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陈平不会随便吃外来的东西,陈家的家仆先自个做了实验,发现睡前泡上一杯,的确会让人产生睡意,因此,便禀报了陈平,哪怕是下人已经试过了,陈平也没有自个喝的意思,只教人去购买正好在产乳的母牛或者母羊回来,每日里煮上一杯给他喝。但是,这会儿是冬天,刚刚产仔的母羊倒是有,母牛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毕竟,一般牛都是放在秋季配种,冬天的时候牛不用多干活,可以慢慢养膘,总要等到春天的时候,小牛才会出生。因此,最终找回来的都是母羊。
羊奶可比牛奶腥味大多了,陈家下人为了讨好主人,自然是想方设法,让煮过的羊奶能变得顺口一些。最后,他们发现,煮羊奶的时候,将杏仁敲碎了,放进去一块煮,之后将杏仁捞出来,腥味就会少许多,而且助眠效果似乎更好了!如此一来,每晚睡前一杯煮过的羊奶就成了陈平的习惯,这自然给了李达可趁之机,他将刘昌给的**一点点用蜂蜡包起来,弄得很细小,然后想方设法,将其放到了陈平每日睡前喝的羊奶中。**用蜂蜡包裹,入口并不会融化,但是等到了胃里,蜂蜡也就被胃酸溶开,里面的**就暴露出来了。
陈平在睡梦中中毒,死得毫无声息,大家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因为是高浓度**急性中毒,这年头的医学水平根本不足以查出陈平的死因,陈家下人第二天一早才发现早就应该醒来的陈平居然没有起身,想要唤醒他的时候,才发现陈平身体早就凉了。
死了一个丞相,哪怕看起来是正常死亡,刘恒听说了,还是命廷尉的人去了一趟,最后也没查出什么来,只能回去禀报,说陈平应该是寿终正寝,并非横死。毕竟,陈平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个年纪死亡在这个时代都算是长寿了,最终,这事就以陈平自然死亡而告终。
李达可没有那种杀人凶手返回现场的习惯,确定了陈平的死亡之后,他取了一壶酒,回到了自个屋子,取出几个酒杯,各自斟满,李达自个喝了一杯,将其他的酒都浇在了地上,他轻声说道:“几位兄长,弟弟算是帮你们报了一半的仇了,那陈平一死,周勃便不足为虑,你们在下面等着,他们迟早要下来陪你们的!”
李达也就是稍微放纵了一下自己,然后就将酒水收拾干净,没有留下半点痕迹,施施然出了屋子,就如同平日里一样。
陈平的死亡也让刘恒松了口气,周勃带兵他的确很忌惮,但是陈平更让他忌惮,陈平一死,周勃就是个空有力气,却没什么脑子的大力士,之前周勃也曾经做了丞相,但是刘恒问起来,却是一问三不知,最终被罢相,还是成了大将军。不是刘恒瞧不起周勃,就周勃这脑子,只要他不脑子一热直接造反,以刘恒的本事,玩死他根本不需要费太多力气。
因此,陈平这边一大家子扶灵回封地,刘恒便又将周勃提溜到了丞相的位置上。周勃之前就做过丞相,如今再上来不仅没有志得意满,反而有些战战兢兢,毕竟,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再被人问起来,还各种不知道,那岂不是太丢人了?周勃这回是很真心实意地推拒,但是刘恒便表示,你这样要功劳有功劳,要资历有资历的都不敢当丞相,那还能找谁做丞相呢?周勃算来算去,真找不到合适的,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将丞相的位置接了下来。
这也正是刘恒的目的,很多时候,不怕你做事,就怕你什么都不做,不做就不会错,只要你做了,鸡蛋里头都能挑出骨头来,何况周勃本身其实不擅长这事呢?
陈平的死对于辽国使团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依旧在按照自个的步调在长安交际,接到了大笔的订单,许多商队就等着跟着他们的脚步去辽东大采购,听说辽东缺人,已经有一些私底下做不那么合法的人口买卖的商队私底下行动起来了,就等着回头将人送到辽东,然后赚上一大笔。
对于这些人,辽国那边也有对策,肯定是不能跟主动移民的人一般对待的,他们需要先为辽国工作,还清他们的身价,然后才能如之前旧例,编户齐民,分发土地。当然,这也就是意思一下,最多一年的时间,他们也就能还清这笔钱,甚至还能攒下一笔钱财作为安家的本钱,若是他们有什么特长,还能得到更高的待遇。
春暖花开的时候,辽国使团终于辞别了长安,踏上了返程的道路,他们没有继续从陆路走,而是直接往齐国那边去,走海路返回辽国。毕竟,这个季节草原上草长莺飞,原本躲起来过冬的匈奴人也要出来了,他们中讲规矩的也就罢了,不讲规矩的是不会介意攻击过路的使团,好给自家部族增加一些奴隶和财富的。所以,就算是要跟匈奴人通商,也是找个固定的地方设立榷场互市,直接深入草原的事情还是交给民间那些商队!至于日后攻打匈奴,以草原民族的性情,只要你表现得足够强大,那么,多的是部族愿意做带路党!
