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看着那个上书的大臣,原本在朝堂上并不显眼,刘恒对他印象并没有多少,他顿时开始怀疑,这位是不是受了谁的鼓动,想要搏一个从龙之功。从的是哪条龙,多半就是刘启。刘恒倒是不信这事是窦家在后头出力,窦皇后一向谨慎,等闲根本不敢出头,之前还专门找刘恒请罪,自然不会在这个微妙的时候来逼宫,如此,只怕就是诛吕功臣们了!他们一个个终于坐不住了!虽说这些人年纪不小了,但有道是老而不死是为贼,何况,他们也得为了子孙着想。他们这些人,当初几乎是脑袋系在裤腰带上才得了如今的富贵,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如今需要考虑的就是身后事。
若是刘昌登基,肯定要给诸吕翻案,他们当初说吕氏谋逆,细节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就像是他们说少帝兄弟不是惠帝子一样,是不是难道你们还比吕后更清楚不成!吕后难不成失心疯了,让自家子侄秽乱后宫,给自家亲儿子戴绿帽子?尤其,实际上如今宫里头还是有个知情人的,惠帝的皇后张嫣至今还活着呢,虽说张嫣的身份如今不尴不尬,几乎是被幽禁在宫中,但是当年的事情,还有人比她更清楚不成?
而若是吕氏没有谋逆,他们搞出来的那一套,就不是什么拨乱反正,而是弑君犯上,倒行逆施。这是足以夷三族的罪名,别以为后世都说什么诛九族,实际上夷三族可比诛九族严重多了,所谓的九族,上自高祖、下至玄孙,其实还是一家一姓,也就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而夷三族,说的便是父族、母族和妻族,那真的将你亲戚一网打尽。到时候别说是什么身后事了,一大家子人都得成孤魂野鬼。
这等利害关系挡在前头,他们自然是得孤注一掷,不会允许刘昌有任何机会上位。辽国那边太远,他们的手伸不到那里,而长安这边,他们却密密织就了天罗地网,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刘恒想到这里,心中便是愤怒不已,这些人当年做下了那等事情,如今真的是将皇家的事情都当做是自个的事情了,以为什么都能插一手,简直是岂有此理!他心中盘算了一下当年参与了诛吕之人的名单,然后愈发恼火,不过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并没有任何动怒的意思,而是叹道:“几个皇子年纪都还小,哪里担当得起藩王的重任!”
下面有的大臣大概以为刘恒这会儿已经心动了,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说道:“陛下当年为代王时,同样尚是少年,诸位皇子乃是陛下所出,哪有虎父犬子的道理,何况,诸侯王就国,自有国相辅佐。有道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陛下虽说一腔爱子之心,但是还是得遵从祖制,叫诸位皇子及早封王就国,也好为陛下分忧!”
刘恒只是说道:“各位卿家所言,朕知道了,朕再考虑一番!”
一般情况下,天子说考虑的时候,就已经是动摇了,下面大臣一个个自然觉得自己是赢了,一个个都颇为得意。而作为丞相的张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那些大臣喜笑颜开的模样,心中却是冷笑,上头那位看着是个好脾气的,但是,真要是跟他熟悉了,你就知道,这位才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呢!陈平要不是死得早,这会儿只怕早就被天子抓住了把柄,如此,现任曲逆侯也只能躲在自个封国里面自娱自乐,稍微有点异动,就是夺爵除国的下场。周勃如今就跟惊弓之鸟一番,生怕哪一天天子就要对他下手。当年为首的两人尚且如此,其他这些人,当初不过就是一帮摇旗呐喊的小喽啰,他们难道以为自己的脖子比那两位还要硬吗?竟是还想要硬扛到底,简直是不知所谓!
张苍根本不想掺和这种事情,哪知道刘恒根本不想让他这个丞相置之事外,因此,便开口说道:“丞相以为如何?”
张苍心中暗骂了刘恒一番,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道:“伏唯陛下能作威作福,诸皇子之事,虽说是国事,却也是家事,陛下自己做主便是!”当初刘邦要分封诸子,张苍其实就已经觉得,这事是个隐患,像是刘肥,一下子封了那么大一个齐国,还都是富庶之地,虽说这些年经过吕后和这位不断拆分,齐国诸王已经不成气候了,但是吴王和楚王,却成了心腹大患,而且他们还不是高皇帝的子孙,而只是侄子,以后随着皇位的更迭,各个诸侯王的血脉只会距离天子越来越远,而天子也会有自己的儿子,到时候想要分封自己儿子的时候,还能分到哪里去呢?多半还得削藩,问题是,藩王难道会引颈就戮,老老实实被你削?到那个时候,天下又要大乱!
