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以前她小打小闹送点药膳来,他自然不当回事。
但上回二人才说到年轻面首一事,这会子她竟然还专门找了大夫给他开方子。
难不成……
萧景榕为这事儿踌躇了三个晚上,翻来覆去没想明白。
便是当初兵临城下他也从未有过这般怀疑自己的时候。
忆起打仗那阵子,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将士闲时围坐在篝火旁讲的那些荤话。
诸如一回一个时辰此类的。
他似乎的确……做不到。
萧景榕思来想去觉得光自己琢磨也不是办法。
兴许苏氏并非有此意。
不过他也不是讳疾忌医的人,倘若苏氏真觉得不满,他自然也是要想办法的。
萧景榕打定主意,当晚便到乾祥宫问个明白。
只是话到嘴边,实在难以启齿。
“那方子……你是何意?”
苏棠在宽袖底下搅着手指,她总也不能明说她预知他未来会病入膏肓吧?
这不是平添烦恼吗?
“有些东西年轻时不注意着,上了年纪再想找补就迟了,臣妾也是为皇上龙体着想。”
萧景榕心口一紧,“你觉得朕的身子不如从前?”
苏棠怕他不肯吃药,想了想直言劝道:“当初皇上还是世子时身上便连中数刀,伤了脏器。皇上自己或许不觉有恙,但内里必定是有所亏损的。
上回楚姑娘妙手回春救了皇后娘娘,臣妾想比起宫中太医,她对医术定然另一番见解,便向她要了方子。”
苏棠又担心自己表现得太刻意,补了一句,“皇上若不愿,或是信不过,不用这方子也无妨。”
萧景榕从苏棠口中听到“亏损”二字,宽袖子下的手攥得死紧。
这会子再听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顾及他的自尊心,顿时又卸了力气。
也罢,既有不足,自然要改。
“那药朕会用。”
苏棠连忙解释,“禀皇上,楚姑娘说了,也不算是药,只是寻常进补而已,皇上尽可宽心。”
殊不知她的话又在萧景榕心口上扎了一刀。
萧景榕喉咙里梗着石头说不出话,只微微颔首。
苏棠见他肯给面子,难得心情好主动献媚,“时候不在了,可要臣妾伺候皇上沐浴更衣?”
“不必,朕回太极宫。”
萧景榕说罢直接站起身来。
苏棠福身送他离开,也不知是不是光线衬的,总觉得这男人脸色黑沉沉的呢?
但他又不像生气的样子。
搞不懂。
更令苏棠没想到的是自那日过后,萧景榕便很长一段时间不再留宿乾祥宫。
她觉得是自己说他以前受过伤,身体将来可能会出问题这事让他不高兴了。
毕竟哪个皇帝不希望自己长命百岁,千秋万代?
幸亏她没直接告诉他真相,否则他不得更接受不了?
果然是忠言逆耳。
但他时不时还来乾祥宫小坐,证明没气到失去理智,所以苏棠也不着急。
只在他来时精心打扮,态度殷勤。
时间自然会冲淡这些不快。
萧景榕连着吃了好些天的药,本就燥得慌。
这会子见苏棠笑吟吟地在自己跟前晃悠,顿时坐不住了,忍了又忍终是起身回太极宫。
不知这阵子进补的是否有效用,还是再等等。
刚踏入寝殿便有人来禀,“启禀皇上,太后安排了新入宫的季美人过来伺候,皇上可要见?”
萧景榕微微蹙眉,却也不好驳了太后的意思,“传吧。”
进来的季美人萧景榕没什么印象。
小姑娘虽强装镇定,但仍是能瞧出些许紧张。
萧景榕示意她平身之后便不再搭理,自顾自又看了会儿折子。
季美人紧绷着身子站在原地,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直到萧景榕放下手中的笔往寝殿走去,她才挪动步子跟上。
该如何伺候皇上自是有姑姑专门教过。
季美人回忆着姑姑所讲,小心翼翼地上前替萧景榕褪下外袍。
随后便开始解自己的衣物,她来之前就已沐浴焚香过。
直到只剩最后一件遮羞才停手。
萧景榕瞥了一眼少女曼妙的身姿,压下莫名的心绪侧身卧在床上。
他在意苏氏的想法,却并不在乎其他人如何。
若是用以发泄欲望也无不可。
只是到底与过去不同,肌肤之亲早已带上不同的意味。
“将烛火熄了。”萧景榕沉声吩咐。
现下让季美人出去,既让她颜面扫地,也不好向太后交代。
只能如此将就一阵。
季美人察觉身边的皇帝没有动作,只能浑身僵硬,躺着一动不动。
到了时间,司寝的太监宫女便进来将季美人接走。
苏棠知道萧景榕宠幸新秀女的消息也不算太在意。
人家从小就没接受过男性对伴侣要忠贞的教育,反倒被灌输了一堆三妻四妾,传宗接代的思想。
这方面肯定是不能钻牛角尖强求。
否则痛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翌日,苏棠悠哉悠哉端着血燕羹往嘴里送的时候,萧景榕顶着一颗痘出现了。
那颗痘就长在嘴边,看着跟媒婆痣似的。
萧景榕皮肤一向很好,苏棠还从未见过他长痘。
见苏棠一直盯着看,萧景榕眼神一凛。
苏棠这才别开眼。
萧景榕见她没再盯着自己眼神立马转为幽怨。
今日来请平安脉的太医竟说他气血亢盛。
着实颜面尽失。
虽说他已是失过一回了。
苏棠还以为萧景榕仍是要走,结果他以一副不愉之色留下了。
还一直避着她,不让她往脸上看。
长颗痘痘而已,不至于这么介意吧?
苏棠强忍着嘲笑他的冲动,给他涂了一些芦荟制的药膏。
“这药涂上,不过三两日便消了,皇上不必介怀。”苏棠将药膏放回妆奁,“便是长痘,皇上一样姿容不凡。”
萧景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暗中笑话他。
苏棠被人用满含怨气的眼神盯着,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梳洗完便被人往榻上带。
她起先是配合的。
萧景榕本身不是个在女人身上发狠的人,动作倒算不上粗鲁。
只是这回着实有些不加节制,磨得微微发疼,后背跟床单接触的地方也满是黏糊糊的湿意,浸得人难受。
苏棠感觉气都有些喘不匀了,赶紧软乎乎抬手推拒。
萧景榕也累。
但是更想证明自己。
苏棠听见对方贴在自己耳边轻语,本来热度就还未降下去,顿时整个人都红温了。
萧景榕自然说不出什么荤话,但是这么赤裸裸的问法是谁教的?
竟然问她舒不舒服?
“嗯。”苏棠只能捂着脸答了一声。
“嗯是何意?”
萧景榕本来也是有些欲色上头才问出口,说完便后悔了,听到不清不楚的回复反倒又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言语刺激远比身体刺激露骨。
两人这这那那的时候苏棠都没这么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