齐国那边对辽国那叫一个深恶痛绝,毕竟,就因为辽国之前的举动,导致他们人口损失惨重,为了挽留人口,那些将土地视作是命根子的地主豪强们不得不降低租息,甚至低价将土地卖给那些佃户,只求他们留下来继续为自家耕种。他们不会反省是自个繁重的田租债务导致了人口外逃,只会觉得一切都是辽国的错,这才让他们损失了那么多财富。
城阳郡中,朱虚侯刘章这会儿正喝得烂醉如泥,一边几个美貌的女子在侍奉他饮酒。朱虚侯世子刘喜从外面进来,看到父亲这般,不由沉默了起来。
刘章简直是快要气死了,当初是他先勾连了兄长刘襄还有齐地诸侯,拨乱反正,那是因为陈平和周勃许诺让刘襄继承皇位,所以,他不顾与妻子吕氏的结发之情,也没顾念唯一的儿子刘喜,从中策应,给了吕氏重重一击。结果到头来,他妻子搭进去了,一帮兄弟子侄付出了偌大的代价,出钱出人出力,最后却说刘肥是私生子,还找了个借口说刘襄的舅舅驷钧不是shan类,否决了刘襄的继承权!驷钧都多大年纪了,还能活几年,就算你们担心吕氏旧事重演,给驷钧一个封地,将人塞封地里头去就是了!刘襄那么多兄弟手足,能叫驷钧翻出什么风浪来?
原本长安那边许诺,刘章倒吕有功,会封他为王,据说少府那边连印玺仪仗之类的都做好了,结果齐地这边因为人口大量外流,翻出了齐地诸侯不能保境安民,纵容豪强富户欺压百姓,兼并土地,致使百姓逃亡的事情,齐地诸侯哪怕只是失察呢,那也是罪名,何况,他们也不无辜,他们在位的时候,各种大兴土木,役使民力,不知道多少百姓在给他们服徭役的时候累死,或者是因此荒废了土地,导致交不上赋税,最终卖房卖地,从有产者沦为无产者乃至负债者,连自个都得卖掉。
这么一来,别说是给刘章封王了,没有削去刘章的食邑封地就算是好事。刘章一肚子的愤恨与怨气,却根本没处发泄,只能日日饮酒作乐,聊以排遣。
刘喜作为刘章的独子,早就封了世子,按理来说,应该后顾无忧,结果刘章卖了吕氏,刘喜的母亲无法面对娘家,又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最后只能伏剑自刎。饶是如此,依旧有人对刘喜有想法,撺掇着刘章又娶了一个夫人回来,刘章年纪也不能算大,若是再生一个,刘喜觉得自己大概也可以暴毙了。这让刘喜一直忧心忡忡,刘章虽说对他一直还很看重,但是对于疑神疑鬼的刘喜来说,就像是刘章在稳住自己,一旦自己有了弟弟,等到确定弟弟能够长成之后,就是自己的末日。因着这样的猜测,刘喜这段时间以来,那叫一个战战兢兢,他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信不过了,私底下养了一条狗,每次别人送饭过来,他都得先喂狗吃了,确定狗没事,才自己吃。
因此,之前听说刘昌这个据说早就死了的堂叔居然没死,还在辽东立国,刘喜顿时心动起来,这样的生活他已经受够了,不能继续留在齐地坐以待毙,他要去辽东投奔堂叔。
第42章
“你想去辽东?”刘章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独子,醉醺醺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胡乱伸手挥退了伺候的人,从坐席上站了起来,结果一时立足不稳,差点又摔了,他气得一脚踹翻了坐席,带着点火气问道,“怎么着,我这朱虚侯府装不下你了?想要跑到辽东那冷得掉冰渣子的地方?”
刘喜抿着嘴,低头说道:“儿子只是想要看看堂叔那边的情况。何况,当今天子对齐王一脉颇有戒心,之前的事情可见一斑,说不得就是天子与辽东联手做下的,偏偏名正言顺,叫父亲和诸位叔伯不得不吞下这口气!儿子也是想要去打探一下虚实!”
“呵!”刘章冷笑一声,“行了,你是我儿子,你肚子里有几根肠子我能不知道!这些日子冷饭冷菜的吃得舒服吧!哼,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跟我说,自个在那里胡思乱想!行了,你想去就去吧,也省得碍了人的眼,我这边,也抓紧时间门给你生个弟弟,免得以后我这朱虚侯的爵位连个继承的人都没有!”