所以,在张苍看来,在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之前,就分封诸子,根本就是一件不靠谱的事情,刘昌将来若是做了天子,他能看自己这些异母兄弟顺眼,刘昌可不是那等长于妇人之手的柔懦天子,到时候头一个喊着要削藩的就是他,天知道会搞出什么乱子来。还不如先劝刘恒下定决心,以刘昌为嗣,然后跟刘昌商议,将他这些异母兄弟安排出去,到时候既然是他自己做的主,那么刀子也不会砍到这些异母兄弟身上。因此,这会儿刘恒想要甩锅,张苍自然是将锅给甩了回去,你当初自个留下的祸害,自个解决吧,我就是个丞相,甭管你立谁,我都举双手赞成,你也别问我什么意见了!
如果其他事情上,张苍摆出这样的架势,刘恒肯定是高兴的,历朝历代,君权和相权的争锋都在持续,搞到后来,皇帝直接就将丞相的位置给撤掉了,或者说,将相权拆分开来,自己居中裁决,占据主动权。但是如今,相权在朝堂上还是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地位的,而且这个时候天子也不是真的一言九鼎,跟臣下之间的关系是臣拜君,君亦拜臣的格局,所以,很多事情,如果丞相开了口,天子就得尊重丞相的意见。
这会儿刘恒肯定是想要张苍开口帮着自己弄个否决票,结果张苍根本不接这个锅,刘恒能乐意才怪。但是刘恒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再议吧!”
退朝之后,刘恒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了张苍,召张苍在宣室殿商讨皇子封王之事。
刘恒也不跟张苍这个老狐狸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丞相何以跟朕装糊涂,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朕不信丞相不知晓!”
张苍老神在在地跪坐在那里,心里却在嘀咕刘恒就喜欢搞这种形式化的事情,各个衙门自个都已经将办公的桌椅给换了,结果在朝堂上,还是得老老实实陪着天子跪坐,不过谁让人家是天子呢,他要尊崇古礼,省吃俭用,你还能说这样做不对不成!张苍是懂经济的人,他最崇尚的就是管仲,管仲当年治国,随便齐桓公在宫里如何大兴土木,广纳美人,穷奢极欲,他都不以为意,君王享受一点,本来也不算什么坏事,君王一力节俭什么的,听起来是美德,但是从整体来看,并不是好事,你什么都不花用,那么以此为生的那些人日子怎么过呢?你只要该给的报酬给了,不要让人家白干,那么,君王奢侈一点,也能让百姓日子好过一点。
不过这种事情,张苍觉得自己跟刘恒掰扯不清楚,而且也容易引起那些政敌的攻讦,因此,他从来不吭声,这会儿听到刘恒直言指责自己,张苍也不再跟刘恒打太极,而是直接说道:“臣也没有说错,此事终究还得看陛下!陛下若是舍得一时之痛,那么,就不需要过多考虑别的事情,该立谁就立谁,只是,陛下心怀天下黎庶,不ren人间多有兵戈,这才举棋不定!只是,陛下心里明白,朝堂上,许多人却不明白,或者说,他们不愿意明白,陛下不愿意下决心,他们自然要逼着陛下下决心,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对于他们来说,反正也不能更坏了,他们自然不会在乎!”
见张苍将事情直接说破,刘恒不由苦笑起来,说道:“早知如此,朕当年还不如留在代国,也不至于遭此锥心之痛!”
张苍很想说刘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在他还算是有几分理智,而且拥立刘恒这事也有他的份,因此,他叹了口气,说道:“陛下若是想好了,不如先跟辽王好好商议一番,总不能日后真的闹出不ren言之事!”
刘恒叹了口气,说道:“丞相先回去吧,朕也得好好想想!”
