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见状,便对李氏说道:“孩子也就是一时没想通,你回去不要跟他硬顶!日子将来是他自己过,他自己心里有数!”
徒嘉泽在一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李氏却是神情不好,但还是给顾晓道了谢,这才叫了徒嘉泽回西院说话。
母子两个一走,正院这边,几个在场的丫头都露出了笑意,谁能想得到,府里这位二公子,竟是被之前的事情给吓着了,如今连这等话都说出来了呢?
顾晓也是笑了一回,之后也没放在心上,少年人的心思还没定下来呢,说不定过两年时过境迁了,就又变了主意。只怕李氏也是这个想法,这两年不敢再提徒嘉泽的婚事了。
……
开春之后,太上皇又染了一次风寒,感觉人不舒服,不免开始怀疑,自己还能再活几年,想到之前的思量,不免有点着急起来。
因此,等着圣上过来请安,太上皇就说道:“珩儿这些日子在朕这边伺候,朕也是心疼这孩子,朕也不知道这身体能撑多久……”
圣上忙说道:“父皇圣寿无疆,说这些不吉之言干什么!”
太上皇横了圣上一眼,说道:“什么圣寿无疆,真能活千年万年的,那是王八!朕都这个年纪了,上头几位先皇,也算不得长寿,朕自从之前中过一次风之后,就跟个玻璃人一样,吹不得打不得的,之前不过贪看了一回花,竟是就染了风寒。朕想着,珩儿年纪也不小了,别因为朕的事情,把他耽误了,还是早点叫他成亲吧!”
本朝除了太子大婚之后可以住在东宫,其他皇子但凡到了大婚,都要封王分出去,因此,圣上便有些犹豫起来。
他如今还年轻,虽说觉得嫡长子除了平庸一些,却也没有什么大过,又是个老实孝顺的,如今还算是国泰民安,其实下一任皇帝也未必要是什么精明强干的,因此,也想过立徒嘉珩的事情。只是,他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他并非没有别的选择,也并不一定就要选什么嫡长。
看到圣上这般模样,太上皇心中便有数了,说道:“你若是不想立太子,先封王也可,等着回头你看好了,再立业无妨!只是这般,你就得做好准备,毕竟,前车之鉴还不远!”
说到这里,太上皇就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圣上愈发有些不自在,只得说道:“父皇说的是,儿子回去还是得再想想!”
但回去之后,圣上又想到一件事,要是太上皇真的看好徒嘉珩,为什么给他选个毫无助力的妻族呢?难道太上皇还有别的想法?
圣上一时想不到这些,又不好直接去问,免得回头太上皇说出什么他不能接受的事情来。
只是太上皇都说了叫徒嘉珩早点成亲,圣上在这种事情上,是真的不好违逆太上皇的意思,而且,他也觉得有点没脸去见皇后,只好自个在御书房睡了一夜,却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都有些无精打采。
圣上折腾了自己好几天,最后还是不得不去找太上皇,愁道:“其实珩儿也是个好孩子,从小到大都挺懂事,对上孝顺,对下头几个弟弟妹妹也体贴,偏生他资质比较差,心思简单,儿子就怕他做了太子,玩不过那些臣子,反倒是叫这些臣子架空了!但他又是嫡长子,若是不能做太子,儿子又觉得对不住他和皇后!”
太上皇心里翻了个白眼,就是典型的既要又要还要,他当年也是一样,又要义忠亲王聪明能干,又要他能够孝顺体贴,体察圣意,还得能够不影响自己这个父皇的权威,最好自己活着的时候都是自己做主,等着自己要驾崩了,再叫他接班。
结果这不就玩脱了,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自己便是后悔也晚了!
太上皇轻哼了一声:“你这话都说出来了,还说自己拿不定主意?只怕你就是缺个说服自己的借口!”
太上皇这话说得直白,圣上顿时尴尬,的确是这个缘故,他这些日子,甚至连皇后那里都不敢多去,生怕皇后问自己,为什么徒嘉珩作为嫡长子,至今却连个说法都没有。
当然,皇后不是这样的人,只是,真要是明确否决了徒嘉珩的继承权,那对皇后的打击也是可想而知的。皇后也不光是只有一个徒嘉珩,下头还有个公主,若是徒嘉珩做不得太子,那日后,他们母子三人都只会尴尬,只怕日后想要个善终,也是不行。
圣上只得低头说道:“儿子还请父皇指教!”
结果太上皇又转移了话题:“你大哥那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
圣上听了,附和道:“是啊,算上今年,都过了十年了!”
太上皇叹道:“当年的事情,朕早就后悔了,只是这世上也没个后悔药!他又太刚烈,自己不孝还不算,还连个妻儿都拉着一起去了!要不是有个贾敬,如今便是一点血脉也不会留下!只是,可卿终究是个丫头,却是要外嫁的!”
