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宛如不会是丽夫人的孩子吧?而郑清宇才是郑夫人的孩子?!!】
谢夫人: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 这是能随意臆想的么?!
沈兰棠如她所想般,果真又“说”出一大堆推测的话语。
什么隐形显性她听不懂, 但是她猜测出来, 大概父母的长相乃至有些身体生的病都是能传给孩子的, 要不然怎么许多孩子都像父母。像便是像了,不像却也没有办法, 父母两个生得黑,偏偏孩子又很白,父母只会高兴生的好,哪会在乎。
至于生不生病的, 也全都看老天爷肯不肯大发善心。
但是依照兰棠的“话”来说, 这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她这个儿媳妇素来不会无的放矢,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此前化学的事情就可以证明。
谢夫人虽然嘴上没说, 但心底默默认为她这个儿媳妇是有些不同寻常的, 或许是梦中得到过高人指点,又或者干脆是别的世界的人, 总归是有些特殊的。
若是其他人这般无赖猜测, 谢夫人只会觉得可笑,但既然是兰棠说的, 她不念多想了想,这一想, 还真是,她和郑夫人是年少就认识的,郑夫人和郑公都是北方人,两人身量高大,大女儿和她一样也是个子高高的,偏生郑宛如生得小巧玲珑。反而是郑清宇长得高大,但说他是男的所以生得高大也有道理。
除了身高外,郑夫人皮肤不算黝黑但也没那么白皙,郑宛如这皮肤可真是好。
谢夫人心底还在盘算,上方郑夫人左手拿起了杯子,同一时间沈兰棠内心尖叫:
“左撇子,郑夫人果然是左撇子!”
虽然不说说左撇子就一定是遗传的,但如果双亲中的一方是左撇子,孩子也是,是遗传的可能性很大啊!
真是越看越像,沈兰棠不由继续深入思索下去。
自己的猜测也有可能不是真的,但如果是,很多事情就说得通顺了。
丽夫人让郑清宇自己挑水,当众责骂他,还让穿旧衣服甚至打了补丁的衣服,却拿出几百两银子给别人家的孩子买头饰。这世上当真有对儿子如何苛刻的母亲么?
谢夫人心中连连叫唤,什么,丽夫人还让郑清宇挑水穿旧衣服,衣服还打了补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母亲!
谢夫人别的暂且不说,在后宅妻妾与孩子们这方面见识绝对是沈兰棠的几倍,哪家亲娘在条件好的情况下会刻意苛待自己的儿子?当妾室的更是,因为一身富贵全系在儿子身上,若是个终日沉溺玩乐的纨绔子弟,狠下心责骂两句也就罢了,但郑清宇是个好的,怎么还舍得打骂,更别说穿破衣服了,这不是结仇么?
谢夫人本来还只是震惊,加惊疑不定,不敢真往这方面想,但现在越听越像那么一回事。
虽说此事世间罕闻,但若是真的,这种种怪异就都对上了!
谢夫人越想越心惊,看台上几人时已然换上了不同眼光。
新客跟郑家寒暄完,就要一块坐下来吃饭了。谢夫人心里叫苦不迭:这还吃什么饭,哪里吃得下饭哦!
谢夫人有生以来第二回 这么坐立难安,第一回还是她初初成为谢家媳妇后被皇帝传唤进宫和皇帝太后一起吃饭。
郑宛如今日心情极好,轮流给众人夹菜,谢夫人杯弓蛇影,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郑夫人夹向了一道琥珀青菜,不多时,郑清宇也伸出了筷子,他们喜欢吃同一道菜!
下一个呼吸,郑宛如也伸向了那道菜。
谢夫人气息缓了缓:一道菜而已,不能说明什么。
众人里面,郑清宇夹菜次数最少,也吃得最少,女客惊道:
“清宇怎么吃得这么少?你如今正在成长期呢,我记得你跟宛如是同年的是吧?”
丽夫人笑笑:“只比宛如小姐大了七日。”
“哎呀那有缘啊!” 城
谢夫人:只相差七日,要是作些手段也完全能糊弄过去。
这顿饭,谢夫人吃得很是心不在焉,她心里有无数问题,又怕问多了引起怀疑。
最让她不安的是,怎么连兰棠的心声都停下了。
她不知道,沈兰棠内心也被震撼得不清,因为思绪过于混乱,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以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酒窝,左撇子到底受不受遗传影响。
要是有DNA技术就好了!
谢夫人:什么迪恩唉?
两人如坐针毡,饭后谢夫人就找借口回去了。回去的车上,两人都沉默了。
一到家,沈兰棠就迫不及待地说:“母亲,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谢夫人也无力应对她的心声,挥挥手让她自个儿走了。
谢夫人一到了房间就坐了下来,一脸神思恍惚模样,几个侍女也不敢上前打扰,直到其中一个上前倒茶,谢夫人忽地一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谢恒回来了没有?回来让他来见我!”
