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就说:“也不能真的放弃了,别人不用,你造出来各个兄弟家送一些,嫂子弟妹们用着方便,等大家都用了,也没什么意外,时间久了买的人就多了。”
这也是个办法,九阿哥心想老爷子都用了,看谁敢说用这玩意坏风水!
他回去就以送新年礼物的名义给各家送这种车,连同太子那里也送了,并且太子家送了两辆车,别人家就送了一辆。九阿哥送的时候就说:“这是弟弟孝敬太子和嫂子的,太子爷您下雨天不想动了坐这车方面,不用打伞不用淋雨,也没那种潮乎乎的感觉。嫂子给太后祖母请安坐车也方便,等日后侄儿大婚了,弟弟再给侄儿送一辆当新婚贺礼。”
太子听说别人家是一辆车,他是两辆车很满意,问道:“你和那张明德打起来了?”
九阿哥立即愤怒起来,要不是那妖人,自己用的着满世界送车吗?他咬牙说:“那妖人说话满嘴喷粪,那就是江湖骗子,偏大哥和八哥信了他,要不是因为他们是哥哥,弟弟那日也一并骂了!”他倒不是为了奉承太子,实在是生气,现在想起来还生气!
太子满意了,宜妃一系对惠妃一系远了,德妃的那几个崽子本来就滑不溜手,老三不足为虑。老大和老八看着势力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戳一指头就能倒。
他想明白了,敌人从不是兄弟,一直是亲阿玛!
太子倒是给了九阿哥一个笑脸:“怎么就你来了?好久没见到十弟了,你们向来是秤不离砣,今儿怎么没见他,他是连孤这个哥哥都不乐意见了吗?”“太子爷别误会,他是倒霉了,前几日给十一妹妹收拾房子,他去查看的时候正好往里面送家具,倒霉就倒霉在旁边放着的衣柜被人撞了一下,衣柜倒了,砸他脚面子上了,现在右脚肿的穿不了鞋,在家里养着呢。”
“那可真是遭了霉运了。”
“谁说不是呢。”
太子赏赐给了十阿哥一支人参。九阿哥捧着人参出来的时候觉得今儿太阳肯定是从西边出来了!
回去后哥俩对着这根人参看了很久,九阿哥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十阿哥说:“确实反常!”
九阿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要不去问问十一吧?咱们的脑袋都想不明白这事儿。”
十阿哥说:“行,九哥你去问,回头跟弟弟说,弟弟这脚出不了门。福晋非要让那蒙古大夫给弟弟瞧瞧,幸好劝住了,那蒙古大夫是兽医!”
“兽医……兽医也是医啊!你别和她们吵架,吵不过的,哥哥在家就抱怨了一句丫头片子多,这都四个丫头了,你嫂子就要哭哭啼啼地拉着那群女人去上吊,最后哥哥在她们跟前承认错在爷们身上,是爷命里多女,家里才算是安静了。不说了,走了!”
十一阿哥没在家,在海棠家躺着呢。
九阿哥去的时候弘阳骑在十一的肚皮上用毛笔画画。九阿哥凑过去一看,夸道:“不过不错,这王八画得好!”
“这是龟!龟!九舅舅是龟!长寿的!”
“行行行,龟,龟!”九阿哥心想这小子画王八肯定是跟着老四学的,老四前不久才送了自己一个金龟,那玩意放哪儿了?还值不少钱呢!回家找找千万别丢了。
九阿哥坐下,看到弘阳把手里的毛笔抬起来,地上趴着的盐宝叼着砚台凑上去,弘阳蘸了墨接着在十一的肚子上画画。
九阿哥说:“盐宝真聪明,当然我们家的狗也聪明。”说着就唠叨十一:“那只狗你怎么不养着,便宜十三了!”
弘阳问:“十一舅舅为什么不养?”
“懒得伺候。”
九阿哥说:“你那不是懒得伺候,你是不想养了,弘阳,你十一舅舅以前养过一只狗,那狗越长越丑,还不聪明,但是很乖,和你四舅家的那只狗比起来任何一只狗都很乖!”
弘阳咯咯笑起来,问道:“十一舅舅的狗狗叫什么?”
十一转头看着九阿哥,九阿哥看开了,说:“叫九九,因为你额娘和我都行九,你十一舅舅那时候心眼坏,故意给狗起个这名!”
弘阳这才意识到:“对哦,我额娘也行九!”
九阿哥说:“在你十舅那里你额娘是弟弟,你十舅小时候叫你额娘九弟!”