太上皇拐弯抹角了一回,圣上也听明白了,他看着太上皇的眼神有些难以置信:“父皇,那可是儿子的嫡长子!”
太上皇没好气道:“你要是立了他做太子,朕肯定半句话都不说!如今你不是没这个想法嘛,与其叫他以后在兄弟里头尴尬,不如过继出去,回头叫他这一脉多袭几代,也算是对他的补偿了!”
圣上听得心烦意乱,只得说道:“父皇,儿子还得再想想,何况,这事,总得叫皇后知道!”
“去吧,慢慢跟皇后说,依朕的意思,你那皇后也是个贤惠的,如今也还算年轻,不如你们再生一个,日后大家面上都好看!”太上皇看着圣上那样子,觉得这事他迟早都要答应,因此,言语都和缓了许多,至于皇后能不能再生一个,那太上皇可不敢作保!
等着送走了圣上,太上皇才说道:“珩儿,你出来吧!”
徒嘉珩神思不属地从十二扇的大理石屏风后头出来,看着太上皇,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太上皇见他恍惚模样,连行礼都忘了,不免有些心疼,他招了招手,说道:“来,珩儿,到皇祖父这边坐下!”
徒嘉珩回过神来,语气有些干涩:“皇祖父!”
太上皇又招了招手:“都说了叫你过来坐,还呆着干什么,还要皇祖父来拉你不成!”
徒嘉珩一个激灵,老老实实走到太上皇身边,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炕沿上,有些惶惑地看着太上皇。
他是真的老实,许多事情没想那么多,或者说是不敢多想。他以为,自己老老实实听父皇的吩咐,听皇祖父的教导,父皇总归要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结果在父皇眼里,自己就是烂泥糊不上墙,要不是碍着自己的出身,只怕早就将自己打发出去了!
想到这里,徒嘉珩不由流下泪来。
太上皇伸手搂住徒嘉珩,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也变得柔软慈爱起来:“你看史书,也该看到,不少人都说什么,生生世世不愿入帝王家!咱们老徒家算是好的了,对下头孩子并不算酷厉!只是,但凡涉及皇权,就没有饶恕的余地!所以,你皇祖父一口气死了那么多儿子,这也是皇祖父的报应!”
说到这里,太上皇也觉得喉咙里有点堵,他长叹了一声:“你父皇其实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只是你终究是他的嫡长子,他既然没有别的办法能保全你,就只能将这事拖着,拖到最后没有别的办法为止!”
“可是啊,这事上的事情,从来都是长痛不如短痛!如今你下头那些弟弟年纪还小,最多就是嘴上占点便宜,但等他们大了,他们有母族,也会有拥趸,便是皇家几次大开杀戒,但总有想要火中取栗,投机取巧的人!从龙之功,也就是比救驾之功和开疆拓土之功差一些,只要赌对了,便是青云直上,对于一些破落户或者是新贵来说,那真是没法拒绝的诱惑!”
“到时候,便是你们兄弟几个没这个想法,下头的人也会推着你们往前走!你是个心肠柔软的孩子,说真的,真不像是咱们老徒家的人,纯良太过了!所以,你到时候是玩不过那些人的,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逼到悬崖边,还不如如今就当机立断,早点脱身!”
太上皇也是狡猾,他满口都是为了徒嘉珩好,却没想过,他原本只是想要给自己心爱的儿子一个纯良的嗣子。
但是,徒嘉珩是信了,他一时忘情,搂着太上皇,哭道:“皇祖父!”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啊!”太上皇也不嫌弃,他这个年纪,其实也很需要天伦之乐,他有的时候睡醒了,似乎都能闻到自己身上腐朽的味道,徒嘉珩却是个年华正好的少年,身上都是青春活力,又肯跟他亲近,跟这个孙子在一起,自己都觉得年轻了。
徒嘉珩哭得不能自已,原本还在雍王府的时候,父皇纵然有的时候觉得他有些愚钝,却也愿意多提点,但是如今,父皇成了皇帝,却没了以前的耐心。
他之前还能安慰自己,说父皇是恨铁不成钢,如今想来,只怕,自家这位父皇只是碍着母后的面子,心里头不知道多嫌弃自己拦了他另立贤能的路呢!