第83章
辽王宫中,刘喜兴高采烈地从外面进来,身后带着一队捧着漆盒的下人。
“王叔,这些便是徐福当年带走的东西!”漆盒被打开,里面是各种金银首饰器皿,这也是仅存的东西了。徐福出海已经好几十年,他当初只是带了大量丝绸布料,却没有带蚕种和桑麻之类的作物出去,多年来,当年带出去的丝绸衣料已经消耗殆尽,又没有找到苎麻,如今那些人不得不跟土人一般,用树皮和鱼皮做衣服,也唯有徐福的后人还能用上陈年的丝绸。
徐福当年是以求仙的名义带走了大批随从和童男童女,随行的秦军在路上就被徐福带着随从下了毒,推到了海里,那些童男童女当时就发现不对,不过他们也无从反抗,只好老老实实跟着徐福东渡到了一处大岛上。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就已经死了不少人,一些人是因为不适应海上航行,在船上病了,船上也没有大夫,生病了要么自己扛,扛不过去,只有被丢到海里喂鱼的下场。后来到了地方之后,也有水土不服的。岛上土地很贫瘠,他们当初过来也没有带什么种子,毕竟,谁家去求仙带凡人的粮种呢?而这边原产的粮食作物,虽说也经过当地土人驯养,但是很显然,这些土人根本不擅长种地,他们还处在刀耕火种的阶段,产量简直低得感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多有不适应这样生活的,很多人开始怀念秦国,秦法虽然严厉,但是好歹那里不会饿死人啊!而这岛上,什么都没有,土人一个个看起来不比猴子强到哪里去,偏偏徐福还让他们跟土人联姻,这不是开玩笑嘛!你让一个文明社会出来的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去跟原始食人部落的人成婚?是个人都要说他们疯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徐福手下发生了第一次的叛乱,这也是为什么肃慎人能在另外一个岛上发现秦人留下的物品的缘故,那些叛乱的人起事仓促,本身也没有多少武力,因此很快被镇压了下去,残存的人划着小船逃跑了,结果也没能活下来。
徐福虽说带着人跟那些土人融合了,但是这个融合并不顺利。这些土人就算是羡慕徐福他们的生活,但是羡慕归羡慕,徐福他们带来的东西许多对于他们来说华而不实,而且还要让他们供养他们食物,这些土人自个都吃不饱呢!
按照被抓到的徐福后人的说法,徐福其实后来也后悔了,他原本想得很好,当年他跟着人出海,发现了这个大岛的时候,就起了心思,毕竟远离中土,他完全可以带着人在这里称王称霸,但是等到了地方之后,他就发现,原本计划得再好,实际操作起来,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他们到了那里没几年,就遭遇了好几次地震,虽说他们住的多半是木头和茅草搭的房子,不会被塌掉的房子压死,但是,地震的时候地面开裂,掉进去照样是个死,何况,地震可能还会伴随着其他的灾害,比如地震震塌了火塘,就会引发火灾,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大家都是要用火盆火塘取暖的,地震一来,那么一个弄不好,就困在火海里了。
那些土人觉得是外来人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了灾难,在原本首领的带领下也发动了叛乱,徐福在那一次叛乱中受了重伤,那些土人没什么好武器,但是那些肮脏的石矛之类的,上面不知道沾染了多少脏东西,即便没伤到要害,也会带来可怕的感染。徐福是方士,就算是懂一些医术,但是,对于这种细菌感染是没多少办法的,最后竟是直接死在了这点小伤上。
总之,之后,他们这些人就跟那些土人结下了深仇大恨,他们虽说有比土人更强的生产力,但是,生产力得转化成真实的物资才行,他们又不会勘探矿脉,带来的东西又有许多被土人抢走了,剩下的那些坏了之后,想要修理都困难,他们人数又比较少,附近的土人都知道他们手里有好东西,因此,五不时就要来骚扰劫掠一番,弄得他们尴尬不已。
这次遇上辽国来的船队,他们以为是中原来追索他们的,一部分人吓得厉害,另一部分人却是宁可回到中原被问罪,也不愿意再留在这里跟土人斗得不可开交,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他们真是受够了!等到听说秦国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汉国,顿时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迫不及待将保存下来的东西都交给了船队,又引着船队将那些劫掠过他们的土人部落都光顾了一遍,将流失在外头的东西都寻了回来,这才跟着船队离开了。
刘喜之前就听刘昌许诺过,发现徐福所在之后,就将徐福占据的地方分给他,封他为王,虽说听那些人的意思,那里其实很糟糕,但是对于刘喜来说,又不要他去开垦拓荒,有什么好担心的,一亩地出产少一点,那就多种几亩地就是了,如今辽国这边别的不多,就是各种铁制农具多,用于帮助农业生产的牲畜也多,总之,苦到谁也苦不到他头上,他有什么可担心的。而能被封王,以后就有了传给子孙后代的基业,而且这远在海外的藩国,也不用担心哪一天长安那位天子不爽了,直接来找你麻烦。
刘昌没告诉刘喜的是,那个岛上,应该有着金银矿,他打算先叫人去开采一番,然后再封给刘喜。
当然,嘴上刘昌说得很好听:“喜,之前说好的,等找到徐福所在的岛屿,就将那里封给你,寡人自然不会食言!不过,寡人当年也没想过,徐福他们去了那么久,那里居然还是一穷二白,这样吧,我先派一批人过去规整一下,好歹先给你修个城池出来,再雇佣一些土人开垦一些田地,你呢,也想办法多弄点人口,毕竟,你也知道,寡人这辽国,人口是真的不多,实在没法多分你多少了!”
