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宫里的比赛,不能真拿小孩子的玩具当彩头,所以奖品仍然是一些金银绸缎。
进球前三名也是得到了额外嘉奖。
萧韶安年纪虽小格局却大,将其中的点翠金冠献给皇后以示孝道,其余则捐给国库。
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此举还是引得在场众人对他夸赞连连。
“姩姩也想给阿娘赢首饰。”姩姩一脸羡慕地看着自家哥哥和小皇叔。
马球比赛没有男女限制,只要有实力女子亦可以上场。小姑娘想去被苏棠阻止了,这会儿看着人家拿奖羡慕得紧。
苏棠倒不是怕她输,实在是这项运动太危险,就算要接触也得再等几年。
“你小皇叔他们都学了好几年骑术了,你才摸到点门道,等你长大些再说好不好?”苏棠摸摸姩姩的脑袋,“你有这份心阿娘就满足了。”
“好吧……”
不过上午的小孩赛只能算是预热,下午才是重头戏。
听说萧景榕大概率也会下场。
苏棠起身往中午设宴的宫殿走去。
走到一半时,小寿王忽然凑到她身边。
“殿下有事?”苏棠问。
小寿王瞅她一眼,没说话。
“殿下直说就是。”苏棠无奈,这熊孩子啥时候还学会扭捏了。
“你想不想要?你求求本王,本王就大发慈悲送给你。”
苏棠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杏子手中正捧着一顶发冠,虽说没有萧韶安献给皇后的那顶华贵,工艺看着也挺复杂。
好像是小寿王获得第二名的彩头之一。
苏棠以为他是来炫耀的,好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殿下还是留给自己未来的妻子吧。”
“嘁。”小寿王满不在乎地撇开眼,一瞬的低落没逃过苏棠的眼睛。
这熊孩子看到萧韶安把战利品献给皇后的时候或许是……羡慕的?
这熊孩子把自己当他的亲人了?
苏棠分析着小寿王的心理软了心肠,“那嫔妾帮殿下存着,等殿下娶妻之时拿给殿下当聘礼如何?”
“本王是因为用不上才问你!不是求着给你!你不求本王的话,本王就不给了!”熊孩子牛气哄哄地就往前边去了。
苏棠摇摇头,也没太在意这事儿。
熊孩子高兴就好。
只是没想到等她用完膳回自己殿中稍作歇息时,杏子却仍把那顶发冠送了过来。
“这是殿下让奴婢送来给娘娘的。”
苏棠见小寿王这么执着反而有点在意起来。
小寿王或许只是一片赤子之心,没想那么多,单纯觉得和她关系好,就想学萧韶安把东西送她。
但她不能利用孩子的天真和感情。
她一直只以一个普通长辈的身份自居,要是收下这份礼……责任可就重大了。
第90章 错乱的婚姻
可如果拒绝得太干脆,熊孩子会伤心吧。
毕竟她已经拒绝过一次,熊孩子还是给她送来了。
但小孩毕竟是小孩,没准忘性大,很快就不记得这档子事了?
苏棠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为了熊孩子的事情纠结到抓耳挠腮的地步。
“娘娘?”时鸢在一旁轻唤。
苏棠这才反应过来已经让人杏子端着几斤重的发冠站了好一会儿。
“你先放下吧。”
杏子明显误会了,“是。那奴婢就回去复命了。”
苏棠刚想叫住她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忽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当你纠结自己做与不做时,就去做。”
说到底自己现在已经不可能看见小寿王出事还无动于衷。
所以何必再伤熊孩子的心?
等将来他娶媳妇的时候再还给他吧。
苏棠想通了便让沉鹭将发冠拿到库房好好保存。
歇过日头最毒的一个时辰,下午的马球赛正式拉开帷幕。
萧景榕果然换上窄袖束身的衣物上场。
比赛的花样技巧肯定比上午小孩组丰富地多,背身击球、仰击球、左右击球等高难度动作层出不穷。
开头是萧景榕所在的队伍大比分领先。
他这边连得三筹,对面仍旧是零。
一方面萧景榕确实挺厉害的,毕竟是行伍出身,苏棠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他的动作行云流水。
另一方面嘛,谁敢赢皇帝不是?