连十一都笑了起来,九阿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顿时觉得小时候真好,汗阿玛还年轻额娘也年轻,一切都很美好,不像现在,现在顿时觉得外面风驰雨骤,日子过得艰难了起来,这种艰难不是物质上的,是精神上的。
这时候海棠来了,进门就看到弘阳在十一肚子上画画,立即说:“你怎么能画在舅舅的肚子上?你十一舅舅体弱,你笔墨都是凉的,回头再让他拉肚子可怎么办?”
说着让人去端温水来给十一擦擦肚子,她上去把弘阳的笔夺了把人抱下来。十一就躺着等水,海棠问:“九哥怎么来了?”
九阿哥说:“我是来看十一的。”
十一问:“额娘让你来的?”
“也不是。”
这就是有事儿了,十一对哥哥还是了解的,这位哥哥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就问:“怎么了?有事儿你说。”
九阿哥看看外面,亲自去门口把水接了,哄着弘阳:“去去去,舅舅有话和你额娘十一舅舅说,你去院子里玩会儿。”
弘阳就趁着这个机会敲了九阿哥一堆好处,等屋子里没人了,九阿哥才说:“今儿给太子送车去了,他那人你们是知道的,对他不恭敬是要被抽打的,所以我送了他两辆!比人家的多显得我和老十够恭敬了吧?结果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好说话,拉着我好言好语地说了半天,还问你们十哥怎么不去,我说老十的脚肿着,他还给了一根人参!”
拧着手帕给十一擦肚子的海棠停了一下:“嗯,奇怪!”
“是吧,我这脑子不好用,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十一从海棠的手里接过手帕在肚子上擦了擦,就说:“这是奖励你的!”
“我知道这是奖励!就跟驯狗一样,做对了给块肉,做错了抽一鞭子,我给了他两辆车,他给我人参,这和驯狗一个道理啊!”九阿哥想到这里以为想明白了,说道:“老二够阴险的啊,把咱们当狗了!”
海棠说:“不是你想得那样,是因为你和张明德打了一架,说白了,是你不站在大哥和八哥那里才奖励你的!”
九阿哥看着十一,十一坐了起来,把手帕递给了海棠,把衣服放下,说:“收着呗,大大方方地收,有机会就显摆一下。”
“那老大和八哥岂不是恨死我了!也不对,早恨上了,去闹事儿够不给他们脸面了,这都已经把人给得罪了。”
十一阿哥发现这哥哥是真的脑袋空空,就说:“不会,八哥对你比以前更好。等着瞧吧。”
海棠找椅子坐下,搂着盐宝的脑袋说:“这大事儿未决的时候,咱们都是香饽饽。”
十一阿哥说:“对,分出胜负了咱们就是奴才了。”
这句话九阿哥听明白了,想了一会,在两方势力都没登上大位的时候,自然是极尽拉拢,等有人坐了大位,自然用不着大家了,一脚踢开,弃之如敝屐。九阿哥忍不住苦笑:“还真是这样,我就盼着老爷子万岁万岁万万岁了,老爷子在,咱们日子过得都好,老爷子不在了,谁还认咱们啊,新的爷取代了咱们这些老阿哥,谁疼咱们啊!”
因此九阿哥搜罗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进宫孝敬太后宜妃和康熙,太后和宜妃不问那么多,送来就收着。康熙看到一群有意思的小玩意,有那种西洋的单片眼镜,拿来试了试,结果让他看了头晕,康熙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还是问了:“这是什么?”
“这是老花镜,就是有老花眼了戴这个能看得清楚。一片是不是不舒服?回头儿子再给您找一片,让人用金子做个框,这么戴着也是个俊老头!”说完拿着别的东西在不停地献宝。
康熙想打死他!这儿子不能夸,夸完就能气死人!
他忍了又忍,想着这是亲儿子,这是亲儿子不能一巴掌拍死。又想着这是什么意思?这逆子是不是暗示他老阿玛老了?
九阿哥又把一只怀表拿出来,跟康熙说:“这个,这个带着能看时辰,这个本来想等您过寿的时候送,这是前几年儿子和十弟定制的,今年拿回来了,实在是忍了又忍没忍住,今儿拿来献宝了,摁一下这里,摁一下能打开,您打开看看,这上面是满蒙汉三种文字,中间是满语万寿无疆。这字好看吧,这是儿子独创的,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是个钟啊!”康熙的语气很不好,马上要过年了你送钟!你什么意思?盼着你老阿玛赶紧去伺候祖宗?
“这是表,钟是大的,这是小的,不一样。”
“看时间的怎么不一样!”
“您这就是抬杠了,你看看这个,这个叫杯子。您再想想碗口是多大的,您再想想盆,再想想缸,再想想瓮,都是装东西的,都能装粮食,压根不是一样的东西!”
