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船上的水手捡到金子献给船长,保不齐会威胁她这位掌舵人的地位,这下该怎么办呢?
无所出一直是宋昭仪最大的痛点,毕竟宫里的老人除开她和孟婕妤膝下都已有皇子或者公主。
皇后适时敲打道:“宋昭仪,方小仪是你宫里的人,你平时多照看些。”
她身为中宫,只要保证孩子顺利降生就算尽到责任,至于其他的,自然有皇上决断。
宋昭仪面色晦暗不明,站起福身,“嫔妾遵旨。”
苏棠觉得宋昭仪大概率会打方小仪孩子的主意,毕竟她连姩姩一个公主都不放过,何况小仪的位份本来就无权抚养皇嗣。
但也不排除萧景榕愿意给方小仪晋位的可能性。只要升到才人的位份,方小仪就有资格把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
说到底还是得看上位者的心情。
苏棠是不喜欢方小仪,但也同情她作为一个母亲的艰难处境。
后宫的女人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又何其悲哀。
苏棠感慨虽感慨,却不至于主动去淌这蹚浑水。
没想到她回就日宫之后,方小仪却巴巴地找上了她,见面就给她行大礼,“宁姐姐。”
苏棠本来不想见她,她就死站在外面等。
一个孕妇,要是真晕了苏棠还不好跟人解释。
只能把人请进来,又叫了两个外面执勤的宫女太监在旁边看着,到时候万一被她栽赃啥的也好有个证人。
方小仪长得挺珠圆玉润,也不胖,就是脸看着像银盘似的,怪讨喜。
如果不是上次的事,光看长相会是苏棠觉得和善的那一挂。
“方小仪怀着身孕不必行此大礼,坐吧。就日宫的茶不好,便不给方小仪喝了。”苏棠没打算给她什么面子,也怕被她赖上。
“还有,方小仪应该知道本嫔的父母皆是贫农,而方大人乃朝廷命官,这声姐姐本嫔担待不起。”
方小仪咬着下唇挣扎片刻,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语气中满是恳求,“求娘娘帮帮妾身。”
苏棠故作不知,“方小仪身怀龙裔,鸿运当头,有什么需要本嫔帮忙的?若是缺了什么可去回皇后娘娘或者……你宫里的主位宋昭仪。”
“除夕宴的事是妾身一时糊涂,并非有意和娘娘作对,都是受宋昭仪指使,还望娘娘宽宏。”方小仪见苏棠不为所动,忙又补充,“只要娘娘帮妾身这一次,妾身将来愿为娘娘马首是瞻。”
苏棠被她这一顿输出给整得有点难受。
虽然知道她傻,但是没必要这么傻吧。
她觉得自己和宋昭仪不对付,会为了报复宋昭仪帮她。
可她没想过这波投诚要是不成功,直接两边得罪,宋昭仪不弄死她才怪。
若是她稍微有点心眼子苏棠理都不带理的,但傻到这种程度苏棠都觉得好笑。
不过要她同意帮她,不可能。
苏棠不会因为她傻,就把她帮着宋昭仪抢姩姩这事忘了。
“你想本嫔怎么帮你?”苏棠摩挲着袖口的花纹,漫不经心地问。
感觉自己的台词好像个反派怎么办?
方小仪似是看到希望,忙睁大眼睛看着苏棠,“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妾身把孩子留在身边。”
“方小仪怕是找错人了。本嫔人微言轻,哪里能劝得动皇上?”
“若是娘娘肯帮妾身,妾身愿黄金千两以报娘娘大恩。”
黄金……千两?
