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发作,周金龙赶忙抱住她求饶,赌咒发誓自己只爱她,没想过娶别人。
这样的话,付文芳第一次听的时候还会流泪,她很不解,为什么周金龙说只爱她还会出轨。
但现在她早已麻木,只带着算计说:“你的心意我当然知道,但其他股东知不知道不好说,看了今天的报纸,他们肯定会觉得你是想攀上温小姐被拒绝而恼羞成怒,才会在访谈中说那些话。我们品牌能发展到今天,是因为我们长跑二十多年的爱情故事,如果董事会的人误会了,他们会不会对你有意见?那些想把你从董事长位置挤下去的人,会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付文芳说着,无奈地看了周金龙一眼,“这件事,你确实冲动了。”
周金龙现在也很后悔,他没想到温月能那么刚,一般女的遇到这种事不都是忍了吗?怎么她能好意思摊开来说?
但周金龙不想承认自己错了,僵着脸道:“应该不至于吧。”
付文芳说道:“我也希望不至于,其实就算董事会的人有想法,只要大众舆论控制住就没关系,只要我们的爱情神话不破灭,你对公司就永远重要。”
“对对,你说得对,”周金龙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去联系报业公司,让他们发一篇对我有利的报道。”
付文芳微笑着说:“嗯,去吧。”
直到看着周金龙走出餐厅,付文芳在敛起脸上的笑容,心想去吧,去闹吧,等他真把温家得罪狠了,她的机会就来了。
……
失去周福金的合同,丽荣百货董事会里对温月有意见的人不少,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发难,周金龙的访谈就出来了。
周金龙说的那些话,就连普通市民信的人也不多,何况是丽荣百货董事会里的这些老狐狸。
有人觉得跟这么个傻逼谈续约,没成确实不能怪温月。但也有人想浑水摸鱼把脏水往温月身上糊严实点,好把她弄下去,扶自己人上位。
不过隔天报纸一上市,这些人的算盘落空了,温月这谣辟的,确实挺有说服力。而且照温月的说法,他们要是坚持继续往她身上泼脏水,不等于认领了智障的骂名吗?
但这些人脑子转得也很快,改口指责温月态度太恶劣,容易得罪合作伙伴,并以此游说其他股东,想开董事会投票开掉温月。
但这事吧……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觉得温月在这事上有错,所以就算是这些想浑水摸鱼的人,也都不想当出头鸟,指望别人出面提议召开董事会。
于是一个个打电话找过去,最终提议的人终于踢到了铁板,被一个性子直的大股东骂道:“你们脑子有毛病吧?”
然后这人挂断电话就去联系温荣生,提醒他这件事。
温荣生听后非常无语,他不觉得温月在这件事上有错,周金龙在访谈里说的那些话针对的不仅是温月,更是将丽荣百货乃至温家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如果温月就这么算了,他才会觉得失望,然后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回去。
现在嘛,他只觉得温月的反击大快人心。
结束和告密股东的通话,温荣生没有按照想闹事的股东名字一个个打过去,只联系了股份最多的那一个,语气和煦地问:“我听说你们对温月很有意见?”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怎么会?二小姐当上副总裁后,丽荣百货业绩增长明显,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可能对她有意见?我们只是觉得啊,二小姐这个脾气太硬了,最好还是改改?”
温荣生像是来了兴趣,问道:“哦?怎么改,别人打她左脸,让她把右脸也送上去吗?”
这话说得对方汗流浃背:“这……我现在想通了,其实二小姐这性格挺好的,没必要改,年轻人嘛,气盛点好。”
“呵呵,我还以为你们好日子过久了,眼里只能看到利益,连骨气都丢了,既然能想明白就好。”温荣生说完像是才想起来问,“对了,这董事会还开吗?”
