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夫妻共同财产么?”
沈兰棠:“应该算的吧。”
“对了, 我以后可能晚上不回来吃饭,你要记得吃饭哦。”
沈兰棠的话不是商量问询而是通知,谢瑾也习惯了她的态度,点头道:“好。”
过了一会,赵夫人派人邀请他们一起过去吃晚饭,两人刚到,赵夫人就上前热热情情地拉住沈兰棠的手,又对谢瑾道:
“沈公子,我将兰棠聘给掌柜,以后她得时常跟我出去,害的你们白日不能见面,你不会怪罪我吧?”
“不会。”谢瑾还没回答,沈兰棠率先道:“夫人既是我们的恩人,我又收了您的钱,那给您干活就是我分内之事。”
赵夫人如今对沈兰棠喜爱得不得了,拉着她的手直道:
“妹妹我真是喜欢你,你说天下这么大,我们无亲无故却能够相见,可见是有缘,桐乡离这也不远,以后你回了家也要常写信给我,我们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姐妹的情谊要长久保持。”
谢瑾撇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心道:你是先见了我,才见到我妻子的,怎么就是你们有缘了。
沈兰棠跟赵夫人说了会话,见谢瑾眸光炽热地望着他们,疑惑道:“怎么了?”
谢瑾撇开视线:“没什么。”
沈兰棠一头雾水,倒是赵夫人了然地松开了手。
“好了好了,菜都端出来了,大家吃饭了。”
沈兰棠今天跟着赵夫人在外面转悠,还大发了一通神威,当真也是饿了,赵夫人这的饭菜又香,她拿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和她相反,谢瑾哪怕在高家,也是保持着一副矜贵优雅的贵公子状态,让人一看如沐春风,他看着沈兰棠大口吃饭大口喝汤模样,没有世家大女的优雅,却觉得有几分可爱。
谢瑾看了眼桌子,伸出筷子夹了只虾放到她碗里。
沈兰棠:嗯?这么突然?
谢瑾看她望着自己,就道:“吃。”
“……”我是会吃啊。
赵夫人看着二人动作,调笑道:“公子怎么能单单给妹妹夹虾,该是给她剥好才对。”
谢瑾恍然大悟,随即拿回虾当真给她剥了起来。
他剥虾的动作也流动着世家公子的优雅,甚至连虾壳上的汁水都不会溅到他手上,修长劲瘦的手指映着肉质丰满的粉色大虾,的确让人食欲倍增。
从来都是沈兰棠给他布菜,还没有谢瑾伺候过她,沈兰棠想起从前种种,心道这是我该得的,遂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谢瑾的服侍。
谢瑾见她喜欢,又给剥了几只,还是沈兰棠受不了叫了停。
“郎君,这是别人家中。”
“哦……”
饭后,向赵夫人辞别后,两人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路上慢慢散步。
沈兰棠看着谢瑾手上的拐杖,问:“你的腿没问题么?”
谢瑾的腿虽然还不能用力,但只要将重心放在左腿别说行走,就是飞檐走壁也没有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谢瑾还不想告诉她。
他眨眨眼,真诚道:“没问题。”
“哦,那你不舒服要跟我说哦。”
沈兰棠带着赵夫人在钱掌柜面前扬眉吐气的事已经传遍了赵府,府里免不了有异心的人,但总的来说赵夫人和先老爷是个好主子,身为家仆自然希望主子能 好好的,大家才能够长久干下去,更别说还有忠诚的,一个个对沈兰棠笑脸相迎,凡是经过都有人跟他们打招呼,还有人喊她“大掌柜”。
谢瑾出身功勋世家,位居所有行业阶级中的顶端,原本对经商没有兴趣,见此情形生出了几分好奇心,问:
“大掌柜要做什么?”
“我这个大掌柜只是为了唬人,实则就是夫人的助手,但因为夫人不通经商,我要代她处理事情,为她想办法,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家里的管家吧。”
谢瑾想起成婚之前,母亲对他说她的新妻子经商,但没有沾染铜臭味,反倒有几分沉稳,是一位合适的妻子人选。
“你喜欢经商,喜欢管事?”
“嗯,我喜欢混乱的事情在自己的把控下逐渐变得有序,喜欢克服重大困难后无与伦比的成就感,也喜欢经过自己的手段钱财不断增加的快感。”
谢瑾虽不通商业,但万事应该有共通处,他回忆着自己指挥军队战场杀敌情景,赞同地点头。
“那的确让人着迷。”
“是吧。”
谢瑾看着沈兰棠脸上惬意笑容,忽然道:“既然你喜欢管事,回去之后,我让母亲将管家权利交给你吧。”
沈兰棠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被自己坑死。
“不是,你,你哪来的这发散思维?”
