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弄丢了一碗饭。就从下一顿里你的口粮里扣。”
狗子懵噔噔的。
不是。难道现在的情况不是他受了伤需要安慰他吗?怎么还在伤口上撒盐?还要扣他的饭!
这个女人莫得感情!
冯潇懒得理这只表情丰富又爱演的狗子,拿上工具又准备进山。
陈德嘉兀自生了会儿气,又手忙脚乱的跟上了她的步伐。路过高朗他们帐篷的时候,还特别明显地哼了一声以表达不满。
就…… 够幼稚的。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白长了。活脱脱跟小学生一样。
不过长得高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腿长。几个跨步就追上了率先出发的冯潇。
冯潇还是和昨天一样,路上看到了一些认识的植物就开启了科普模式。当然科普的内容更多偏向于能不能吃。
陈德嘉:“今天我们干嘛?”
除开找物资以外还能干嘛?冯潇最不喜欢浪费时间来回答这些无聊又低级的问题。
俗称废话。
但是据说,不管是亲人还是朋友之间,讲的废话越多感情会越好。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从来独来独往没有什么朋友吧。到了末世之后,就更不用说了。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戒备。哪还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朋友,在那个乱世里,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稍微聪明一点的人也不会去考验人性的脆弱。
一旦放松警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那样的代价在乱世里一般人是付不起的。
所以初来乍到的她才愿意暂时和情绪简单的陈德嘉组队。
没有被理睬的狗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她的相处模式。并不气馁而且自己还给自己找了个活儿。
冯潇在介绍那些植物的时候,每说完一句,他就用故意压低声音制造出的低音炮来重复她前一句话。弄得跟二重奏似的。
冯潇:“这是益母草……”
低音炮:“这是益母草……”
等她看过去,陈德嘉还眨巴着眼睛,一副“我是不是很棒”求表扬的样子。
她看到两位跟拍的摄像都在忍着笑。想来他这么一弄,节目效果应该是好的,就没有阻止他。
只是确实没有想到这么一只狗子还能那么低沉浑厚的声音来,还以为他只会哭唧唧笑眯眯呢。
看到她质疑的眼神,狗子显然不乐意。为自己正名:“我是歌手来着好吗,玩声音只是基本能力而已。”
得意的就快翘尾巴了。
这下冯潇更诧异了,狗子这么爱演,她还以为是演员来着呢。实在想象不出他唱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陈德嘉怀疑道:“你不会没有听过我的歌吧?”
看他那么自信,估摸着也还挺有名。
“听过。”
两台摄像机拍着,一来冯潇也不愿落了他的面子,二来也不想自己显得和这个时代太过脱节。
“你说谎。”狗子肯定道,还有些愤愤。
“没有说谎。”
“那你说你最喜欢我的哪首歌?”
冯潇挑眉。这下又突然灵光了?既然你自己都不要面子,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好吧,我说谎了,我没有听过。”
“哼,我就知道。”狗子双手抱胸。
冯潇:“那你唱两句我听听?”
“白嫖可不行,我演唱会的门票很贵的好吗?”
“行吧。”
冯潇继续向前走去。她没有走昨天走过的那条路,而是在松树间不停徘徊寻找。
每路过一棵松树,她都会蹲下身来用手去扒拉树底下的松针。
“你在找什么?”
“采点蘑菇回去,炖你昨晚兑换的那半只鸡。”
“还是不要了吧。”每年都因为吃毒蘑菇住院的新闻还少吗?陈德嘉不是很想以身犯险。
但一只狗子能左右冯潇的决定吗?答案是不能。
打不过的狗子只好加入寻找蘑菇的队伍。谁让他昨晚承诺了,今天什么都听冯潇的呢。
这几天山里时雨时晴,正是蘑菇生长的好时候。
松林下的松针都是湿的。没多一会儿她手上便沾满了腐植的碎屑。
陈德嘉跟在她后面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扒拉树下的松针层。不过他没用手,而是找了一根干树枝在搅动。
又扒拉了完一棵松树,他说:“可我看过你的舞台。”
冯潇停下动作,回身看他。
“哦?”
“我的唱功比你好,而且我唱的是自己写的歌。”大约是想用这种方式找回场子,不过说完又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找补道:“不过你们女团的舞台要求和我们本来也不太一样。”
懂了,原来在她来之前,这里的“冯潇”是女团出身。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也没再说话,埋头忙活手上的事情。
陈德嘉见她低着头不说,怀疑自己对女孩子是不是不够绅士,把人惹哭了。
要怪就怪从这次录制开始,这个女人跟个大姐头一样。让他忘了她动辄落泪的光荣事迹。
“咳咳,那什么至少你做饭还是不错的。”
冯潇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捧着站了起来。
“嗯。”她胡乱答着,她刚才根本没有听狗子在说啥。想来也就是打扰她干活的一些无意义嗷嗷叫声。
陈德嘉的眼睛却被她手上的东西吸引住。
“这是……”
“蘑菇啊。”冯潇答。
狗子叫嚣起来:“这才不是蘑菇,你别以为我不认识多少食材就骗我,这明明是松茸。”
“松茸不就是一种蘑菇吗?”
神他妈的蘑菇!
“松茸那是普通的蘑菇吗?那可是松茸!新鲜的刚出土的松茸。还是我们自己采的!”他和冯潇同一个队伍,冯潇采四舍五入,就等于他自己采的。
冯潇:这狗子是疯了?
习惯性的不再理睬他,继续去找下一朵。
这下狗子跑的比她还快,动作那叫一个灵敏。
冯潇:“你打鸡血了?”
“你不早点告诉我,这里有松茸。”不然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收获颇丰了。
然而采松茸实在是一件需要耐心的事情。并不是每一棵松树下都藏着那么一颗小可爱。往往有时候要跑十多二十棵树才能找到一朵。
专心找了一段时间后,陈德嘉看看手表。问:“12点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做午饭?”
冯潇默默的看着他。
陈德嘉:“你该不会想告诉我,咱们今天没有午饭吧?”
“节约粮食。”
这是实话,不是调侃。她已经有好多年,一天没能规律的吃上三顿饭了。
能安稳地保障一天两顿,已经是让人值得满足的事情。
冯潇补充:“节目组提供的大米和面粉并没有很多。我们要居安思危。”
想了想又说:“而且你还吃的多。”
想了想再说:“而且你今早上还弄丢了一碗米饭。”
陈德嘉:“……”
大可不必添后面两句。
但看着好像一本正经说节约粮食的样子,他居然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冯潇看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继续去掏下一颗松树,又感叹道:“还好,我早上吃的饱。”
……
下午3点。
他俩基本算是翻了半个山头。这么慢慢走倒是不累,就是重复机械的寻找,比较枯燥,又有点费腰。
陈德嘉瘫坐在一片相对干燥的松针上:“要不我给你唱我的歌吧。”
“你不是说你的演唱会的门票会很贵吗?”
“对。但是松茸会和它很配啊。嗯,都是高端挂的。”
就没见过像他这样喜欢自卖自夸的。
冯潇看着口袋里大半袋的松茸朵儿,招呼狗子:“走吧,回去。”这么几个小时,大概也到了他的耐心极限了。
闻言狗子弹跳起来。
“好啊,好啊好啊……咱们赶紧回去做松茸吃,不然就不新鲜了。”边拍着屁股边问,“这么多咱们就只拿来炖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