电话那头连忙说道:“不开了,不开了。”
“那就好。”
董事们的暗流涌动,温月当然是知道的,她可有外挂。虽然心里不担心,但温荣生能出面帮忙解决她还是很高兴的。
当然,感激是没有的。
她可不会觉得温荣生打电话敲打股东,是单纯为她讨公道。
虽然温荣生握有丽荣集团最多的股份,而丽荣集团又是丽荣百货的大股东,但这些年他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地产和投资公司上。
而丽荣百货的股东又有许多是和他一起闯天下的人,倚老卖老的很多,再加上前任总裁和温荣生关系微妙,所以他对丽荣百货的掌控不如另外两家公司。
如今陈继康被踢走,温荣生自然要重新树立起威信,收紧对丽荣百货的掌控。
这次的事,不过是他对老股东的一个敲打罢了。
因此听完系统的话后,温月没有发表意见,直接让它把给报纸的证据先寄出去。
为了不分散热度,温月这次选的几家报纸都是早上发行的。
在她的计划里,早上先让这几家报纸炒一波热度,照片不是视频,总有抵赖的余地。晚上再放出周金龙光腚翻窗户的视频,虽然辣眼睛了点,但无从抵赖,而且更能调动人们的好奇心,更有利于热度冲高。
搞臭周金龙只是目的之一,她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多挣吃瓜值。
……
张文卓是《娱乐日报》的主编。
他最近养成了一个新习惯,那就是每天上午和下午上班前,都会例行问一句:“今天有没有匿名投稿?”
以前张文卓不怎么关注匿名投稿,到他这个职位,已经不用每天在抓耳挠腮去想大新闻,他的主要工作是把握报业发展的大方向,和重要的广告商维持良好的关系。
何况新闻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匿名投稿一般没什么大事。
但这已经是以前的事。
最近香江出现了一群人,哦,也可能是一个人,他/她有时候是佟先生,有时候不留名字,或者留其他姓氏。
他们每次寄来匿名信,都会带来大新闻,然后为他们报纸带来不少的销量增幅。
可惜能收到匿名信的不止他们一家报业,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只能和其他公司一起分享热度。
甚至有一次寄来的信没被注意到,等收信人发现拆开时,新闻已经被爆出来,他们连喝汤都赶不上热乎的。
为了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张文卓现在会特别关注那些寄给匿名信上收件人的投稿,每天上班前都会问上一句,免得下面的人松懈下来,再次遗漏大新闻。
这天下午上班前的询问,张文卓再次得到了否定答案。
不过一个小时不到,前台在最新收到的信件中,找到了一封特殊的匿名信。
这封信被转交给收到信的记者,张文卓也得知了消息,很快让人带着信到他办公室。
拆开一看,果然是大新闻。
周金龙这几天热度正高呢,而且经过这么多年的刻意宣传,他模范丈夫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这时候爆出出轨养情人,啧啧啧!
还不止,拿着那份老旧的检查报告,张文卓乐得牙都露了出来。
这可是大新闻啊!
虽然不少富豪都有不行的的传闻,但有报告证实的也就温家被流放的前继承人,不,两人情况还不一样。
温嘉栋只是失去了生育能力,报告没说他不行。周金龙的检查报告确实实打实的写了有早X症状,是真的不行。
张文卓看到报告,乐呵呵地将这些还给收信人,并嘱咐对方好好写稿,保他上头条。
说来也巧,他前脚让人拿着周金龙的料回去写稿,后脚就接到了周金龙的电话。
看到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张文卓不免疑心周金龙已经收到了消息,但很快他知道了,没有。
在这通电话里,周金龙先表达了自己被污蔑侮辱的愤怒,然后说温月确实勾引过他,希望他们报业能写一篇文章,刊登在下一期报纸头条上,帮他洗刷冤屈。
如果能成功,以后周福金会加大对《娱乐日报》的广告投入。
周福金确实是《娱乐日报》的广告商,如果是以前,张文卓是很乐意跟他搞好关系的,但现在嘛,他觉得还是头版新闻更重要。
周福金加大广告投放力度,固然能给公司带来收益,可根据匿名投稿者最近的习惯,这些证据他/她可不会只寄给他们一家报纸。
到时候其他报纸都有头条新闻,就他家没有,多影响观感啊!而且他们暂时没有更炸裂的新闻,如果不登周金龙的事,明天的销量怕是会不好看。
而如果登了周金龙的丑闻,再同时登洗白周金龙的文章,怕是读者都会觉得他们报纸有病。而且这么做,显然讨好不了周金龙,甚至会狠狠得罪他。
反正都是要得罪人,不如从一开始就拒绝,这样报业名声也不至于受影响。
至于广告收益,只要报纸销量一直稳定,就不会缺少广告商,多一个周福金不多,少一个周福金也不算少。
何况周金龙加大广告投入还有条件,又抠门又想装十三点,张文卓简直谈都不想跟他谈,微笑着说明日头条已定,婉拒了对方的提议。
结束这通电话,张文卓心情不错,电话那头的周金龙却气得变了脸色:“妈的!一个破主编都敢看不起我!”
