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人睡得并不舒服,大家或是挪地方求生或是去探亲,梁母出来时几个男人舒展腰肢,她也没多想,不过又看到那人,她快步走开。通道到车厢的位置人尤其挤,随之而来的是睡意被打扰的抱怨和不满,梁母边说抱歉边往里面挤,就在她要成功挤过去的时候听到头上传来一道没有温度的声音。
“把你的手拿出来。听不到?那别怪我废了你。”
梁母又惊又恐又好奇地看过去,说话那人正是自己之前瞪过的人,瞬时心里打了个咯噔,以为是自己刚才的态度让其恼羞成怒报复了?
梁母的手刚想动,感觉到腰间像是一条鱼贴着她的衣服滑过,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摸赫发现自己藏好的钱已经翘起一个弧度,小偷马上就要得手了,她登时脸色大变,重新放好,她想也没想捏着拳头就冲旁边那个年轻男人身上砸,边砸边骂:“小小年纪有手有脚的,让你偷让你偷。”
这一声闹出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有喜欢凑热闹的人往这边走过来,到底空间有限,那年轻人显然也是新手,一张脸涨得通红,急切之下推了一把梁母,恶狠狠地骂:“死老婆子,闭上你的臭嘴。”
梁母一直是体面人,要不是差点把自己的家当给丢了,她断然不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此刻被人这么骂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就在她还傻楞在那里的时候,耳边已经传来年轻男人杀猪一般的叫声。
只见在狭窄的空间里,一个个头高大,面容俊逸的年轻男人像提一块破抹布一样揪着小偷的领口,有力的长腿狠狠地踹在那人身上:“把嘴巴擦干净说话,不然打到你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
小偷知道这男人是说真的,在道上混的光看出手就能揣摩对方有没有真本事,尤其刚才那几下再偏一点就真的废了,只得痛哭流涕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婶子,我再也不敢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招来了列车员,听过来龙去脉,知道是小偷偷东西被发现还挨了揍,拧着眉头批评了一番将人带走了。
梁母这会儿又窘又为难,还没开口,正好梁父过来了,看到面前的高大年轻人也是一愣,以为妻子和这人发生了不快,脸色当即冷下来:“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梁母抓住梁父的胳膊,摇了摇头:“刚才有小偷,多亏他帮我打跑了,吓死我了。”
梁父确认妻子没事,向年轻人道谢:“刚才误会你了,你帮了我们家两次了,等回去了有空来我们店里我请你吃饭,孩子她妈的手艺不错。”
男人弯了弯嘴角,嗓音悦耳富有磁性:“谢谢叔叔阿姨,我会去的。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路上小偷多要当心。”
这两口子的客气和保护女儿的决心让他哭笑不得。
第033章 33
梁母的心跳得突突的, 跟着丈夫往自己位置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那抹高大有力的身影。
“看什么?”
“没什么。”
刚才那番动静把车厢里睡着的人都惊醒了,安静的夜里响起蜜蜂一样的嗡嗡嗡声, 夫妻两人回来坐下对上女儿担忧的目光,梁母柔声和女儿说:“没事,你睡吧。”她说完闭上眼让女儿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只是后半夜再也没睡着,一面是对小偷心有余悸, 另一面有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如果他们放任女儿一个人坐火车, 路上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
出门在外, 小偷可不会看人下菜碟,只要有得偷一个也不会放过,这会儿什么身份、教养、嘴皮子通通退到一边,只有拳头和块头才能吓跑坏人。想着想着思绪又拐到了那个人身上, 虽说这次帮了自己忙,可那条件终究还是不合适。她眼亮鼻子灵敏,这社会变化风向她一早就嗅出味了, 学历和能力会越来越重要, 一个只会挥舞拳头在其他方面无建树的人终究会被社会淘汰。之后连她自己也惊讶不已, 明明她是从来不会把不相干的人放在眼中。
之后的几天里一家人很都警惕防范, 梁母更是把钱分开放,平日里的花销只动最少的那部分, 许是神经太过紧绷的缘故, 说话兴趣也不高, 一家三口各找各的消遣。
他们就在火车咣当咣当的声响和摇晃中到了目的地——随市。这座城市要比他们那里大多了, 来往的人流也多,到底没敢放松直到走到空地上呼吸了一大口气这才真正放松。
随市要比介城温度高几度, 这会儿正是大中午,梁父怕妻子女儿饿提出找个地方先吃顿饭,两人都说不饿,左看右看没看到儿子,说了句“我去打个电话。”
梁父在车站附近的小商店去打电话,梁母和梁梦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期间有几个人来到她们面前几里哇啦说些听不懂的话,梁母沉下脸来挡在女儿面前只作出让对方离开的动作。火车山遇到小偷让梁母受了惊,真落地了又防范那些人贩子,等人走远了,她才说:“我听人说外面的人很张狂,瞅着漂亮女孩直接就抢走了,去哪儿都别一个人瞎溜达。”
梁梦弯起嘴角听话地点头,眼睛看着远处从车站进出的人潮,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让她瞳孔猛地放大,难道他也跟着来了?她还没理清思绪,身体已经微微抬起,薄唇微启,那人也已经转过身,那是一张普通到在人群中完全认不出来的脸,和那人俊朗又带有慵懒的气质完全不同,嘴唇抿成一条线,重新坐回去。
“怎么了?”梁母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故意开口问,心里却叹直叹气。
“没事,以为遇到熟人,我看错了。不知道用电话的人多不多,爸爸排上队了吗?”