这么多年就刘喜一个儿子,刘章对这个儿子自然也是疼爱过的,但是,血脉亲情这种东西,也是经不起考验的,刘章是被吕后扶持起来的,刘肥儿子多,刘章又不是嫡长子,一度是在长安长大,吕后对他也还算是不错,当初娶吕氏的事情,也是他自个提出来的。后来他在酒宴上找借口杀了一个吕氏子弟,引得许多忠心刘氏的臣子纷纷来投,这些都是他的政治资本。若非吕后对他还有几分情面,还有吕氏母子的存在,吕后能杀其他几个庶子,难道杀不了他一个孙子?
只是刘章是不甘心,刘盈活着的时候,他还能ren耐,刘盈一死,吕后又行那废立之事,这就让刘章有了野望,他不愿意过那等生死操于人手,不得自主的日子,他希望能够将一切把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吕后死后,他意识到吕氏剩下的子弟根本无法主持大局,果断就将他们给卖了。可惜的是,他卖了之后,压根没卖出个好价钱,他不仅没能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反而还失去了许多,夫妻情断,父子离心,这些都让他绝望。
刘喜不曾想到,自己自以为做得隐蔽,其实一切都被这个看似一直醉生梦死的父亲看在眼里,他ren不住咬紧了嘴唇,手心紧握,指甲几乎刺入了肉里。
“你母亲毕竟是姓吕,到了那边,有这么一重关系,我那表弟自然是愿意信你的,说不得你还真能做出一些事业来!”刘章顺手端起一杯蜜水往嘴里灌去,觉得自己清醒了一些,他将杯子一丢,一pigu坐了下来,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既然你不在乎这个朱虚侯的爵位,那么,该给你的东西还是要给你的!”
刘喜根本没想到,刘章居然这么大方,丝帛、钱财、武器、人口……几乎将朱虚侯封地家底的一半都给了他,因此,当刘喜跑到蓬莱那边的时候,他们不得不分出了一艘大船,饶是如此,也没能装下刘喜的人,其他的人就得等到船队下一次过来才能一起运走。
刘昌也没想到,居然宗室里头还有个流着吕氏血脉的刘喜,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好事,他如今构建的这个利益联盟中很重要的一环就是来源于刘氏与吕氏的联姻,大汉那边几乎是彻底否认了吕氏,无视了周吕侯和吕后在大汉建立乃至建设过程中的功劳,吕后当年各种有利于大汉的举措被全盘否定,一些没法改的也被改头换面,总之,吕氏已经变成了大汉的一个禁忌。
而刘昌这里,如今做主的主要就是吕氏的余孽,但是,吕氏含量太高了,再来一个刘氏,感觉就好多了。
“叔父!”看到刘昌居然亲自出来接自己,一路上一直惴惴不安,各种胡思乱想的刘喜终于ren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不是他感情太充沛,他本来就是个半大的少年,这段时间门又屡经变故,能够撑到现在没崩溃已经算得上是他心理素质很不错,如今他自觉有了依靠,当下就绷不住了。
刘昌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侄子,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他擦去脸上的眼泪,说道:“哭吧,将心里的委屈怨愤都哭出来,之后,你面对的就是新的天地了!”
哭了一阵子,刘喜弄得脸上一塌糊涂,他顾不得仪态,胡乱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鼻涕擦干净,红着眼圈,露出了一个有些尴尬的笑,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明显的鼻音,含含糊糊地说道:“叔父,以后,侄儿就跟着你了!”
刘昌笑着说道:“当然,现在咱们这里,姓刘的就咱们两个,你不跟着我,你跟着谁!等着吧,在你家那里,你撑死也就是个朱虚侯,到了叔父这里,回头啊,叔父也给你封个王位,保准比你在齐国那里快活!”
刘昌很是熟练地给这个稚嫩的少年画着大饼,说道:“你以前在中原,听说的都是辽东是什么苦寒之地,实际上,辽东这边大得很,而且,我这边造了不少船,还可以出海,听说再往东一点,就是当年徐福去的地方,我听人说,有人当年出海的时候就遇上了秦人模样的人,跟那里的土人截然不同,估计就是徐福带出去的,当年始皇帝要求仙,徐福带了不知道多少奇珍异宝,他既然赖在那里不回来了,只怕就是想要在那里自个称王称霸,可见那里也算是王霸之基,你要是愿意,回头将那里拿下,我就将那里封给你!咱们老刘家的人,在中原里面分地盘称王有什么意思,就得开疆拓土才行,要不然一辈子混吃等死,那不是白活了吗?”