流行马球的那几个朝代,就没有马球打得不好的皇帝,总不能都是因为皇帝厉害吧?多半还是下面的官吏会做人。
对于这种没有悬念的比赛,前半程还能看个热闹,后半程苏棠就觉得有点无趣了。
下午日头毒一些,再加上孩子们还在午睡,苏棠就没把孩子带出来。
现在连能逗着玩儿的都没有。
好在萧景榕也没有在场上待到最后的意思,主动趁着中间休息的空档另换了几人上去。
竟是两三位姑娘家。
姑娘们珠翠装饰,玉带红靴,成为赛场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比单纯看男子之间的比拼更有意思。
其中一位青衣姑娘格外英姿飒爽。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马球的技术不输场上的男儿,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力量不够,拼球杖的时候有些吃力。
但并不影响她不多时便拿下一筹。
很快她跟敌方队伍的一个男子杠上了,苏棠看着那男子眼熟得很。
几个来回的辨认看出那是孟婕妤的弟弟。
这人的存在感……好高啊。
苏棠感觉自从上次的春猎之后,这些重要场合都少不了他。
“你觉得他俩谁会赢?”苏棠侧头问身边的云婕妤。
“这可难说得准,不过妾身希望那女子能赢。”
“确实,若是这女子能赢也算是给咱们女子长脸了。”
“姐姐说得有理,不过倒不是因为这个,妾身跟那女子是旧相识呢。”
“以前妾身年纪小不懂事,总觉得自己有几分才学,便用爹的帖子混进贵族小姐们的诗社。本来妾身的诗是得了社长的赞赏,只是后来妾身外室女的身份被戳穿,众人清一色变了脸,唯有她为妾身说了几句话。”
云婕妤一口气说了许多,用茶水润润嘴继续道:“自此之后妾身虽不再去那诗社,却偶有和她书信联系交流诗作。只是妾身也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对她影响不好,再加上家里遭变,后来就断了联系,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日。”
苏棠颔首,“看样子她倒真是个妙人。不知是哪家小姐?”
“右谏议大夫祝毅之女祝云秣。”
苏棠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听到这个名字第二次,没想到很快就再次出现在她耳朵里。
“你说孟婕妤的弟弟和谁定亲?”
“祝云秣祝小姐。”
“听说正是因为上次马球赛让孟夫人看上了祝小姐,特意去祝家提亲,这事儿都传开了,否则咱们这些深宫里的人哪会知道。”
可……她始终觉得那位孟公子有点问题啊。
本来这事跟她也没多大关系,但偏偏让她知道了云婕妤和这位祝小姐的情谊,多了朋友的朋友这层关系,她不自觉多了一些在意。
真是难搞呀。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不知要害多少女子。
希望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吧。
孟婕妤得知那人订婚的消息万念俱灰,叫贴身宫女含烟把春猎收到的毛皮拿出来烧掉。
“……是。”孟婕妤的贴身宫女含烟知道这毛皮被烧掉的理由,心里觉得是件好事,也没阻拦,顺从地拿出来准备烧掉。
孟婕妤却从她丝毫不意外的神情察觉出不对,“你是不是……”
“奴婢……”含烟连连摇头。
就在僵持之时,外面的宫女突然来报云婕妤求见。
两人在宫中几乎毫无交集,孟婕妤一时想不到对方来找自己的理由,只好让含烟先把东西收起来。
心里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云婕妤没有丝毫寒暄就直入正题。
“我希望孟婕妤能说服你家里人退了和祝家的亲事。如果这场亲事由祝小姐来退,后果孟婕妤和令弟承担不起,我的意思孟婕妤应该能明白吧。”
孟婕妤的手把在桌角边,骨节凸起。她本以为有些事是秘密,为何却好像人人都知道?
“云婕妤这何意?我弟弟的亲事并不由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