刘喜也没多想,他虽说来辽国的时候,将朱虚侯分给他的那些人口也带过来了,但是这些人落到了刘昌手里,哪里还能指望刘昌吐出来,刘昌连一个可以传给子孙后代的封国都给他了,他也不用在乎这点人口了。因此,刘喜只以为刘昌是想要以此为借口,吞掉他之前带来的人口,他才不在乎这个,有钱还怕没人口嘛!他觉得,刘昌就是太仁慈了,要人口还不简单,花点钱,民间愿意买卖人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因此,刘喜当下拍着胸脯说道:“大王放心便是,人口的事情,不用大王操心,等回头侄儿就国的时候,大王行一点方便就行!”
犹豫了一下,刘喜问道:“大王,这事需要上禀长安吗?”对长安,刘喜肯定是有怨念的,他亲爹造反失败,虽说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但是,终究那是他亲爹,长安后来也没什么说法,刘喜虽说不至于恨,但是终归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刘昌自个名义上还是大汉的属国,他再封个王,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刘昌瞟了他一眼,揶揄道:“现在说了,你信不信,那地方能很快换个新主人,你这个封国可就没了?还不如你先到了地方,称王建制,成了气候再上书,木已成舟,长安那边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刘喜狠狠地点了点头:“行,那就这样!那我得先抓紧了,可不能将风声透出去!”
刘喜一溜烟跑了,准备回头就召集心腹,到中原想办法搜罗人口,采购足够的物资,再看看能不能从各个工坊挖一些工匠,等到时机一到,就可以扬帆出海,在岛上建立起自己的国家,这般一想,真的是做梦都能笑醒。
刘昌却是已经估摸着将金银矿的地图给画了出来,然后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叫他们先借口去岛上开垦,然后将岛上的金银尽快开采出来。那里的金银矿其实都是浅层矿,开采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为了不让刘喜发现端倪,刘昌叫他们以采石的名义开采,然后将这些矿石运到另外几个岛屿上冶炼出来,然后再集中运回辽国。
当然,不用火药,短时间开采干净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刘昌琢磨着先开采一批,白嫖点便宜,然后拐点弯,让刘喜的人自个发现这些金银矿,剩下的也就是刘喜的事情了。刘喜那边建立封国,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所以,他开采出来的金银最后多半还是会落到刘昌手里,变成各种各样的物资。
而有了足够多的金银,也就足够刘昌改良币制了!实际上,如今在辽国,大宗交易已经开始使用黄金,辽国这边本来就产黄金,刘昌顺势叫人铸造了一批精美的金币,成色很好,上面的花纹也很难仿制。只是叫刘昌头疼的是,辽国境内金币流通倒是没问题,但是,这些金币一旦落入了汉国商人手里,很快就会成为金饼,最终的归宿多半便是陵墓。这些黄金作为天然的货币,干啥不行啊,为什么要埋到地里面,是怕盗墓贼没钱花吗?为什么霸陵是后来被盗次数最少的,别以为是因为那些人敬重刘恒的品行,说白了,是大家都知道,霸陵里面没多少陪葬,挖霸陵不划算!像是刘彻那个穷奢极欲的,谁都知道这家伙有钱,还舍得陪葬,所以茂陵就多次被盗,最后连自个尸骨都没保住,何苦来哉呢!