“好孩子,皇家不比外头,你父皇的思虑也有道理,你性子纯朴,天真烂漫,若只是个亲王世子,将来继承爵位还好,宗室王爷本来也没什么差事,你这样的性子,还更能守住家业,也能照顾好下头的弟弟妹妹!”太上皇怕这孩子钻了牛角尖,回头过继出去了,反倒是仗着圣上残留的那点子愧疚想要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义忠亲王的后嗣就又断了。
因此,太上皇不免苦口婆心劝道:“只是换了皇位,就不一样了!你年纪小,大概就以为做皇帝,天然就能口含天宪,一言九鼎,实际上根本不是这样子!下面的臣子看着忠心耿耿,实际上各有心思,送到你面前的消息,都是他们妆点过的,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判断力,就会被他们糊弄!时间长了,你在他们眼里,就没了权威,他们只会愈发变本加厉……”
太上皇又举了几个历史上一些皇帝的例子,只听得徒嘉珩不寒而栗,虽说心里依旧不自在,但居然真的有点理解圣上了,他蔫哒哒地说道:“归根结底,还是我让父皇失望了!”
太上皇看着他这般,都有一种骗傻孩子的愧疚感,他便又对徒嘉珩许诺道:“你是你父皇的嫡长子,你让出这个太子的位置,又过继出去,将来无论是谁当了太子,当了皇帝,都不能对你如何,还得对你愈发礼遇。你母后能再生一个最好,不能再生,皇祖父就跟你父皇说,不管谁做太子,都要记在你母后名下,如此,你母后还有你妹妹将来日子就能依旧尊荣!你父皇不是那等没有良心的,不至于叫你们母子没了着落!”
徒嘉珩低头听着,心里却在想,母后要是知道了父皇的想法,该有多伤心啊!
皇后不仅是伤心,简直是愤怒起来。
“皇爷,你就这样放弃了珩儿吗?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从小就乖巧懂事,长这么大,其他人家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顽皮捣蛋之事,珩儿呢?一直是个乖孩子,结果在皇爷你心里,就是愚钝!”皇后简直要咆哮起来,“皇爷只说珩儿当不起大任,可是,皇爷教过珩儿吗?当初在王府,珩儿启蒙的时候,皇爷只想着守拙,想着自污,臣妾那时候忍了,自己带着珩儿,其他几个孩子还能被皇爷抱几次,夸几句,可是珩儿呢?珩儿只能眼巴巴等着!”
“皇爷,你总要给珩儿一个机会,要是他真的不行,那臣妾也就认了,便是跟着他一块去死,那臣妾也愿意!”皇后眼泪也流了下来,哭道,“可如今呢,就因为皇爷你看不上他,就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什么人天生会做太子,会做皇帝呢?皇爷你不也是先跟着先义忠亲王,后来又在六部行走,还有太上皇请教,才有了今日的吗?怎么轮到你儿子,竟是希望他天生就会呢?皇爷,你也太不公平了!”
圣上听得几乎是恼羞成怒起来,只是看着皇后近乎崩溃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只得强自安慰道:“皇后,你还有一个孩子呢,你想着输了跟珩儿一起去死,那将小的那个,又置于何地!”
皇后却是不肯听,直接说道:“她哥哥做不了太子,还过继出去,她一个没有同母兄弟扶持的公主,将来又有什么好日子过!与其如此,不如一起走了算了!”
“皇后,你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圣上自从当了皇帝之后,对于后宫,耐心也越来越少了!以前跟皇后是患难夫妻,但到了如今,却没了这样的想法,他叹了口气,强行缓和了语气,劝道,“不管怎么说,皇后,你好好想想,如今这个办法,是最好的保全珩儿的办法了!他是我的长子,我不是不疼爱他,但是,我不能拿社稷去赌!”
看着圣上拂袖而去的背影,皇后瘫软在地,继而又大哭起来。
第184章
此事圣上严令封口, 因此,外头并没有传出什么风声来。
但是皇后随后就告了病,在凤仪宫中修养。便是徒嘉珩过去探望, 也没两句话都被撵了出来。
皇后对徒嘉珩这个儿子的感情如今也很复杂,一方面很是疼爱,毕竟, 徒嘉珩除了不够聪明之外,无论什么地方都不错, 又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不爱这个儿子。另一方面就是恨他不争气, 做世子也就罢了,做了皇子, 依旧没转过弯来,还是以前的模样。
她如今真的不太想要见这个儿子, 结果却让徒嘉珩误会了, 徒嘉珩愈发颓丧起来。
徒嘉珩如今少去弘文馆,但不是不能去。他一向是个讲规矩的, 按理来说,弘文馆那边下了学,宗亲子弟就住在弘文馆后头的几个小院落里,而作为皇子,便要回自己的住处, 宫里门禁严格,少有互相串门的。
徒嘉珩这日心中迷茫,琢磨着弘文馆下学了, 就忍不住去找徒嘉钰。
因着弘文馆下午的时候一个先生告假,一帮孩子便跑到演武场上去玩蹴鞠, 回来的时候都是满头大汗,饥肠辘辘。
徒嘉钰给了小太监一点银子,叫他提了水过来给自己洗澡,等到徒嘉珩来的时候,徒嘉钰就在屋里靠着熏笼,用熏笼烘头发。
一听外头传话说徒嘉珩来了,徒嘉钰不由吓了一跳,不过面上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来,连忙起身到门口相迎:“珩大哥,你怎么来了?”