少年人天生对征服这种事情感兴趣,刘喜连刘昌说的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被忽悠得热血沸腾,没错啊,自家父亲就算是能封王,估计也就是从齐国割出几个郡甚至只有一两个郡出来作为他的封国,那有什么意思,而且齐国地方虽然大,却是在朝廷眼皮子底下,齐王一系血脉繁盛,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有点行差出错,大家恨不得立刻就要过来削减封国,真要是继承了朱虚侯的爵位,估摸着自己将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所以,还不如如自家这个叔父一般,在外头搞个封国,天高皇帝远的,岂不是更加逍遥快活!
这般想着,刘喜更觉得辽国这是来对了。他一开始其实是做了吃苦的准备来的,但是到了辽国之后,他就发现,这里跟他想象中差太远了,辽国这边到处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场景,几乎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因为他们是真的看到了过好日子的希望。
原本那些贵族如今也算是认命了,他们按照刘昌的意思,老老实实释放奴隶,他们没了足够的僮仆佃户,再多的土地也耕种不过来,刘昌以市价赎买,并且允许他们加入到一些技术含量不是那么高的初级工业之中,让这些贵族从农奴主变成工场主。之所以有足够多的人口投入到工业生产中,那也是因为刘昌又搞出了几种大型的农业器械,虽说用的还是畜力,但是效率比人力要高得多,从深耕到播种,再到收割还有加工和灌溉,都可以用畜力、风力还有水力来解决,如此,不用将太多的人口束缚在耕地上,更多的人口自然会投入到工业生产中。
百姓也乐得进工场做工,地里面事情就这么多,闲下来的时候,自然可以多去挣一点钱,毕竟,因为人均耕地多,官府下发的新式粮种产量也很大,大家都有了极多的盈余,这也直接导致了原本作为硬通货的粮食开始没那么值钱了。光是能吃饱还不够,得吃好,还得穿好,用好,而这些,卖粮食还钱是最不划算的,一些心思比较灵活的,干脆在地里改种牧草,用来养牲畜,只留下少数一部分土地照旧种粮食满足自家的口粮和田税,而那些不愿意冒这样风险的,干脆就趁着农闲的时候去各种工场打工,不仅能挣到工钱,还能以成本价弄到一些残次的工业品。比如说肥皂厂那些配比有问题,切割得也不够规整的肥皂,残次品的布料之类的,总之,只要不是那等只想着躺平的懒汉,大家都能勤劳致富。
如此以来,那些贵族作为工场主自然也得到了许多利益,比种地划算多了,对于刘昌的怨念也就少了许多,而且以前是有钱也不知道往哪儿花,现在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得是,你想要怎么花都行,以至于,那些贵族居然开始斗富了!
刘昌懒得理会那些贵族的事情,只要他们不拖自己的后腿,那么随便他们怎么奢侈去!反正对于各种奢侈品,刘昌征收的税赋也是很高的,这些贵族没买一样,都是在给自己和国库送钱,他巴不得如此。
总之,刘喜到了辽国之后,觉得这里比长安还要繁华,许多东西他听都没听说过,这让他迅速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开口闭口都是咱们辽东如何,差点就连齐国在什么方向都忘了。
这一日,刘昌找来了刘喜,笑吟吟地说道:“侄儿,叔父这边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觉得如何?”