谢瑾看她一脸震惊模样,不解道:“你不是喜欢管事,喜欢掌控钱么?”
为了防止他回去以后真的那么做,沈兰棠非常认真地对他说:“我只喜欢在自己的领域做自己喜欢的事,谢家目前还不是我喜欢管理的领域范畴,而且我要管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增加了。”
谢瑾似懂非懂地点头。
既然她不喜欢管家——
“那我将我的钱都给你。”
沈兰棠正要拒绝,回头一想,好像,也没必要,拒绝吧。
“这个我可以考虑。”
谢瑾露出笑容:“好。”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好。”
夜里,两人洗漱了以后就睡了,毕竟不是自己家里,不好太晚熄灯。
夜色融融,弯月好似一枚钩子,月光落在院子梧桐的缝隙里,在地上映出一个个斑点。
随着风声起,屋里一人睁开眼睛。
谢瑾走出房间,来的还是之前两个人。
“大人,已经有八个兄弟找了过来,派两位受伤最轻的跟着夫人,其余人继续打听消息。”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查到这几日有一伙人高马大的外地人进了城里,目前住在一家客栈,已经有两日了。”
“能看清是那日伏击我们的人么?”
“这……”属下摇头:“暂时判断不出来。”
“我明白了,二十多年前起北戎就暗自收养汉人,以汉人模样在大靖领土行事,外表很难分辨,我明日有时间会去客栈看看,辨别他们是否是北戎人。”
“是!”
谢瑾返回屋里,看了眼熟睡中的沈兰棠,熟练地掀起被子钻进被窝。
第二日,沈兰棠早早起来。
谢瑾打坐完成,在边上看着她:“你要出门了?”
“嗯。”
沈兰棠边穿衣服边扭头看了眼他,谢瑾早已穿戴整齐,或是因为他近日的衣服都是比较偏温和的,连带着整个人的气场也柔和了许多,略微苍白的脸庞又给他渡上了一层阴郁神色,更别提他望着自己时两颗宛若黑珍珠般欲语还休的眼睛。
怎么怪怪的,她怎么有种老公要去上班,老婆送老公出门的感觉。
沈兰棠强行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我走了啊。”
“嗯,早点回来。”
等沈兰棠离开后,谢瑾也慢慢起身。他的人早已在客栈外面布局,客栈对面有个茶馆,二楼窗户正对着客栈门口,能够将过往行人一览无余。
谢瑾进了茶馆,扔了几个铜板要了一壶茶,安静地等待着。
同一时间,几条街外,某个布庄外头挂起了一条横幅,横幅上写着几个大字:
“已购买本店幽草系列布料,可进店领半价银子。”
横幅迎风颤抖,上面的黑体大字也随着颤动,除横幅外,还有店小二在门口吆喝,口口声声都是“客人,您有买过我家幽草系列布料么?要是买过可以进店领回一半价钱”。
素来只有买东西要钱,哪里有卖出了布还送人钱财的道理,不由有人好奇地进了店。
外头是个年轻小伙,店里头也只有两个年轻小伙子,客人左右看了眼,好奇道:“你们掌柜的呢?”
一个小二连忙上前,揣着笑道:“掌柜的被叫走了,说是进行统一培训。”
那是个什么东西?客人脑子里转了一圈很快不想了,反正她也就随口一问。
“门口横幅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小二热情地解释:
“客人您知道咱家是赵氏布庄底下的店,布庄上个月刚上的布换了一批染料,没想到那批染料质量不好,布料褪色严重,我们东家发现后就立即叫人把店头的布都叫了回去,只不巧卖出了几匹,我们东家便说,这些布是劣质布,给客人卖贵了,客人若是想换就换个等价的布,若是已经用了,就按半价再给客人钱,算是我们的歉意。”
“竟有这等事?”
一般都是客人发现东西不好找店家要说法,这店家自己发现,不瞒着掖着还如此阵仗告知大众的还是头一回。
赵氏布庄在县城多年,赵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段时间葬礼邀请了城里很多人去,大家自然知道前布庄老板已经去世。
“新东家是赵夫人么?”
“是,是,正是夫人。”
“啊,对了,夫人今日也到店里来了,说是想跟买了布的客人当面道歉。
正说着,一个美貌妇人由两个丫头伴着从内间出来。
“夫人。”
小二小跑上前,殷勤道:“这两位客人想知道外头横幅上写的事情。”
“是么?”赵夫人小步上前,脸上挂着温和清浅的笑,
“两位客人可是买了那布?”
“没有没有,我们这个月还没买过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