康熙被说服了,嗯了一声,骂九阿哥:“这是为什么送来啊?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油,想求什么?”
“没什么,就是您过大寿的时候儿子不在,想着这玩意就是送了也看不到您收到时候是不是欢喜,十弟说不如这会送了,您喜欢还是不喜欢能儿子能知道,儿子一想也真的是这个道理就拿来了。回头您让几个妹妹给您遍个络子挂着,随时能看时间,很方便。”
“嗯,说得也有道理,朕很喜欢,你们哥俩都用心了。你也给自己弄一个,在外不比在家里,有这个玩意比在朕手上更有用。”
九阿哥觉得自己也被关心了,高兴地点点头,露出一口大白牙,加上他胖乎乎脸庞和傻乎乎的笑容,康熙看着他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九阿哥露出更加傻乎乎的笑容来。
康熙哈哈大笑,在康熙看来,这就是短暂的天伦之乐。
第352章 大过年
很快新年到了,和去年比,今年的弘阳更有新年的参与感了。大早上海棠把他从被窝里挖出来,让人给他洗脸换衣服,问他:“今儿进宫后,该怎么说?”
“新年好?”
“嗯,这个是要说的,说完不能走,等着收红包。”
“红包?”
“压岁钱,你去年得了压岁钱,今年还有,见了长辈要欢欢喜喜的,因为今儿长辈会给你压岁钱。”
“嗯嗯嗯!”小家伙连连点头,那样子像个小财迷。一屋子人笑起来,乳母把穿好衣服的弘阳抱下来给他穿鞋,和海棠说:“咱们小爷今年再收一年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去年还懵懵懂懂呢。”
“是啊”海棠笑着盘算自己给出的压岁钱能收回来多少,反正不管怎么算这都是亏的。
一家三口出门,扎拉丰阿今儿去站岗,海棠去朝贺,所以弘阳先送去拜见太后。太后见到弘阳很高兴,拉着他说话,跟海棠说:“孩子放这里我给你照顾,去吧,别迟了。”
海棠跟各位太妃和娘娘们问候一声就出门了。
弘阳问太后:“老祖宗,有没有压岁钱?”
一屋子人瞬间爆发出大笑,太后说:“有有有,怎么会没有呢?”让人拿了一串金币来给他。其他太妃也接连给了压岁钱,弘阳看着这群太妃,模模糊糊地想到比去年少了人,这时候各位娘娘开始逗他,叫他过去领压岁钱,他就把这模模糊糊的想法给放到脑后了。
惠妃给了钱后和德妃说:“这一年小孩子长得可真快,去年逗逗他,不耐烦了直接来夺,今儿可是规规矩矩有模有样,小孩子的变化可真大啊!”
德妃很得意,就说:“去年是小,讲道理是听不懂的,现在略长大一点,能听懂道理了,再不规矩她额娘的巴掌就落他身上。咱们这些人家的孩子,别的倒也罢了,就是这‘规矩’二字是违逆不得的。”说到这里就开始夸大阿哥家的孩子,特别是大阿哥的长子弘昱,德妃把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惠妃听得嘴角都翘着。
弘阳收了一轮压岁钱后太子妃带着侧福晋们急匆匆地来了,弘阳又收了一轮钱。太子的宠妾唐氏生了儿子叫弘曣,比弘阳年纪略小,追着弘阳叫哥哥。弘阳带着他要压岁钱,太后身边的淑慧太妃故意问:“你怎么又来一遍?”
弘阳理直气壮地说:“给弘曣弟弟要的。”
他身边的弘曣歪着脑袋萌萌的,一群老太妃们抱着一顿稀罕。
外面各位福晋带着家里的家眷们来了,先是大阿哥家打头,接着是三阿哥家,排后面的是四阿哥家。二哈也来了,四阿哥家的人没进屋它先跑来了。太后说:“这狗子也来了?”