徒嘉珩一看他头发还湿着,因着刚刚放在熏笼上的缘故,还冒着热气,连忙说道:“你先去把头发烘干,免得回头吹了风头疼!”
徒嘉钰嘿嘿一笑:“那我就不跟珩大哥客气了!”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不像刚才一样半躺在那里,而是叫人将熏笼抬高了,自个坐了起来,又叫人给徒嘉珩奉茶:“这会儿天晚了,不好喝什么酽茶,喝一点花茶吧!”
徒嘉珩对此无可无不可,瞧着徒嘉钰吩咐小太监从匣子里面取了一些点心出来,放进葵式攒盘里,笑道:“这些点心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下头人新琢磨出来的花样,如今天冷,也放得住,我妈就叫我多带了一些,珩大哥尝尝看,好吃的话,带几盒回去!”
徒嘉珩看着攒盘里精美的点心,随手拿了一个做成刺猬造型的陈皮豆沙馅的硬面点心,咬了一口,点心很甜,却不腻,带着点陈皮清新的味道,但是他却觉得味同嚼蜡一般,吃了一口,便放下了手,强笑道:“婶子素来都是疼爱孩子的!”
见徒嘉珩语气不对,徒嘉钰仔细看了徒嘉珩一眼,忙问道:“珩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不如跟我说一说!我虽说年纪小,许多事情也不明白,但说不定也能替珩大哥你派遣派遣!”
徒嘉珩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得苦笑道:“没什么,就是母后病了,我去探望,才说了两句话,她就打发我出来了,我就是为母后担心!”
徒嘉钰安慰道:“那也是皇伯母疼爱珩大哥,不愿意叫珩大哥过了病气!我妈以前生病也是一样,只叫我隔着门问候一下,便催我自己回去!”
徒嘉珩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安慰,他纵然在许多事情上不够敏感,但是却很能感知别人的情绪,他能感觉到,母后就是失望,不想见他!难道就因为父皇不喜欢他,想要将他过继出去,连着母后也不喜欢他了吗?
想到这里,徒嘉珩眼圈都红了。
徒嘉钰见了,有点慌。平王府里头,顾晓从来都是习惯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如今都这样的身份地位了,生活优越,不用鸡娃,没什么烦心事,自然在各方面都很松弛,因而,徒嘉钰也跟着养成了比较乐观开朗的性格。如今瞧见徒嘉珩心事重重,徒嘉钰只觉手足无措。
徒嘉珩再傻也知道,在圣意没有明确之前,许多话不能说出口,因此,他只是带着点恳求,说道:“嘉钰弟弟,我今儿晚上歇在你这边好不好,我有点不想回去!”
他现在几乎有些害怕这座皇宫,只觉得这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张巨口,随时都要将自己吞没。
徒嘉钰却是松了口气,忙说道:“好啊,珩大哥可以跟我一起睡,我跟你身量差不多,珩大哥可以换我的衣服。”
一边说着,一边叫了小太监过来,又给了他一个荷包,说道:“一会儿去膳房多点两个菜回来,我前两天过来,不还带了一些糟的鹅掌鸭信嘛,也切一盘子送过来。”
小太监听了,又问道:“要不要再拿一坛子酒过来?”
徒嘉钰犹豫了一下,说道:“皇后娘娘如今病着,哪里能喝酒,弄点饮子就好!要热的!”
小太监听了,忙答应下来,就赶紧去膳房点菜。
徒嘉钰见徒嘉珩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也不好逼他说出来,只能陪着他闲话。
徒嘉珩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明显神思不属,有的时候应答的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叫徒嘉钰愈发担心起来。
等着晚饭送过来,徒嘉珩也明显胃口不佳,只捡着自己面前的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发现徒嘉钰停了筷子,便也搁了筷子。
徒嘉钰心里头简直是有些抓心挠肺,这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皇后娘娘不好了?怎么如今这个样子!
见徒嘉珩明显心神不宁,徒嘉钰琢磨了一下,干脆叫人打了水过来,两人各自洗了脚,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徒嘉钰留了一盏灯,小声说道:“珩大哥,这天冷,咱们就在炕上说说话吧!”
徒嘉珩这会儿也有些愧疚,说道:“嘉钰弟弟,我是不是让你麻烦了!”
徒嘉钰随口说道:“咱们一起长大,在一块的时间比我跟下面弟弟妹妹都多,跟亲兄弟有什么区别,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珩大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弟弟总会帮你的!”
徒嘉珩犹豫了一下:“那要是我不是皇子,那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