第43章
刘昌现在很缺牲畜,他需要购买大量的牛马,找大汉那边显然是不行的,大汉自个还缺呢,所以只能到草原上购买,刘昌选择的交易对象还是乌桓人和鲜卑人,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就采购了一批,但是数量并不多,匈奴人盘剥乌桓人和鲜卑人盘剥得非常厉害,每年到了秋天,就会从他们部族那里索取大量的牛羊还有奶制品作为贡品,让他们苦不堪言,偏偏还没什么办法,要是不肯,光是右贤王部就能踏破他们的部族。
刘昌派出去的人还赊给他们一些粮食,让他们能够过冬,然后就给他们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向匈奴人诉苦,就说他们现在草场太小,根本养不活太多的牛马,只能多养羊,也算是为大单于牧羊了。如此,他们就可以偷偷将牛马卖出去,然后换得更多的硬通货,比如说,铁锅。
大汉严禁向匈奴走私铁器,在匈奴,铁骑是非常贵重的东西,一直到很多年后,草原上的民族依旧非常缺铁,他们所在的地方其实地下埋藏着大量的矿藏,但是,他们不懂开采,不懂冶炼,即便从中原,从西域掳了工匠,也很难进行规模化的冶炼,因此,历朝历代,走私铁器都是重罪。
不过,商人的本性就是逐利,只要有钱,他们什么不敢干啊,晋商当年可不就是卖出了个八大皇商出来吗?不过,汉朝这会儿即便是有走私,规模也不会太大,现在大汉自个冶铁行业其实也不发达,冶炼技术最好的地方是在蜀中,从蜀中运输蜀锦可比运输铁器挣钱多了,因此,匈奴人那里便是青铜器数量都不算多,很多也是从西域和大汉抢来的。
像是乌桓和鲜卑,那就更穷了,部族里面有个用来制作奶干的青铜鼎,那是要当做宝贝供起来的,宁可人死了,青铜鼎不能丢,丢了之后,那真的是要饿死的,普通的陶罐小锅可没办法迅速将挤出来的奶变成更容易储存的奶干,而这些,就是游牧民族最重要的食物。
刘昌许诺给他们铁锅,他们胆子也就大起来了,只要能够生存下去,冒点风险是必然的事情。少一点战马,还能在匈奴人抽丁打仗的时候少出点人呢,比起相对娇贵一些的牛马,养羊可就省心多了。
像是这个时候,正是羊换毛的时候,刘昌准备派人去兑现自己的承诺,采购牛马的时候先收购一批羊毛回来,顺便再卖点别的东西给他们。
刘喜对于异族并不怎么了解,匈奴连年入寇,大汉这边对匈奴了解却不是很多,齐王一系距离草原比较远,自然更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乌桓和鲜卑,这会儿刘昌跟他解释了一下乌桓、鲜卑的情况之后,他便跃跃欲试起来。横竖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为什么不去长一点见识呢?
刘喜如今在刘昌这里就是个闲人,被刘昌封了个宗令的官职,但问题是,刘昌现在连媳妇都没有,整个辽国,跟他真正意义上有血缘关系的也就是个刘喜了,只是刘喜年纪小,还需要一定的历练,所以,也只能先给他一个宗令,有个高品的官职,出去做事的时候也能不被人小看。
刘喜兴冲冲地带着人跑去找乌桓人和鲜卑人做买卖,刘昌如今头疼的就是船不够多,他已经将能搜集到的船都搜集起来了,连便宜老丈人那边都去打了一趟秋风,趁着求亲的时候,花大价钱将箕准当年渡海南下的船也买到了手,又将能找到的船工都搜集了起来,用上了明朝福船的图纸,让人制作大型海船,只要有足够多足够大的海船,那么刘昌这边就是进可攻退可守。
只是造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哪怕这边深山老林里头好木头多得是,但是想要造船,光是木料阴干的时间就得按年算,之前刘昌造船已经将朝鲜适合造船的木头近乎一扫而空,再想要造船就得先等之前砍伐的木料阴干妥当,所以,等到福船正式下海,起码得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刘昌也不着急,他如今的精力其实还在开发辽东本身的潜力上,有着大汉这样一个巨大的市场,他一点都不担心生产出来的商品过剩,开春以来,来自大汉的商队简直是络绎不绝,为此,刘昌在边境设置了一个榷场,专门用来跟大汉交易。
大汉如今还不是自己做主,所以,刘昌才不会让大汉的商队深入辽国境内,免得有人将先进的技术带回去,等到自己做了皇帝,那么,这些好东西自然会带回大汉去。
不过,技术可以保密,商品却是没必要封锁,甚至可以借着这些,打压大汉的技术,这也是后世见惯了的手段,用低价倾销打压对方的研发热情,你辛辛苦苦研究出了新技术,结果我这边的售价比你成本价还低,几次三番下来,你还有动力继续搞研发吗?