苏棠万万没想到方小仪看着傻不愣登的,家里这么有钱。
这就是所谓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不过苏棠也没明确回复,只用模棱两可的话把她打发走。
之后问起时鸢才知道方小仪家里世代经商,在京城的业务虽不广,但东边三州几乎都是由她家掌控着商业命脉。
他哥有两分才学,再加上家里拿得出银子砸,勉强混着个小官。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有机会入宫为妃。
说到底还是人心不足,有这么多钱在家里安安心心当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小姐不好吗?或是拿着钱在外面拼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也好。
偏偏要把自己困在深宫里,终日胆战心惊才满意。
时鸢在一旁附和苏棠的说法,“若是人人都像娘娘一样的想法,自然日子过得轻松。可许多人就是这样,有了钱,就想要权,也不掂量清楚自己的斤两。”
苏棠难得见时鸢倒出这一车话,总觉得这姑娘好像颇有感慨,不过她自然不会主动问人家隐私,只是拍拍她的手,“看来咱们时鸢姑娘背后也有不少故事。”
时鸢笑道早已不把苏棠当外人,见她好奇,也不扭捏,直言道:“奴婢家里本来也同方小仪一样,是商户人家。但我爹总觉得商人低贱,非逼我哥求仕途。我哥从小到大没少为此挨打,后来考是考上了,可惜人却没了……”
时鸢缓缓吸气,“我爹还不死心,又千方百计买了个虚职,非要把我送进宫来。”
苏棠连忙抱住她,“好姑娘,快别说了,原是我不该问。”
时鸢轻轻回抱,“都过去了,能遇到娘娘也是好事一桩。”
第58章 枕头风枕边吹
苏棠本来是坚决不理会这事,无奈对方给得太多。
不过究其主要原因还是宋昭仪比方小仪更讨人厌一些。再加上时鸢的经历,她多少对方小仪产生了一丢丢同情。
真的只有一丢丢而已。
苏棠不爱惹事,但也没怕过事。
她仔细想想,其实她和宋昭仪的梁子除夕宴那次就算结下了。
这次方小仪主动来找她,不论她答不答应,宋昭仪必然都要把账算到她头上。
与其助长宋昭仪的威风,不如让她再吃一次瘪。
但这事说到底是看萧景榕的态度。她肯定不可能以得罪萧景榕为代价来帮方小仪。
宋昭仪那边自然也是知道方小仪去找了宁昭容这事。
好在宋昭仪没有砸东西的习惯,只是气得猛吸两口气压制怒火。
“她一个商户的女儿,是要反了天不成?她以为找上宁昭容就能高枕无忧了?宁昭容那个村妇不过仗着有几分谄媚的手段,也想骑在本嫔头上?”
“她们自然都越不过娘娘去。”宋昭仪的贴身宫女春柳连忙递上一杯清火茶。
宋昭仪冷冷一笑,“无需本宫动手,只要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她们自然吃不了兜着走。”
这边宋昭仪还在支使宫里的眼线添油加醋地往皇帝耳朵里传。
一大堆什么结党营私,私相授受的罪名。
苏棠表示,哪怕谣言传得再快,也没有亲自跟皇帝说来得快不是?
“嫔妾有件事想跟皇上说来着。”苏棠屏退闲杂人等后,一点不带隐瞒地把方小仪来找她的种种经过告诉萧景榕。
萧景榕喝着茶头也没抬,“你打算怎么做?”
“嗯……嫔妾觉得嘛,这金子自然是不要白不要。”苏棠知道萧景榕不喜欢弯弯绕绕,也从来没在他面前隐藏过自己贪财的本性。
“不过这金子要是嫔妾拿了,后宫的流言蜚语只怕要淹死嫔妾,皇上夹在中间也难做。”苏棠可没忘宋昭仪的父亲是大官。
“只不过这金子要是方小仪的父亲主动捐给国库,皇上为表嘉奖,给方小仪晋一晋位份也算合情合理吧。”
这钱苏棠本来也没打算拿大头,她就不信萧景榕选方小仪入宫没有看中她家钱财的意思。
皇帝才是最贪利的,毕竟泱泱大国需得要足够的钱财才能运转,不从这些人身上取,又打哪儿来呢?总好过加重贫民的赋税。
萧景榕睨她一眼,“你干政干得倒理直气壮。”
苏棠凑过去拿走萧景榕的茶盏,换上自己温好的热牛乳,“嫔妾顶多算是吹吹枕头风,怎么就干政了?”
萧景榕不爱喝牛乳,眼前人递过来的他却自然接过。
抿了两口,不似一般牛乳腥气,淡淡的蜂蜜味透着香甜。
想到她为自己下了功夫,萧景榕眉目舒展,沉声道:“枕头风自然要在枕边吹才是。”
难得从萧景榕嘴里听见骚话,苏棠眨巴眼睛,心想这人怕不是跟她学坏了?
两人腻腻歪歪滚做一道。
虽然最近两人是没太怎么那啥,但苏棠觉得萧景榕今晚多少有点过于激动。
明明是初春的天气,生生给她热出一身的汗。
完事儿还得抱抱。
大哥,你以前连被子都不肯盖一床的清高劲呢?
苏棠抬眼看他,对方已然恢复平常端方正经的表情,只是发红的肌肤略略透出几分涩气。
“嗯?”萧景榕感受到注视,低头。
苏棠特喜欢听他发这个声音,莫名磁性。
她再伸手摸摸腹肌,嗯,很好,如果这样的话热一点也不是不能睡着。
萧景榕却好像误会什么,大手微微向下。
苏棠大惊,她不是这个意思好吧!
月落日升,转眼已是第二日。
这枕头风吹得成不成功苏棠不知道,这事儿她也不可能再向萧景榕提,凡事点到为止。
倒是李培顺见皇帝难得用了牛乳,留下找苏棠要个方子。
原来萧景榕也不爱喝纯牛乳?
苏棠想起昨天萧景榕那样子,该不会以为她是专程为他准备的吧?
天知道她只是顺手拿来讨个好罢了。
不过一般皇帝被窥探喜好不都该有点不高兴吗?所以苏棠一直以来就没为萧景榕特意准备过任何爱吃爱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