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喝倒了便是,只告诉他们你喝了,我小时候就总这么干。”
顾峥又开始给柳然出谋划策。
他实在舍不得她没病还得喝这些苦药。
柳然往顾峥嘴里喂了一块蜜饯,“将军原来自小就怕苦啊。”
顾峥将蜜饯嚼碎,“我那不是怕苦 ,是桀骜不驯。”
柳然都能想象到他小时候是怎样一副调皮样。
不过,一定是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柳然和顾峥虽是临时起意成婚,日子却过得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柳然又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将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
不过总有人看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
很快顾家新妇不能生的流言便在京中贵妇间传开。
这种事本就是她们最津津乐道的。
也有不少人嫉妒柳然家世平平却能嫁到顾家。
大多都是添油加醋地抹黑她。
顾母本来带着柳然赴宴,竟然亲耳听到有人议论她是胡搞伤了身子。
因而不能生。
顾母气冲冲将人骂了一通,带着柳然夺门而出,坐上返程的马车。
“都怪然儿误了娘赴宴的兴致。”
柳然拿出帕子替顾母擦汗。
骂人骂出来的汗。
顾母:“她们那些眼睛长在脚底板的老泼皮,为娘跟她们同坐一席都觉得羞耻。”
柳然总算知道顾峥的脾气是随谁了。
“您别着急,气坏了身子,儿媳一定想法子解决此事。”
顾母见柳然如此体贴懂事,连忙宽慰道:“此事不是你的过错,下回谁再乱嚼舌根子,你告诉为娘,为娘替你骂回去。”
柳然乖巧点头。
不过这事她自然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
不能总让顾母为她与人起冲突。
柳然还在计划着,没曾想楚禾竟主动来找她。
“楚姑娘请坐。”柳然将人迎进来。
“柳姑娘。”楚禾紧接着改了口,“不对,现下该叫顾夫人了。”
柳然:“都不打紧的。”
楚禾:“我也不卖关子,我特意前来拜访,是因为从病人口中听到了关于柳姑娘的传闻,此事是因我而起。”
柳然摇头,“此事是那些传谣之人的过错,同楚姑娘无关。”
“我知道你素来是好性,不与人计较,我欠你的我一定会还。
说句不害臊的话,如今我在京城也算有些名望,我的话她们还能听进去一二。”
柳然没理由拒绝楚禾。
不过她选择先跟她讲明白,“我可不是什么好性的人。我心里也曾怨过楚姑娘,甚至妒忌过你医馆开得风生水起。”
楚禾闻言嘴角的弧度反而愈加上扬,“如此不是更好吗?我也能少些愧疚。”
“对了,不如让我再替你瞧瞧?”
“有劳了。”
楚禾摸了柳然的脉,又细细检查了她受伤的位置。
“你的身子已经复原,按理是不会影响有孕的。”
柳然眼含喜意,“当真?”
“不然你可以让你义兄也试试,这回他应该不会与我意见相左了。”
提起何长意,柳然也有些惋惜。
“说来楚姑娘与义兄走到今日,也有我的缘故。我那时进京就该坚持住在客栈里,而非到何家叨扰。”
楚禾收起腕枕,“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
柳然闻言也不再多说,将楚禾送出府。
两人之间并无不可化解的抵牾。
如此一说开,也便冰释前嫌了。
有楚禾作证,谣言很快不攻自破。
只是柳然仍旧迟迟未能有孕。
柳然也只好顺其自然。
直到嫁给顾峥的第三年,柳然才怀上第一个孩子。
顾家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自然也是珍之重之。
平日大大咧咧的顾峥都变得小心翼翼。
柳然看着顾峥就觉得自己从前受伤所经历过的那段晦暗时光也是值得的。
也不能说值得。
人各有际遇。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柳然怀孕之后,便只得将掖庭的差事交给别人。
只是柳然一直记挂着,大着肚子都还亲自去巡查了好几回。
这是她的心血。
也是敦圣皇后的心血。
掖庭如今跟从前已经大不一样了。
里面的人不再只是麻木的傀儡。
尤其是那些因为家族牵连获罪的无辜女子。
顾峥着实担心坏了,“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你再去料理这些事也不迟。”
“我不放心,就像将军放不下军营一样。”
“下回好歹让我陪你去。”
“嗯。”柳然轻抚着肚子。
腊月时,柳然诞下一子。
坐完月子恢复过来,柳然又开始掖庭顾府两头跑。
在掖庭待了这么久,她已经不太习惯日日闲在后宅里。
……
楚禾还了柳然的人情,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虽说当初柳然受的伤不是这般就能弥补得了的。
“如今你该补偿的人也补偿了,是不是该考虑咱们的事了?”
徐知津不知什么时候凑到楚禾身边。
“如今这般不是很好吗?”
楚禾拿起筛子上的药材闻了闻,又放回去。
“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什么都不好。”
楚禾早就发誓,这辈子不会嫁第二回人。
当初徐知津威逼利诱让她不得不求他帮忙。
徐知津给她提供住处,还出钱给她开了医馆。
久而久之,楚禾发现这人虽说看着吊儿郎当了些,也不是全无优点。
后来半推半就之下,楚禾便从了他。
不过楚禾也不是时时都愿意,全看心情。
知道他俩关系的人不少。
但来找楚禾的人都是求她救命的。
谁也不敢在她面前议论什么。
楚禾听不见,看不见,自然不管旁人怎么想。
人只要本事在身上。
就没人敢轻易得罪。
徐知津却是执着于骗她成亲。
楚禾觉得他也不是真想跟她成亲,只是想看她屈服而已。
“你一个女儿家,孤身一人,到老怎么办?谁来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