刘昌如今搞的就是这一套,以至于那些商队过来之后,就发现榷场上什么好东西都有,不管什么都想要,只要肯掏钱就行。辽国这边是不认那种劣质的荚钱的,要么就用辽国自个制作的七铢钱和五铢钱,你要是有黄金那就更好了,对于黄金,辽国这边是来者不拒的。要是你手上没有,那么你最好就老老实实先将自己的货物卖了,再来买别的东西。
大汉带过来的商品中,最不愁卖的就是人口,其他东西,那是真卖不出什么价钱来。他们带过来的东西,大多数对辽国来说没什么吸引力,放到匈奴人那里能够引起哄抢的东西,对于辽国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如此以来,只能低价将那些商品处理掉,然后老老实实开始大采购。
随着第一批商队带着货物回去,这个榷场就变得热闹起来,辽国这边最畅销的东西主要是丝绸、纸张还有甜菜糖,辽国这边丝绸只出售高档货,这里虽说也养蚕,但是现在规模还不够大,每年生产出来的蚕茧也就是那么多,想要大规模出口,还得大量进口生丝才行。所以,放出来的丝绸数量并不算多,这也推高了价钱,但是真正挣钱的还是纸张和甜菜糖。
辽国这边已经生产出了好几种纸张,主要是皮棉纸和麻纸,辽东这边不产竹子,自然没有竹纸,所以中低档纸用的就是秸秆,但是即便是秸秆纸,质量也不差,用来书写也没什么问题。至于草纸,那就属于劣质货色,即便如此,也没几个人舍得用纸来擦pigu,像是在民间,草纸主要是用来做商品包装,也只有贵族,才会将草纸当做厕纸使用,算是将厕筹给淘汰掉了。
榷场上,这几种纸都有卖,最高档的纸价钱堪比普通的丝绸,但是这纸手感就如同罗绢一般,叫人一看就是高档货,因此也卖出了一大批,卖得最多的自然是用苎麻和秸秆制造的纸,那些商人恨不得将自己的车上都堆满,可惜的是,这玩意太重了,他们的车可装不了多少,因此,顺便又卖出去了大量的四轮货车。
至于甜菜糖,数量也很少,去年入秋后,刘昌才拿下了朝鲜全境,自然来不及大规模种植甜菜,因此,这些甜菜还是之前在濊貊人的地盘种植的,所以,这一批甜菜糖数量并不算多,不过今年刘昌已经划出了大片的地盘用于种植甜菜,这可是好东西,榨糖之后的副产品还能用来做饲料,甜菜叶子也能当蔬菜吃,秋天的时候采摘了叶子,晒成菜干就很不错,可以说是一种很好的经济作物。
因为这一批甜菜糖数量不多,所以,刘昌直接将其做成了白砂糖和单晶冰糖,然后白砂糖取名叫做“赛霜雪”,冰糖取名叫“胜琼苏”,用精美的瓷盒装起来,一看就身价不菲的模样,价格也卖得很高,至于说来年若是价格下降了,这些商人会不会觉得上当受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东西刚出来的时候贵,那不是正常现象吗?
这几样算是卖得最好的,根本就是供不应求,其他东西销量就稍微差一点,像是豆油,卖得就比较一般,主要是运输不方便,而且,这玩意放在大汉,属于是有钱的人不在乎,没钱的人吃不起,他们运回去之后,利润不会太高。瓷器也是一样的道理,这玩意太脆弱,大汉境内路况并不怎么好,一个不注意就碎了,总不能回头卖瓷片吧。倒是各种玻璃珠卖得不错,体积小,形态多,他们完全可以买回去自个用作首饰上的装饰品。
总之,榷场开放之后,来自辽国的商品就开始在大汉上层盛行起来,贵妇们没有一两套玻璃头面,都不好意思出门,餐桌上没有一碟白砂糖,这宴会就显得不够档次,官员们也开始不乐意继续用竹简了,用不起罗纹纸,档次差一点的总行吧,如此,一天的工作,记个几张纸也就可以了,省掉多少麻烦,各个衙门都在追着问上头要钱,要求为自家衙门采购足够的纸张,只愁得治粟内史头发大把地往下掉,这纸看起来不算很贵,但是各个衙门加起来,成年累月的用,那就不是什么小数目了,又不能厚此薄彼,他从哪儿能挤出这笔钱来呢?
刘恒面对治粟内史的哭诉,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44章
从知道刘昌的消息开始,刘恒就知道这个长子变成了祸害,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刘恒自己对于物质要求并不高,如今大汉虽说从战乱之中恢复了过来,但是民间门依旧不富裕,朝廷财政状况也很一般,所以,刘恒才要进一步降低百姓的负担。刘恒想的是,自己不多花钱,让下面那些贵族官僚也少花钱,省得他们去盘剥下面的百姓,致使百姓困苦。
结果,他自个倒是俭省了,刘昌却将这奢侈之风刮起来了。这些人也没有动用朝廷的税赋,但是这些人的收入并不依赖于朝廷的俸禄,朝廷俸禄构成主要是禄米,最高也就是两千石。两千石粮食对于底层百姓来说,那是很多了,一个五口之家,两千石粮食足够他们吃十年。但是,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们不可能只吃粮食,这两千石粮食连基本的体面都无法保障,这就需要额外的收入,正常官员额外的收入无非就是来源于食邑、农田、商铺,一些官员还会有宫中的赏赐,至于各种灰色收入,那就不好说了。
