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军飞快上前将男人团团围住,男人脖子左右立刻围了好几把刀。
中年男人只不断磕头,口中高呼:“请皇上为草民做主,草民有冤要诉,只要皇上肯救草民一家,草民就算把脑袋给皇上也没有二话,求求皇上了!”
说罢,他又是几个磕头,额头早已鲜血淋漓。
早年间顺德帝也爱微服私访,或是乘坐龙辇经过兆京中央大道,有人御前告状也不在少数。顺德帝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侍卫,从容上前。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冤情要诉?”
男人激动抬头:“我是长宁县一个以种植草药为生的农民,我要状告钦天监主簿左明朗放纵幼子强抢我女儿,打伤我儿子和老母亲,还威胁我要我三日之内将家里房契地契全部给他,否则就烧光我家里的地,一把火要把我全家都给烧死,皇上,草民已经没有活路了,求皇上救救草民吧!“
他说罢,又是磕头。
而一旁大皇子闻言,脸色已经剧变,钦天监主簿左明朗就是大皇子母家。
……
已过午时,沈兰棠用过午饭后继续转悠,她也是收获颇丰,后面的随从马上已经挂了两只兔子,一头梅花鹿还有一只松鼠了。能射中松鼠她可真是了不起!
沈兰棠对自己很是满意,因为已经证明了自己,余下时间,她倒也悠闲了。正好前方有休憩营帐,她也走上前去。
还没到地方,她就看到前头不少人围成一圈,后面数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场景,不像是出来狩猎,倒像是逛集市。
“发生什么事了?”
沈兰棠跟谢瑛上前,隐约听到什么什么“有人闯进猎场”,“爬悬崖”,“倒在了皇上面前”。
三个关键词触发了沈兰棠古老记忆:小燕子?
还是谢瑛认识得人多,很快有人跟她分享,原来是有个男人从悬崖上一路爬上来,闯进猎场状告一位朝廷官员强抢民女,侵占他人财产,皇上勃然大怒,一众官员都到了御营内商量这事去了。
沈兰棠放下了心:啊,原来是男的。
哎,不是,这皇家猎场的悬崖就这么好爬的么?不如说,正常人真的能爬悬崖么?
仿佛是看到她心底疑惑,阿依曼从旁悄然经过,轻飘飘留下一句:“把守猎场入口的守卫军是太子的人。”
沈兰棠恍然大悟。
很好,这很符合她对皇家出门的刻板印象。
第37章 新的风暴
皇家有皇家的烦恼, 但皇家的烦恼落在有些普通百姓肩上……根本就不算事。
任皇子间斗得你死我活,也全然跟沈兰棠无关,沈兰棠休息了片刻就又重新上马, 兴致勃勃地进行人生首次的狩猎。这一玩耍就直到午后西山日薄时候,群臣伴随御驾率先离开猎场, 也代表着第一天的秋猎到此结束了。
沈兰棠收货颇丰,回家之后就将所得猎物扔给厨房, 晚上美美地吃了一餐烤兔子。
可怜的兔子, 希望你往生极乐, 来世投个好胎。
这一日,沈兰棠因为疲倦早早就入睡了。
第二天, 当沈兰棠在床上睁开眼睛后,她全身上下,从骨头到细胞都只有一个感觉:累,好累。
痛, 好痛。
“骨头都要散掉了!!!”
沈兰棠痛不欲生, 趴在床上苟延残喘:
“呜呜呜我不知道,骑了一天马跑上跑下会这么疼呜呜呜。”
若是她知道,肯定会控制自己, 不会到临结束了还在举弓射箭。
啊, 说到这个……
“手,手臂要废掉了……”
宝珠捂着嘴笑, 又心疼地看着犹如老狗般趴在床上的小姐:
“小姐, 你别急,我给你按一会。”
她正要上前, 谢瑛从屋外走进:“嫂嫂 !”
“嫂嫂,听说你身子不舒服?”
沈兰棠勉强爬起来, 满脸虚容地说:“是啊,我昨日太过放纵,今早就动弹不得了,抱歉啊,瑛瑛,接下来几日不能陪你玩了。”
“没事没事,是我不好,忘了告诉嫂嫂第一回 骑射不能久坐。”谢瑛眼含愧疚。
“无事,不是瑛瑛的错。”
“那嫂嫂,我就先走了哦。”
“好。”
谢瑛看着眼里失去光芒的嫂嫂,挥挥手离开了。
沈兰棠勉强摆摆手,等人走了,自己趴会床上瑟瑟发抖。
她的腰她的屁股她的大腿她的胳膊!