梁母回头看了一眼,光见一颗颗脑袋挤在那里,“别管他,渴了吗?喝口水。”
梁梦接过来抿了口,然后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哥他们部队是不是挺远的,今天能接上咱们吗?万一出任务怎么办?不会还要去住宾馆吧?”
梁母被她给逗乐了:“怎么越大越像孩子了?不说你哥,我问你,你那天去人家家有个结果吗?光顾着赶路都没来得及问你。”
梁梦坦然道:“结果就是我们不合适,他妈妈想的是我要和他成了就要出国去,我不想。”
梁母惊地张大嘴巴,久久才冒出一句:“出国?”这对他们家来说是个多么天方夜谭的词啊,可人家家境好的一个个都出去了,甚至还有留在那边工作不回来的,听说人家那里什么都好,人素质高,连下水道都很干净,反正说的不像长在地球似的,她当然想让女儿过好日子:“你怎么不答应?出去见见世面不好吗?”
梁梦耍赖地往梁母怀里拱,委屈地说:“我陪在你们身边不好吗?他妈妈很强势跟下命令一样,我又不是她下属,而且我只想和杨展当朋友,他太文静了我不喜欢。”
“先头在咱家摊子前的,你喜欢那个?”
梁梦脑海里闪过那人眼巴巴跑来和她报告说打过疫苗的样子,面对梁母的审视,摇头说:“怎么可能?我哥都没对象,我急什么?等什么时候我当上姑姑了,再谈对象。”
原以为梁母会叮嘱她不许和骆琛来往,意外的是梁母没再提这个反而把话题转到了哥哥身上:“你和你哥到底有什么小秘密瞒着我们?”
梁梦嗤嗤笑起来:“等见了他让他亲口和你说吧。”
说话间从远处开来一辆车,一个高大精瘦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四处张望,待看到坐在台阶上的母亲和妹妹咧嘴一笑,傻猴子一样跑过来,完全忘记了副驾驶座位上还坐着一个人。那人抿了抿嘴,深深地望着前面的人,到底还是咬牙推门下车,两分羞涩三分犹豫四分勇敢一分怯懦地往前走。
梁成摸了摸后脑勺:“我爸呢?路上还好吧?”
梁成话还没说完就挨了几拳头,梁母气得数落他:“什么事儿非得让你妹妹一个人从那么远跑过来?要是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你这么大的人做事怎么这么欠考虑?你……”数落到一半看到后面的人梁母卡壳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儿子几分面子:“这是……”
梁梦也顺着梁母的视线看过去,入眼的是个皮肤白皙面容妍丽的女孩,穿着一身军装更显身材匀称,站在那里一脸的不自然,笑容里透着尴尬和紧张看起来反倒要快哭了,磕磕巴巴地打招呼:“阿姨,妹妹好,路上还顺利吗?”
难道这就是那个纠缠哥哥的女孩子?看起来不太像,拿不定主意,梁梦朝哥哥眨了眨眼无声地询问:“是她?”
梁成摇了下头:“妈,这是我同事李薇,她来市里开会顺便送她去会议地点。我爸呢?”
梁母听人家女孩还有事赶紧让女儿去叫人:“什么电话打的这么十万火急,你去喊他回来,办正事要紧。”
李薇赶紧说自己不急可以等,梁成妹妹已经跑远了,她刚才太紧张没看到兄妹俩之间的小动作。
把李薇送到会议地点,梁成带父母和妹妹去吃饭,在等上菜的时候梁成扭扭捏捏地把自己的困扰向父母说了:“那个女孩子油盐不进,战友们先是起哄后头又把我和她凑成堆,拒绝好几次了她越来越来劲,我又拿女同志没办法,只能找妹妹帮忙。”
向来严肃的梁父被逗乐了,笑得肩膀直颤:“这么大一个小子,为这事找你妹妹,丢不丢人?”