第84章
实际上,刘恒现在就深受货币之苦,他之前放开了铸币权,结果就是,中央的货币受到了来自吴国和辽国货币的双重冲击。辽国的铜币更精美,而吴国的铜币呢,更实在。
辽国之前是跟着长安走,吕后搞了个七铢钱,辽国一开始也是搞的七铢钱,但是七铢钱并没有那么方便,因此,很快,刘昌就改成了五铢钱。五铢钱成色好,重量合适,又是经过时间考验的货币,所以五铢钱很快就被百姓所接受。而吴国那边,他们就纯粹是以本伤人,吴王刘濞的确爱民如子,但是,他的民起码也得是黔首,奴隶什么的,那连牲畜都不如。家里有个大牲口是需要好好伺候的,而奴隶嘛,纯粹就是消耗品。
吴国能一直在南方做大,其实是建立在许多奴隶的血泪上,他一直以来跟东瓯和闽越常有些磕碰,很多时候就是为了掠夺奴隶。这些奴隶被送入矿山,在非常艰苦的环境下采矿冶铜,铸造成铜币。吴国的铜币也没有固定的规格,最轻的有三铢钱,最重的有半两钱,含铜量维持在摔在地上不会碎成几瓣的程度。这就足够了,不会被劣币打得抱头鼠窜,又保持了足够的利润,在通行之后,迅速开始强势占领市场。当然,吴国这些钱放到辽国是不行的,辽国只认自家发行的钱,他们的五铢钱之所以盛行,就是因为与辽国贸易的持续增长,即便是吴国要来辽国做生意,也得用辽国的五铢钱和金币。
只是,即便刘恒对于经济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懂,也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市面上通行的都是其他人铸造的钱,那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刘恒又不能否决自己之前说的开放铸币权的话,如今也只能通过魔法打败魔法,他需要的是,有足够对抗吴国钱的钱。但是刘恒又不能自己亲自下场,这显得吃相很难看,所以,他需要一个知情识趣,愿意背锅的白手套。
而在刘恒琢磨合适人选的时候,刘昌这边已经迎来了匈奴过来和亲的公主。
这位公主长得娇小玲珑,还是颇有些可爱之处的,不过,她身上并没有那种自以为出身草原霸主而来的骄纵,相反很是谦卑。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辽国不是那等被匈奴人roulin得瑟瑟发抖的小国,这些国家,匈奴嫁女过去,那就是直接空降的皇太后,小国国主对上妻子,都得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匈奴,结果匈奴大军回头就能打上门,自家就要国破家亡。妻子能嫁给下一任国主,而他们的脑袋也只能成为匈奴人炫耀武功的工具。
可是稽粥在辽国这里吃了几次憋,虽说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上层却都是知道的,匈奴这样的民族,最是敬畏强者,女子也是一样,她自己是强者的时候,自然会以匈奴的利益为尊,因为匈奴可以保障她和她所生子女的利益。而如今,匈奴在辽国眼里,也就是那样,这位自然也不可能在刘昌这里摆出什么高姿态来,她知道,就算是她死了,为了维持匈奴与辽国之间脆弱的和平,说不定匈奴还会主动再送一个人过来,而她的死活,谁会在意呢?
这位并没有汉名,匈奴名字叫做若兰提,她这一次嫁过来,稽粥也算是下了血本,光是陪嫁的队伍就有数千人,还有大量的牛羊战马,可谓是给足了辽国面子,这也让常驻辽国的汉家使臣很没面子,因为稽粥给大汉下的聘礼相比较起来,简直再寒酸不过。当然,刘恒给的陪嫁其实也不算大方就是了,总之就是正好将少府卖不出去的一些库存给清了一遍。匈奴想要什么铁器,那肯定是没有的。
相比较来说,刘昌这边给的聘礼也算是大方,他们本来就跟匈奴有许多贸易往来,铸铁锅本来就在贸易名单上,以匈奴如今的冶炼技术,反正是没本事将铸铁锅重铸成其他铁器的,只能是浪费时间。因此,这次给匈奴的聘礼,就有许多铁锅,还有精美的金银器,以及从闽越购买的岩茶做成的茶砖。
中行说跑到匈奴那边说什么匈奴人不要用丝绸,对于骑射起家的匈奴人来说,丝绸根本就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但是辽国这边宣传的是,穿着丝绸内衣,可以有效减少弓箭的伤害,匈奴人找人一试,就发现,这居然是真的,箭透过丝绸内衣射到身体中,它会把丝线缠在箭头上一起射进去,只要轻轻抽动丝线,就可以把箭取出来,不需要再隔开伤口将箭**。
然后,辽国这边的丝绸就在匈奴大卖,别管匈奴人多么残ren好杀,但是他们同样也珍惜自己的生命,只要能提升在战场上的存活率,那么,他们是愿意付出足够代价的。毕竟,活着才能拥有更多的财富,死了,可就都便宜别人了。
不过,他们其实没有想过,如大汉的大黄弩还有辽国的攻城弩,造成的是穿刺伤,一根**射出去,说不定跟串葫芦一样,一下子能射穿好几个,光是巨大的动能,就足够造成致命的伤害。而辽国这边普通的**,加工的时候,直接就是加了血槽的,就算是**容易,那也会出血不止。所以,这些丝绸内衣更方便的其实是草原民族的自相残杀。
至于金银器什么的,匈奴人对这些也是很喜欢的,他们喜欢用头骨和黄金制作酒器,刘昌又宣传了一下白银制品可以防范下毒之后,自然又得到了匈奴人的欢迎。至于说茶砖,这些其实都是次品的茶叶了,但是对于匈奴人来说,依旧是润肠通便的好东西,和奶制品一起吃,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无上的享受。因此,这个反而是最受欢迎的,一块茶砖运到匈奴,就能换一匹健马!
