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末韭菜花放在碗底,红油浇出香味。用盐,酱油鸡精调味。焖一勺面汤将佐料化开,再将面捞在汤里。
这一碗汤全靠蒜末和韭菜花来提味,比之前预期中的白水面条要稍微好一点。
狗子一大口一大口的吃,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碗面香的不得了。
“这韭菜花的味道好,原来我以为韭菜花只能在涮羊肉的时候吃,没想到还能做面条。下次还这么吃。”
唉,这狗子也真是好养活。
冯潇说:“其实用鲜的韭菜花来做会更好吃,有机会做给你试试。”
狗子一面喝汤,一面点头。
导演来宣布这一次录制节目的规则,依然是积分制。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日常的一些工作,并不会算积分。这一次在敖鲁古雅的录制,他们唯一的任务是和柳山、杰娜他们一起生活。尽可能的去了解关于敖鲁古雅,关于鄂温克族,关于驯鹿的一切。
每发现一个相应的文化知识点,可以兑换不同的积分。积分兑换生存物资。
大家明白,这一次的录制的任务中心就是为即将断代失传的敖鲁古雅鄂温克族文化做宣传,让更多人了解到这个曾经在大兴安岭璀璨一时的民族。
做内容的挖掘对于作为主持人的高朗来说更加在行。他迅速坚定,需要完成这次任务的核心方向,有两个。一个是观察记录,另一个就是采访。
文化,并不是某一种口号,而是藏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里。他们准备先从基础的衣食住行等生存需求项目开始,再慢慢深入挖掘艺术宗教等精神需求项目……
高朗甚至还分配了跟踪观察的任务对象,冯潇作为队伍里最会做饭的,自动匹配给了同样负责三餐的杰娜。朱彤作为队伍里仅剩的女性被分配追踪乌雅奶奶。商羽和高朗一人跟喜温,一人跟柳山。
而索拉尔和陈德嘉两位艺术选手,没有固定的追踪对象。游走在外围,凭着对艺术的敏锐度,随时介入跟进。同时也作为机动人员,在其他人需要帮助的时候作为辅助。
太过简朴的早餐,让大家快速的行动起来,以求能尽快赚取积分换取物资。
冯潇主动去找了杰娜,这个健谈的追踪对象,让她舒了一口气,如果她被分配的是不喜欢说话的柳山,她一定完成得很艰难。
杰娜正在处理香肠上的霉斑,并将已经处理好的挂在有太阳的地方去晒。
冯潇回味了一下早上香肠的味道,她有些疑惑,就问:“我吃起来在香肠里好像是猪肉?”
她本来以为这个使鹿部族的主要肉食会来源鹿,但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她从来没有吃过鹿肉。
“是的,是猪肉。”杰娜哈哈大笑:“我们一般情况下是不吃驯鹿的。而且现在也不让在森林里狩猎,也打不到其他的鹿子。”
过一会儿又说:“而且一头驯鹿按大小不同,可卖4-6万,如果只卖鹿茸的话,一斤在2000左右。一头鹿每年可以产三五斤的茸吧。”
冯潇顿时觉得自己先前对这个家庭的同情显得那么的多余和自以为是。不自觉地带着城市文明对于山民的优越感,她只通过一顿早饭和主人帐篷里的卫生情况这种表相所误导,根本没有仔细的去了解过他们便下判断……
尽管没有仔细去数,但冯潇目测一下,柳山和杰娜家的入群大概有30来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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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野火烤列巴
◎今天又是营地被食物香味侵袭的一天。◎
根河市地处大兴安岭北坡, 纬度也就略比漠河是稍微低一点。冬季里某些地方的最低气温可达零下50度,就算是在夏季最高也不过20来度。
更何况节目录制是在山里,会比山下温度更低一些, 嘉宾们基本上都穿着保暖防水耐磨的冲锋衣和便于在山地里行走的登山鞋。
冯潇跟着杰娜穿梭在山林里。
杰娜的目的地是营地附近的一条小溪,那是他们在山上生活用水的来源。
冯潇跟过来是为了帮助杰娜担水。
以杰娜的热情倒不至于请(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冯潇帮她做家务, 不过冯潇过意不去。早上杰娜给了她一份驯鹿奶用来做列巴, 这算是友情交换?
