨,一个通体凝白的玉箫也掉了下来。
玉箫。
沈兰棠目光一凛,下意识看向地上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箫,方才阿依朵掀开白布,那尸体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女性裙子,而且看裙子款式,应该是个妙龄少女。
沈兰棠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张玉林上前将那截手指连同玉箫捡起来,放回到尸体身上,挥手推开围观群众。
“让开让开,内城司办案,闲杂人等不要围观。”
看着几人抬着尸体慢慢远去,沈兰棠的神色才逐渐回归。
阿依朵一边走回来一边道:“看尸体的样子,至少也死了两年多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这还能查出东西吗?”
戚桐君道:“既然她身上还有信物,就有可能查出身份。”
“是啊。”刘明月也道:
“那个玉看起来挺贵重的,要不就是那人生前是个富家子弟,要不就是她偷来的,谁知道呢?”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你们不要讨论尸体的事了,公主,请去洗手。”
阿依朵:“......好好好,我去洗手。”
这个话题才逐渐被转开。
回到家之后,沈兰棠心中仍惦记着那个玉箫,虽然颜色造型和此前见到的不同,但是她心中就是有种感觉,这两件事情或许是有关联的。
这一日回来已经晚了,到了第二日,沈兰棠去了趟内城司,正好,张玉林也在。
“张大人。”
“谢夫人。”
沈兰棠有夫人品阶在身,张玉林向她行了个礼,沈兰棠开门见山地问:
“张大人,关于昨天那具尸体可查出什么了?”
张玉林露出为难神色。
“怎么了?是还没查出东西,还是不方便说?”
张玉林想了想,问道:“夫人为何关心此事?”
沈兰棠早有预料,随意找了个借口道:“一来是昨日公主关心,我怕她下回见了我要问,另外就是我昨日回家后,做了一宿噩梦,总觉得扔下此事不管,心中难安,故此来问大人。”
“夫人有心了。”
“谢大人想来也跟您提起过,我此前找他的事吧。”
沈兰棠点头:“是为了钱玉娘的事吧?”
“是,钱玉娘六年前失踪,直至今日了无消息,她家人一直没放弃找她。前玉娘失踪的时候,穿的是一件粉色襦裙,上面绣着杜鹃花纹。”
沈兰棠回忆着昨日看到的女尸,昨日那具尸体身上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也隐约可以看出是条粉色的裙子。
沈兰棠心中猜测越来越重,她低声道:“然后呢?”
“ 钱玉娘身高五尺,骨骼纤细身形修长,昨天发现的那具女尸身量体型都和钱玉娘差不多,再加上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张玉林突然不说话了。
沈兰棠替他补上:“你的意思是,那具女尸极有可能是钱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