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苏棠实在忍不住,只好用手捂住嘴。
配上她憋笑憋出的眼泪,乍一看跟哭似的。
直到时鸢吩咐人端着早膳进来,她才算缓过劲来,“把长公主和二皇子叫过来一起用膳。”
她跟两娃有时候作息不同,会分开吃早饭。
特别是近段时日皇后还未恢复每日请安,只偶尔一回,她也就起得比两娃还晚。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两娃从外面进来。
“过来。”她把两娃喊到身边。
两娃听到自家阿娘这口气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还是缓缓挪步到苏棠跟前。
苏棠分别用两只手轻轻揪住两娃的小脸,“你们阿娘我什么时候浑身无力、胸闷气短了?”
两娃被识破,对视一眼,又心虚地看向旁边。
苏棠哭笑不得,把他们虚揽在怀里。
“阿娘知道,你们是为阿娘好,但是你们这么做是有风险的,明白吗?
一则你们欺骗了你们父皇,欺君之罪有多严重,不用阿娘多说吧?
二则这宫里人多眼杂,若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难保不会因此生事。”
苏棠见二人点头应下,把他们拉到座位上,一人给他们夹了一块透花糍。
“说吧,是谁的主意?”
萧韶鄞放下筷子承认,“是儿臣。”
姩姩见状维护起自家弟弟,“儿臣也……”
这种鬼点子,苏棠其实不用问也猜得到定是萧韶鄞的主意。
不过问完更能确定了。
“好了,阿娘不问了,快认真吃吧。”
第205章 齐越使臣之死
李培顺见自家主子脸色微沉,倒不觉得稀奇。
反正只要是跟德妃有关,过不了多久就能好。
这么些年,也不是第一回了。
萧景榕自然不是真生气,心里又是恼,又像含着块蜜糖,泛出丝丝缕缕的甜。
不过他很快便顾不上儿女情长。
萧景榕刚下朝便接到密报。
齐越会盟使左靖死了。
他前脚收到密报,后脚外面就有人通传,“皇上,叶寺卿求见。”
叶廷芝,现任鸿胪寺卿,皇后的父亲。
使臣的吃穿住行都是由鸿胪寺负责安排。
人死了,自然跟鸿胪寺脱不了干系。
叶寺卿进来便跪在萧景榕面前,“皇上,微臣罪该万死!”
萧景榕已是怒不可遏。
眼见和齐越将婚盟一事谈妥,齐越使臣不日便要返程。
偏是这会子齐越会盟使死在大雍!
萧景榕面色阴沉似墨,“怎么回事?”
“微臣在千灵艺坊设宴招待齐越使臣,酒过三巡,会盟使左靖出去如厕,微臣自是派了人贴身保护。
不曾想路上遇到一貌美舞姬,左靖非得将舞姬带走。
舞姬也答应了,只说要去换一身衣裳。左靖喝多了,硬要跟着舞姬前去,结果拉扯之间左靖被人一箭射死。
微臣的人当即回来禀报,封锁了千灵艺坊。经过彻查,持弓之人是当时另一半阁楼里的……寿王殿下。”
萧景榕自打叶寺卿开始讲话,眉头就没下来过。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棋局,毋庸置疑。
要赢不难。
难的是如何能在不牺牲任何一颗棋子的情况下赢。
“寿王持弓一事有多少人知道?”
“臣虽尽力隐瞒,但当时舞姬的尖叫声过大,除左靖之外的另几个齐越使臣也听见了。
他们发现左靖死了,分外激动,横冲直撞,拦是拦下了,却不知他们看到了多少。”
叶寺卿说到此处,一张老脸都快埋进地里。
“你先设法稳住齐越使臣,明日安排他们进宫。齐越使臣的死是压不住了,需得找人承担罪名。”
萧景榕不想冤枉无辜,但凶手不管怎样都不能大雍皇室中人。
至于安排凶手杀人名头等事宜,萧景榕相信凭叶廷芝的能力并不难。
关键是后续对齐越的安抚。
一个会盟使左靖还不至于让齐越发兵,前提是大雍给出的诚意足够。
此前萧景榕还能跟齐越反复周旋,一个和亲公主已是最大的退让,如今在银钱方面不给足恐怕很难善了。
偏偏对方占理,大雍只能认下这个暗亏。
叶寺卿一生自诩清正,没曾想半身入土之时,还要做出抓人顶罪这等事,但为了大局他也不得不从。
“微臣遵旨。”
叶寺卿又不放心道:“只是微臣怕他们知晓寿王殿下一事……”
萧景榕食指轻轻转动扳指,“他们想冤枉大雍亲王也得讲证据,他们没这个机会。
李培顺,拟旨让大理寺和刑部放下手头所有案件,集中调查此案。至于寿王,暂且暗中幽禁在王府。”
……
“陈大人,好师父,你就让属下跟着你吧。”
韩禧知道京中有要案,自然不能错过。
“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岂是你一个黄毛小儿可以插手的?”陈司直拍案站起,结果脑袋传来一阵眩晕,差点没站稳。
韩禧连忙过去扶住,“属下保证绝对不乱来。您近日时不时犯眩晕之症,属下在您旁边也好有个照应。”
陈司直仍是不同意,“此事没得商量。”
“万一叫柳寺丞知道您的身体状况,他势必会找借口让您退出此案的审理……属下至少还能替您打掩护。”
陈司直横眉瞪眼,“你这小子,倒是把大理寺的人摸得门儿清。”
“属下只是照您教的,多多观察。”
陈司直吐出一口浊气,“此事稍有差错,不仅是你我,整个大理寺的人都得脑袋分家。你确定要参与?”
韩禧也是一惊,他知道严重,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略一思忖后他点头应下,“属下无悔。”
“那便将我嘱咐过你的那些查案所需事先备好。”
“是。”
韩禧从陈司直处出来,迎面竟撞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对方先一步给他打了招呼,“好巧。”
韩禧不得已皮笑肉不笑,“林珣,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许久不见,你竟已在大理寺当差了。”
“我也许久不曾听闻你的消息了。”
林珣闻言眸色稍暗,“我自是不如你参加科考。仕途本就是这样,行差踏错一步便会失去良机。
国子监监生虽有机会被直接授官,但国子监人才辈出,权贵云集,哪里轮得上我?我只能混成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韩禧默默听着林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韩禧没被他带着跑,转而问,“那你来大理寺是有何贵干?”
“同上回一样,柳寺丞请我协助断案。”
林珣的直接坦白让韩禧难掩吃惊。
如今大理寺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揪着那件大案。
他求着陈司直,对方才肯让他参与的大案,事关整个大理寺官员的性命。
柳寺丞竟然让林珣一个外人参与?
他是疯了吗?
“你不必多虑,此事是大理寺卿首肯的。”林珣气定神闲地补充。
韩禧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相识好几年的曾经的同窗。
他还是那副布衣棉鞋的样子。
韩禧发现自己或许从来就没看透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