叫来助理,以后取消在《每日娱乐》上一切广告投入。
助理听后脸色苦哈哈,这都已经是第八家了!照这情况,周金龙这些电话打完,他们公司怕是要取消一切报纸宣传。
吐槽归吐槽,面上助理还是笑着应道:“好的,周董。”
事情也确实如助理所料,随着最后一通电话打完,周金龙气得砸了电话,在办公室里怒骂合作过的报业公司:“一群孙子!平时见了我客客气气,到我找他们办事全他妈在敷衍我!以后这些报业,一个都不许合作!”
助理心想就你要求他们写的那文章,我是报业主编我都要敷衍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少身家,但凡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可能为了你得罪首富温家啊!
简直痴线!
心里口吐芬芳,面上恭恭敬敬:“好的,周董!”
……
这天下班的时候,周金龙还有心情骂各大报业,到第二天早上看到报纸上刊登的自己和好几个不同女人约会的照片,他……嗯,骂得更厉害了。
“一群死扑街!我说他们怎么不肯帮我发新闻,原来在这等着我!一群衰佬,看我不搞死他们……”
有了昨天的经验,早在周金龙拍桌子时,付文芳就把让儿子上楼去了,听他骂到这里,神色淡定问:“你要怎么搞死他们?”
周金龙气哄哄地说:“我找人去他们报业门口堵人!逮到就揍!”
付文芳却不赞同,反问道:“你痴线啦?这些新闻爆出来,盯着你的人只多不少,家门口都要被记者堵死,你现在找人去堵人,不怕坐牢?”
“哪有这么容易坐牢?我可以请律师嘛。”周金龙被付文芳盯得心虚,恼怒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办?看这些报纸爆我的丑闻?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让他们继续这么搞下去,我怕公司也要受影响啊!”
“公司受影响是肯定的,现在公司里的那些股东一直都在盯着你的位置,现在你出事,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你这时候找人去堵人,不是上赶着给他们送把柄?真让他们联合起来,你董事长的位置怕是要不保啊!”
听到这里,周金龙被说服,可想到那些摆了他一道的报业主编,心里那口气又有些咽不下去,捶了下饭桌说:“难道这次的事,我就这么忍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当务之急不是出气,而是怎么把新闻压下去。”
周金龙没好气道:“怎么压?那些衰佬根本不搭理我。”
“不搭理你,你也要一个个去打电话,甚至登门拜访,让他们撤下报纸,现在是我们求他们,再低声下气也是应该的。”
“让我对他们低声下气……”周金龙拧起眉毛。
他活到这个年纪,不是没有低声下气过,但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自从周福金名声大噪,他就再也没求过人,这么多年下来早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格,怎么受得了这种气。
正因为他受不了,付文芳才要劝他去。
局面弄得越难看越无法收场,董事会里对他有意见,想让他下台的人才会越多,当这些人拧成一股线,哪怕他们一家三口手里股份最多,他也没有办法继续占着位置。
为了平息股东们的怒火,周金龙肯定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但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权利,让其他股东上位的,所以他可能会推身边人上去。
他是独生子,儿子又小,他身边再没有比付文芳关系更近也更适合上位的人。
但周金龙这个人十分多疑,哪怕她是枕边人,他对她也十分提防。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太顺着他,因为过后他想起来会怀疑她在给他下套。也不能太忠言逆耳,因为他会觉得她不够听话,怕她上位后无法掌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