总之,刘昌给的聘礼都搔到了匈奴人的痒处,上层贵族对与辽国之间的贸易顿时有了很大的依赖,毕竟,大汉跟匈奴的贸易,主要是集中在丝绸、粮食还有私底下的铁器交易上,虽说不至于可有可无,但是断绝之后,也就是生活不那么方便而已,但是如今情况就不一样了,丝绸、茶砖、铁锅成了最大的硬通货。
中行说自觉自己一番苦心,全被匈奴人当做驴肝肺给丢了,但是他对此也没别的办法。虽说稽粥依旧信任他,毕竟中行说作为一个仇视大汉的汉人,而且还是从长安来的,对于大汉高层的情况非常了解,他提出的保持匈奴人凶性的建议其实也是可行的,可是,如今时移世易,时代不同了,稽粥也得正视,南边这个庞大的帝国正在迅速恢复强壮,而匈奴人却很难真的齐心协力,来扼制大汉的强大,就算能这样,稽粥也很难下定这个决心。匈奴本部人口也就是那么多,不能随便消耗,而随意驱使那些附属的部族,人家又不是傻子,真要是他们一块造反,匈奴本部就要疲于奔命,若是在这个时候,又有哪个草原部族崛起,匈奴的下场只怕还不如当年的东胡。
像是现在,草原上大月氏就一直不满匈奴的统治,一直在暗中跟匈奴作对,所以,稽粥现在需要做的是,先让草原上只有匈奴一个声音,然后,才能有足够的实力去打压大汉和辽国。
稽粥心里其实也明白,他这个想法完全就是自我安慰,真要是留给大汉足够的时间,即便匈奴一统了草原,拿大汉也不会有太多的办法。像是现在,大汉吃到了棱堡的甜头,如今简直像是在发疯一样,一个劲地在北地边界修建棱堡。稽粥倒是觉得这个在草原上也很实用,但问题是,辽国的那什么水泥,根本不肯卖给匈奴!若是采石或者是夯土制造,就需要大量的人力成本。当然,在匈奴,奴隶的人工算不上什么,草原上最重要的是草场,若是大肆采石挖土,难免会伤害到草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可接受的。何况,匈奴人本来就是逐水草而居,有的年份雨水不多,他们就要更换草场,在这样的情况下,为了所谓的安全,铲掉大片的草场来铸造棱堡,还没办法如同帐篷一样可以拆卸,这种费事费力的事情,哪个部族肯干呢?
不管在什么时代,深谋远虑的人总归属少数,更多的人其实目光短浅,像是在匈奴,也没多少教育的说法,匈奴贵族很多也不比文盲强到哪里去,他们能弯弓射雕,但是,要论有多少文化,多少见识,那真是有限。他们看重的就算眼前的财富,短期的利益。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作为大单于的稽粥目光长远,也难免要被集体利益裹挟。
辽国他们打不过,没法像是对西域一样逼着他们交保护费,只能老老实实购买他们的东西,辽国如今也不缺牲畜了,用牲畜换那些商品压价压得很厉害,他们更喜欢金银这样的贵金属,而匈奴人自个是不会没事去开采金银矿的,他们的金银来源主要就是靠抢劫西域,在大家迫切需要足够多钱财的时候,稽粥再次发动了西征,这一次的目标是大月氏,干掉了大月氏,西域就全部是匈奴的后花园,可以为所欲为!
第85章
吃过一次偷家的好处,听说匈奴要西征之后,辽国这边顿时又蠢蠢欲动起来,可惜的是匈奴那边也不会重蹈覆辙,他们选择西征的时机就是秋后,直接提前让各个部族往河套、阴山、祁连山等地方过冬,像是大秦当年打造的高阙,如今就是匈奴人用以过冬的一个重要场所。
在确定了匈奴人的动向之后,辽方放弃了那点危险的想法,转而琢磨着若是匈奴西征成功,能给辽国带来什么影响。辽国对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因此,他们琢磨着,回头能卖多少东西给匈奴人,将匈奴的战利品变成辽国的财富。
而对于大汉来说,匈奴如今真的彻底解决了大月氏,那么,整个草原乃至西域,都将是匈奴一家独大,到时候,匈奴就有足够的精力骚扰大汉边境了!因此,大汉这边即便不乐意一直出钱,也不得不掏钱向辽国大量采购水泥回去继续大肆修建棱堡。没办法,虽说大汉的细作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搞明白了水泥的初级配方,但是,他们对材料的配比并不清楚,只能自个慢慢试,虽说最后也搞出了土水泥,但是质量却不如辽国,不过,他们用的都是奴工,所以,成本上倒是比辽国低一点,因为他们不需要给奴工付工钱。
可是,为了防止匈奴人得到水泥的配方,他们也不能就在边境烧制,如此一来,还得再加上运输成本,最后发现,成本也就是比辽国的稍微低一点,凑活一下也能用,但是这种关乎边境安全的事情,谁敢凑活!所以最终他们还是得老老实实找辽国购买,如今为了防止匈奴人掉头就从河套打过来,他们得抓紧时间,将棱堡修建得更密集一些,要不然,总不能一直让匈奴人随时可以攻入关中,威胁到长安吧!