——
谢恒一到家就被下人通知夫人在房间等他。
这夫人特意让下人通传是前所未有,谢恒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一听到这话他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他整理了衣裳走进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夫人侧对着坐在一张桌子边上,侧脸凝重严肃,仿佛有天压下来了般的大事。
谢恒小心翼翼上前:“夫人这是怎么了?今日不是去郑府了么?”
难不成是郑府出了什么事?还是他的弘文出事了?
谢夫人看到谢恒进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谢恒被盯得瘆得慌,不由苦心道:“夫人到底怎么了?”
谢夫人幽幽开口:“我今日在郑家,又听到了兰棠心声。”
她看着谢恒拿起茶壶往杯子里倒水:“她觉得郑夫人的孩子可能被人调换了,郑清宇才是她的孩子,而郑宛如可能是丽夫人的孩子。”
谢恒一口茶梗在喉咙,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用了平时三倍的时间将茶水缓缓咽下。
“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可是兰棠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可能。”
谢夫人便将什么外表相像,左撇子酒窝的事都说了出来,还有丽夫人苛待儿子的事。
谢恒初听只觉得荒谬,但他却越听眉头皱得越深。他在都察院干了这么多年,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对人性掌握比寻常人更加深刻。
这世上不是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譬如他从前遇到过一个案子,那母亲就是因为被人强抢入府,常年生恨,将这份恨意转嫁宣泄在孩子身上。
这样的,虽说是人伦惨剧,却也情有可原。
亦有亲生父母虐待孩子,最后被证实是父母受到邪教蛊惑,把孩子当作了祭品,这种虽然罪大恶极但并不难理解。
然而那位丽夫人既不像对郑家有恨意,也不像是拜入邪教的人,日常举止,颇为自然,就连所谓的“苛待”孩子也是暗暗,若是心大的人,或是懒得理的,至多一句“稍显严格”也就罢了。
但这种“严格”在需要儿子立命的妾室身上也是极不寻常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异,这些细微的怪异处放在案件当中足以让他们调查一番。
房中一阵沉默,谢夫人先是耐不住了,催促道:“说句话啊?”
谢恒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院子里一株海棠。
“自宛容去世后,我就一直觉得有愧于郑家,有愧于郑姻。”
谢夫人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宛容好端端一个大姑娘嫁到了我们家,也为我们谢家传宗接代,我们却没能让她保住命,定然是我们没照顾好她。”
“因心有愧疚,于官场中,只要郑公做的不过分,我都照拂一二,宛如过来我们也是热情招待,只因她是宛容唯一的妹妹——”
他话头猛地一转:
“但她若是不是,不管她到底知不知道,丽夫人如厮欺辱我谢某姻亲,我谢恒决不允许!”
“只要存在一分可能,我谢恒都要去证明,不过证明结果如何,百年之后我在转生路上遇见宛容,才能心安理得地告诉她,我谢某人生前有好好照顾她的家人!”
谢夫人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夫妻两两两相望,已然是下了决定。
谢恒语气一缓,又继续道:
“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这两个孩子都是在兆京生得,虽然不知道产婆是谁,但总归就是那么几个,我查出来也很快,你且不要声张,该怎么和郑家交往就怎么交往。”
“好。”
......
......
沈兰棠回了房间以后,坐立难安。
这是距安胎符自来,她最是慌乱的一次。她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但万一,万一呢?
万一就是她想的那样,不说郑夫人,就连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可若是一直懵懵懂懂不知道,直到临死前被告知真相,那她死也不瞑目啊!!!
沈兰棠单单想象着那场景,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只是现在她所谓的“证据”根本算不得真正的证据,若是嘴上说说也能判定,她自己也不服气,可除此以外,她还有什么用来证明自己的猜想的呢?
沈兰棠又想起了上回“安胎符”事件,那个事件让她知道了,朝廷重要岗位的大官权力有多大,能力又有多大,若是让她自己去找实验材料,估计几个月就过去了,别说还要将一大票皇家人聚集在一起。
估摸着这回也是,等到她找到人证物证,郑家都回梁州去了,到时候难不成还要她千里迢迢带着证据去揭穿阴谋?
会被当成疯子的TAT。
利弊权衡后,沈兰棠重重咬了咬牙,说一下就说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万一呢!
想通这点,她大叫起来:“兰心,宝珠!”
两个侍女匆匆跑进房间:“小姐。”
“给我重新梳个头,我要去找父亲母亲。”
——
谢恒和夫人商量完了事情,就听下人传报,说是少夫人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
不一会,沈兰棠走进客厅,屈膝行礼。
“父亲,母亲,兰棠要说的这件事,父亲母亲可能会觉得我很冒昧,很突然,但兰棠希望两位能够认真思索,不要把它当玩笑对待。”
谢恒不动声色地说:“你说。”
“前几日,儿媳随同母亲一起去郑府,见到......”
沈兰棠将几次见到郑清宇,郑宛如还有丽夫人对待二人的区别都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