人的贪欲是没有穷尽的,当他们习惯了奢侈的生活之后,就想要更多,而想要维持这样的生活,他们能做的自然就是从各个渠道来索取。像是辽国那边,贵族们失去了大量土地和人口,却可以从工商业获得足够的利益,地方官员可以截留每年增加的财政收入的一部分作为他们的补充津贴,中央的官员同样也能得到一定的绩效奖金。总之,只要你肯干,我就肯给,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是还贪赃枉法,那么也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连里子都给你剥干净。
但是辽国因为工商业的兴起,加上可以对周边倾销商品,整体处在蒸蒸日上的状态,自然可以这么做,但是如今的大汉却做不到这个,大汉如今整体还是比较穷的,花钱的地方却是很多,结果若是上层首先奢侈,他们不会像是辽国那边一样制造消费,他们只会将负担转嫁在普通百姓身上,用民脂民膏来维持自己的奢侈生活。
但是要阻止,却也没法阻止!榷场除了这些奢侈品之外,还有许多大汉这边必需的东西,比如说精铁,大汉这边钢铁产量很低,成本却不低,因此武库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武器还是继承自秦朝时候的青铜器,只能是慢慢更新换代。辽国榷场那边,精铁铁锭便宜得不行,简直跟白送差不多,数量也很多,要是不买,那真是比亏钱还难受。
除了精铁之外,榷场的粮食卖得也很便宜,以后北方的军粮完全可以从辽国榷场采购再运送过去,如此可以节省许多损耗。总之,榷场对于大汉来说,好处也很多,若是将榷场禁掉,那么无疑是两败俱伤,何况,对于那些贵族来说,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可不会在乎太多的禁令,到时候反而更难控制。
至于说对那些奢侈品苛以重税,那些贵族富户不会因此少消费多少,相反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只会将其转嫁出去,思来想去,最终刘恒也只能作罢。他原本指望着混在那些被卖往辽东的细作将那里的先进工艺学会再传回来,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像是代表了这个时代最精尖加工技术的车床还有各种运用了水力风力作坊的地方,只有经过多次审查,信得过的人才能接近,而且,在绝大多数作坊,都已经实现了流水线作业,大家都只需要掌握一个工序,至于其他的,那根本就不需要多管。这样培训起来很容易,全套的制作工业也就少去了外流的风险。
刘昌如今做的就是加强基础教育,让大家真正掌握相关的知识,好减少对于系统的依赖,因此,他开始在乡间门兴办社学,社学的作用就是搞启蒙和扫盲教育,由当地的官吏做老师,将社学教学时间门算作他们考核的一部分,然后社学也要定期考核扫盲率。只要将事情与政绩挂钩,地方上官员的行动力还是很强的,地方上财政也宽裕,只要长期坚持下去,自然能有结果。等到识字率提升之后,就可以开展进一步的职业教育和高等教育。
在这样的情况下,刚刚到辽东的移民能做的自然是非常基础的工作,他们能接触到的也只有那些非机密的环节,这些环节就算是叫大汉那边知道了,想要复刻出来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就算真的复刻出来了,刘昌这边工艺都能更新换代了。
刘昌这边的榷场同样也引起了匈奴人的注意,当初中原战乱,冒顿招降了一部分被始皇帝派出去屯垦的老秦人乃至一部分长城军团,这些人给匈奴人带来了不少新鲜的东西,比如说更加先进的武器,算是尝到了甜头,他们也明白,中原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因此,他们一直很关注南边的情况。
像是卢绾当年率众投奔了匈奴之后,就被封为东胡卢王,他们的草场就在靠近辽东和长城的地方,也就是在左贤王的地盘上,之所以将他们放在这里,其实就是用他们做间门谍的意思,他们毕竟是汉人出身,他们的人出入长城的话,会更加方便,可以更好地打探汉朝这边的动向。而汉朝这边呢,长安城里保留了卢绾的燕王府,还按时发放俸禄,将禄米折成钱乃至金子送到王府之中。吕后执政期间门,卢绾的妻子还带着几个儿女跑回了长安,就住在燕王府里,只是运气不好,还没见到吕后,吕后就去世了,卢绾的妻子之后也因病去世,但是,即便没有见面,互相之间门也有着默契,他们对东胡部的一些行为睁只眼闭只眼,通过这样的手段,将东胡部同样发展成了汉朝在草原上的一颗钉子。说白了,东胡部在草原上扮演的角色就是双面间门谍,给双方提供对方的信息,以此获得了相对超然的地位,比起当年投奔了匈奴的韩王信处境要强得多。