按照高朗的安排, 几位嘉宾各自开始跟进了解敖鲁古雅这支仅剩的还在饲养驯鹿的即将消逝的鄂温克人使鹿文化。冯潇自然承接的是饮食文化的部分。她也便从看得见摸得着的一日三餐开始, 有什么比直接复刻鄂温克人的真实日常餐饮来得深刻呢。
早上杰娜一家吃的列巴和香肠,香肠做起来麻烦,再说冯潇手上没有暂时还没有肉类物资, 也就列巴容易些。她向主要负责做饭的杰娜请教他们列巴的做法。反正有金雀山这个赞助商在,面粉是怎么也不会缺的。
杰娜听后哈哈大笑, 说这还用学?列巴不就是和和面, 发酵一下,再烤一烤?
听起来粗暴得很, 没有任何技巧。大概这也是长期在荒野里生存的一种智慧吧,粗矿简陋然而方便实用。不像节目组,不过在这里呆几天露营而已,恨不得什么家伙事都带上。
笑过之后, 杰娜又仔细讲她自己以及她小时候见过妈妈、外婆做列巴的一些事情。
冯潇听下来,觉得鄂温克的列巴奥义就是“不讲究”。要是讲究了 、精致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他们做面包也不会特意找高筋面粉, 而是逮着什么就用什么,也有揉面机这种高级工具充分揉面揉出韧性劲道,随便揉揉面团光滑了就行。面团发酵一般用上一次做面包时特意剩下来干制的生面团, 算是自制酵母。
要是说独特配方, 也就是鄂温克人独有的驯鹿奶。他们和面不用水, 用驯鹿奶。
只这一样便抵得过其他百样了。
冯潇找杰娜要了一些驯鹿奶来和面,那奶刚从母鹿的身上挤下来,还是温热的,刚好用来化开酵母——冯潇没敢用杰娜自制生面团发酵物,要是在末世也就罢了,有吃的什么都顾不上。但她好不容易得来安稳一世,惜命得很。自制的酵头菌群不稳定,说不准就混入什么致命物种。她用的酵母是和节目组赊的。
揉面是个体力活儿,陈德嘉自动接手,冯潇也没有客气。他自己揉得挺开心,把面团像橡皮泥一样甩来打去。
陈德嘉本来和索拉尔负责鄂温克艺术文化挖掘得部分,他俩计划着先了解有没有山歌民歌什么的,只是据说这里最会唱歌的是柳山的姑姑拉雅。然而这位老太太吃过早饭,就着一盅酒晒了一会儿太阳就微醺着进帐篷睡回笼觉。他们两个大男人也不好去打搅,也就空下来,四处搭把手。
但其实能做的活儿也不多。
索拉尔作为新人,干劲儿十足,大概也是闲不下来的性格。他和陈德嘉同一个帐篷,一晚上下来已经和室友混熟,再加上两人都是搞音乐的,自然而然两人基本上行动轨迹都绑定在了一起。
他看陈德嘉揉面,也不好意思闲着,好心申请分担。
冯潇在一旁看得分明,这狗子护食得很,根本不让开。
就挺无语,至于嘛?
他的心思好明白得很,估摸着是在想,自己的女朋友凭什么让索拉尔帮。
既然有免费的劳力,冯潇又和了两个面团,打算多做点儿,反正他们还得在这里呆好几天。
狗子看着案板上的三个面团,发愣。索拉尔洗过手,拿过一个面团就开始揉,别说还做得有模有样。狗子这时也不好明着说什么,只是委屈哀怨地看了冯潇一眼。
真是……
有人给他分担,还委屈上了。
冯潇怕他发疯耍赖,干脆跟上杰娜去挑水。
挑水用的不是水桶,是两个三十斤装的宽口带盖白色圆形塑料壶,可以避免返程时山路难走水再洒出来。
两人各自拿了一个体积不算小的水壶往山里走。
挑水的地方离驻扎地不算远,步行也就七八分钟的路程。杰娜说他们每次挑选驻地基本不会离水太远方便生活用水取用,但也不会完全临近水边,以防突发山洪涨水来不及撤离。
水源看起来还算清澈,是一个小瀑布下的溪流水潭。瀑布奔腾,远远的就能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水雾,待临近,穿过密林,水潭处倒是难得的一块山里的开阔地方。水边石头都长满了青苔,但岸边开阔处没了大树的阻挡,加上土地肥沃水分充足,草叶茂盛。
杰娜拿着大白壶爬上岩石去,几块大石包围的一个小水窝处去取水。她说那里小动物上不去,加上有岩石的阻挡,飞虫和树叶也不会掉进去,相对来说干净一些。