宝珠自告奋勇上前:“小姐,我来给你按摩。”
运动后按摩肌肉的确是很好的缓解方法,然而宝珠随便揉她一下她都痛得疾呼出声,根本忍受不住,宝珠无奈,只好帮她锤了几下背,沈兰棠嘤嘤咬着手绢,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已是午时,她身子骨依旧乏力,只是比早上醒来时好过了些。
沈兰棠强打起精神起床,懒懒地叫唤:“兰心,宝珠。”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沈兰棠抬起头,表情一顿:“怎么是你?”
谢瑾换上了便装,手上端着一盆水,道:“我见到了谢瑛,听闻你身体不适,便向陛下告了假。”
谢瑾放下水,撸起袖子向她走来,沈兰棠机警退后半步:“你要干嘛?”
谢瑾解释道:“你的情况和跌打损伤差不多,军中时常有摔痛筋骨,我有治疗筋骨肌肉胀痛的药油,还有一套军中专门用来缓解酸痛的手法,我给你揉揉吧。”
沈兰棠半信半疑地挪上前,不安道:“痛么?”
谢瑾无奈一笑。
“有用的哪有不痛的。”
沈兰棠心情不佳,顶嘴道:“痛得也不一定有用。”
谢瑾眨眨眼:“我会注意把握力度的。”
这肌肉酸痛真的很难受,加上沈兰棠对谢瑾的“武人”身份还是有点信心的,不是说,他们习武之人都有专门的神物么?张无忌有黑玉断续膏,谢瑾有点治疗肌肉痛的神药也很正常吧?
“那你轻点哦。”
沈兰棠自觉地走回床上趴下。
谢瑾端着用油调过的水上前。
不一会儿后:
“呜呜呜你不是说不通的么?!”女孩眼泪汪汪。
“我是说会把控力度。”
“那你再把控一点啊!!”
“再把控就没用了。”
“……”
呜呜呜我恨你!
……
……
沈兰棠不记得自己哀嚎了多久,只觉得到最后自己的身体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最后的最后,似乎是谢瑾抱着她去沐浴了一回。
而她,已经昏昏入睡。
从早上睡到中午,从中午又睡到午后申时。醒来时,沈兰棠饥肠辘辘,但身体,似乎又夺回了一点控制权,虽然已经酸痛,但已是在忍受范围内。
谢瑾走近房里,看着呆呆坐在床上的沈兰棠:“醒了,舒服一些了么?饿了么,兰心给你煮了粥,就等你起来喝了。”
沈兰棠摸着肚子,怪怪道:“谢谢郎君。”
谢瑾淡笑不语。
片刻后,沈兰棠坐在桌边,慢腾腾地喝着碗里的小米粥,旁边还有两碟蔬菜,还有一个咸鸭蛋。
谢瑾:“我向陛下告了假,余下来五日,你若是不想去狩猎了就在家休息,我陪着你。”
沈兰棠略显惊讶地看着他:“五日都不用去了么?“
“嗯,不过是陪伴御前,打猎玩乐罢了,我在和不在相差不大,难得有这么长假期,我都在家陪着你们。”
说话间,眉宇间神色展露温柔,沈兰棠心情复杂,这男人,或许,也许真是个好男人,他虽不懂得情爱,但却已将自己能给的都给了家人。
——话说回来,说到不懂情爱,她自己也没好多少。
沈兰棠点点头,眼底露出笑意:“母亲,弘文一定很高兴。”
谢夫人谢弘文果然开心,谢夫人连连说要多做些好吃的,让他们在家的时候都过去吃饭。
从母亲那边回来,谢弘文这才撒开了腿丫子向谢瑾告状道:“阿父阿父,阿母出去骑马都不带弘文!”
谢瑾抱起他:“弘文还小,等弘文长大了再带你去。”
谢弘文小大人地说:“那好吧,那弘文就原谅阿母了。”
午后沈兰棠身子骨还疲,几人只安静地玩了会折纸和算数,傍晚时分,谢弘文道:“阿父,弘文想去外边吃饭,去那家……”
沈兰棠好心给他补上:“客满楼。”
“去客满楼吃饭!”
今日已经晚了,若是再去外边,就只有晚饭了。兆京繁华富裕,连夜间也有娱乐,但大多数普通老百姓的晚饭都是在家里吃的。
在谢瑾受到的教育里,晚饭在外面吃的大都不是正经事。
“明日午时再去。”
谢弘文嘟起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