服务员端了一盘皮蛋上来,梁成夹了一块放到妹妹面前的碟子里,笑着说:“不丢人,妹妹说了娶媳妇得娶合心思的,我又不喜欢她,招来误会以后娶不到媳妇怎么办?”
梁梦也跟着点头赞同道:“别说现在恋爱自由,就是包办婚姻也得是父母包办,不能稀里糊涂被外人给包办了。我佩服那个女孩的勇敢,但给我哥造成工作生活上的困扰我不答应。”
“所以你们兄妹俩一拍即合千里迢迢见面就为这事?”梁母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也确实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招女孩待见,人和人讲缘分的,彼此喜欢皆大欢喜,要是一方不喜欢这么个狂热劲儿倒是没必要了,全是家里的宝贝孩子凭什么为了一个人这么委屈自己呢?所以梁母自告奋勇说:“她也是你们单位的?我替你劝劝这孩子,单位是严肃的地方,这么搞不好看。”
这阵功夫菜上的快起来,梁成把当地的特色菜全都点了,他在外当兵这么久家人还是第一次来,一边给家人布菜一边说:“不是,一次执行任务碰到的,妈,快吃吧,你们应该饿了。”
儿子不想多说当父母的也不会多问,他们两口子一直很尊重孩子们的隐私。但梁梦却不会这么有眼色,她穿之前是个独生女,身边也没什么处得来的兄弟姐妹,她一直很羡慕别人家兄弟姐妹凑在一块分享小秘密,大哥已经交底了,所以她就问了一句:“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同志就是另一个对你有好感的?”
梁母又重新看过来:“梁成,你到底招惹了多少人?”
第034章 34
随市位于中心位置, 交通便利,人流来往密集,饮食种类丰富多样, 鲜辣香俱佳,这一顿饭一家人吃的很满足。
梁成因为要接家人才接下送李薇到市区开会这项任务,平日里他几乎不往女同志跟前凑, 以至于在女孩子们眼里他总是清清冷冷的,也正是因为这点才在被纠缠撇清关系时没人相信, 久而久之被人当作两人搞对象闹别扭了。他把车停在政府大楼外的空地上, 回头看到爸妈小妹睡觉, 他也干脆双臂交叠闭上眼假寐。
一个小时后,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睁开略带水汽的眼眸看向副驾驶方向,李薇打开车门两人目光相对, 但见李薇愣了下,他疑惑道:“落下东西了?”
李薇快速坐进来,不看他:“没有。”眼前回荡的却是男人睡醒后慵懒柔和的一面, 她今天见到了一个平日里从不曾见过的全新梁成, 原来在家人面前他是这副样子——话多、笑容多、还会和妹妹小声咬耳朵。
他的妹妹……
“直接回去吗?”
梁成用鼻音应了一声, 发动车子驶出去。
这阵空挡, 李薇回头看了眼抱着梁母胳膊还睡的香甜的漂亮女孩。兄妹俩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好样貌,梁成更显沉稳大气, 看得出来受梁父影响较多;梁梦妍丽逼人, 连日坐火车的疲惫都难掩光芒, 一看就是自小到大被家人娇养长大的女孩子, 清纯中透着机敏,落落大方的温婉中又稍带有几分凌厉。
离开热闹的市区, 车子行驶在颠簸的土路上,梁梦就这么给晃醒了,看了眼车窗外环境幽然寂静,车子经过激起铺天盖地的尘土,路边茂盛的野草显出了几分颓势,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麻木地看着雨雪天刻在地面上的沟壑。
再往前有个小村庄,青烟随风飘荡,像是再和他们招手。
“小同志多大了啊?有对象了吗?”这或许是父母长辈们打发无聊时间最常用的沟通方式,梁母也不能免俗。
梁梦收回目光,调整坐姿,竖起耳朵听。这个叫李薇的女孩笨的可爱,看大哥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情谊,偏又故作镇定,也许这就是男女爱情的有趣之处把,不论过程如何折磨纠结结局多么难过依旧让人神魂颠倒。
她看着李薇微红着脸说了自己的年纪和感情状态,随着话题范围的扩大,她多少也谈到了自己的老家和家庭情况,谈吐温柔,尺度拿捏的很好,像一泓清泉,清凉舒适,是能做她嫂子的人选。
“妈,再问下去别人还当你给我俩牵红线呢。我和领导请了几天假,这几天陪你们四处转转。梦梦想要什么开口说,不然过了这村后悔了你可别来找我哭。”
那女孩笑着听他们聊天,那气质、那安静娇软的样怎么看也不像受过训练的女兵,梁梦琢磨从哪儿能看出点不同,听到她哥说她,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听听这口气,看把我哥厉害的,发财了?”