冯潇趁着这个功夫在周围草地转了转,还真让她给发现了一些好东西。首先最显眼的是一大片柳蒿,菊科草本,生命力旺盛,长成之后能有半人多高,不过山上气温低,这片柳蒿还矮萌矮萌的。由于靠近水源,一个个都粗胖得很,还嫩生生的。
这不就给她添菜了么。柳蒿嫩芽可是东北地区特有的野菜品种。
不止如此,靠近密林处有一些倒伏的枯草丛,其中一根根半紫半绿的嫩芽支棱着,头部打着小卷。呵,这不是蕨菜么,得亏是山上,不然这季节蕨类植物早就舒展叶片长成一片蕨草从。
冯潇撒了欢地开始采野菜,也纳闷杰娜天天来取水居然对这些大自然的馈赠无动于衷。
杰娜:“嗨,以前还有人吃,现在我们都从山下买大白菜屯着。”
是啊,大白菜多好,虽然没什么特别。可要的就是它不特别,大众适口性好,还耐储存,怎么做都不会出错。
她将灌好水的大壶旋紧盖子,又去装另一个,小心地扒着有些打滑的青苔石头,继续说:“根河那边市里倒是很多城里人买了吃,我们这里乡镇上不行。”
“这水潭挺大的,有鱼吗?”冯潇采好野菜,掰了根较为笔直的树枝,用随身的刀几下把一头削尖。
说起这刀,还是这次来录制节目前,狗子送她的,野外专用多功能,好悬没上得了飞机。虽然她很喜欢吧,但谈恋爱哪有送女孩子刀的,也就冯潇不嫌弃他。
杰娜已经灌好了水,闻言道:“鱼是有,就是不好抓……”
话音未落,冯潇手起叉落,自制鱼叉上已经挂上了一条挣扎着的鱼,洞穿肚腹。
她回杰娜:“这水深,游得是挺快,还好给我逮住了。”
杰娜已经呆了。
看来山里人也不是人人有这项生存技能嘛,冯潇当做没注意,双眼紧盯水底游鱼,叉起叉落。快!准!狠!
跟来的摄像已经见怪不怪,还能提前聚焦镜头,给她来个慢镜头特写。
回程路上,冯潇一手帮杰娜提水,一手拎着两捆野菜加一串鱼。
只要不是把她丢在寸草不生的沙漠或者盐碱地里,她一定能让自己过得自在。
营地里,陈德嘉和索拉尔已经把几个面团揉得光滑圆润起筋,按照冯潇事前嘱咐的放在刷过油的铁铸锅里继续发酵松弛。
野地里,不可能平地起烤炉。那太费功夫,好在她们还有铁铸锅,临时充当下烤箱不再话下。
冯潇在营地中间空地平坦处划拉了一块空地,让闲着的索拉尔和狗子给刨了一个二十厘米左右,周围再累上石头,成了一个简易的火塘。
林子里寻干柴容易得很,火一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红炭,扒拉开一个小窝,装着发好面团的铁铸锅塞进去盖上盖子,再用火炭将期整个埋住,不愁温度不够。
火塘上方架了架子,吊了一口煮锅在熬鱼汤。火塘四周还用树枝穿了鱼,斜插在地上烤着。
今天也是整个营地都被香味围堵的一天。
新来的索拉尔还不适应这样的方式,简直大开眼界。用带了点口音的普通话叹道:“咱们这个露营节目都如此……‘野生’吗?”
而且整个过程不少都是他亲自参与的,搁以前他也不信自己还能干这些活儿。
比如现在,在陈德嘉的带领下,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无中生火……
其他围在火塘边取暖的嘉宾都对其投以过来人看菜鸟的眼神,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跟着潇潇,永远有惊喜。要是一直保持吃惊,那岂不也太累了?
不过,那火塘边的烤鱼真的好诱人,让人蠢蠢欲动。倒不是控制不住想吃,就是想拿起来烤。
烧烤,烧烤,怎么可以让它自己烤呢?!必须是要人来拿着杆子呀!
你问为什么?因为这样才有野营的参与感,好玩呀!
然而第一个控制不住去拿杆子的人——某只好奇心巨重、且行动力超强的狗子,拿起杆子不到两分钟,鱼肉在火焰上方被烟燎到,表面形成一层黑灰色薄膜且伴随着烟臭味道——被冯潇发现后,提着菜刀凝视了十秒钟。
虽然啥也没说,啥也没做,但就是围观都觉得好可怕,死亡凝视。
没见现在陈德嘉都缩在一边老老实实记着时间给鱼翻面,再也没有胡玩嘛?!
唉,忍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