二哈正在殿中围着人群小跑状似巡视,听见有人这么说转头看过去,蓝色的眼珠子发现是太后,扭头接着跑,路过小孩子的是自动避开,比如大孩子弘皙和弘昱都被他顶了一下,赶紧让路。
弘皙和弘昱的关系不太好,因为两家的关系不好。当初弘昱的生母第一位大福晋在世的时候和太子妃关系不错,看到太子家的孩子亲亲热热,还经常带着孩子去东宫坐坐,太子遇到了也客客气气。她去世后,继福晋张氏就对太子一家敬而远之避而不谈,和太子妃也很疏远,两家不来往,加上大阿哥和太子的关系冷淡,甚至是剑拔弩张,弘皙和弘昱的关系也跟着大人一起剑拔弩张。
偏巧弘晖的年纪大一些,三阿哥家的弘晴要是没夭折和他们年纪几乎是一样大的,能在其中润滑一下,但是弘晴不在了,起到这些效果的就是弘晖了。弘晖赶紧去道歉:“两位哥哥,别跟那傻狗一般见识,这狗子在我们家横冲直闯惯了,大过年的不好教训,等过几日我饿它几顿。”
弘皙说:“这没什么,人还能跟畜生计较不成,走走走,找十五叔他们玩去。”弘昱也要显得大度,就搂着弘晖的肩膀出去,弘晖嘴里应着赶紧回头看,弘阳弘时弘昐这几个人凑在一起玩儿,弘晖叫着二哈一起去了。
等了一会大家都进来了,十一福晋和十二福晋进来坐在一起聊天。十二福晋说:“我们在胡同里猫了半日,等着前面哥哥家的马车进门了才跟着进来,冻的我直哆嗦,明年再不来这么早了。”
十一福晋说:“你没先问一下?我们爷说这事儿急不得,什么都要排在哥哥们后面,我就去问了五嫂,五嫂说一家一家进,大嫂子家先进门,接着三嫂子家,我一算咱们靠后,就没那么急,我们来的时候九嫂子家刚进去,时间卡得刚刚好。”
十二福晋很生气:“我是没想到,头一年也没经历过,我们家的那些奴才也不提醒,我们爷也不说一句,我就不信他们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三嫂子家才来,猫在胡同里不出去了,就是把大路让开免得车马不好走,我问了才说,不问谁都不说,真是气着我了!”
这时候一群小孩子走来,十一福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声音不自觉地夹了起来:“哎呀,这么多小阿哥小格格,要压岁钱啊?要排队呦,一个个来。谁先来?”
一群小孩子开始排队,挤挤挨挨很乖巧。给压岁钱的事儿十二福晋是有准备的,和十一福晋一起发钱。队伍排到十福晋跟前,她随手抱起一个亲亲,还说没个小牛犊子重,自己乐得嘎嘎嘎笑起来,把一群小孩子吓得哇哇叫。弘阳敲着她的腿让她把妹妹放下,这是四阿哥的二女儿,宋氏生的小女孩秀楠,刚会走路,抓着前面孩子的衣服走得磕磕绊绊,被陌生人抱了就开始哇哇哭。
太后笑着骂了几句,十福晋恋恋不舍地放下孩子,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女婴很快忘了刚才的事儿,跟着挤来挤去,压岁钱给她了她也不收,被弘时拿双份。这么小的孩子跟着,幸好七阿哥家的婉瑜是个温柔的姐姐,时时刻刻扯着她和七阿哥家的另一个女孩,免得被人挤倒了。至于做哥哥的弘昐弘昀和做姐姐的秀琳秀宁,早跑得没影子了。
这一屋子小孩子吵闹起来让人头晕,但是太后喜欢这热闹的样子,几位妃子都是做祖母的人了,看着自己孙子孙女怎么看怎么喜欢,年轻的妃子们就是不乐意也不行,只能忍着。偏偏良妃喜欢孩子,这群闹腾的孩子里没一个是自家的,大过年看到这些心里更难受了。婆媳两个的脸色此时都不好,良妃是羡慕着开始发愁,八福晋是想着外祖家的事儿悬而未决,拉着脸。她身边的七福晋拉着六福晋说话,九福晋拉着十福晋聊天,都做出很忙的样子,争取不和她交流。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外面宗室开始朝贺,接着就是诰命夫人进来朝贺,大家都忙了起来,也不用坐着聊天了,小孩子们也都从室内转到室外玩耍,在朝贺的间隙还要让小孩子们吃饭,忙忙碌碌到了下午,康熙带着宗室来给太后拜年。
十阿哥的脚还没好,穿着特制的大靴子,被太后逮着一顿嘘寒问暖。实际上在一群大胖子中,四阿哥和七阿哥十阿哥算不胖的,这里面又数四阿哥和十阿哥比较瘦,如果再比比,十阿哥是最瘦的。
太后对十阿哥很关心,拉着他一番嘱咐。
康熙看着一群儿子,对着他们的肚子一个个扫过去,五阿哥还努力地吸了一口气,争取让肚子比看上显得小一圈,然而没用,这口气在康熙的注视下没憋住,还是吐了出来,大肚子上的肉肉被腰带勒着还弹跳了几下。
康熙的脸瞬间布满乌云,问这些儿子:“如今可还上得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