梁成笑得眼尾向上挑,靠后的那颗虎牙随着他畅快的笑而露出来,到了平坦的路上从怀里掏出个叠得整齐的红格子纹手帕往后递,得意地说:“那是,几篇文章的稿费,大领导快检查检查。”
梁梦接过来还不忘刺他一下:“够娶媳妇了吗?”
“别问闭嘴。”
梁成羞恼的样子把众人给逗乐了。
到了招待所,梁成把车交给李薇,提起父母带来的两大包东西带家人去安置,路上碰到认识的战友互相打招呼,有人好奇凑过来问:“怎么把家人接来了,真要和那个朱燕定下来了啊?”
梁成拿肩膀撞了回去,不悦地说:“胡说八道什么?我家人来随市玩两天。”
那人目送梁家人进去,思索一阵才转身离开,往前走了几步见李薇站在车前,笑着迎上去:“怎么了?车出问题了吗?”
李薇不喜欢他近乎于谄媚的讨好,客气地扯了下唇角:“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利落地坐进车里,方向盘上好像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开走了。
她这两天轮休本想自荐带梁成家人游随市,只是她的性格不允许她再那么主动了。
残阳余晖将尽,不带温度的光倾泻在大地上,唯留那个眉头紧皱的男人站在那里,快速暗淡下来的天幕将人完整地包拢在其中。
梁梦进了房间看到铺得不见半点褶皱的床恨不得扑上去睡个天昏地暗,她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坐硬座跑了几天,身上都有味了。好在这阵子天气暖和,穿的衣服轻便,带了两套换洗的也不占地方。
她想先洗个澡换身衣服,正好梁成安顿好父母过来了,见她自我嫌弃不已,笑着指着卫生间的方向:“去洗个澡吧,别担心,我问过了这一层只有我们家人住。”
梁梦欢快地去了。
梁成手往后搭在脖子上不住打哈欠,这是他进部队以来第一次如此松懈,亲人如一座山让他可以弯腰依靠消除乏累,也在这片举目无亲的土地上找到了心灵的归宿。他的手不小心扫到放在床上的小包,露出半片玉锁,他拿起来放在掌心里,温润的触感和泛着久远年代的气息让他眉头紧锁。
梁梦洗过澡整个人都清爽了很多,空旷的楼道里回响着她的脚步声,把洗好的衣服挂好,她回到房间朝床扑过去,一屁股把梁成挤开:“累死我了,哥,我躺下和你说。”
梁成顺势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拿着玉锁晃了晃:“哪儿来的?咱爷姥家祖上都是地里刨食的,可传不下来这么好的玉。”
梁梦都快躺下了,见状伸手要抢,被梁成躲过去了,抓了抓头发:“有人放我这里的,以后要拿回去的。”
梁成倚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玉,扯着不着边的话:“前年我们配合考古队参与发掘工作,在女主人墓室里发现了一块差不多的玉,少说有几百年了,现在在博物馆放着。”
梁梦眼睛倏地瞪圆了:“你什么意思?你以为这块玉是从博物馆……?!不可能,他不是那种人。肯定是你眼神不好认错了,他亲口和我说的,他家祖上在乾隆朝当过大官……”
梁梦突然回过味来,气恼地瞪他,两手弯成鹰爪一样往梁成身上招呼:“你给我下套,哥,你怎么这样!”
梁成得意地摇头晃脑:“跟你哥我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少道行。那个人是谁?给我说清楚。”
梁梦拿回玉握在手里,盖上薄被躺下来,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真没什么关系,他去外地谋生路了让我帮他保管一阵子,以后会来找我要回去的。”
“是不是连你也一块给要回去?”
梁梦翻了个身背对他懒得和他说话了。
梁成在床沿坐下,两手撑在腿上:“我这两天想清楚些事儿,得亏我人好还能给她个体面,换成个坏心眼受欺负了都没地哭。你们小姑娘找男人可得把眼睛给放大喽,别轻信男人的鬼话。”
梁梦闷在被子里笑出声,她可以说是在勾心斗角中长大的,见过了人争名夺利的丑陋嘴脸,心也慢慢的变硬,警惕多疑,而现在家人的声音像春水一荡一荡地软化着坚硬的土地,她转过身揪着梁成的衣摆:“我哥哥太善良了,刚才在门口那个人是不是喜欢李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