总之,辽国两头卖东西,赚得眉开眼笑,匈奴那边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根本不懂经济,也没有什么经济体系可言,除了草场和牲畜是命根子之外,他们只笃信实力,金银什么的对他们来说也就是好看,不能吃不能穿的,能换成铁锅、丝绸、茶砖、烈酒之类能让他们生活得更好,还能有更多战斗力的东西,这些金银自然也就花得值。
而大汉对此虽说非常不甘心,急切地想要摆脱对于辽国的依赖,但是很多东西根本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赶得上的。别的不说,辽国这边差不多都已经完成了基本的扫盲工作,那些工匠一个个都能认识上千个常用字,会基本的数**算,而普通的百姓,稍微培训一下,也就能立刻补充到那些不需要太多技术含量的岗位中去。而大汉呢?文盲率大概超过了90%。因为纸张的出现,儒家倒是开始按捺不住,在民间搞起了讲学,但儒家也是有门槛的,他们嘴上喊着有教无类,但是,一个脱产的读书人需要花费多少财力和精力,是后世的人不可想象的。一个中产之家都未必能供得起一个读书人,何况是寻常人家!寻常人家能填饱肚子都得竭尽全力,谁有这个闲心供家里子弟读书!地不要种了?徭役不要服了?
而没有一个有着相对应素质的生产阶级,大汉凭什么能将生产力水平追上来呢?凭着靠着繁重的赋税徭役体系早就的破产农民吗?这些破产农民变成的官奴或者是私奴能有多少工作积极性!能完成基本的任务就行,多干什么的他们也拿不到钱,没有自由,那么,自然是打一下动一下!
实际上,刘恒也隐约明白了一些,可问题是,他就算是不断降低赋税,却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他想要如同辽国那边一样,对有大量土地的人征收重税,但是,只要他敢这么做,只怕功勋阶层立马就要造反,毕竟,他们才是最大的地主!他们或者是他们的父辈当年在战场上浴血厮杀,才为子孙后代积攒下了那样的基业,结果你现在要苛以重税,那当初我们打天下,难不成都是为了你们老刘家做牛做马吗?始皇帝都没你这么残暴好不好!
刘恒就是纳闷,辽国为什么那些贵族地主对此竟然没有什么反弹,竟是任由刘昌将各个级别能够持有的土地乃至奴婢的数量给定了下来。刘恒自然不明白,刘昌是用工商业的利益跟土地利益进行了交换,当那些贵族地主发现从事工商业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反而在土地上很难获取之后,自然也就不纠结于土地了!辽东的黑土地非常肥沃,加上刘昌搞出来的高产作物,让辽东的粮价一直保持着很低的水准,如今不对粮食进行深加工,光是靠着卖粮,根本就不怎么挣钱了,相反,你要是有个工坊,有个工程队,最好是有一艘海船,那么,你来钱的方法就多了去了,怎么着都比种地要划算得多!
辽国这边也出口粮食,但是主要出口的对象是匈奴,出口的也是加工过的粮食,免得匈奴人在投降的汉人指点下点亮了种田技能,回头拿着高产种子自个去种,那以后可不是亏了嘛!因此,辽国出口匈奴的粮食主要有几种,精米和白面,还有就是红薯或者是土豆做的粉条,另外一种居然是麸皮和稻糠!辽国这边暂时还没有能够对麸皮和稻糠进行进一步加工的手段,因此,这两样东西主要是用来当饲料,价格也很便宜,也就比白送强一点,而匈奴人在知道了这两样东西的价格之后,直接买了一大堆,倒不是用来喂养牲畜,而是直接给牧奴吃,养奴隶的成本顿时又降低了一截。刘昌也管不了匈奴人给奴隶吃什么东西,既然他们肯掏钱,那就卖呗!
而大汉其实也缺粮,但就算是缺粮,他们也没有从辽国购买的意思,百里不贩樵,千里不贩籴,汉地边境距离辽国倒是没有千里,但是他们显然不愿意将自己的命根子维系在辽国的手里,万一马上要打仗,结果辽国这边断了粮草,那不是坑嘛!因此,他们宁可花费大力气自个往边关运输,也不会从辽国购买。民间也不乐意采购辽国的粮食,因为辽国只出口加工后的粮食,这些储存时间短,还得额外花一笔钱购买油纸油布将其包装好,免得路上遇上雨雪天气导致粮食霉变,比起其他的商品,占据的地方大,利润率也不够高,与其买粮,还不如花同样的钱买酒呢,带回去更赚!