汉朝的商队在北方来来往往,却都往辽东而去,匈奴人又不是瞎子,自然是要打探一番的,东胡部本来就靠近辽东,当年作为卢绾的旧部,卫满又是投靠了朝鲜,还自立为王,匈奴人那边还以为这里还是朝鲜,觉得以卫满跟卢绾的关系,让东胡部打探消息再容易不过。
此时卢绾已经去世多年,如今的东胡卢王是卢绾的儿子卢兆配,他当年并没有跟着母亲逃回汉朝,而是留在了草原。他出生在沛县,几乎是跟刘肥一起长大的,对于大汉自然非常想念。卢绾当年所谓的造反几乎就是一场阴差阳错的闹剧,但是刘邦一死,这事就变成了定局,刘邦死后不满一年,卢绾也跟着去了,临死还想着回归大汉,卢兆配继承了东胡卢王的位置之后,也想要继承父亲的遗愿,当年卢兆配的母亲带着他几个兄弟返回大汉,其实当时就是想要出卖匈奴的消息,以此功劳作为晋身之阶。结果运气不好,又赶上了吕后薨逝。
为了这事,东胡部也被匈奴王庭抓住了把柄,这两年日子都不好过,如今右贤王逼着他们去打听辽东的情况,自然不能说他们跟卫满的关系没有匈奴人想得那么密切,要是真的卫满认卢绾这个旧主,早就该东胡部联络了,最后只得硬着头皮派人前往打探。
就像是汉朝那边想要将东胡部变成自己的消息来源一样,刘昌对东胡部也很感兴趣。同样是投降匈奴,卢家跟其他几个异性诸侯不一样,卢绾跟刘邦关系太密切了,他幼年丧父,是被刘太公当做自己儿子一般养大的,跟刘邦之间门的关系,比刘邦上面两个兄长更亲密,有这样的感情在,起码二十年内,卢家人会更偏向大汉,至于再往后,其实也一样,匈奴人也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匈奴真正的本部其实也就是那么多人,其他那些部族号称是匈奴,实际上对于匈奴本部来说,他们也就是护卫甚至是奴仆一样的角色,匈奴王庭其实一直在抽取其他部族的血液供养本部,好在他们四处劫掠,也能让其他部族分润到一定的战争红利,这才能保持住匈奴整体的向心力。像是东胡部,主体都是由卢绾带来的人组成,他们也没有积极融入匈奴,跟匈奴联姻的意思,自然在匈奴人眼里,他们并不值得信任,无非就是如今还用得上,所以没有直接对东胡部下手,若是哪一天,他们意识到留着东胡部就是祸害,那么,灭掉东胡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刘昌眼馋的不是东胡部的情报,能让东胡部知道的情报,不会太重要,刘昌却是希望能让东胡部成为一个纽带,让他能够与匈奴通商,然后通过经济上的手段削弱匈奴。
在听说有东胡部的使者来到辽国之后,刘昌就来了兴趣。
卢兆配派出来的人里,带队的是他的异母兄弟卢迁,卢迁当年没有跟随卢绾的夫人返回汉朝,一直留在了匈奴,他原本只是想要打探一下辽东这边的消息,结果到了这边之后,发现辽王居然姓刘,是当今汉天子的长子,顿时就心中一动,干脆打着使者的名号,表示想要面见辽王。鸿胪司的人不敢怠慢,一边将人留了下来,一边命人迅速给刘昌传信。辽国这边,已经开始驯养信鸽作为传信之用,所以,不过是几日时间门,卢迁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当下便率队在鸿胪司的陪同下,一路往王险城而来。
在匈奴的时候,东胡部为了不显得另类,自然随着匈奴人披发左衽,而进入辽国境内之后,卢迁便带着人恢复了汉家装束,将头发用发冠束成发髻,换上直裾,除了脸上因为草原上的风沙显得稍微有些粗糙之外,看上去与汉人贵族也没太大区别。
“东胡卢王帐下使者卢迁拜见辽王!”一身中原士大夫打扮的卢迁一板一眼地给刘昌行礼,刘昌含笑说道:“免礼,论起来,寡人还得叫使者一声叔父呢!都是一家人,快快请坐!”
虽说知道对方说的是一句客气话,卢迁还是觉得心中一暖,谢过了刘昌之后,从shan如流地在座椅上坐了下来。他从进入辽国境内后,一路上在驿馆里面就习惯了桌椅高床,这会儿半点别扭也没有。
刘昌叹道:“寡人曾听父皇说起过叔祖,可惜的是,叔祖当年为奸人所害,不得不逃亡匈奴,以至于寡人再无机会与叔祖相见,如今想来,实在是憾甚!”
卢迁虽说是庶出,但是卢绾是个宽厚的性子,卢绾的妻子赵夫人也不是什么悍妇,卢迁年纪小一些,小时候在卢绾那里也是受过一段时间门疼宠的,这会儿同样很怀念卢绾在的时候,听到刘昌这般说,ren不住眼睛一红,说道:“劳大王挂念,若是先父知道大王在域外开疆拓土,立国建庙,定然欣慰非常!”心中也是遗憾,若是当年自家父亲也是在长城外面建立封国,是不是就没有后来那些事情了呢?可惜的是,那时候谁能想得到,还能这样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