总之,辽国能做到的事情,放在大汉,是难以做到的,刘恒又不像是杨广这等自负且心急的人,满脑子的主意,恨不得立刻就转化为实际行动,最后步子太大,不仅扯着蛋,还将自个的命和国运都给输光了。刘恒做事是典型的黄老一派的治国手段,讲究的是春风化雨,顺其自然,总之不能蛮干!不像是他儿子刘启,说干就干!
刘恒也搞不明白辽国内部运行的逻辑,似乎所有人都得到了好处,但是这样的情况,真的存在吗?这让刘恒很是怀疑!
坐在宣室殿里,刘恒研究着辽国的情况,大汉的细作看到的也都是些表面现象,反正在细作送过来的情报里面,辽国一切都井然有序,各行各业都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官员各司其职,简直美妙得如同书上所说的大同一样。刘昌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如此,将大汉交给他,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一边伺候的宦者令深深地低下头,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对于伺候天子的人来说,很多时候最好不要长耳朵,也不要长嘴,知道的事情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是催命符。这位宦者令可不是原本伺候刘恒的人,原本在代王宫伺候刘恒的宦官到了长安之后,就因为原本伺候刘恒的情分,做了中黄门,结果就是给外头泄露了一点消息,之后便消失在了永巷之中。有着这样的前车之鉴,如今这位宦者令自然也就识趣了许多,在御前侍奉的时候,只当自己是个聋子哑巴。不仅如此,他还得管好手底下那些宦官,免得这些小黄门嘴上没把门的,在外头泄露了什么消息,连累到自己。对于天子来说,要对付某个外朝的臣子,那要花费一些心思,起码得有合适的罪状,而他们这些宦者,根本就是天子家奴,他们本来就是获罪被施加了腐刑充入宫廷为宫奴,生死没人会在乎的,天子甚至都不需要开口,一个眼神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刘恒对身边伺候的宦者令还是很放心的,他丢下手里的册子,又是长叹了一声,抬头看看高高的屋顶,一时间心如乱麻,他理智上觉得刘昌是个更好的选择,但是在感情上又非常抗拒,便告诉自己,大汉情况与辽国不同,辽国最开始不过是撮尔小国,所以想要改革并无太多阻力,而在大汉,虽说开国时间不算长,但是功臣、外戚、公卿、地方豪强……这些可没一个省油的灯,若是刘昌想要如同对辽国一样处理,定然要出大乱子。甚至,自己只要一提立刘昌的话,立马朝堂上就要乱起来,这又何必呢?
李达此时也在翻阅汉国送来的情报,看着那些公卿大臣私底下的言语,李达脸上露出了森然的杀意。
第86章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启也是越来越焦躁。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如果你从来没有希望,那么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以前的时候,刘启只是代王庶子,几个吕王后所出的兄弟有吕太后做主,有都是嫡子,除了作为嫡长子的刘昌能够继承代王的位置之外,几个嫡子应该可能被封为彻侯,其他庶子能捞到一个关内侯就算是不错了!
但是,刘启当初距离成为太子不过是一步之遥,要不是刘昌的消息传过来,当年他就被册封为太子,他那几个兄弟就会被封为诸侯王被打发出长安,哪里能如同如今这般尴尬。
刘启不是什么shan于ren耐的人,他脾气火爆,最重要的是,刘恒看着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肚子里憋了一口气。因为在刘恒看来,他就是比不上刘昌,所以,即便刘昌上位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多半会导致一场朝堂清洗,刘恒也更倾向于刘昌。
刘启对此很不服气,他只比刘昌小两岁,这些年来自以为也得到了不少历练,朝堂上的许多事情,他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曾经一度没有太子之名,实际上是有过太子之实的。只是名不正则言不顺,他一日不是太子,那么一日就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对象。
刘启也是个胆大妄为的性子,竟是直接带上了一些护卫,顺便还拐走了自己的表弟窦婴,带着人跑出了函谷关,准备去辽国看看,他倒要看看,刘昌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自个父皇这般偏向于他!
“陛下,启皇子这般,该如何是好?”刘启虽说跑得快,但是刘恒手底下人也不是吃素的,刘启才出了长安没多久,就有人将消息汇报上来了。
汉家对于皇子的教育可不像是后世,叫人长在妇人之手,而是很愿意放手让皇子折腾的,因此,皇子出宫乃至离京是正常操作。一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刘启就是出去狩猎散心,但是很快窦婴就在路上留下了消息,说了刘启的想法。